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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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程亦炤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孟松洵,“這些香湯和香品去前院抓便是,若是七日內不見效,恐是要施針?!?/br> 柳萋萋從未做過針灸,不由得忐忑地問道:“施針,疼嗎?” 見她咬唇害怕的模樣,程亦炤偏了偏腦袋,斂起笑道:“疼,可疼了,那細細的針一根根密密地扎在頭上,能不疼嗎?” 柳萋萋聞言下意識吞了吞唾沫,但心想著要治病沒辦法,到時就算再疼也得忍著。 孟松洵低眸看著程亦炤言罷,唇角似有若無的笑,蹙眉不悅道:“施針而已,能有多疼,你莫嚇她!” 程亦炤瞥他一眼,頓覺無趣,暗暗嘟囔道:“你還真是始終如一,從以前到現在,將人護得牢牢的,唯恐別人欺負了去?!?/br> 他聲兒雖低,但柳萋萋仍聽清楚了。 以前……哪個以前…… 她今日不是和這位程大夫頭一次見嗎?他怎會說起什么以前的事。 正當她蹙眉疑惑之際,卻見程亦炤低眸看來,靜靜凝視了她許久,驀然道:“今兒這診費我便不收了,只當是給姑娘的見面禮?!?/br> 他唇角含笑,一雙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影子。柳萋萋只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很復雜,揉著欣喜又不乏淡淡的悵惘。 柳萋萋看不明白,只莞爾一笑,頷首道:“多謝程大夫?!?/br> 自前院取了藥,柳萋萋便與孟松洵一道回了武安侯府。 回去時車夫換了一條路,途經棲翠湖,柳萋萋掀開車簾,便見湖岸邊楊柳吐了新芽,桃花盛了滿樹桃粉,春和景明,萬物生發,正是好時節。 沿岸不少人架梯掛起彩燈紅綢,柳萋萋遠遠望著,心下冉起好奇,便聽玉墨在耳畔道:“姨娘,瞧,這些人都是在為兩日后的花神節做準備,京城的花神節甚是熱鬧,到時不僅有女子扮了花神游街,那湖上甚至還會有以百花為材制香的盈香宴呢?!?/br> 這盈香宴柳萋萋還真知道,是當時陪沈明曦學制香時,偶然聽孫嬤嬤說起的。 發起盈香宴的是安國公夫人于氏,她嗜香成性,打十年前起,每年都會在棲翠湖的游船畫舫上舉辦盈香宴。 但此宴只有受邀的京中貴婦貴女們可參加,無邀不可入內。 兩年前的花神節,秋畫曾拉著她來過一回,她站在岸上,見那畫舫之上衣香鬢影,香煙裊裊,或是離得還算近,船上燃的香品香氣幽幽鉆入她的鼻尖,那令人陶醉其中的香味她至今無法忘卻。 柳萋萋聽玉墨說著,不由得往湖面上望,還真瞧見一艘畫舫漂在中央,正有人拿著彩綢裝飾布置著。 她雖不言,可眼底不自覺流露出的向往仍是一下被孟松洵捕捉了去,“可想去那盈香宴看看?” 柳萋萋詫異地回過頭,“可……那地方只有受邀的人才能去?!?/br> 她哪里有資格。 孟松洵笑了笑,“這還不好辦,聽聞今年大嫂也會參加,我會說服大嫂,讓她帶著你一道去?!?/br> “真的嗎?”柳萋萋知道孟松洵從來不會誆她,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兌現,她那雙瀲滟的杏眸愈發璀璨明亮,旋即欣喜地道了聲,“多謝侯爺?!?/br> 多大的事,就見她高興成這般,孟松洵心下頗有些不是滋味。 若顧家并未敗落,如今的她應當名正言順被邀請才對,又何需要靠著他大嫂才能跟著進去瞧瞧。 一想到能去盈香宴見識各色未見過的香品,柳萋萋便興奮不已,她偶一側眸,便見孟松洵薄唇緊抿,正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她。 “侯爺,您怎么了?”柳萋萋問道。 “沒什么?!泵纤射瓬\笑著搖了搖頭,街巷邊傳來叫賣聲,他默了默,倏然問道,“可要吃糖餅?” 