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燈(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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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6日 021 開開眼 “星火,你可瞅見那日段太太塞給我的戲票子?”黎蔓將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沙發上,找的捉急,翻騰幾遍也沒找見。 眼瞅著時間都快開場了,她這才想起是有張戲票子的。 “您那日拎的不是這包?!币嫘腔鹫f,“是另外一個藏青色的?!?/br> “藏青色?”黎蔓細細想,她的包包實在太多了。 “扣上有個祖母翡翠的?!币嫘腔鹛嵝训?。 “啊我曉得了?!崩杪f著跑上了樓,高跟鞋踩的響亮。 沒過多久,黎蔓兩手各拎著一只包出來,益星火以為她是沒有找見,卻聽她說: “星火,你說我今天提這只藍白的,還是提這只青綠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裝,天氣漸漸沒那么熱了,掛了個肩披,上面鑲了幾顆珍珠。頭發少有的散了下來,燙成了大卷,手上戴著白色的蕾絲手套,看著明朗干凈,頗為靈動。 她站在二樓欄桿邊上,拿著兩個包不斷往身上倚,要他好好挑選。 益星火仰著頭看她,她這副樣子,讓人挪不開眼。 黎蔓見他還在發呆,嬌嬌的催了他一聲。 “藍白的吧?!备Q她的膚色和今兒這一身。 黎蔓眼睛?彎成了月牙,說好。 將戲票子塞進包里,望了眼時間,真要晚了。黎蔓微側著腦袋,一邊帶耳環一邊跑下樓,腳步頗快,下到最后一層時沒落穩,晃了下身子,益星火抬起手臂,給她扶了一下。 還好,這一釀蹌下去,指不定得崴腳。 黎蔓的視線挪到了一邊扶著的手臂上。 隔著衣服,很結實。 腕上帶著塊表,金針黑底,品味倒是不錯,就是表帶磨的有些泛白了。 黎蔓松開手,對他笑著說:“快走吧,馬上開鑼了?!?/br> * 傅龍傅先生的戲票總是難求的,聽說這次唱的還是大軸,段太太不知道哪來的天大的本事,給平日里的幾個牌搭子一人整了一張票,還都是二樓包廂最舒服的位置。 黎蔓踩著點來的,到了包廂門口,益星火將手里的五香豆遞給她,他一早去珍品齋排隊,就是為了這幾兩東西,她看戲的時候慣是愛吃些零嘴的。 又塞給她一條毯子,戲園里陰冷,她穿的少。 黎蔓望了他一眼,他倒是細心又周到。 今兒唱的是。 大戲鑼鼓敲得響亮,傅龍果不然是萬人捧的角兒,一出心思不定的花公子,倒被他演出了七分深情,叁分不得已,一邊的段太太幾個,都握著帕子抹眼角,黎蔓更是哭地梨花帶雨。 益星火在門口,心隨著里頭低低地抽泣聲跳動。等她出來的時候,果不其然眼睛鼻子通紅。 黎蔓吸了吸鼻子,夾著鼻音問他:“星火,你可有好好聽這出戲?那浪蕩子劉帷,真是叫人又愛又恨?!?/br> 沒好好聽,光是在意包廂里頭了。 戲園散場的時候,段太太挽著黎蔓的手臂,瞄了一眼身后的益星火,湊在她耳邊說:“他不是仇澤身邊的人嗎,怎么現在跟著你了?” 黎蔓笑著說:“我看他細心機靈,就問他討來了?!?/br> “確實細心,”段太太又回頭望了一眼他,捂著嘴笑著說,“長得也不錯呢!” 是嗎?黎蔓一直沒怎么注意。 一排車歇在戲園門口,權貴太太都站在路邊,等著自己家的車開上來。 這里位處上無最繁華的地方,夜逐漸深,燈火亮起,愈發熱鬧起來。 馬路對過是一排歌劇舞廳,都是縱人玩樂的地方。 方才一塊兒看戲的幾人正湊著談笑,黎蔓不愛與她們嘮八卦,多數時候都是聽她們在講。 看著馬路對過,一隊年輕女學生嘻嘻鬧鬧的,區別于這頭太太們各色各樣的旗袍妝扮,她們大多都是穿著小洋裙,色彩鮮活的多。 段太太哼了一聲:“那些啊,都是大學生,我跟你說,現在這群大學生玩的可花,你懂的呀,都提倡開放了?!?/br> 黎蔓捂著嘴笑。 “欸你看,”段太太擺了擺黎蔓的胳膊,“那是不是你未來兒媳?” 黎蔓剛剛就看到了,婁符樂混在那群人當中,笑得歡快。 她們進了那頭的“南風館”。 “呀!”段太太驚呼,湊在黎蔓耳邊,“她們怎么去那種地方啊?!?