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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寒山鐘聲到客船在線閱讀 - 三十、水云荏苒望云舒(二)

三十、水云荏苒望云舒(二)

    三娘駕車駕的很緩慢,沿著山道一路下去,彎過幾個樹林,兩旁的的風景逐漸從灰灰綠綠的原始林地,道路兩旁開始有農民砌著矮墻,在上去的山坡染上丹紅的楓葉,遠山綴著一叢綠一從橘紅,琴宿偶爾掀開簾子往外看,有時候會有農民扛著耙子牽著水牛,或是幾隻看家的黃狗對著路過的他們汪汪叫。

    這里帶著一種鬧中恬淡之感。

    琴宿見那適才鐘離道用的紫龍很是特別,便打著:"阿離那個龍是如何變出來的?"

    鐘離道笑道:"之前去北原燭陰見那附近還有一條幼龍被仙門人士準備撲殺,魂魄要被當地惡鬼吞食,順手救了,他卻一路跟著我入關,只好養著了。"

    說著左手黑龍麟護腕一陣紫霧冒出,鐘離道聲調平淡帶著警告意味,道:"沒讓你出來,下去。"

    那霧氣像是一個被太后罵的小皇子,自己身份在龍族老高貴了,一下委屈巴巴的又消失不見。

    琴宿打著:"他很久沒出來了?"

    鐘離道道:"他換算成人的年紀才六歲,剛剛在古刑林玩無頭尸鬼玩上癮,現在還沒靜心。"

    琴宿想適才飛上天射出九鵬劍時他幫了大忙,打著:"讓他出來玩玩吧!我還沒謝謝他,他叫什么名子?"

    鐘離道用左手打個響指,一條霧氣形成的黑麟龍身環住他,看不請全貌,道:"尚未取名,這里空間太小,我們出去。"

    說完便拉起琴宿的手,掀開簾子,從行駛的馬車上躍下去。

    琴宿感到腳下踩著堅實的物體,一條黑龍在他兩腳下現行,一甩尾,載著他們往天上騰飛而去,三娘的馬車變的很小很小,阡陌田野是切割成的方糖,不少農人抬頭驚呼著看他們,幾隻鳥兒竄過他們身邊

    那龍麟烏黑紫金,鯨豚般背上寬度也就僅容兩人站立,載著人飛的搖搖晃晃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幼兒,在陽光下反射出墨玉的色澤,適才古刑林昏暗看著是紫麟,隨著光線折射出不同的光澤威武不凡,鐘離道黑靴踏在龍頭上,琴宿摸摸龍身打著:"這小朋友生的真俊。"

    鐘離道笑道:"他就是愛玩而已。"

    那條小龍甚有靈性,似乎知道琴宿在稱讚自己,呼魯魯的叫樂的快速往上攀飛像是要展現自己純正血統,腳下猛然一偏鐘離道撞在琴宿胸口,琴宿連忙伸手攬住他,兩人靠的極近,琴宿將手臂收緊,鐘離道整個人緊緊貼在他胸前,兩人發絲被狂風吹的亂飛,發尾交纏。

    風光明媚,風吹過耳邊自成一曲恬淡怡然之調,鐘離道差點被自己養的這條沒心沒肺、見獵心喜的小龍翻下去。

    鐘離道靠在琴宿懷里,聞到他身上有股太陽曬過乾爽的味道,見他眼神中彷彿藏著無欲,道:"琴哥哥,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要是有甚么難過或是煩擾可以同我說說,我希望能多幫你分擔好嗎?"

    琴宿從鐘離道身后摟住他腰間,下巴架在他頸窩,右手伸到他面前打著:"以前我在雪山山門,有一陣子過得很難受......想要一死解脫的那種難受......解脫的意念不斷盤繞,連我自己都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有一次痛苦的發狂,撞塌師父設下的石林,那時候師父問我為何如此,我看著他不敢說實話,因為我知道自己活著就是贖罪,我怕我連這樣的懲罰都做不到,我怕的不敢對自己說實話,說,是的,我不想在面對了,是的,我又怕又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琴宿打的手勢還是很穩,沒有因為回朔過往而帶有想要悲憫自己的乞討,他即是現在淪為一界凡人,還是不會去做凡夫俗子想從外界得到認同感的表情,鐘離道想像他說這些話時的音調會是低沉帶著沙啞,猶如山風從谷中低吟,雖然悲傷卻不煩困,真實卻又隱忍。

    這樣打手勢有個好處,耳邊呼呼的風聲會吹散聲音,這樣不但能靠得極近,還可以清楚傳達自己想法,琴宿又發現當啞巴的好處,心里偷得一點愉快便將他抱的更緊,鐘離道抓上他的左臂,感覺對方心跳咚咚聲平穩強健,鐘離道知道琴宿不是那個意思,卻不斷期待對方更多的回應,當動心起念時,自己又必須扼殺那些瘋涌而出的情意。

