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學的求助〈上〉
下班后,蔡新堂一個人坐在咖啡廳里,他正等著王美惠的到來。 就在下班前,他接到了王美惠的電話,在電話里王美惠語氣聽起十分著急跟他說有重要的事要當面和他說,希望和他儘快碰面;蔡新堂心想,王美惠這么著急,反正自己下班后也沒事,所以便和王美惠約下班后在咖啡廳碰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蔡新堂在咖啡廳里已經待了超過半個小時了,但是王美惠還沒有出現;他曾傳訊息給王美惠,但王美惠只回傳她快到了,之后便沒有任何下文。 在等著王美惠的過程里,蔡新堂想著王美惠到底要跟他說什么事,是關于蕭文華、林思庭的事,還是班上其他同學的事,難不成是林靖萱出了什么事,一想到林靖萱,自從上星期和她吃完飯之后,林靖萱便再也沒有和他聯絡了。 正當他想到林靖萱的時候,從咖啡廳的門口走進來三個人,其中的兩個人是王美惠和胡正國,至于另一個人他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他想不起來是誰。 「阿堂,抱歉我們來晚了?!购龂坏搅瞬绦绿眠@邊,一屁股地在蔡新堂旁的空位坐了下來。 「你們???!共绦绿煤芎闷娴乜粗@樣地組合。 王美惠和另一個男子也坐了下來,王美惠對著蔡新堂說:「我們發現到有些事情很詭異??!」 「很詭異?」蔡新堂不明白王美惠的意思,但是看他們神色凝重,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單純。 「阿堂,你還記得那個人是誰嗎?」胡正國所指的當然是和他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 蔡新堂看著這個眼熟的男人,覺得這男人臉色蒼白,而且一付畏首畏尾的樣子,但是他絲毫想不起來這個男人是誰。 「誒??這個嘛??嘿、嘿、嘿!真得很不好意思,我只覺得他很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他是誰???」蔡新堂尷尬地說著。 「他是葉冠安???!购龂f著。 聽到這個名字,蔡新堂先是一呆,他漸漸地想了起來這個人是誰了,他往桌上一撐,奮力地站了起來,大聲地吼著:「是你!」 這個聲音之大,整間咖啡廳的人都往他們這一桌看過來,連服務生都跑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胡正國和王美惠感到很尷尬,頻頻地向服務生和其他的客人道歉。 「阿堂,你先坐下來,這邊很多人在看,不要影響到其他人!」胡正國一邊勸著蔡新堂,一邊將蔡新堂拉回座位上。 而葉冠安畏畏縮縮重復地說著「對不起」這三個字。 「你這傢伙??當初是怎么欺負小珊的??!」坐在椅子上的蔡新堂憤恨地瞪著葉冠安,眼睛像是快要噴出火來一樣。 看到憤怒的蔡新堂,葉冠安更加的畏縮了,身體還不停地發抖著。 蔡新堂為什么看葉冠安會如此的生氣,因為葉冠安是霸凌江怡珊最嚴重的人;他不只是言語上的霸凌,更會對江怡珊作各種相當惡劣的惡作劇,曾經有一次葉冠安故意在樓梯上推了江怡珊一把,江怡珊因此摔得頭破血流,自這件事后,江怡珊的頭上就留有一塊摔傷的疤痕。 但是葉冠安造成了同學的受傷,卻沒有受到嚴厲的處罰;原因是他和張志慶常常廝混在一起,是張志慶的跟班,或許是張志慶的母親運用家長會的權力讓這件事被掩蓋下來,也因為沒有受到多大的處罰,所以葉冠安對江怡珊惡劣的惡作劇都沒有減少或停止過。 「你該道歉的對象是我嗎?」蔡新堂怒氣沖沖地質問著葉冠安。 「我??我???!姑鎸Σ绦绿脩嵟馁|問,葉冠安說不出任何話來。 感覺到現場火藥味愈來愈重,胡正國怕蔡新堂等等耐不住情緒又再次爆發,連忙地對蔡新堂說:「阿堂,你先別生氣了,先聽聽看王美惠這些日子以來所得到的“詭異”消息?!?/br> 「對??!我是有些地方覺得很“奇怪”,所以想知道你聽完之后有什么看法?!雇趺阑菰谂哉f著。 蔡新堂聽到他們兩人都這么說了,先消了消氣,臉上的表情雖然還很難看,但是口氣已經稍微緩和下來了,說:「說吧!是什么樣的事情?」 王美惠神色凝重,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蔡新堂,你知道嗎?我們班的同學幾乎都快死光了???!?