/br> 黎蔓不曉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段太太捂著嘴笑著說:“南風館,就是男風館呀,供女人找樂子的地方?!彼謫?,“你沒去過?” 黎蔓搖搖頭。 “那地方可好玩著呢,你看那頭的方太太,聽說她在里頭養了五六個呢,有一次那幾個男倌還打起來了。走,我帶你去見見世面?!?/br> 段太太拉著黎蔓要往對面走,益星火攔在她們身前,低著頭說:“小夫人,車來了?!?/br> “哎呀你怎得這么多事兒,我就帶你們小夫人去見見世面,一會兒 就出來了?!?/br> 黎蔓主要是想去看看婁符樂去那種地方做什么,看了眼星火,那種地方,他應該是不方便進的。 “星火,你就在這候著我,半個時辰我就出來了?!?/br> * 里頭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世界。 燈光昏暗,偶爾會有五顏六色的彩燈掃過,剛進去就有兩個男侍湊上來,熱情招呼著。 到處是穿著透明絲卦的男倌,黎蔓總覺辣眼睛,沒多大興趣,倒是段太太,進來沒多久就不見了人。 一樓傳來一陣歡呼聲,黎蔓倚著欄桿往下看,臺上竟跳起了脫衣舞,肌rou男們脫的只剩下一條皮短褲,沖著臺下擺電臀,皮褲往下扯,露出些濃密的恥毛,黎蔓撇過眼,不忍直視。 臺下最起勁的,是剛才那幫女學生,擺著手歡呼起哄。 沒有婁符樂。 “小姨母這是在找誰呢?”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 黎蔓嚇了一跳,回過頭,司婁環手靠著墻看她。他今怎么也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沒那么囂張高調,柔和了許多。 還是不順眼。 黎蔓哼了一聲,撇過頭沒理他。 司婁就愛看她這樣,他笑著走到她旁邊: “你怎么來這種地方???”他湊近放低聲音問她,“是不是uncle年紀大了……” “你!”黎蔓指著他,眼睛瞪的圓,“別瞎說!” 司婁哈哈笑了兩聲:“好好好,我不說了?!?/br> 黎蔓橫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指著他說:“你怎么在這???啊~~你不會在這里當……” 黎蔓捂著嘴笑起來,忍不住想象他穿那緊身皮短褲的樣子。 司婁抓上她的手,擺起臉來:“想什么呢,我是這的小老板?!?/br> 黎蔓將手抽出來,哼了一聲:“凈是干這種生意?!?/br> 手里突然空了,磨了磨指尖,司婁兩手撐著欄桿:“這種生意怎么了,像你這種官太太,到了年紀,都空虛的很,要我狠賺一筆?!?/br> “你!”非要將她帶上,她才不空虛呢。 黎蔓不想與他多呆,既然沒找到想看的,呆著也沒勁,星火還在門口等她呢,黎蔓轉身走了。 “小姨母這就走了?要不要我找幾個上等的陪你好好玩?” 他怎么這么煩啊。 黎蔓轉身之際瞥見婁符樂拉著兩個人進了叁樓的一個房間,她頓時來了勁兒,小跑著跟了上去。 門關上了,黎蔓彎著腰湊近門,細細聽里面的動靜。 “你在干什么呢?”司婁像鬼一般,在她身后,彎著腰湊近。 黎蔓又被他嚇了一次,這次捂上他的嘴,食指豎起,不要他出聲,重新貼上門。 司婁兀自愣了神。 鼻尖是她手上的香味,也不曉得她用的什么香水,清清甜甜的,很適合她。手很小,捂在他臉上,軟軟熱熱的。 這會兒跟她挨得進了,睫毛因為她小心翼翼煽動地樣子在眼前無限放大。 司婁不知不覺看呆了,只見她好像突然興奮起來,眉毛揚了揚,貼的更近。司婁這才注意到里面的動靜。 女人高亢的呻吟,頻率很快的rou體碰撞的聲音,透過門,鉆到兩人耳朵里。 黎蔓皺了皺眉,面露不快,果然! 她跟過來,是想知道婁符樂要做什么,她來這種地方,剛剛又拉著兩個男的進了房間,其實是不難猜的。 說起來婁符樂以后是要和仇澤結婚的,她這個樣子,黎蔓自然為仇澤抱不平。 (蘋果手機使用 Safari 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 chre 谷歌瀏覽器) 她這會兒是想不起來自己和仇澤做的那些事的。 黎蔓掃了一眼一旁的司婁,對上眼才曉得挨得有些近了,黎蔓放下手,皺眉壓著聲音嬌嗔道:“你的好meimei!” 司婁皺皺眉,合著她是替兒子捉jian來的。 司婁拽著她離開,黎蔓掙著手腕:“放開我!” “放開你你要干嘛?沖進去來個捉jian在床?”司婁回過頭看著她問。 