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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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炤蹙了蹙眉,似乎這才注意到此番他還帶了一個人,他瞥了眼柳萋萋,又轉而看向孟松洵,似在無聲地詢問他。 孟松洵思忖片刻道:“這是……我府中的妾,她患有頭疾,久治不愈,平素疼得厲害,想讓你幫著瞧瞧?!?/br> 柳萋萋聞言不由得詫異地看去,她沒想到孟松洵竟是帶她來此看病來了,自上回在紅襄館發現她有頭疾后,他便信誓旦旦說要替她治,他也確實沒有違諾。 嬰香案一了結,孟松洵便尋了不少大夫替她問診,也吃了好些藥,但確仍跟從前一樣絲毫不見好。 她本以為如此他也該放棄了,可沒想到他依然牢牢惦記著此事。 她咬了咬唇,凝視著男人的臉,心下漸生出一片暖融,甚至冉起些奇怪的滋味。 這個男人對她這么好,真的沒有別的私心嗎? “呵,我還以為侯爺府中的妾不過只是伺候你的罷了,你竟還能費心力帶人來瞧病?!?/br> 程亦炤雖這般說著,但還是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進來吧?!?/br> 孟松洵回首看向柳萋萋,低低道:“別看他嘴上不饒人,但醫術卻是極佳,既得尋常大夫治不好你,我們便試試香療?!?/br> 柳萋萋輕點了下腦袋,跟著入了后院的一間廂房,便見那位程大夫在桌案前坐下,示意她將手放在脈枕上。 柳萋萋聽話照做,旋即見程亦炤將手搭在她的腕上,閉目細細診斷著,少頃,緩緩睜開眼。 “身體底子實在是虛?!背桃酁菝忌椅⑻?,“你們侯爺就這般小氣,都舍不得給你吃好的嗎?” 柳萋萋忙道:“不是的,侯爺和大奶奶都待我極好,今兒午膳我才喝了雞湯,吃了扣rou呢?!?/br> 熟悉程亦炤的人都知道,他方才那話不過只是玩笑,可看著柳萋萋一臉認真解釋的模樣,他稍愣了一下,止不住勾了勾唇。 倒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頭疾有多久了?”他問。 “打入了京便患了頭疾,算起來也有三年了?!绷螺麓?。 “因何而起,頭疼時有何癥狀?” 柳萋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因何而起,只犯頭疾后夜間常做些稀奇古怪的夢,白日里看見某個場景或聽見某句話,腦中時常會浮現一個畫面,可一旦我再往深了去想,頭就會疼得越厲害?!?/br> 程亦炤聞言垂眸思索片刻,驀然問道:“你可曾失過憶?” 柳萋萋雙眸微張,詫異不已,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是,五歲前的事我統統不記得了?!?/br> 果然如此…… 像柳萋萋這般癥狀的病人,程亦炤并非沒有見過,那些失憶的人失去的記憶會反反復復出現在夢里,也常因著一個契機而驟然閃現腦海,但因著不能完整想起,便會引發頭疾,令人痛苦難當。 “你最近頭疼都夢見了些什么?” “最近常夢見一本書,書里記載了很多詭異的香方……”柳萋萋遲疑片刻,如實答道,“我記得那本書好像叫什么……《異香錄》……” 程亦炤原在提筆記錄病情的手驟然凝滯在那里,他怔忪了好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看向柳萋萋,又越過她看向站在她身后聽到這話依舊絲毫不為所動的孟松洵。 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出聲問:“你幾歲了?” “今年雙十了?!?/br> 程亦炤的神情愈發古怪,他環顧四下,似在尋找什么東西,最后將視線定在手邊的一個紅漆酸枝食盒上,急切地詢問:“可能聞得出這食盒里都放了些什么?” 柳萋萋只覺有些莫名其妙,這和她的頭疾有何關系,她疑惑地側首看向孟松洵,見其對她點了點頭,便覺或是名醫和尋常大夫看病的法子不一樣,乖乖道:“里頭好似是米飯,紅燒魚,還有雞蛋的味兒……” 聽得此言,程亦炤面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他緊緊盯著柳萋萋的臉,滿目震驚,似是不敢相信。 她說得沒錯,食盒里的是昨日他沒來得及吃的晚膳,一碗米飯,一碗紅燒魚和一碗水蒸蛋。 分明早已涼透,什么太大的氣味,她卻清清楚楚地嗅了出來。 這樣的人,他平生只見過一個,算起來,她今年也有雙十了。 且她離開的那一年,也正是五歲。 見他緊盯著自己久久不言,柳萋萋不免有些忐忑,旋即試探著問道:“大夫,我這病可還有的治?” 程亦炤并未答她,只起身看向孟松洵,沉冷道:“你,同我出去說話?!?