    "清平君上善若水,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他始終把我當弟弟,僅此而已,我是魔族,他是仙君,這就是高墻,永遠都不可能跨越的高墻"

    鐘離道一直反覆提醒自己,以免琴宿給予自己一點點的好會擴散太多深層的渴求。

    旁邊云朵被小龍的風勁私成一條條棉絮。

    小龍在雪白的云朵間穿越游走,長長的尾巴上三角狀的尾鰭在云層中若隱若現。

    琴宿覺得自己太蠢了,為什么這么久才發現阿離就是那個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他一直希望見到他,好好看看對方的長相,告訴他自己下山了,還找到一份臨時工,自己在寒山水云觀有一間小屋,以后他們可以不必在隔著思過墻對談。

    我想見你。

    這是琴宿埋藏好久好久的思念。

    琴宿有好多話想多他說,也滿腹期待對方告訴自己這幾年過得如何。

    琴宿打著:"雪山山門的石林被我撞塌了,師父又用仙法化了一座高墻,抬頭向上望去,一路延伸到天際像是沒有止盡,師父說如果我有天能越過這道墻,我就能下山了,有天我看著墻發呆,想著怎么可能跨越啊這墻簡直長到云里面了,在一個滿天星斗的夜里,墻的另一頭有個人問我是誰,為什么會在這么寒冷的雪山山頂,我沒辦法說話,就敲墻面,那人居然聽得懂,我一開始以為我一個人待久了神志昏聵,心里想著什么就敲什么,對方都明白我心中所想,每天他都在月上樹頭時來到墻另一頭,他是個很健談風趣之人,他說自己是半個修仙人,雪山靈力豐沛幽靜安然很適合清修,我那時候并沒有多想,只道是有個人陪伴我度過這漫長的刑期。"

    "他每天夜晚都要來修練,他告訴我山下的見聞,四海八荒的風土民情,還有他對每件事情的看法,我越來越期待他出現,總是早上修練,晚上跑到墻邊等他,日日都希望快點夜幕,我沒看過他的長相只能隔墻聽到他有些高亢的語調,有天他說自己必須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說如果有天我越過高墻,他有幸活著,就來找我,我問他他要去做甚么?我想幫他"

    "他只是不斷說著,你跨過了這座高墻,我定來尋你......那天夜晚后,他再也沒出現,我很害怕沒幾會見到他,于是在他離開的第三天,我整個人焦慮不安,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最后撞向思過墻,想著既然我這輩子都跨不過了,那就硬碰硬吧!那時看著那座高墻反覆想到八個字,思君成疾,藥石罔效。"

    思君成疾,藥石罔效。

    這八個字敲進鐘離道心扉,他指尖微微發曲起,眼神飄忽。

    琴宿看不到鐘離道的面容,兩人貼在一塊,琴宿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渾身僵直,呼吸有些粗重,心率比平時快。

    琴宿溫溫的氣息噴在對方的頸窩上,打著:"想來可笑,我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長相、家住何處、身世背景,我偶爾會喊他小兄弟,他會喊我大哥,除了知道他年紀比我小,我對他一無所知......等到他離開后,我站在墻那邊怎么敲都無人回應時,我才明白,我真的很思念他。"

    鐘離道微微側頭,兩唇幾乎碰到一起,鐘離道左手臂壓在他臂彎上,兩人右手十指相扣,此情此景,鐘離道想到眼下能與琴宿耳鬢廝磨,心里一陣酸楚,希望一直這樣被琴宿抱在懷中,彷彿能這樣與他執手白頭的錯覺,寒山白木枯黃的蕭瑟景色隨之映在眼前。

    兩人沒在交談,山林樹葉被強風打的亂轉,地面樹枝小石子打在天江江面,打出一個一個漣漪,小龍緩緩降落在水云觀前面,甩甩頭鼻樑在琴宿肩膀蹭了蹭表示好感,鐘離道左手舉起,小龍身型漸淡,化作一股紫煙消失。

    天江波光粼粼,水云觀外柵欄還是一如往昔的被風吹的搖搖欲墜,天上白云nongnong重重,把靜謐的寒山勾出鮮艷的色調。

    小屋前面,兩人對視。

    琴宿凝視他,揚起嘴角打著:"我在雪山山門時,心里一直當你是家人,能在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小兄弟。"

    揭穿時兩人都一樣平靜。

    鐘離道站在他面前臉色有些蒼白,下唇微微顫抖,看上去幾乎是絕望的凄涼一笑道:"抱歉,可我對你的喜歡,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如果在坦白后必須接受對方的拒絕,那不如一直不清不楚的拖下去,往后的疏離都比直接的切斷來往好,鐘離道不知道哪個更讓人痛苦,但至少兩人相處的回憶都能成為自己繼續活著的動力,這樣就足夠了。

