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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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等她握著手中這雙玉雕高興多久,她的眼睛便突然掃見一個站在不遠處攤子前的身影。 墩厚的身影有些熟悉,仿佛不久前還在哪見過。 公孫遙怔怔地站在人群中,突然便就走不動道了。 惠娘率先發現了異樣,問:“小姐怎么了?” 公孫遙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只是將那一雙剛買好的玉雕胡亂塞到了惠娘懷里,自己快步穿梭在人來人往中,大刀闊斧地往前走。 她的目標明確,眼神堅定,行動更是說一不二地利落,當那人察覺出不對,轉身想要逃走的時候,已經被她揪住了衣袖,為時尚晚。 “王不懶?!”她準確無誤地喊出眼前男人的姓名,“你不是……” 你不是已經死在了兩日前的河邊渡口,尸體都被處理掉了嗎? 公孫遙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一角,看見這個本該埋在黃土地里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眼前人根本不敢看她,被她抓住了一邊衣袖,便抬起另一邊衣袖擋住自己的臉。 “王不懶!”公孫遙頓時對他更加確信,“我今日出門,正好帶了幾名護衛,就在后頭,你是要我叫他們出來認認,你究竟是不是從前瑞王府的王不懶嗎?” 從前瑞王府的王不懶,是李懷敘身邊的護衛。 此番他們下江南,他也是隨行的一員。 因為他的名字實在特殊有趣,人也生的墩墩厚厚的,所以公孫遙便記住了他。 可惜,前幾日陳塘渡遇刺,王不懶死在了那間酒家。公孫遙分明記得,他的名字被為期登記在冊,說是已經抬出去安葬了。后來,公孫遙也的確不曾再在隨行人員中見過他。 “你沒死?”她覺得眼前一切突然都變得荒唐起來,心底里有個不成熟的猜想,正在悄然滋生。 “你怎么會沒死呢?你尸體都已經被處理掉了,又如何會出現在揚州?”她不住呢喃道。 “因,因為,王爺說了,自愿假死的,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見自己實在躲不過,王不懶也就放下了抬起的手臂,心虛地面對著公孫遙。 …… 李懷敘覺得公孫遙今日實在過分,獨自出去玩也就罷了,一整日不歸家也就罷了,如今都入夜這么久了,她居然還不回來,眼前的飯菜,他都已經叫丫鬟又端下去熱過一回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在飯廳中苦等到將近戌時,才終于見到幾抹窈窕而歸的身影。 他故意支著腦袋,悶悶不樂道:“哼,古有后主劉禪,樂不思蜀,我瞧,今有瑞王妃娘娘公孫遙,欣喜忘夫。這揚州城還真是有意思,能叫有夫之婦一整日都不著家?!?/br> “蟬月,你聽見狗叫了嗎?” 豈料公孫遙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 李懷敘臉色變了變:“本王如何……” 本王如何是狗? 不好,這樣不就承認她是在罵自己了嗎? “有嗎?” 他故作不知地左右瞧瞧,還故意往各處陰暗的角落里瞅。 “哪里有狗?本王怎么沒聽見狗叫?” 他腦袋四處晃悠了半晌,也不見公孫遙搭自己的話,只能又故意地將腦袋晃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悉心請教:“哪里有狗呢,娘子替我指點指點?” 公孫遙瞥了他一眼,當即嫌棄地挪遠了身子。 “蟬月,這狗都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 蟬月實在是憋不住,站在門邊上窸窸窣窣地笑開。 李懷敘聽得她們主仆一唱一和,一頭霧水地直起了身子:“我到底又哪里招惹娘子了?你今日棄我一人在家,自己在外頭逍遙快活如此之久,我都還沒說什么呢!” “你不是將我比作后主劉禪了?”公孫遙問。 “那也不及你罵我是狗來得過分?!崩顟褦⑧洁絿亣伒?,仍舊不解,“我究竟哪里招惹娘子了?” 公孫遙睥他一眼,終于切入正題:“你沒招惹我,你對我多好,遇到刺客的時候,還想著叫為期先護我上樓,將我關在屋子里,叫我外頭什么都瞧不見,既不知道你是如何受傷的,也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死沒死透。 你對我多好,連滿地的狗血也舍不得叫我聞,處理尸體的場面也舍不得叫我看,陳塘渡遇刺雖可怕,但那可怕,我可是一下也沒感受到?!?/br> 她忽而又言笑晏晏,為李懷敘斟上了一杯自己自外頭帶回來的桃花酒釀。 “來,我敬夫君一杯,多謝夫君拼死也要護住我的情誼?!?/br> “不是……” 李懷敘訕訕地扯了扯嘴角,終于知道公孫遙今日的反常是怎么回事了。 “娘子,我錯了?!?/br> 他一瞬間只差沒跪到地上道。 第七十七章 ◎你自己慢慢解決吧◎ 公孫遙臉頰上的和顏悅色總算褪去, 桌上的油燈一晃一晃,照著她的臉頰, 映出她比屋外潺潺的山水還要越發清冷無情的血色。 