破陣子 第7節
蔣司業兩條眉毛堆作一處,走上前道:“你們在做什么!” 學生們見司業來了,急忙端正神色,垂手讓到一旁,卻無人接話。 趙晚詞跟在蔣司業身后,朝屋里望去,嚯,難怪這樣熱鬧,原來是兩個學生正在打架。 一個頭巾被扯落了,披頭散發,衣服上都是墨汁,將另一個騎在身下,一邊揮拳,一邊道:“朱海通你是不是灌多了黃湯,忘記了自己是誰?憑你爹區區一個指揮使,你也敢跟我動手?” 蔣司業喝道:“平泰,住手!” 平泰,一聽這個姓,趙晚詞便猜到他就是新左都御史家的公子。 有道是天地君親師,平泰再怎么囂張,對蔣司業終究有些顧忌,聞言冷哼一聲,松開了朱海通的衣襟,正要從他身上起來,朱海通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個跟頭。平泰氣惱至極,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方大理石鎮紙便向他砸過去。 朱海通到底是武官之子,眼疾身快地讓開了,那鎮紙直直地飛向坐在窗邊看書的一名少年。那少年眼也不抬,將手中的書一揚,啪的一聲,又把鎮紙打飛出去,正砸在平泰胸口。 趙晚詞看著他輪廓澄明的臉,愣住了。原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在劉記香鋪遇見的那個。她暗自慶幸那日戴了帷帽,不然豈不是一來便露餡了! 眾人見平泰被自己扔出去的鎮紙殺了個回馬槍,疼得齜牙咧嘴,不禁發笑。平泰捂住胸口,惱羞成怒,一只手指著那少年道:“章衡,我沒招你惹你,你吃飽了撐的打我!” 章衡眼角斜挑,淡淡道:“大清早吵吵鬧鬧,也不知是誰吃飽了撐的?!?/br> “你!”平泰氣得臉色漲紅,指著他的那只手攥成拳,上前一步便要揍他。 蔣司業擋住平泰,臉色陰沉,道:“夠了!這里是國子監,不是菜市口,雞爭鴨斗成何體統!朱海通,你到底為何與平泰動手?” 第十二章 國子監(下) 朱海通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回話道:“司業,昨日家母做壽,家父請了芙蓉院的吳芳兒來家中唱曲兒,不想半路上被平泰帶人劫走,還把學生家人打傷,您說可氣不可氣?”蔣司業不作聲,心想京師行院不計其數,唱得好曲兒的姑娘也有的是,何至于為一個吳芳兒大打出手?聽說朱海通的父親前陣子抓了一名朝奉,正是平家的親戚,想必是為此發作了。平泰趾高氣揚,絲毫沒有過意不去的樣子。朱海通看了看他,語調一變,陰陽怪氣道:“都知道平大人剛升了左都御史,咱們招惹不起,吃了虧也就罷了??伤辉缟蟻?,又對學生冷嘲熱諷,學生這才沒忍住,拿墨汁潑了他,然后便打起來了?!眹颖O內多是高官子弟,父輩關系不和,少爺們也跟著針鋒相對,尋釁滋事,蔣司業早已見慣,一向是各打五十大板,當下教訓了幾句,罰他們兩個抄書。平泰和朱海通也無話可說,趙晚詞對平泰這等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兒極為厭惡,心道便宜了他。風波平息,學生們各歸各位,蔣司業正要向眾人介紹趙晚詞,章衡站起身道:“司業,學生想問平泰一個問題?!笔Y司業愣了愣,道:“你問罷?!闭潞獾溃骸捌教?,你為何要劫吳芳兒?”明眼人都看出來是故意針對,平泰不知他為何還問,隨口答道:“昨日有幾位叔伯來家做客,家父聽說芙蓉院的吳芳兒曲兒唱得好,指明了要她,怎么了?”趙晚詞也不明白章衡為何要問這個,聽了平泰的話,心中一動,微微笑了。章衡也翹起唇角,帶著幾分譏誚的神色,道:“平泰,莫非令尊不知早在嘉佑二十五年,圣上便下旨除非圣節,嚴禁提點刑獄,監察官員招妓嫖娼?”前朝從未有過禁娼令,以至于全國各地行院日漸增多,官妓、營妓、家妓、私娼、暗娼數目可觀,南直隸更是妓館林立。嫖娼者多為達官貴人,富商大賈,風月場上官商勾結,沆瀣一氣,做出多少傷風敗俗的丑事。今上是一代明君,不能容忍此種風氣盛行,遂從刑獄,監察官員著手,下令禁娼。然而嚴查了一段時間,也就松懈了。畢竟圣上日理萬機,哪能時刻緊盯著官員們的私事。平父將將升… 朱海通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回話道:“司業,昨日家母做壽,家父請了芙蓉院的吳芳兒來家中唱曲兒,不想半路上被平泰帶人劫走,還把學生家人打傷,您說可氣不可氣?” 蔣司業不作聲,心想京師行院不計其數,唱得好曲兒的姑娘也有的是,何至于為一個吳芳兒大打出手?