/br> 「咦?!什么?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王美惠繼續說:「自從上次同學后,我們班上又死了一些人???!?/br> 蔡新堂一臉訝異地看著王美惠說:「怎么會這樣???」 「除了蕭文華和林思庭,還有上次新聞上連環大車禍喪生的何進發和賴美齡外,還有一些同學也死了,只是死因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樣的奇怪法?」 「像是喜愛溯溪的王大鵬,被人發現溺死在溪谷里??!」 「是發生意外嗎?」 「依照警方的調查結果,是以意外結案,但是??!」王美惠的表情有些害怕的樣子。 蔡新堂追問:「但是什么?」 「王大鵬被發現時??他是??是身上纏著漁網,然后在溪谷里被打撈起來!」 「咦??!是有人在那里捕魚,把漁網遺留在那里,然后王大鵬在溯溪時不小心纏到溪里的漁網嗎?」 「關于這一點,沒有人可以證實,但是那條溪水的深度大概只到腳踝再上面一點的位置,照理說,那里的溪水太淺,應該無法用漁網捕魚,而且那個地點很少人會去,會去那個地點的人,大都是溪釣的釣客?!?/br> 聽到王美惠的敍述,蔡新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接著胡正國說:「另一個人是陳瑞慈,她是被人發現在她住處的電梯里,上吊死亡!」 「上吊?!是自殺嗎?可是在電梯里要如何上吊?」蔡新堂覺得很不可思議。 胡正國搖了搖頭說:「是以意外結案???但是???!?/br> 「又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蔡新堂問著。 「是的!陳瑞慈是她脖子上的絲巾被捲入電梯的抽風機里,然后整個人被拉離地面,活活被吊死???!?/br> 蔡新堂的腦海中閃過陳瑞慈在電梯被吊死的畫面,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這太荒唐了吧!怎么可能絲巾會被捲入抽風機里,而且絲巾有可能可以承受一個大人的重量嗎?還沒有斷裂??!」在蔡新堂的認知里,覺得這樣的事情很荒謬。 「我們也不相信,但是??他就是發生了???!?/br> 雖然和蔡新堂的認知不同,但是蔡新堂卻毫無辦法反駁。 「不過真的讓人感到害怕的是這些事情背后的共同點?!雇趺阑菡f著。 「共同點?什么樣的共同點?」 「我問過了與何進發和賴美齡交好的其他同學,他們說在何進發和賴美齡出事之前,他們兩個人都??都??!」王美惠吞吞吐吐地說著。 「都什么?不要話講到一半就不講了!」蔡新堂口氣有些不悅地說著。 王美惠似乎被蔡新堂兇惡的口氣嚇到了,有些慌張地說:「他們兩個人在出車禍前的天,都有看到──江?怡?珊????!?/br> 「江怡珊」這三個字一說出口,王美惠的臉色登時煞白。 坐在蔡新堂旁的胡正國接著說:「王大鵬和陳瑞慈那一方面,根據他們要好的朋友或同事的說法,說他們在出事前幾天,還一直跟親近的友人嚷嚷著看到高中時輕生的同學???我想他們指得應該是江怡珊吧!」 「還有啊、還有啊??我知道林思庭在跳樓輕生前,在她家中的一個房間里,寫著『她回來報仇了,她回來索命了』這兩句話,這、這個她指得應該、應該是江、江怡珊吧???!雇趺阑莸谋砬轱@得非常不安。 「你們的意思是小珊變成了冤魂,回來報仇嗎?」蔡新堂說著。 胡正國、王美惠和葉冠安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后,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也太迷信了吧!這個世界不可能會有什么鬼魂的存在,更不要說什么報仇之類的???!?/br> 蔡新堂的一直採取著“眼見為憑”的立場,這種鬼神之說,他一向嗤之以鼻。 看到蔡新堂不相信的樣子,胡正國和王美惠有些著急,對著蔡新堂說:「你聽聽葉冠安怎么說,聽完之后你就會相信了?!?/br> 蔡新堂的目光移向了葉冠安,惡狠狠地盯著他,很顯然地,蔡新堂的氣還沒有消;而葉冠安因為心里有愧,再加上蔡新堂兇狠的眼神,下意識地不敢和蔡新堂的眼神有所接觸。 「說話??!你要說什么?快說??!」蔡新堂的口氣非常兇狠地命令著葉冠安。 葉冠安被蔡新堂嚇了一跳,冷不防地抖了一下,囁嚅地說:「是??是這樣地,我要說關于、關于??張志慶??的事情???!?