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園四季如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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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腳步,最大限度將背貼墻,恨不得把自己給鑲在墻磚上似的,小心翼翼地向轉角處探頭。 這個舉動讓姚致然沒忍住笑意,從鼻腔發出了一聲笑,引來前方的女孩回首,伸指抵在唇瓣前要他安靜,甚至用唇語說了句「小聲點」。 此刻他們會一起出現在這偏僻的走廊,是為了確定慕言和他的同伙是否也和上次一樣在此勒索同學。在不好透露給師長的情況下,身為唯二知道慕言的惡行、也已經被他盯上的人,關注慕言的一舉一動他們義不容辭。 姚致然還沒來得及點頭,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轉角傳來,把初晴的注意又吸引了回去。 腳步聲愈來愈近,兩人迅速靠上墻壁,屏息凝神,深怕被來人發現。不過咫尺的距離,并肩站在一塊兒,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失速的心跳,不知是因為身邊的人,還是未停止靠近的跫音。 極度的緊張下,姚致然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移動,側頭去看初晴,她雙唇緊抿,臉色凝重,似乎在離開與不離開間掙扎。他彎了彎手指,輕扯了下她的衣袖,見她滿是嚴肅的目光飄了過來,便用唇形一字一字地把句子拼湊起來。 「別擔心,我在?!?/br> 讀懂了他所想表達的,無聲之語落在腦海里瞬間變得擲地有聲,令初晴短暫忘卻慕言的反覆無常和居心叵測,積累成丘的忐忑與緊繃似乎也漸次退去。 然而,當她正想說一聲謝時,腳步聲戛然而止,熟悉不過的溫潤嗓音挾著笑意,乘風而至。 「我知道你在那兒,快出來吧,初晴?!?/br> 姚致然略顯疑惑地將目光轉向女孩。 經過幾次對話,他隱約感覺到初晴與慕言認識,但熟稔程度如何一直拿不定主意。 初晴知曉慕言的所作所為,應該認識有一段時間,然而上次樓梯間的狹路相逢,慕言卻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沒有,彷彿他倆是陌生人。 而今,慕言卻準確無誤地叫出女孩的名字,甚至像早知道她會來似地等在這里,說明了這段關係匪淺。 他輕拍初晴的肩,邁步要走,卻還踏不滿一步就被一隻手阻攔。初晴朝他搖了搖頭,接著毫不猶豫走出墻壁的掩護,讓他連阻止機會也無。 「就知道你今天會來埋伏我?!挂娏伺⒗w瘦的身影出現,慕言單手插入兜里,輕哂道。 他的笑顏和煦溫暖,話語卻冰冷尖酸,尤其落在知他不懷好意的初晴耳里,一字一句都格外刺耳。 而這句話,也坐實了姚致然對他倆認識的猜想,并間接傳達了慕言早知道上回攪局的人是初晴這件事。他心里擔心,卻怕初晴有自己的想法,他冒然出現反而壞事,便努力抑止上前的衝動,靜觀其變。 「擔心你又對同學做什么事,當然得來看看?!?/br> 「言下之意,你是不接受我的勸告了?」 「你所謂的勸告,與我的原則背道而馳?!?/br> 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心跳快得似要衝破胸腔,她眼神陰鬱,暗里卻流光竄動,隨時要迸發。 慕言不怒反笑,悠哉地邁出步伐向初晴走近。 初晴止不住加快的心律,卻不愿在他面前示弱,更加站直身子,下巴因他愈發接近抬得愈高,不能平視,就更不該避開視線。 「偷偷搞這些小動作,你怎么都不會記取教訓呢,初晴?!?/br> 他在她面前站定,迎光而立,精緻的五官顯露無遺,身姿飄然欲仙,出塵拔俗,令人不忍侵擾,卻又不禁因他唇邊的一抹笑而傾倒。 