/br> 言罷,快步往院中而去。 孟松洵沒說什么,乖乖跟在了后頭。 出了廂房,立在院中,程亦炤忍不住低喝道:“孟松洵,你究竟想做什么?這個人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半個月前,我自刑部郎中沈韞玉手上換來的?!毕鄬τ诔桃酁莸氖Э?,孟松洵則顯得極其淡然,他定定地看著程亦炤,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般反應,“我既得帶她來見你,必然是做好了讓你猜出她身份的準備?!?/br> 這話便等于是承認了! “不?!背桃酁輷u頭,“你瘋了!她不可能是!” “為何不可能?!泵纤射嫔先岷偷男σ馍⑷?,“程亦炤,你很清楚,她是不能活著的人。我既然敢向你坦白她的身份,便是確信你和我站在同一邊的,我懷疑先前的舉子兇殺案和最近的嬰香案都與《異香錄》有關,這本書恐還存在于世,若真是如此,或可借機找到當年顧家滅門案的真相?!?/br> 程亦炤聞言面色微變,似是恍然大悟,“這便是你進大理寺的目的嗎?” 孟松洵沒有回答,少頃,輕嘆一聲,“我找到念念時,她吃盡苦頭不說,從前的事已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既盼她想不起來,又希望能從她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她頭疾厲害成這般,或與失憶之事有關,只希望你能盡力治好她?!?/br> 程亦炤仍是有些混亂,可誰能一下接受得了原以為死了十五年的人,突然以長大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他側首看向廂房,便見那姑娘正偷偷往院中望,與他四目相對的一刻,忙心虛地收回視線。 當年那個總被他捉弄的小丫頭,真的還活著嗎? 正當程亦炤沉默不言時,卻聽前院倏然吵鬧起來。 “寧二姑娘,我家三爺真沒在店里,真的沒在?!?/br> “少騙本姑娘了,程亦炤那家伙,不嫖不賭的,除了這香藥鋪子,還能去哪兒!” 程亦炤和孟松洵眼看著前院簾子被拂開,一個濃眉大眼的姑娘冒冒失失地闖進來,身后還跟著一臉苦澀的伙計。 乍一看見立在庭院里的程亦炤,她登時高喊道:“程亦炤,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她瞥向一旁的孟松洵,“咦,我們武安侯也在呢?!?/br> 看到此人,程亦炤扶了扶額,只覺萬分頭疼,沒好氣道:“你來做什么?”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京城三大制香世家寧家的二姑娘寧翊鳶。 “自然是來找你的,怎的,還不樂意啊,若非我不懂香,哪里會來找你問事?!睂庱带S理所當然道。 程亦炤掃她一眼,徑直往廂房走,“說出來也不嫌丟人,堂堂寧家二姑娘,卻對制香一竅不通?!?/br> 寧翊鳶扁了扁嘴,“哪里丟人了家里賣香品也不妨礙我討厭制香,而且我來你這兒,也是躲清凈來了,你不知道,那個顧筠眉【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近日有多煩,常去我愛吃的點心攤子尋我,還一口一句jiejie,我何時與她這么熟了。小的時候也不過是看在念念的面子上。對她和氣了一些,但我向來看她不慣,你不知道幼時我還看見過她將念念送她的瓷人兒狠狠砸在地上摔碎呢,像她這般表里不一的,我性子直,委實與她做不了朋友。而且她如今是誰,顧家大姑娘,制香手藝最佳的香秀,我一個對制香一竅不通廢物可高攀不起……” 她一口氣不歇,說了一大通,偶一低眸,便見坐在廂房內的女子正怔怔地盯著她瞧。 “你盯著我看做什么?覺得我吵?”寧翊鳶不悅道。 柳萋萋忙否認,“不是的,只覺得姑娘這嘴真厲害,著實有些羨慕姑娘了?!?/br> 聽得此言,寧翊鳶登時眉開眼笑,“你可真識貨!” 她揚起下頜,神色驕傲道:“我祖父還在世時,就常說我這張嘴是個寶呢,不像某些人,不懂得欣賞,還總覺得我煩?!?/br> 此時某些不懂欣賞之人,實在被這熟悉的絮絮叨叨鬧得頭疼,冷冷道:“快說,你今日來到底想做什么!” 寧翊鳶這才想起正事,她將手支在桌案上,迫切道。 “程亦炤,你醫術絕佳,當是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病,你說,活人真的有可能見到死去的人,魂魄跟著他離開,然后悄無聲息地在睡夢中死去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 2- 25 22:53:08~2023-0 2- 26 22:6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枯然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程亦炤怔愣了一下, 旋即輕笑一聲,只覺荒唐,“寧翊鳶, 我這里是香藥鋪, 你要聽說書,去茶樓聽去?!?