/br> 蔡新堂非常不耐煩地怒喝著說:「你大聲點可以嗎?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啊??是!」葉冠安如同驚弓之鳥般。 眼看蔡新堂又要發火了,胡正國連忙打圓場地說:「我來說好了?!?/br> 「嗯!」蔡新堂默許地點了點頭,他自己也知道,他一看到葉冠安就很火大,更不用說能好好地聽他說話。 「阿堂,你知道嗎?張志慶生病了!」胡正國神色凝重地說著。 聽到張志慶生病,蔡新堂沒有任何替他感到難過的感覺,反而心里有一種爽快的感覺。 蔡新堂知道不能表現出自己真實地情緒;一臉不屑地說:「是喔,那跟這件事有什么關係?」 「你知道嗎?張志慶得到的病和蕭文華一模一樣,從生殖器那里開始潰爛,現在已經蔓延到全身了??!」 聽到張志慶的病情,蔡新堂雖然有些訝異,但他仍然不動聲色,冷冷地說:「那又怎樣!」 「你不覺得事情很詭異嗎?兩個人生同樣的病,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毫無病例可循的疾病???!?/br> 其實聽到張志慶得了和蕭文華一樣的病時,蔡新堂隱約感覺到這一定和“那件事”有關,只是他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 蔡新堂冷冷地說:「一點也不奇怪,他們兩個人“要好”的很,會一起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聽到蔡新堂這么說,王美惠頭了下來,而胡正國臉抽動了一下后說:「不論他們兩個人的交情好不好,但是張志慶自發病后,常常喃喃自語的說話,但是他說來說去都『請原諒我』、『我錯了』、『我還不想死』等這些的話?!?/br> 蔡欣堂一怔,心想:「這不是和那一次去探望蕭文華時,蕭文華自言自語時所說的話一模一樣嗎???!?/br> 胡正國繼續說:「如果按照何進發他們所說,在出事前幾天都有看到江怡珊的話,我想張志慶會這么說??大概他也是感覺到江怡珊來找他復仇了吧!」 「說來說去你們還是認為小珊她變成了惡鬼回來復仇了!」蔡新堂的口氣有些不高興了。 胡正國知道蔡新堂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畢竟這是牽扯到他的青梅竹馬─江怡珊─的事情,那時候江怡珊在班上被霸凌時,蔡新堂也曾為了江怡珊和班上的同學起過好幾次的衝突,僅管如此,在被霸凌幾過月后,江怡珊最后還是選擇了輕生。 「阿堂,你先別生氣,我知道你不相信鬼、幽靈的存在,但是我希望你能先聽我說完?!购龂f著。 蔡新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先按捺住自己的情緒說:「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你就繼續說下去吧!」 「你們還記得國三畢業旅行時所發的事嗎?」 胡正國的這一句話,讓蔡新堂他們三個人想起了同一件事???。 “在暗處,死神正窺視著;為曾經的罪惡,付出代價;種因得果,環環相扣;十年內,無人可活?!?/br> 這一段籤的內容。 「等等??!你的意思??!」王美惠表情相當地恐懼。 胡正國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許多的巧合,不得不讓人聯想到這件事??這恐怕是江怡珊的復仇了??!」 「你們會不會太迷信了,那只不過是“一張紙”上面寫得字而已,為什么非得把事情牽扯到什么鬼魂、什么靈異上面去??!」蔡新堂說著。 「那你怎么解釋這么多的巧合,將近這十五年來,我們班的同學一個接著一個離世,不管是輕生也好、意外也罷,為什么這樣碰巧都是我們班的同學,更何況有許多很難解釋的詭異問題,就如同何進發的那場連環車禍事故,為什么只有何進發、賴美齡身亡,王大鵬的溺水、陳瑞慈在電梯里被自己的絲巾絞死??這些事情要如何解釋?」胡正國說著。 蔡新堂沉默了,他自己很清楚,這些事情已經不能用一般的常識來解釋,但是他還是不愿相信江怡珊就算變成了鬼,會做出這種傷害別人的事。 「好!如果假設在個世上真的是有所謂的鬼魂或幽靈存在的話,但這些事也不能確定是小珊所為,畢竟小珊是個很善良的人,她從小到大都不愿意傷害任何的生命,怎么可能會在死后變成一隻惡鬼,來傷害別人,甚至讓人死亡?!?