聽說朱海通的父親前陣子抓了一名朝奉,正是平家的親戚,想必是為此發作了。 平泰趾高氣揚,絲毫沒有過意不去的樣子。 朱海通看了看他,語調一變,陰陽怪氣道:“都知道平大人剛升了左都御史,咱們招惹不起,吃了虧也就罷了??伤辉缟蟻?,又對學生冷嘲熱諷,學生這才沒忍住,拿墨汁潑了他,然后便打起來了?!?/br> 國子監內多是高官子弟,父輩關系不和,少爺們也跟著針鋒相對,尋釁滋事,蔣司業早已見慣,一向是各打五十大板,當下教訓了幾句,罰他們兩個抄書。 平泰和朱海通也無話可說,趙晚詞對平泰這等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兒極為厭惡,心道便宜了他。 風波平息,學生們各歸各位,蔣司業正要向眾人介紹趙晚詞,章衡站起身道:“司業,學生想問平泰一個問題?!?/br> 蔣司業愣了愣,道:“你問罷?!?/br> 章衡道:“平泰,你為何要劫吳芳兒?” 明眼人都看出來是故意針對,平泰不知他為何還問,隨口答道:“昨日有幾位叔伯來家做客,家父聽說芙蓉院的吳芳兒曲兒唱得好,指明了要她,怎么了?” 趙晚詞也不明白章衡為何要問這個,聽了平泰的話,心中一動,微微笑了。 章衡也翹起唇角,帶著幾分譏誚的神色,道:“平泰,莫非令尊不知早在嘉佑二十五年,圣上便下旨除非圣節,嚴禁提點刑獄,監察官員招妓嫖娼?” 前朝從未有過禁娼令,以至于全國各地行院日漸增多,官妓、營妓、家妓、私娼、暗娼數目可觀,南直隸更是妓館林立。嫖娼者多為達官貴人,富商大賈,風月場上官商勾結,沆瀣一氣,做出多少傷風敗俗的丑事。 今上是一代明君,不能容忍此種風氣盛行,遂從刑獄,監察官員著手,下令禁娼。然而嚴查了一段時間,也就松懈了。畢竟圣上日理萬機,哪能時刻緊盯著官員們的私事。平父將將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章衡不提這話,大家都想不起來。 一想起來,可就麻煩了。 朱海通仿佛醍醐灌頂,興奮道:“平泰,你爹身為都察院長官帶頭違禁,有負皇恩,趕明兒讓我爹參他一本,看他怎么說!” 平泰心知這事雖不算大,但若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后果難料,登時慌了神,極力辯解道:“不是,不是這樣的。吳芳兒是……是我點的,跟我爹沒有關系!” 幾個和他不對付的學生幸災樂禍道:“有沒有關系,圣上自會派人查明,用不著你多說?!?/br> 平泰急得滿頭是汗,兩只眼睛恨恨地盯著給自己下套的章衡,像是要剜下他的rou來。 章衡臉色淡漠,似乎不把這位二品大員家的公子當回事。蔣司業深深看章衡一眼,那眼神既擔憂又無奈。 坐在章衡前面的一名學生這時開口,語氣關切道:“平泰,你衣服臟了,若是不嫌棄,去我房中換一件罷?” 平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墨跡,皺眉道:“不必了。司業,請容學生回去換身衣服?!?/br> 蔣司業點點頭,他便離開了。 朱海通睨了那名要借衣服給平泰的學生一眼,道:“家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滋味如何?” 兩個學生不厚道地笑起來,趙晚詞將目光從章衡身上移開,打量起這名叫家荃的學生,只見他瘦削的臉龐,膚色略黑,五官端正,面對同學的奚落淡淡一笑,很溫厚的樣子。 蔣司業敲了敲桌子,道:“好了,諸位尚未步入朝堂,還當以學業為重?!睂②w晚詞的假身份介紹一番,她與眾人見過禮,正好章衡后面有一張空桌,蔣司業便讓她過去坐。 文竹替她擺上文房四寶和幾本要用的書,然后退到外面和其他人的小廝一起候著。 第一堂課是書法,蔣司業從上回眾人寫的楷書《梁甫吟》中選出最好的三張裝裱了掛在一面墻上,讓眾人觀摩。 趙晚詞一一看過去,分別是家荃,章衡,劉密所寫,三人書法各有千秋,家荃古形翩翩,章衡力中藏棱,劉密細筋入骨。相比之下,趙晚詞最喜歡劉密的字,站在他那張前看了一會兒,一人走過來道:“商英兄覺得正林的字怎么樣?” 商英是趙晚詞給自己取的表字,她見是家荃,也不知為何,許是覺得他配不上湘痕的緣故,心中不喜,面上笑道:“真正是垂露春光滿,崩云骨氣馀。我看比家荃兄的更勝一籌呢?!?/br> 家荃沒想到她說話這樣不客氣,臉色一僵。