她深深地看了李懷敘一眼, 重重地將手中的桃花酒釀擱在桌子上,沒有說話,起身疾步離去。 李懷敘知道她這是真的氣著了, 趕忙拔腿追上。 “娘子, 娘子,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胡來,我不該自己找了一群人來陪我胡鬧……” “娘子, 娘子你看看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娘子, 我求求你了, 你同我說句話吧, 我們還沒用晚飯呢,先回去把飯用了好不好?” 他一路嘴皮子滾的比車轱轆還要快, 跟著公孫遙穿過山水亭子, 穿過曲折回廊,在她回到臥房, 打算就此關上房門將他隔絕在外的剎那,才敢稍微伸腳擋住了門邊的縫隙。 “娘子!” 他還待再說,可是低頭看見公孫遙清澈白皙的臉頰,忽又怔住。 “娘子……” 他垂眸, 目光凝在那兩道不知何時掛上的清淚上, 突然心慌得厲害。 “你滾出去!” 公孫遙總算肯開口再跟他說話, 卻是在趕他走。 李懷敘見狀,哪里還肯再出去,拼命地將門縫擠開,一把將人狠狠抱住。 “娘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也好,你罵我也好,你別哭,都是我的錯,你別哭……” “混賬!你個混賬東西!” 公孫遙怎么可能忍住不哭,她這些日子,因為遇刺之事,時常感到擔驚受怕,為了他的傷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以為他們是被人盯上了,她以為她和李懷敘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不會放過他們夫婦,她甚至以為,李懷敘真面目,恐怕早叫他們知道,他們就是要對他二人趕盡殺絕……結果到頭來,事情居然是他自己做的。 他自己安排了人手來行刺,自己安排了人手假死,甚至還自己安排了自己的傷口,只為迷惑她的眼。 他真的是缺德到家了! 她用力地捶打著李懷敘的肩膀,只覺自己這幾日的關心都喂了狗。 她去推他,用盡了力氣想要將他趕出去。 可是李懷敘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盡管一只胳膊還傷著,全靠另一只胳膊,也能牢牢地將她錮在懷里。 “娘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聽,你給我滾出去!” 她這回是真的鉚足了勁,推開李懷敘肩膀的剎那,只聽見一聲清晰的悶哼。 她頓了下,霎時又去看他受傷的那邊胳膊。 幸好沒出血。 不,她不要管他了,就算出了血,她也不要再管他了,全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全都是他自己胡作非為的,讓他繼續做他想做的事情吧,讓他繼續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吧。 她不顧臉頰上還掛著的淚珠,趁機又將李懷敘往外推去。 臥房的大門哐當一聲合上,她終于徹底將人隔絕在外,能夠一個人清凈清凈。 可是還沒等她冷靜兩息,她便又聽見了李懷敘清晰無比的聲音。 她陡然回頭,只見到門邊上還有扇半開的窗戶。 “娘子?!崩顟褦⑽貙⒛X袋擱在窗臺上。 “我知道你如今不痛快,很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剛回家,我們晚飯都還沒用呢,我就坐在門外,等你何時想好了,決定原諒我了,你就開門出來,我們一起去用晚飯好不好?” 誰要跟你用晚飯?誰說我今晚就一定會原諒你?我便是待在這屋中三天三夜,也不要選擇同你去用晚飯! 公孫遙邊甩著淚珠邊怒氣沖沖地跑過去,將窗戶也用力地合上。 這下,終于再也聽不見李懷敘的聲音了。 她獨自一人寂寞地站在窗邊,忽而便崩潰地蹲到了地上。 她仿佛渾身精力都被抽干,只剩一副干凈的軀殼,除了哭泣,旁的什么都干不了。 李懷敘,混賬東西,她抽抽噎噎地想,虧她那么擔心他,虧她為他cao碎了心,他就算要假裝受傷,就不能提前與她知會一聲嗎?就不能叫她也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嗎?他真的壞透了,他真的缺大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憑什么還要為他哭泣,可是眼眶里的淚水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就同屋外永不間斷的潺潺流水一樣。 她狼狽地靠坐在窗邊,自我安慰,她才不是為了李懷敘哭,她只是可惜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真心,可惜自己的付出。 她默默淌了半晌的淚,縮在窗前看著月色一點一點西斜。 不知到了今夕何夕,她才慢慢地拭去眼角快要干涸的淚水,復又同李懷敘一般,趴上了窗臺。 她想看看,他如今在干什么。 奈何窗戶紙雖薄,雖然能透月光,卻透不出外頭真實的景象。 她思來想去,只能又小心謹慎地偷偷拉開窗戶的縫隙,窺一眼外頭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