「執迷不悟對你是沒有好處的,我說過好幾次,你所相信的沒那么容易守護,更別說只憑你一個人?!?/br> 他彎身,幾乎附在她的耳邊,稍一偏首就會觸碰到,刻意放輕的語氣就像是森林中的精靈,誘惑迷人走入山林,尋不得歸路。 「經過之前的事,這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br> 聽他又提起往事,初晴正準備發作,一道身影突然竄入她與慕言之間,將她完全護在身后,稍稍仰頭,就能望見寬闊的背影。 那一瞬,有什么自心底上涌,將她空落落的部分盡數填補,也許過往的孤獨磨難,都是為了等待一個能站在她身前的人。 「可以請你不要再這么靠近她嗎?」 姚致然毫無畏懼地與慕言對視,不后退半分,也不前進半步,維持著不足一個拳頭的距離,連對方面上的寒毛都隱約可見。 他對初晴與慕言的恩怨不了解,但是見著慕言靠得那么近,還說著挑釁之語,便顧不上其他,跳了出來。 「是你啊,姚同學?!?/br> 慕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鎮定,玩味地勾起嘴角,目光飛快略過被護在后頭的女孩,重新回到面前的男孩身上。 「你們倆是都不打算聽勸了啊?!挂琅f綽有馀裕,被人壞事也無所謂似的。言罷,慕言低頭輕笑,令人覺得不明所以,詭異至極。往后退開的同時,他雙手插進兜里,沒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姚致然被他的行為弄得發懵,喊道。 「我就和你玩吧?!?/br> 「什么?」 慕言止步,沒回頭,話語里滿是愉悅,「等的不就是這個嘛,現在我成全你了。但我最后還是奉勸你一句……」 他側頭,陰鷙的目光忽然掃過兩人,襯得嘴角的笑意陰狠。 「這個環境下你我都身不由己,你可以漠然處之,或者同我一樣同流合污,要想出淤泥而不染是得付出代價的?!?/br> 踏著未散的語尾,慕言頭也沒回地離去。 留下的兩人都清楚慕言口中的「你」是誰,只是最后的話,僅有一人能聽得明白。 初晴的臉血色頓失,蒼白如紙,下意識揪緊了身前人的衣擺,力道之大,讓姚致然都感覺到衣服被向下扯著。 一直以來干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卻沒有一點松了口氣的感覺,反而因為將要面對最大的心魔的而戰慄不已。暈眩襲來,她眼前一黑,步伐趔趄險些摔倒,幸得姚致然伸出援手,才堪堪穩住身子。 不堪回首的記憶猶如走馬燈,在她模糊的視線里閃過,一幀幀都清晰無比,恍若昨日。 黃昏時分的廁所,風穿過的聲音,以及額際滑落鮮血的慕言。 憶起抬頭看向將她護在懷里的慕言時,他嘴邊噙著的那抹笑和眼里閃爍的光,都詭譎得令她忍不住寒顫,幾度于午夜夢回時驚聲而起,冷汗涔涔。 「你沒事吧?」 姚致然見她臉色不對勁,擔憂問道,并伸出手臂讓她有個支撐。若沒有誤解,初晴已經達到了目的,但是她卻沒有成功的喜悅,反而如臨深淵般恐懼萬分,他從未見她如此失常。 也許,她與慕言之間曾發生過什么。 然而滿腹疑竇不好在此時問出口,他只能等待初晴恢復過來。 估算了下時間,應該要打鐘了。思及下一堂是班導師的課,逃課的心思閃過一瞬,卻又不想讓導師對自己的成見加深,也不愿把初晴拖下水,念頭僅僅在腦子里轉了一圈便消失殆盡。 「我沒事,謝謝了?!钩跚缡栈刈ブχ氯坏氖?,退開一步。 姚致然在心里嘆息。氣若游絲,臉色慘白,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脾氣不僅倔,還愛逞強。 「還是你要去護理中心?我可以陪你去?!箲n慮不減,他又試著勸道。 「不了,我真的沒事??焐险n了,我們快走吧,導師的課不要遲到比較好?!?/br> 拗不過她,姚致然只能放棄說服,邁步跟上早已踏著蹣跚步履向教室去的初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