恰好正主就在一旁,聽見這話,拉著章衡走過來,笑道:“商英兄過獎了,我倒是更欣賞家荃的字呢?!?/br> 家荃笑了笑,道:“我的字終究不及二位?!?/br> 趙晚詞看向章衡身邊的少年,也是個小白臉,清亮又靈動的一雙眸子嵌在他臉上,磁石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那雙眼里便泛起柔波。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哪一種香,混雜的,和香鋪里的味道很像。 趙晚詞猜他就是黃嬤嬤見到的劉少掌柜,她還沒有去香鋪看看他生的怎個好模樣,倒在這里遇上了。 劉密道:“我等都知道祭酒是書法大家,想必商英兄的書法也不俗,日后同窓砥礪,還望多多賜教?!?/br> 趙晚詞也不謙虛,笑道:“好說好說?!?/br> 四人探討書法,章衡鮮少開口,劉密性子較他活潑,言語風趣,又會察言觀色,雖是才剛認識,卻叫人沒有多少生疏之感。 趙晚詞說起衛夫人的楷書,劉密道:“日前我與麗泉偶然見一女子寫的楷書,氣韻天成,姿美形生,比我強呢?!?/br> 章衡并不表態,想起那日的嘲諷,眉眼間顯出點不愉快。 趙晚詞估摸著夸的就是自己,又因夸自己的人本身也是書法高手,更加歡喜,面上卻是淡淡的。 家荃奇道:“竟有這等事,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誰?” 趙晚詞聞言一驚,那扇子上有自己的落款,唯恐他們說出來多生事端,正要拿話岔過去,劉密道:“在滄州的一座寺廟墻壁上看見的,并不知道姓名?!?/br> 趙晚詞松了口氣,家荃又問:“你們連姓名都不知道,怎么肯定寫字的人是個女子?” 劉密一時不知怎么圓謊,語塞住了。 章衡道:“我們離開寺廟時看見她了,大約是富家千金來寺廟游玩,我們也沒有上前詢問?!?/br> 劉密點點頭,家荃這才不問了。趙晚詞本以為他們會拿自己的名字大做文章,編出一段風流韻事,方顯書生本色。 沒想到他們倒替自己隱瞞,意外之余,很有幾分感激,又不好表露。 中午教習和生員們都在蘊真齋用飯,分東西兩廳。祭酒和司業畢竟身份不同,有仆人送飯菜到值房來,趙晚詞則跟著父親在房中用飯。倒不是她想與眾不同,而是趙公不放心,吃飯不比上課,學生們年少風流,口沒遮攔,飯桌上難免有些不宜叫一個姑娘家聽見的話。 這廂父女二人安安靜靜地吃著飯,那廂學生們興致勃勃地議論著今日新來的同窗。 一人忽道:“你們知道么,祭酒有個獨生女,還沒許人家呢?!?/br> 第十三章 詠絮才(上) 四周眾人一怔,有幾個心思活絡的立馬眼睛亮了起來,最亮的便是朱海通。你道為何?原來國子監祭酒,監管學政,人脈極廣,若能結為親家,于將來仕途大有裨益。朱家世代武官,正需這樣一門親事。朱海通道:“看趙琴生的那個模樣,料想趙小姐也是個美人罷?!币惶岬矫廊?,大家更興奮了,七嘴八舌,越說越沒邊兒。章衡和劉密坐在不遠處的一桌,聽著他們的話,劉密笑道:“依我看,他們幾個都入不了祭酒的眼,雞孵鴨蛋,瞎起勁?!闭潞庋鄄€低垂,默不作聲地喝著一碗二陳湯。劉密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調侃道:“麗泉才華橫溢,人物俊美,又與趙小姐門當戶對,若是你去求親,祭酒十有八九會答應呢?!闭潞庑Φ溃骸安桓耶?,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起小的時候,先君說他在祭酒的書房看見一首詩。陌上花開照版扉,鴛湖水漲綠波肥。班騅雪后遲遲去,油璧風前緩緩歸。你覺得這首詩作得如何?”劉密默念一遍,道:“形容既工,又復大雅,確是佳作,但不像是祭酒的手筆?!闭潞獾溃骸爱斎徊皇羌谰扑?,是趙小姐,她當時只有十歲?!薄笆畾q?”劉密吃驚不小,道:“那真正是奇才了,只可惜是個姑娘家?!闭潞獠灰詾槿?,道:“若如你我一般是個男兒郎,倒沒意思了?!眲⒚苁Φ溃骸罢f的是?!毖哉勯g,對那養在深閨人未識的趙才女也好奇起來,又問:“你見過趙小姐么?”章衡搖了搖頭,道:“祭酒這把年紀,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還不百般呵護,哪能讓她隨便見人?我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背赃^飯,回到率性堂,趁著教習還沒來,兩人拿出棋盤棋子對弈。