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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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韞玉驟然想到什么,面色微變,“余祐是何時割傷手的?” “昨日一早,方兄來給我們送防身的匕首,無意間傷了余祐……”江知頤答。 沈韞玉聞言雙眸微張。 他忙上前俯身查看了江知頤的后脖頸,果在其上發現了一個幾不可見的針痕。 仵作呈上的尸格中,確實都寫到前三位死者脖頸處留有針痕。他當時并未太過在意,如今想來,應是兇手使人昏厥的手段,可能如此準確地尋到xue位,除了那些專業的殺手,就是擅長針灸之術的醫者。 所以,真正的兇手…… “糟了!” 沈韞玉暗覺不妙,轉身才出藥廬,便見一侍衛慌亂地跑來,對著他附耳說了什么。 他登時面色大變,帶著刑部眾人匆忙往南面而去。 鹿霖書院,正門。 方系舟將匕首抵在懷中昏迷女子的脖頸上,心嘆時運不濟。 他好容易將殺人的嫌疑盡數引到了江知頤身上,只消悄無聲息地解決掉江知頤,取到最后一份腦髓,誰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屆時所有人都會認為,是真兇逃脫了。 可誰知卻讓懷中這個女子攪了局。 他親眼看見她從房舍跑出來,怎么可能在不久前看見江知頤,她分明是在撒謊,故意引那些侍衛趕去藥廬。 眼見沈韞玉很快帶著十幾個刑部侍衛趕來,方系舟將抵在那細弱脖頸上的匕首又用力了幾分,面露狠厲。 “再過來,我便殺了她!” 沈韞玉沒想到被方系舟劫持之人會是柳萋萋。 按通傳之人所說,半柱香前,方系舟背著昏迷的柳萋萋,欲借她重病一說求守門的刑部侍衛放他去京城求醫。 刑部侍衛以為真兇已定,一時放松了警惕,險些將人放走,但幸得被人半途攔住,才不至于讓兇犯逃脫。 沈韞玉瞥了眼站在一側一高大魁梧的男人,料想這個阻攔之人定是孟松洵安排的,那位武安侯恐怕早已暗中懷疑起了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方系舟。 “方系舟,本官已在藥廬尋到了江知頤,你殺害三位舉子,破顱取髓,是為重罪,切不可一錯再錯,放下匕首,主動認罪,本官或可稟明陛下留你一個全尸?!?/br> “全尸?”方系舟冷笑一聲,“若非你們這些人擋路,我本可以成為此次春闈的頭魁!只消再取一人的腦髓,只消再取一人,我就能集這四人之慧,成為天底下頭一等的聰明人,到時看誰還敢瞧不起我……” 他驟然大笑起來,神色愈發瘋狂,“我是狀元,我會是狀元,將來也一定能位列首輔,青史留名,成為千古賢臣……” 在場眾人看著他這副模樣,只當這人因愛慕權勢卻屢屢落榜已然瘋癲成疾。 眼看著方系舟拖著懷中人一步步往門外退,鋒利匕首劃破柳萋萋脆弱的皮膚,淌出殷紅的血來。 沈韞玉不由得蹙眉。 方系舟若再退,箭手的視線被屋檐遮擋,便極難瞄準將他擒住。 今日若非武安侯插手,刑部就差點放走案犯,闖下大禍。 而此時這樁大案的兇手就在眼前,他絕不能再失手縱人逃脫。 柳萋萋是被疼醒的,她感受到有冰冷的刀刃抵著她,睜開眼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情形,她很快便反應過來。 沒人不怕死,她亦不例外,恐懼瞬間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她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熟悉身影,顫聲喚道。 “二爺……” 沈韞玉眼見柳萋萋睜開眼睛,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若面臨瀕死絕境的小鹿在無聲地求救。 他心下微顫,神色略有動容,但少頃,似是想到什么,一狠心,到底還是背手,遲疑著緩緩向后伸出二指。 沈韞玉的小動作沒能逃過柳萋萋的眼睛,她稍一抬眸,便見不遠處一棵偌大的雪松間閃動著冰冷銳利的光。 徑直指向她的方向。 柳萋萋緩緩吸入一口涼氣,卻如吞冰刃一路寒到了心底,化為唇角一抹自哂的笑。 她本以為無論如何他都會救她,就像五年前,他在狼口下救了她的命一般。 可誰能想到,五年后,他卻為擒兇犯,罔顧她的生死,命人舉箭對準了她。 正當兩邊僵持之際,柳萋萋看見沈韞玉決絕地放落了右手,一支羽箭閃著銳光驟然飛向這個方向。 緊接著,她教大手一扯,被方系舟猛地推到了前頭。 柳萋萋渾身發軟,根本沒有力氣掙扎,但亦沒有閉眼。 只用那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那位名義上的夫君,那位注定前途無量,步步高升的刑部郎中,一動不動。 若她早知將來要以此方式償還這份恩情。 那她當初寧愿被那頭狼撕碎啃噬,也絕不想再遇見沈韞玉!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 22- 26 00:33:26~2022- 22- 23:06: 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陽春德澤、火玄燭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柳萋萋做好了中箭的準備,然眼見那羽箭直往胸口而來,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何處橫生出一箭,準備無誤地射落了已至她眼前的箭。