柳萋萋:“???” 此時,棲翠湖畔。 顧筠眉自貼身婢女素兒手上接過竹籃,纖細雪白的柔荑壓低桃枝,采下開得正好的桃花放入籃中。 素兒見狀,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要說這盈香宴,姑娘是年年不去的,畢竟這京中女子的制香手藝哪有能比得過姑娘的,姑娘要是去了,其他人哪還有活路,可怎的您今年就突然變了主意呢?” 顧筠眉不答,反問道:“先前你給我的參宴名單可是準確,你確定上頭的人都會來嗎?” “應都是會來的?!彼貎旱?,“奴婢買通了安國公夫人身側的婢女,她說上頭的都是回了帖子答應會去的,除非臨時變卦,不然應是不會錯?!?/br> 顧筠眉聞言垂下眼眸,盯著竹籃內粉嫩的桃花朱唇輕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頃,她長睫微掀,無意往遠處望去,卻是一時間怔在那里。 湖畔的一棵垂柳邊,停著一輛馬車,車外站著個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面若冠玉,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手中似是拿著什么,從外頭的車窗遞給里頭的人,車窗內伸出一只細弱的手,接過那用油紙包的物什,露出小半張臉,是個女子。 那物似是有些燙,她去接的一瞬間卻是蹙眉一下縮回了手,男人見狀彎了眉眼,薄唇微張不知說了什么,滿臉都是寵溺的笑。 顧筠眉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面色越發難看,確信那人是孟松洵不錯。 可這么多年,自打顧湘緋沒了之后,她便再未見過孟松洵對哪個女子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那馬車里的人究竟是誰! 第45章 見顧筠眉緊盯著前頭一動不動, 素兒疑惑道:“姑娘,您怎么了?” “那是誰?”顧筠眉沉聲問。 素兒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便見那廂, 武安侯站在馬車前, 正笑著與車內的女子說話。 怪不得她家姑娘這般反應,素兒小心翼翼道:“奴婢也不曉得,不過聽說武安侯前段日子收了不少各處送來的美人兒,想是其中一個侍妾吧……” 不過,遠遠看著,那姑娘生得似乎也不算太好看, 可瞧著武安侯這笑, 想來是極寵這個女子的。 素兒唯恐顧筠眉不高興,聲兒逐漸低下去, 旋即閉上了嘴。 孟松洵收了不少侍妾的事,顧筠眉并非不曉得,但她絲毫不在意,一個男人, 后院有幾個伺候的再尋常不過, 都只是單純為了發泄罷了, 想孟松洵也不會太認真。 可為何, 他對她愛搭不理, 卻對一個侍妾這般愛憐, 露出從前只會對顧湘緋露出的寵溺眼神。 她竟連個侍妾都比不上嗎? 素兒見顧筠眉的面色愈發沉冷難看, 湊近低低喚了聲“姑娘”。 顧筠眉轉頭看向她, 唇角輕揚, 笑意溫婉, “走吧, 我們去另一頭采花?!?/br> 她看似滿不在乎地折身往另一邊走,然握在手中嬌嫩的桃花卻被徹底揉碎,丟落在地。 另一邊,柳萋萋在馬車上心滿意足地吃了孟松洵買來的兩個糖餅,不知不覺已回到了武安侯府。 馬車甫一停下,尚未來得及下車,柳萋萋便聽外頭有人喊道:“你們便幫我通稟一聲,我與你們家柳姨娘是摯友,我就是想見她一面?!?/br> 柳萋萋只覺這聲兒有些熟悉,掀簾看清來人,不由得驚詫道:“秋畫!” 秋畫聞聲看來亦有些意外,便見柳萋萋由婢女攙扶著匆忙下了馬車,一下拉住她的手道:“你怎么來了,我不是托人帶了信給你,說我過得還好,讓你不必擔心嗎?” “不能親眼見著jiejie,我哪里能放心,你向來愛逞強,指不定為了讓我安心又是在同我扯謊?!鼻锂嫾t了眼眶,哽咽著道。 柳萋萋朱唇微張,正欲說什么,余光瞥見孟松洵,忙道:“這便是武安侯?!?/br> 秋畫深深看了孟松洵一眼,局促地福了福身,便聽孟松洵含笑溫柔道:“外頭涼,讓人去你院里說話吧?!?