/br> 見程亦炤在桌案前坐下,提筆寫著什么,顯然不愿再搭理她,寧翊鳶忙道:“唉,你別急啊, 我不是信口開河, 我也是聽人說起,一時好奇才……” 寧翊鳶頓了頓, 低聲道:“你知道韋通判家的三姑娘與國子監司業家二公子的婚事嗎?” 程亦炤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蹙眉問:“那國子監司業家的二公子,半個月前不是突發惡疾死了嗎?” 他對這個付二公子尚有些印象,因他不過及冠之年便突生惡疾, 京中大夫均束手無策, 那付司業無計可施之下便求到了他家老爺子跟前, 他家老爺子去看過后, 搖了搖頭, 說了句藥石無用, 那付二公子第二日夜里果真便走了。 寧翊鳶面露惋惜, “是啊, 但聽聞這對未婚夫妻兩情相悅, 付二公子死后, 韋三姑娘悲痛欲絕, 屢屢想要跟著一道去,但都被阻了。但沒想到三日前清早,韋三姑娘的婢女叫她起身,卻發現她家姑娘居然沒了氣息?!?/br> “沒了氣息?”一旁默默聽著的柳萋萋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她是服毒自盡了?” “好像不是?!睂庱带S搖頭,“自家女兒不明不白地沒了,韋通判也請人來看過,但發現韋三姑娘并非中毒而亡,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痕,只韋三姑娘的貼身婢女說起,她家姑娘自幾日前開始便有些不對勁,不再郁郁寡歡,尋死覓活了,還常高興地同她講,說付二公子來看她了,但當時婢女們都只當自家姑娘相思成疾,并未放在心上?!?/br> 寧翊鳶言至此,低嘆道:“韋家尋不到具體的死因,便將韋三姑娘的死定為郁郁而亡,后付家得知此事,親自登門,道兩個孩子生前相知卻無法相守,既得他們這般相愛,不若成全他們,讓他們在地底做一對夫妻。韋通判失女悲痛不已,也不愿女兒到了底下太孤單,便同意了此事,這不昨兒個,兩家辦了冥婚,將韋三姑娘同付二公子葬在了一起?!?/br> 程亦炤聽她言罷,滿不在意道:“下葬便下葬,雖說是做了鬼鴛鴦,但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還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也不想疑惑的?!?nbsp;寧翊鳶扁了扁嘴,“只那位韋三姑娘生前的手帕交,詹事府丞家的王姑娘與我素有些交集,她前陣子找到我,說她覺得韋三姑娘的死很蹊蹺,因就在付家二公子死后不久,韋三姑娘也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一種香,還說燃了此香,便能魂游地府,見到想見的人,誰知沒過多久,這韋三姑娘便莫名其妙死了,王姑娘總覺得此事或與那香有關?!?/br> 令人魂游地府的香…… 程亦炤和孟松洵對視一眼,皆不由得沉思起來。 若是放在從前,他們只當是聽了一段靈異志怪的故事,可先后兩樁案子都與奇異的香品有關,令他們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孟松洵問:“那香叫什么?” “那我如何會知道?!睂庱带S看向程亦炤,挑了挑眉,“若我知曉,還會來問我們程大神醫嗎?” “除了這些,那位王姑娘還對你說了什么?”程亦炤問。 寧翊鳶聞言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了,就這么多?!?/br> “是嗎?”程亦炤露出無奈的神情,“你若不再問細一些,譬如從哪里得到的,什么樣子,何種氣味,不然我哪里能判斷出究竟是什么香,等你從那位王姑娘那兒問得更多,我才好答你?!?/br> 寧翊鳶聞言雙眸一亮,“所以說,真可能有此香?” “或有可能吧……”程亦炤想了想,說得模棱兩可。 “行!”寧翊鳶一拍桌,信誓旦旦道,“那你等著,我明日便去問,給你徹徹底底問個清楚?!?/br> 她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急匆匆地來,急匆匆地走,話音才落,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外。 柳萋萋茫然地看著那位寧二姑娘離開的方向,再瞧屋內兩個勾唇笑得微妙的男人,只覺那位寧二姑娘好似上了當,無端被人差使了,但她自己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