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眾人皆不由得怔了一瞬,柳萋萋尋著箭射來的方向看去,便見不遠處的高樓上,一個挺拔的身影立于窗前,持弓又驟然放出一箭。 方系舟還未反應過來,那支羽箭已然射中了他的右肩,吃痛之下,他右手一抖,挾持柳萋萋的匕首“砰”地掉落在地。 柳萋萋見狀強撐起氣力,忙趁勢逃跑,卻被身后的方系舟猛然扯住衣領。 縱然方系舟已近不惑,可他終究是男人,柳萋萋難以掙脫,最后被狠狠一拽,重重摔坐在地。 眼見方系舟復欲拾起匕首挾持她,柳萋萋強忍著痛,快一步,一腳踢飛了那把匕首。 方系舟惱怒之下伸出左手,欲掐住柳萋萋脖頸,然還未觸及分毫,忽有一箭射入他的左臂,令他尖叫著收回了手。 柳萋萋尚未緩過神想起逃跑,緊接著又是一箭,從她的眼前閃過,徑直往方系舟飛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方系舟還在捂著受傷的左臂,那羽箭已然刺穿了他的脖頸,沒給他絲毫躲避的機會。 淋漓的鮮血噴濺而出,灑在柳萋萋的臉上。 溫熱粘膩。 她顫動的雙眸中滿是驚恐,眼見那方系舟睜大眼睛,維持著難以置信又不甘心的神情,在她面前緩緩倒落。 十幾個侍衛一擁而上,將僅存一口氣的方系舟團團包圍。 口鼻皆是濃重的血腥氣,柳萋萋張著嘴,耳中充斥著自己粗重而艱難的呼吸聲,她看見沈韞玉沖過來,蹲在她身前,凝眉地對她說著什么。 但她什么都聽不見,眼前越來越黑,片刻后,她終究身子一斜,不可控制地昏死過去。 夢里,方系舟死去的場景一遍遍地出現,混雜著當年沈韞玉舉箭助她狼口脫險的情形。 最后交錯揉和成沈韞玉的箭矢對準了她,毫不猶豫地射向她的方向,她眼看著利箭刺入她的心臟,鮮血從她身上噴濺而出,她最終像方系舟那樣慘死,緩緩倒落下去。 待醒來時,她已是滿頭大汗,脖頸上傳來陣陣刺痛感,柳萋萋忍不住嚶嚀一聲,便聽耳畔傳來余祐驚喜的聲音。 “萋萋jiejie,你醒了!” 柳萋萋環顧四下,發現自己回到了余祐的房舍。 余祐倒了杯熱茶遞給她,言她受了些許驚嚇,已昏睡了好幾個時辰。 柳萋萋坐起身,吞了半杯水,才啞聲問道:“方系舟呢?” “死了?!庇嗟v低嘆一聲,垂眸感慨道,“誰能想到,這連殺了三個舉子的人居然會是……我與他相處了幾月,還素來覺得此人文雅和善,沒想到他手段殘忍,還差點要了江大哥的性命?!?/br> 柳萋萋聞言雙眸微抬。 所以,江知頤沒死。 她不禁抿唇笑了笑,雖不知是不是她引人去藥廬的舉動救了他,倒也算是個好消息。 “你如何還笑得出來?!庇嗟v見狀道,“我都替你生氣,聽聞那位沈郎中為了捉兇,甚至不顧當時被方舉子挾持的你,毅然放了箭。如今方舉子一死,他也沒多問你兩句,不待你蘇醒,便迫不及待地帶著尸首回京城邀功去了,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冷血無情的人!” 柳萋萋默默地聽著,死死掐著杯壁的手逐漸泛了白。她并非圣人,沒有不生氣,更沒有不難過。 只不過人心禁不住太長時間的磋磨,這三年間見慣了沈韞玉的冷眼,此番她也不過是從失望變成了失望透頂。 經過先前秋畫一事她便該知曉,她雖為妾,但在沈韞玉眼中,她和府里那些奴婢沒甚差別。 相比于他的錦繡前程,她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或是想通了,心也跟著麻木,縱然仍有些難過,柳萋萋卻沒有哭的欲望,甚至覺得為此事掉眼淚都是一種多余。 見她垂著腦袋久久沒有搭話,余祐曉得她心里定也不好受,便閉嘴不再繼續說道,尋了個去廚房端飯的借口退了出去,讓她一人好生靜靜。 柳萋萋脖頸上的傷并無大礙,在鹿霖書院又休息了一夜,便準備動身回京城。 她離開了那么多日沒有音訊,想來秋畫定然十分擔心。 沈韞玉雖提前回了京,但也派人留了話給她,說第二日會遣府里馬車來接她回去。 柳萋萋也不知這馬車什么時候來,從清早便開始在書院山腳下等,然眼見都快過了未時,仍是絲毫不見馬車的蹤影。 陪柳萋萋一直等著的余祐見狀又忍不住開始嘀咕,還勸柳萋萋莫要再等了,說不定那位沈大人早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不如等兩日同他一道回京城去。 隆冬的寒風刺骨得冷,柳萋萋確實有些受不住,她正欲折身回返,便聽不遠處驀然響起一陣馬蹄聲。 抬首望去,茫茫雪道上行來兩匹駿馬,行在前頭的男人身姿挺拔,著雪白的狐皮大氅,在她面前勒馬而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官爺?!?/br> 柳萋萋認出來人,忙上前低身福了福。 孟松洵微一頷首,看向她尚且纏著布條的脖頸,問:“柳姑娘的傷如何了?” “沒什么大礙?!绷螺麓?,她頓了頓,又道,“那日,在高樓上放箭的可是官爺?多謝官爺救了我的性命?!?/br> 她說罷,又是深深一福。 那日若非他在高樓上射出的那箭擋了沈韞玉命人放的箭,興許她受的便不是這點小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