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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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這話說得可不算含蓄,一股子熱意驟然涌上,令柳萋萋的雙頰若浮上了兩片紅云。 偏孟松洵聞言半攬住她,道了句“祖母慢走”。 想起他白日在城門前說的話,柳萋萋羞得眼也不敢抬, 甚至能想象到孟老太太和徐氏此時的神情。 將兩人送走后,柳萋萋才隨孟松洵一道返回松籬居。 她埋著腦袋,跟著孟松洵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卻是倏然撞上了什么,她抬首看去, 便見孟松洵折身, 眸中嵌著淡淡的笑意。 “怎的, 白日來城門接我,還這般熱情,怎的到了晚上,便躲著我了呢?!?/br> “我……”柳萋萋朱唇輕咬,實在說不出來是因著羞澀緊張。 正想她躑躅之時,只覺身子一輕,已被打橫抱了起來,耳畔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旋即響起,“我知道了,定是夫人今日奔波辛苦,那為夫義不容辭,抱夫人回去?!?/br> 他面上含笑,言語間眸光灼熱緊緊盯著她瞧,柳萋萋雖是未經人事,但有些事她并非不懂,她垂下眼眸,藕臂攬住孟松洵的脖頸,羞得將腦袋深深埋下去。 那廂,松籬居。 玉書玉墨遠遠見孟松洵抱著柳萋萋闊步而來,對視一眼,都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孟松洵將柳萋萋抱進了屋,放在了小榻上,問了一句:“可要先洗?” 這話柳萋萋并非沒有聽過,先前她自宮中回到武安侯府,兩人也同床共枕過幾日,但那時兩人身上都有傷,根本未思及旁的事兒。 可今日卻不一樣。 她遲疑片刻,雙頰緋紅,低低“嗯”了一聲,旋即逃似的站起身,往凈房的方向而去。 玉書玉墨都是聰明的,早已準備好了沐浴用的熱水和她的寢衣。柳萋萋泡在浴桶中,也不知想到什么,一張臉越泡越紅。 待跨出浴桶,穿好那件薄透的藕荷色寢衣,她才垂著腦袋出了凈房。 孟松洵正坐在小榻上,倚靠著引枕隨手翻著一本香譜,見她沐浴完回來,抄起手邊自己的一件寬大外袍,披在她身上,唯恐她受了涼。 柳萋萋坐在小榻上,一雙雪白的玉足露在外頭,尚且濕漉漉的,并未完全擦干,孟松洵見狀,劍眉微蹙,取過一旁干凈的巾帕,蹲下身,替柳萋萋一寸寸擦干玉足上的水,柔軟的巾帕一路向上,及至纖細又凈白如雪的小腿。 男人的大掌落在上頭,掌心常年握劍留下的厚繭摩挲著她嬌嫩的皮膚帶來絲絲癢意。 柳萋萋呼吸驟然急促了幾分,不禁往后傾了傾身子,咬住朱唇,強忍著未將腿收回來。 她未發現,看似淡然的孟松洵感受著手底若絲緞般滑膩的肌膚,還有鼻尖縈繞著的似有若無的幽香,喉結微滾,眸色晦暗了幾分。 正在一旁收拾被褥的玉書無意瞥見這一幕,頓時面紅耳赤,忙不迭別過頭去,侯爺替自家夫人擦拭,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可教人瞧在眼里,不知為何卻是莫名生出幾分香·艷。 然這份“香·艷”,很快便被玉墨的聲兒所打破,“侯爺,沐浴的水已經備好了?!?/br> 孟松洵聞言,擱下手中巾帕,放落了柳萋萋的裙擺,這才起身去了凈房。 柳萋萋長長舒出一口氣,便聽已鋪好了被褥的玉書道:“夫人若是冷,可要先到床榻上來?!?/br> “嗯?!绷螺录t著臉點了點頭,小跑著過去,掀開被褥,一溜煙鉆了進去,就留了小半個腦袋露在外頭。 玉書玉墨對視一眼,頗有些哭笑不得,玉墨無聲地玉書說了什么,玉書點點頭,兩人這才一道輕手輕腳地出了正屋,閉牢了房門。 柳萋萋對著墻面躺著,心如擂鼓,砰砰跳得厲害,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凈房門打開的聲響,她頓時屏住呼吸,緊接著就聽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 屋內倏然暗下來,只留下內間一盞昏黃的燭火,柳萋萋只覺床榻往下沉了沉,旋即似是有人掀開了被褥的另一邊,灌進來一陣涼風。 然奇怪的是,那之后卻是沒了什么動靜。 因孟松洵正蹙眉看著被褥上墊的一塊白帕子。這塊帕子是何用途,他很清楚,想來是外頭的兩個丫頭自作主張鋪上的。 