/br> 說罷,兀自提步入了府。 在府門外說話確實不方便,他既這般說了,柳萋萋便帶著秋畫去了輕緋苑。 “離開了沈府,你如今過得如何?”柳萋萋邊走邊道。 她雖托人帶了信過去,但并未收到秋畫的回信,因而也不知她如今的狀況。 “自是好的?!鼻锂嫶鬼冻鲂┰S苦澀,“拿了jiejie的錢,哪里能過得不好的?!?/br> 柳萋萋聞言扯了扯唇角,曉得是她覺得愧對自己,抬手摸了摸秋畫的頭,“這些小事,你不必記在心上,往后若有什么過不去的,盡管同我說,我雖不敢保證一定幫得上,但也會盡力?!?/br> “不必了jiejie?!鼻锂嬆暮靡馑荚俾闊┝螺?,“阿祐如今跟著江大人做事,每月也有錢拿,可比我在沈府當奴婢賺得多多了,有吃有喝的,能有什么過不去的?!?/br> “江大人?”柳萋萋問,“是……那位鹿霖書院的江大人嗎?” “是啊,便是那位江知頤江大人,新科狀元郎,阿祐倒是走了好運,遇著江大人,能這么幫襯著他?!?/br> 秋畫說罷,瞥了眼跟在后頭的玉書玉墨,壓低聲兒道:“jiejie,你同我說實話,你在這里過得可是真的好?” 聽著秋畫擔憂的語氣,唯恐她又是在假裝,柳萋萋眸中漾起些許笑意,“你覺得呢?” 她覺得…… 秋畫從上至下,細細將柳萋萋打量了一遍,“我覺得……jiejie氣色好了,也更美了?!?/br> 不同于先前過于瘦削的模樣,柳萋萋如今雙頰比從前圓潤了許多,肌膚也白皙了一些,連面上的斑也淡了,一看就知在武安侯府養得極好。 想起她這jiejie從前在沈府被沈夫人磋磨的日子,吃不好穿不暖,秋畫心下不由得涌上一陣酸澀,“jiejie過得好便好,想來那武安侯待jiejie應當不錯,不像那個沈韞玉,什么東西……” 一想起沈家那幾個人,秋畫沒好氣道:“聽聞沈家最近在忙著準備婚事,想來應是那褚三姑娘和沈家的婚事定下了,兩個爛了心腸的,還有那沈夫人,老話說得對極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是般配?!?/br> 看著秋畫兩腮鼓鼓,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柳萋萋忍俊不禁,止不住笑出聲來。 看著柳萋萋笑起來時那雙透著光彩的眼眸,秋畫便知她家jiejie是真的不一樣了。 她很希望她能永遠都這般發自內心地開心。 秋畫默了默道:“jiejie,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武安侯娶進來的侯夫人是個大度賢德的,能好生對待jiejie的,這樣jiejie往后在侯府的日子也能好過些?!?/br> 柳萋萋聞言唇角笑意微僵。 往后…… 武安侯從沈韞玉手中換得她,不過是借她的嗅覺來辦案,可她真的會一輩子待在武安侯府嗎? 若有一日,她無用了,那人會不會和沈韞玉一樣趕她走。 雖說以他的性子,就算趕她走,也定會好生補償她,可相比于從前巴不得離開沈府的心情,一想到她興許會離開這里,柳萋萋竟有那么一點舍不得。 她也不知,她不舍的是如今安穩自在的日子,還是旁的東西…… 在輕緋苑同秋畫說了好半天的話,柳萋萋才不舍地讓玉書將人送了出去。 晚膳過后,孟大奶奶徐氏那廂命人來傳話,說讓她這兩日準備準備,花神節那日,帶著她一道去盈香宴。 聞得此言,柳萋萋便知是孟松洵說服了徐氏,高興之下,險些打翻了手中的香湯。 她也不知跟著去盈香宴要準備些什么,便拿起榻桌上沒看過的基本香譜翻閱了起來。 花神節當日,因著激動,天未吐白柳萋萋便醒了過來,任由玉墨給她上了妝,換上昨日挑好的衣裳,便匆匆往府門外而去。 大抵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見徐氏幽幽而來。 乍一看見站在馬車邊上的人兒,徐氏差點沒認出來,月白撒花交領褙子,紫綃翠紋裙,頭上雖只簡單簪著一支絹花,卻映襯得上了妝的眉眼若夏日湖中的菡萏般清雅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