黎蔓見他這副樣子更是來氣,他果然要替他meimei掩蓋丑事: “她有婚約在身的,她怎么能這樣!” 司婁停下腳步,笑了起來,轉過身彎下腰與她平視: “是你平時涉世太少還是真那么天真?像我們這種人家,就算有了婚約又如何?都是各取所需,之后還不是各玩各的,你以為你兒子就干干凈凈的嗎?” 黎蔓嗔道:“你說什么呢!” 司婁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著說:“今天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就帶你去開開眼,見見真世面?!?/br> ------------------- 0 22花國選美 司婁拽著黎蔓從后 門出去。他步履不慢,黎蔓高跟鞋跟的吃力。轉動手腕,試著掙開他的手,他捏得緊,手腕紅了一圈。 “你慢點!我是高跟鞋?!崩杪?。 司婁心里嫌她麻煩,還是慢下了步子。 不知怎的,今天夜里街上的人格外少,以前熱熱鬧鬧人頭攢動的中心街上也只剩幾個黃包車夫在路邊歇著。 司婁帶著串了幾條馬路,進了上無最大的一家戲園子。 原來人都在這里面呢。 樓上樓下,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司婁在這種供人玩的場所格外吃得開,走到哪露個臉就有人帶著招待,外頭欄桿都快擠塌了,他愣是能讓人劈出一個角落的空包廂。 走到供人看的玻璃前,司婁總算松了手,對她說:“好好看看吧?!?/br> 黎蔓抬手揉了揉酸澀的手腕,往下面舞臺上看。 臺上拉著巨大的橫幅──第八屆花國選美。 黎蔓聽過這個,聽說是兩年一屆的,匯聚了所有當下最紅的演員,歌手,戲子,甚至還有妓女,選出一個花國總統。 對于參選的女子來說,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的,當選之后就能徹底改變她的命運,成了大明星,不但身價翻幾倍,也是她們踏入上流社會的捷徑。 不過說起來,“花國總統”就是頂上權貴之家用的“高級妓女”,這里頭攙著的東西就多了。 舞臺上,二叁十個各色各樣的美女,整齊排成一列。穿的是統一的玫紅色短旗袍,叉直直開到了大腿根,挎著綬帶,輪著走臺和表演。 空氣漫著五顏六色的彩帶,音樂聲幾乎蓋不住臺下的歡呼聲,更有甚者看到自己中意的,直接往臺上撒了一迭鈔票。 鈔票混著彩帶飄落,燈光閃爍著,掃到舞臺上拼命扭著腰身的女人。她們必須要用最嗲的聲音唱歌,做最風sao的姿勢,露最多的rou,這樣底下的男人才會興奮。 在這里,所有人都褪下了平日里漂亮的人皮外套,露出自己所有骯臟的欲望,丑陋又真實。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紙醉金迷,錢權當頭的世界。 甚至角落有幾個,手伸進松垮的褲子里…… 黎蔓皺著眉挪開眼,她不懂司婁帶她來這種地方做什么,就為了讓她知道自己這是怎么樣一個世界?未免也太抽象了些。 司婁垂下眼睛掃了一眼她的手腕,又抬起手指著舞臺邊上一個襯衫領口敞開打扮的男人。 “那個,你認出來是誰沒有?” 黎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頂著啤酒肚,扒在舞臺邊上,眼睛幾乎要鉆進臺上小姐裙子底下的人。 是段太太的丈夫! “段先生在這里挑情人,段太太在另一邊和兩個男倌廝混,你以為他們兩個心里不清楚嗎?” 黎蔓無語,他這是變著法給他妹開脫呢?要她這個未來婆婆別去在意剛剛那些?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又被他拉住。 “別走啊,再看一會兒?!?/br> “有什么好看的?!笨粗_底下那群人,她都有些反胃了。 “別裝出一副不能理解,嗤之以鼻的樣子,要我說,你外頭也有人?!?/br> 聽他這么說,黎蔓臉上一瞬間的僵硬,正巧被司婁捕捉到了,他低下身子湊近她: “真有???”他揚起嘴角,露出一顆虎牙,“我猜猜?!?/br> “是仇澤……” 黎蔓呼吸都要停了,睜大眼睛看他。 “……的那個助理?”他說的是益星火。 黎蔓兀自松了一口氣,繞過他回到玻璃前:“你別瞎說?!?/br> 司婁上下掃了眼她的背影:“自己也在玩還說別人呢?!?/br> “你!”黎蔓回過頭瞪他,想咬他。 樓下的選美已經接近尾聲,熱火朝天,此時最后一位表演結束,馬上就要票選,氣氛到了最高潮。 