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暴君遇襲,妖后產子
冒著沖天火光的十幾艘小舟自西順流東下。 元循淺色瞳孔驟然一縮—— 這分明是從壽春方向來的。 定是褚定北那個老狗! 他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地環顧四周。 偏生南北兩岸皆相距甚遠,除非即刻跳下淮水,否則無處可避! “圣上!這可如何是好?”副將焦灼萬分,驚慌失措。 這些載滿柴草膏油、雄雄燃燒的小舟正疾速順流而下。 他們所在的主船被“哐啷”一聲狠狠撞了幾下。 一丈高的帆布瞬間被點燃,濃煙滾滾,煙熏火燎。 主船船身亦被撞開一處大洞,冷冰冰的淮河之水猛然灌入,整艘船搖搖欲墜。 元循當機立斷,高聲喝道:“卸甲!下水!” 將士們與他皆身披近百斤的金屬盔甲,若不提前卸下,恐怕入水后將寸步難行。 說罷,他率先解下盔甲,只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上千精兵以手疾眼快卸甲,并接二連三主動下水。 火船濃霧之后,倏地箭如雨下,密不透風。 無數將士來不及下水就身負重傷倒下。 連伏在江水中的元循,也不知何時中了箭。 肩上傷口血流不止,鮮血在江面暈開。 他臉色煞白,朝著洛陽的方向怒目圓瞪,險些嚼穿齦血。 好一個褚老狗!居然玩陰的! 元循不斷在腦中回想身懷六甲、孤立無援的崔熾繁。 小妖婦今生被他調教的如此溫順乖巧,豈不是要被欺負得骨頭都不剩了! 這個念頭竭力支撐著他往淮水北岸游去。 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氣,他也要回洛陽去! 然而,失血過多讓他實在難以為繼,尤其越是游動,傷口出血越快。 寒夜江面浮尸無數,元循也漸漸沉了下去…… 翌日,八百里急報傳回新都洛陽—— 天子歸途卻遭遇突襲,至今下落不明。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暗潮洶涌,人心惶惶。 近支宗室子弟怎開始上躥下跳起來,意圖染指皇位。 一向深居簡出的慕容太后一道懿旨下來,才鎮住了這些人—— 當務之急,先集結各州兵馬前往淮河沿岸搜尋皇帝。 其次,貴嬪崔氏身懷龍裔,且即將臨盆。 若生下來是男丁,便是首選繼承人。 另一頭,內監大總管譚福安手持密旨,下令封鎖太極殿寢殿,軟禁貴嬪崔氏。 熾繁提前數月已知會有這一遭,心中冷笑。 但她仍故作茫然無措,一雙濕漉漉的水杏眼眸紅彤彤的。 蹙起秀眉,怯生生問道:“敢問譚大總管,這是何意?” 譚福安輕嘆了口氣,久久不語。 他總不能說,早在在年初,圣上親征之前便命他立下密旨。 只要圣上在南征途中有任何意外,第一時間賜貴嬪崔氏殉葬…… 只不過他看在貴嬪即將臨盆的份兒上,才自作主張,改成了暫時軟禁太極殿內。 半晌后,譚福安才緩緩安慰道:“貴嬪好生養胎,圣上定會回來的!” 然而,天底下最不希望元循回來的人莫過于崔熾繁了。 但她仍故作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圣上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歸來的!” 說著說著,挺著個大肚子的嬌小女人忽然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連譚福安這閹人都深被觸動,心生憐惜…… 轉眼就到了臘月十二日深夜,熾繁如期破水發動。 而突遇襲擊的當今圣上仍下落不明。 是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聚焦這崔貴嬪這一胎上頭。 熾繁卻很清楚自己還要次日清晨才能生下來,倒也不怎么緊張。 她不緊不慢地吃了一碗燕菜粥與一碗參湯補充體力。 驍騎將軍兼京師禁軍統領褚定北以守衛皇嗣為由,親自佇立在太極殿外守著。 褚定北常年習武,耳目靈敏,清晰可聞殿內生產中的女子一陣又一陣的凄厲哭喊聲。 與此同時,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從殿內端出來…… 那被他緊握在大掌內的劍柄險些被他捏碎。 即便知曉前世崔氏順利誕育皇子,褚定北仍無法自控地焦慮失措,眉頭死死擰著。 甚至在心中開始抗拒數月前崔氏曾說的要為他生下一兒半女的話。 直到次日,臘月十三日的早晨辰時一刻。 一個正好六斤重的男嬰降生,嗷嗷哭聲響徹整座太極殿。 這下子,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即就有人馬不停蹄向慕容太后進言,要求遵守子貴母死的祖制,當場賜死貴嬪崔氏。 不曾想,不僅皇太后慕容氏沒同意,連朝中都有不少大臣都反對此事。 原來崔熾繁在懷胎期間也沒閑著,早已暗中打點好了一切。 或威逼,或利誘,或示弱,總之順利解決了這番危機。 緊接著翻了個年,御駕親征的年輕帝王仍然不知所蹤。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