可這帕子根本起不到作用,孟松洵深怕柳萋萋見著這帕子心里膈應,本欲抽出來,可奈何大半塊帕子卻是教柳萋萋壓在了身下,正當孟松洵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卻見柳萋萋倏然轉過身,一雙瑩潤的眼眸對著他眨了眨,似是鼓足勇氣低低道:“阿洵哥哥,你還不進來嗎……” 昏暗的燭火透過床帳,在她身上染上一層誘人的蜜色,她那薄如蟬翼的寢衣滑落,露出一側瑩潤的香肩,偏她還要以這副模樣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 男人這東西,向來最禁不住勾引,尤其對于自己喜歡的女子,更是沒有絲毫定力,孟松洵的聲兒頓時粗沉了幾分,大掌托住柳萋萋的后頸,猛然堵住了她的唇。 那些曖昧的聲響被鎖在了帳中,讓原本寒涼的空氣也變得guntang灼熱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聲嬌·吟,屋內的動靜倏然停滯下來。 “念念,你……” 孟松洵將視線落在身下的白帕上,看著上頭一片泥濘中綻開的點點紅梅,沙啞的聲兒里揉著幾分詫異。 柳萋萋亦垂首看了一眼,不解到:“怎么了,不是說女子頭一回幾乎都會……” “頭一回?”聽得這三個字,孟松洵劍眉微蹙。 看著他這副意外的神情,柳萋萋秀眉微蹙,旋即恍然大悟,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一雙藕臂纏住他的脖頸,“阿洵哥哥忘了,沈韞玉不喜歡我,他心高氣傲,又怎會碰我呢?!?/br> 孟松洵聞言愣了許久,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抿唇而笑,雖然他并不在意柳萋萋的過往,但不能否認的是,男人都有極強的占有欲,他很高興,并沒有旁的人碰過他的念念。 想起她方才疼得擰起眉頭的模樣,孟松洵緩緩將手落在她的臉頰上,自覺方才確實莽撞了些,不由得心疼道:“可疼,要不今日便算了?” 見他額上滿是汗珠,分明忍得辛苦卻還在顧及她的感受,柳萋萋一把抓住想退開的孟松洵,聲若蚊吶,“哪能算了的,其實……也不是很疼?!?/br> 她面色酡紅,一雙眼眸濕漉漉的,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泛著水色的朱唇輕咬著,膚白如雪,仿佛能勾人心魄。 孟松洵喉間干澀之感更甚,突然慶幸,她這幅嬌態從未教旁的男人看去。 “那沈韞玉倒也難得有不令人討厭的地方?!?/br> 他嘀咕了一句,大掌掐住纖細的腰肢,復又沉下身去。 紅羅幃帳搖曳,一室旖旎,直到三更才休。 柳萋萋醒來時,孟松洵早已起身去上了早朝,她渾身酸軟無力地厲害,在床榻上賴了好一會兒,想起還要去給孟老太太請安,才不得不起身梳洗。 玉書玉墨還來不及整理床榻,乍一瞧見柳萋萋滿身的痕跡和她困倦疲憊的模樣,便了然于心。 兩人伺候著柳萋萋洗漱更衣,用過早膳后,便隨她一道去柏萱居給孟老太太請安。 打柳萋萋起來后不久,便有人將喜帕呈送到了孟老夫人面前,雖這是素來的規矩,但孟老夫人同孟松洵一樣,并不大在意這些,可乍一看到上頭的血跡時,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此時見她前來,孟老夫人一把拉起要施禮的柳萋萋,忙讓她坐下,屏退了下人,拉著她的手,與她說起了體己話。 “昨夜過得如何?阿洵那小子自小習武,沒輕沒重的,祖母就怕他傷了你?!?/br> 柳萋萋面皮子薄,聞得此言,臉上頓時染了紅暈,羞澀道:“阿洵哥哥很好,很照顧我……” 她看得出來,孟松洵昨夜顧及著她的身子,并未放肆,但其實根本沒有盡興,柳萋萋被他抱在懷里,都能感受到他隱忍得難受。 “那便好?!泵侠戏蛉诉@才放心下來,“對了,既得你倆也圓了房,過些日子也該正式補上回門的事兒了?!?/br> “回門?”柳萋萋疑惑不已,“可祖母,我早就回去看過外祖父了,這便不必了吧?!?/br> 孟老夫人笑起來,“哪是這個回門啊,你既得是顧家人,便該回顧家去。前些日子,你哥哥特意來尋我,說陛下登基也有一段時日了,如今朝局穩定,他也該辦自己的事兒了。很快陛下便會下旨恢復你哥哥的身份,正式還顧家一個清白,還會以從龍之功,擢升你哥哥為吏部侍郎?!?/br> “念念?!泵侠戏蛉死×螺碌氖?,哽咽道,“到時你便又有了一個可依靠的娘家人,能回顧家去了?!?/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3 22:69:26~2023-03-06 22: 29: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美人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希望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番外2 ◎小夫妻日常(2)◎ 暮春三月, 鶯飛草長。 