黎蔓也被帶入其中,問司婁:“你說誰會奪魁?” 她覺得最亮眼的是16號,一對杏仁眼,身材中等,稍有rou感,瞧著溫婉可人。 司婁卻說:“2號?!?/br> 黎蔓找到2號,腿長窄腰,尖下巴狐貍眼睛,最出彩的是那對巨乳,呼之欲出。 黎蔓癟嘴搖頭,美則美矣,就是難免俗氣了些,少了點韻味。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樣的。 票選的每一張票都是用錢給砸出來,里頭的人已經完全沒了這些概念。 最后還是司婁壓中了,2號羅美珍以壓倒性優勢奪了“花國總統”,臺下一群老奴仰頭歡呼。 黎蔓揚了揚眉毛,看向司婁:“現在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庇腥さ倪€在后面呢。 彩炮助興,人群雀躍,主持人充分調動現場的氣氛。接下來就是頒獎。 司婁不再看臺下,轉頭看向身側的人,果然,看見她往前走了一步,穆然攥緊了眉頭。 樓下,仇銘由禮儀小姐帶著,上臺給的“花國總統”頒獎,他們還抱了一下,仇銘摟著她的腰,由下頭的記者拍照。 閃光燈晃眼。 司婁看著 黎蔓暗自置氣的樣子,覺得實在有趣,他就是愛逗她,平日里被保護的好,捧在人心尖上的人,稍被欺負欺負,就格外有意思。 你看她,一張小臉皺皺巴巴的,明明那樣不爽快,偏就又流露出了些可憐的意味,又犟又脆弱。 怎么會有這么好欺負的人。 癟著嘴,當真是委屈極了。 司婁也不曉得自己這是什么心理,總之看她鬧不舒服,自己就舒服了。 他笑著湊近她:“你再猜猜,那羅美珍等會兒會被誰帶走?” 黎蔓回過頭瞪他。 離得近了,能看到她眼中隱隱泛著的水光,司婁愣了神,她怎得如此脆弱,這就要忍不住哭了? 他突然心中一陣煩,扯著她離開,出門上了一輛黃包車。 “又要去哪!”黎蔓也煩。 司婁沒理她,眼睛盯著戲園后門,沒多久一輛車駛出,他叫車夫跟了上去。 黎蔓看著前面那輛車,有些眼熟,應是家里的車。她輕輕咬著下唇,看了一下一邊的司婁,他要帶她去看的,定是要讓她堵心的東西。 手放在座椅上,輕輕揪著底下的粗布椅墊,若是一會兒那車上下來的仇銘和羅美珍,黎蔓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些什么瘋事來。 車子轉了幾個彎上了山,黃包車沒有車燈,離得也有些距離,沒叫車上的人發現。 半山腰的一處洋房,瞧著很大,還有個大院子,鐵欄柵門打開,車子緩緩駛進,黎蔓他們的黃包車就停在了轉角的墻邊,掩在黑暗里。 黎蔓盯著那輛車,有些緊張,心里已經在打算著等會兒是先扯那羅美珍的頭發,還是撕她的臉,到時候,仇銘會幫自己還是幫她。 司機給開了車門。 皮鞋,黑色西褲,白襯衫,西裝掛在手臂上,身姿挺拔,高挑,金絲眼鏡…… 仇澤。 黎蔓愣在原地。 她已經有叁四日沒見過他了,他那天說這陣子會忙。他在忙什么?他從不與她說的。黎蔓也沒敢去打擾他,她想他既然那么說了,就應該是真的忙。 包括仇銘,這幾日也都是早出晚歸的,也沒見著幾次人。 這父子兩可真有意思,都忙的沒空回家,卻有空給人頒獎,帶著人來這種地方…… “放心了吧?不是你們家黨長,是你的好兒子,還說我妹呢,誰知道你們家仇澤在這湘園里養了幾個女人?!彼緤渎N著腿撐下巴,看著那頭。 那頭羅美珍挽上仇澤的臂彎,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在他身上,那對今天讓她奪魁的致勝巨乳就要從衣服里跳脫出來,擠在仇澤身上。兩人說笑著往屋子里走。 黎蔓突然卸了力。剛才還打算去揪人家頭發,撕人家臉呢,這會兒就曉得流眼淚了。 司婁聽到她小聲抽泣的聲音,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淚流滿面,哭地傷心。 他皺著眉頭說道:“喂,你哭什么?都說了不是你們家黨長了?!?/br> 黎蔓瞪著他,哭地更傷心,臉上妝都哭花了,梨花帶雨的,眼淚不斷,一碰就碎的脆弱模樣。 司婁愣了神,不知她是什么情況。 黎蔓抓起他的一只手,張嘴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發了狠地,像是硬生生要咬他一塊rou下來。 “我真是要討厭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