不一會兒,趙晚詞也來了,和一個叫常云間的學生站在一旁觀棋。走了三四十步,劉密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笑道:“商英兄,你要不要和麗泉過幾招?”趙晚詞巴不得這一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眲⒚苷酒鹕?,讓座給她,一邊好心提醒道:“麗泉棋路多變,慣會出其不意,你要小心?!壁w晚詞自信滿滿,道:“除了我伯父,還沒有人贏過我呢?!闭f著落下一枚白子。因她初來乍到,章衡… 四周眾人一怔,有幾個心思活絡的立馬眼睛亮了起來,最亮的便是朱海通。你道為何?原來國子監祭酒,監管學政,人脈極廣,若能結為親家,于將來仕途大有裨益。朱家世代武官,正需這樣一門親事。 朱海通道:“看趙琴生的那個模樣,料想趙小姐也是個美人罷?!?/br> 一提到美人,大家更興奮了,七嘴八舌,越說越沒邊兒。 章衡和劉密坐在不遠處的一桌,聽著他們的話,劉密笑道:“依我看,他們幾個都入不了祭酒的眼,雞孵鴨蛋,瞎起勁?!?/br> 章衡眼瞼低垂,默不作聲地喝著一碗二陳湯。 劉密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調侃道:“麗泉才華橫溢,人物俊美,又與趙小姐門當戶對,若是你去求親,祭酒十有八九會答應呢?!?/br> 章衡笑道:“不敢當,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起小的時候,先君說他在祭酒的書房看見一首詩。陌上花開照版扉,鴛湖水漲綠波肥。班騅雪后遲遲去,油璧風前緩緩歸。你覺得這首詩作得如何?” 劉密默念一遍,道:“形容既工,又復大雅,確是佳作,但不像是祭酒的手筆?!?/br> 章衡道:“當然不是祭酒所作,是趙小姐,她當時只有十歲?!?/br> “十歲?”劉密吃驚不小,道:“那真正是奇才了,只可惜是個姑娘家?!?/br> 章衡不以為然,道:“若如你我一般是個男兒郎,倒沒意思了?!?/br> 劉密失笑道:“說的是?!毖哉勯g,對那養在深閨人未識的趙才女也好奇起來,又問:“你見過趙小姐么?” 章衡搖了搖頭,道:“祭酒這把年紀,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還不百般呵護,哪能讓她隨便見人?我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br> 吃過飯,回到率性堂,趁著教習還沒來,兩人拿出棋盤棋子對弈。不一會兒,趙晚詞也來了,和一個叫常云間的學生站在一旁觀棋。 走了三四十步,劉密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笑道:“商英兄,你要不要和麗泉過幾招?” 趙晚詞巴不得這一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br> 劉密站起身,讓座給她,一邊好心提醒道:“麗泉棋路多變,慣會出其不意,你要小心?!?/br> 趙晚詞自信滿滿,道:“除了我伯父,還沒有人贏過我呢?!闭f著落下一枚白子。 因她初來乍到,章衡原想讓著些,聞言只當是個高手,也就不讓了。不想走了二十多步,白子便氣數散盡,潰不成軍。 趙晚詞望著棋局,神情費解。 章衡不禁笑道:“除了祭酒,你過去都和哪些人下棋?” 她一個閨閣小姐,又沒有兄弟姐妹,能和哪些人下棋?左不過是別家的小姐們,還有孫家大少爺。這幾位都不是什么高手,她便成了矮子里的將軍,自以為別人也不過如此。 殊不知天大地大,外面高手如林。趙晚詞抬頭見他們都在笑,知道自己做了井底之蛙,漲紅了臉,一言不發回到座位。 章衡絲毫不覺得過意不去,還是劉密安慰她道:“商英兄,你別在意,麗泉棋藝高超,連王教習還輸給過他呢?!?/br> 趙晚詞小姐脾氣上來,任他再三好言相勸,都不理不睬。劉密也無可奈何,由她自個兒悶悶不樂。 散學后,趙公見女兒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回到家不吃晚飯便回房了,有些放心不下,處理完公事,往后院走去。趙晚詞住在后院的一座三層小樓,小樓臨水,水邊楊柳依依,甚是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