江知頤挑了個吉日,正式搬去新帝賀鋮岐賜下的宅邸,宅邸正門高懸的黑漆為底的牌匾上赫然寫著“顧宅”兩個大字。 喬遷之喜,不少朝中同僚紛紛前來祝賀, 柳萋萋亦同孟松洵一道前往, 她自然不單單是去賀他哥哥移徙, 更是回門去的。 對于“江大人”突然變成“顧大人”, 還成了武安侯的大舅子一事, 不少朝臣詫異萬分, 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誰能想到,這位江大人這么多年隱姓埋名, 實則是當年的冶香官顧淵嗣顧大人的長子顧柏灝,聽聞前首輔胡釗壁貪墨一事泄露,被判以極刑, 亦是他的手筆。 他更是目光深遠,早早便跟隨在太子身邊,如今太子登基,封他為吏部侍郎,這般年輕便官居要職, 又是潛邸舊臣,在福王叛亂中立了大功,深為陛下重用,可謂前途無量,更何況他還有一個當侯爺的妹夫。 今日來參加喬遷宴的朝臣們心思各異,但對于攀附這位新上任的吏部侍郎的想法卻是如出一轍。 可惜這位新吏部侍郎卻是剛正不阿, 擺袖卻金之人, 朝臣們想破了頭, 最后將主意打到了“顧夫人”這個位置上,就這樣,各家族女都被推薦到了江知頤面前。 江知頤唇間含笑,一開始還是從容以對,可來的人多了,便多少有些不耐,最后強灌了自己幾杯酒,給小廝打了個眼色將“酒醉”的自己扶了下去。 柳萋萋坐在主桌上,見此一幕,忍不住掩唇而笑,又轉而看向一旁的孟松洵,江知頤被糾纏,他也沒好到哪兒去,被那些賓客一杯杯地敬著酒,但孟松洵不像江知頤這個主家還要借醉酒逃遁,連喝了五六杯后,他將面色一沉,凌厲的眼眸往前一掃,那些原端著杯盞準備上前的賓客身子一抖,頓時埋下腦袋,灰溜溜坐了回去。 大抵半個時辰后,來參宴的賓客們才盡數散去。 柳萋萋同孟松洵去了江知頤為他們安排的宅院,乍一走進去時,兩人都怔忪了一下。 因這里的建筑陳設幾乎與柳萋萋幼時住的宅院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院子中央立著一棵偌大的桃花樹,此時滿樹芳菲,花瓣隨風而舞,暗香浮動。 桃花樹下,江知頤盤腿坐在草席之上,正愜意地煎煮清茶,聽見動靜,轉頭笑道:“可算來了?!?/br> 瞧著他這副自在的模樣,柳萋萋忍不住扁了扁,“你這主人家當的,竟在此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設宴的是我和阿洵哥哥呢?!?/br> “那般場合我最是招架不住,幸得有你們二人?!苯U說罷挑了挑眉,“我準備了芳玉齋的點心,你吃不吃?” 柳萋萋早就聞到了她喜歡的糕食香氣,聞言便拉著孟松洵顛顛過去,在江知頤面前坐下,拿起一塊芙蓉糕塞入口中。 吃了兩塊糕點后,她卻是轉而看向身側的桃花樹,秀眉微蹙,忍不住將手掌覆在樹上,輕輕摩挲著,“這樹……” “應是當年那一棵?!泵纤射?,“念念,你瞧,那上頭?!?/br> 柳萋萋順著孟松洵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樹干上有一個凹陷的傷痕,顯然是被人刻畫出來的,形狀像極了一輪彎月。 她不由得站起身,在那彎月刻痕上撫了撫,旋即莞爾一笑。 是了,這正是她年幼頑皮,在樹上刻出來的,當年的樹還沒有那么高,她刻劃的位置也低矮,可過去了十五年,樹長高了,她亦長大了,那個刻劃的痕跡仍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當年顧家被焚后,此處一直荒廢著,直過了七八年,才在上頭重建了宅院,陛下登基后不久,便將此處賜予了我,我來過這兒幾回,當時看到這棵樹也很驚詫,沒想到它在那場大火躲過一劫,尚且堅韌地活著?!苯U亦抬首看著樹冠,眼眸微顫,“我便命人拆了這里原本的宅院,憑著記憶,重建成從前的模樣?!?/br> “我記得,這棵樹是念念出生后不久,岳母和岳父一道種下的,我還聽我母親說起過,這底下埋著一壇子女兒紅,也不知道如今還在不在?!泵纤射咳坏?。 此事江知頤和柳萋萋還是頭一回聽說,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 “我母親當時還說,那壇子女兒紅是岳父打算等將來念念出嫁,再挖出來請賓客們喝的?!泵纤射α诵?,“不過這人已經嫁進來了,至于酒,便不得而知了?!?/br> 聽得此言,柳萋萋頓時激動道:“那要不現在就挖?” “怎么挖呀!”江知頤忍俊不禁,“”這樹底下這么大的位置,這鏟子也落不下去地方,不等你挖出來,這樹便要被你害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