/br> 「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是江怡珊???!雇趺阑菡f著。 蔡新堂反駁地說:「你們所說得證據只不過是你的臆測而已,并不能代表真的是小珊她回來復仇?!?/br> 胡正國他們三人沉默了,因為蔡新堂說得沒錯,這些關于“見到江怡珊”后就會死亡的事情,也是他們到處打聽后所作的推論。 蔡新堂繼續說:「而且如果你們的推論是正確的話,那么小珊回來找你們復仇,我也覺得是你們的自作自受???!?/br> 蔡新堂的這一句話讓胡正國他們三人大吃一驚:「你??你???!?/br> 「班上大部份的人也對我做個同樣的事情??!」蔡新堂繼續說著。 王美惠和葉冠安聽到這句話羞愧地低下頭來,在蔡新堂對林靖萱告白失敗后,不知道是從開始,班上的同學對蔡新堂的排擠和言語羞辱,就沒有停止過。 「我去參加同學會并不是代表我原諒了你們,只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們計較這些蠢事???!共绦绿美淅涞卣f著。 「阿堂,你別這么說,當時大家都還是小孩子,并不懂事啊,我想他們現在應該知道為自己當年所做的錯事感到后悔了?!购龂f著。 「唉!阿國你還真是個濫好人呢!在高中時,你不僅沒有因為班上氣氛,還繼續和我當朋友,你現在還替他們講話??!我真是服了你了?!?/br> 「嘿、嘿、嘿!」胡正國搔著自己頭笑著,只是這個“笑”感覺似乎有些尷尬。 胡正國向王美惠和葉冠安使了個眼色,王美惠立即知道了胡正國的用意。 「蔡新堂??對不起,當初是我們的不對,我在這邊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們?!雇趺阑莘浅U\懇地向蔡新堂道歉,而葉冠安更是以土下座的方式,整個人伏在地上,乞求蔡新堂的原諒。 看到王美惠他們誠懇地道歉,而且葉冠安又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蔡新堂雖然嘴上說得很強硬,但實際上他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蔡新堂嘆了一口氣說:「你們找我出來,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有事想找我幫忙吧!」 胡正國笑著說:「阿堂真是個聰明人,什么事都瞞不過你?!?/br> 「少拍馬屁了!雖然我對班上的同學沒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希望有人受到傷害,甚至失去性命,所以,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說吧,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就幫吧!」 葉冠安突然哭了起來,哽咽地說:「蔡新堂??嗚、嗚!謝、謝謝你,嗚??不計前嫌的肯幫忙??嗚嗚嗚,謝謝???!?/br> 葉冠安突如其來的大哭,蔡新堂嚇了一跳,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地說:「這、這又沒什么,你沒有必要感動成這個樣子吧!」 「其實你有所不知??!」胡正國說著。 「嗯?!什么意思?是發生了什么事了嗎?」蔡新堂好奇地反問著。 「其實??葉冠安他??前幾天看到了江怡珊???!?/br> 「他看到了小珊!」聽到江怡珊這三個字,蔡新堂瞪大的眼睛看著葉冠安。 「是的!我看到了江怡珊???!谷~冠安啜泣地說著。 「是你眼花了吧!」 葉冠安連忙否認地說:「不是的、不是的!我絕對沒有眼花,我是千真萬確的看到了江怡珊??!」 「你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阿堂吧!」胡正國說著。 葉冠安遲疑了一會兒,想到那一天的情形,臉上露出了非常害怕的樣子,說:「上個星期,我和客戶喝完酒,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好像有人盯著我的樣子???!?/br> 蔡新堂仔細地聽著葉冠安的敍述他看到江怡珊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