    鐘離道知道琴宿對自己只是手足之情,非男女之意,可是自己卻無法接受,他一點都不想要跟琴宿當兄弟,一點都不想。

    鐘離道從第一眼看到他,到隔著高墻與他每夜對談,便心悅之心情愫暗生,琴宿對他的語氣,總是帶著溫和包容、順從和煦,像是兄長對弟弟一樣。

    鐘離道把一生的勇氣都用在這次上面,他知道自己讓琴宿失望了。

    琴宿看著他,面色平淡到讀不出情緒,彷彿回到百年前那個從天而降的清平君,永遠透著清淡無欲的氣質。

    有求皆苦,無欲則剛,仙君本無情無欲,一朝落凡塵,道心不改,放鶴歸山。

    鐘離道走進他,進到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他低聲道:"永別了,大哥......清平君......"

    鐘離道右手掌心貼在他胸口,左手輕撫他面頰,閉上眼,薄唇吻在他嘴角上,琴宿垂眼看著他眼眸,兩手垂在身側,始終沒有任何動作,鐘離道伸手撫平對方衣襟上的皺褶,緩緩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寒山。

    天上云比琴宿身上的舊道袍還要雪白,天空藍的讓人炫目,天江緩慢寧靜流動,連水下鰷魚們都游的無聲無息,隨著河床上石塊與天上倒影爭著一股歡快。

    琴宿對著寒山茫茫薄霧,不知所措的木然呆望,阿離,我是心悅你的,此情此心卻來不及傳達,斯人已遠。

    五個月后,二月十三日晌午,寒山鐘樓。

    琴宿跟往常一樣,為了避免衣衫在工作時損壞,他在春寒料峭的二月,把上衫折好放在板凳上面,光著膀子,右腳踩在梯子上,左腳掌抵著墻面,穩住身形,提著漆桶拿著刷子,開始上下將鐘樓重新上漆。

    自從鐘離道走后,他們始終未在聯絡,寒山現只有琴宿一人守鐘,他也聽聞外界發生幾件大事,丹陽壇掌門岳百川宣布退出四象變之盟,并于二月二十日邀請各派到翡翠谷議事,水云宗洪志恩將警鐘連同寒山地界賣給候仙府,并于二月十四日派人實施移交清點的程序,這件事便跟琴宿關係密切了。

    琴宿接到尚淵傳來的消息是在去年底,他便開始趕在十四日之前把所有的環境重新整理翻修一遍,柵欄、圍墻、樓梯、屋頂、窗框都打掉重製,今日上完漆就大功告成了,他很滿意自己的木工裝修成效,想著這算是為自己在水云宗的打工生涯劃下不錯的句點。

    休憩時他看著天空發呆,想著父親母親、兩位大師兄、師父,命運給了每個人各自的選擇,每個大道最終都是殊途同道。

    琴宿這幾個月夜晚躺在瓜棚架下,不斷回憶跟鐘離道相遇、認識、對談的每一個片段,那時候在思過墻邊上,曾經一度可惜這么了解自己的人是個少年,自己為什么惋惜呢?

    或許早就心悅于他。

    阿離是君主,但不管對方身分如何,喜悅或是悲傷、歡愉或是抑鬱,種種心情都想要與之分享,希望對方永遠順遂快樂,情意悄無聲息的蔓延卻不自知。

    琴宿門心自問,他自己撞塌思過墻內心深處不就是渴望找到那個小兄弟,好好看看他,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肯跟如此失敗、絕望、一心想自戕的自己說話,阿離這百年來不斷默默的付出,愛著一個人,愛的戒慎惶恐,愛的如履薄冰,阿離怕自己嫌棄他是魔君(老實的琴宿再度忽略兩人皆是男子)覺得他噁心所以不斷觀察自己反映,自己卻總是一次次讓阿離傷心,一次次毫無表態,琴宿才知道,自己真的做的一塌糊涂。

    琴宿得知十四日鐘離道肯定要親自來清點移交清冊后,就下定決心抓住機會,好好跟他談談。

    完工后,琴宿打了一盆水擦擦身子,放下木桶,轉身披上衣衫就看到山坡下一個披著忍冬暗紋刺繡的錦袍,著紫裙圍著白兔圍脖的女子迎面而來。

    那女子笑著朝他招手道:"呦!琴道長,你這屋頂修的真不錯,要不改行當木工算了?"

    琴宿轉身系好衣帶,笑著打著:"三娘!好久不見了,我這不是在等著移交給候仙府的小莊主嗎?"

    三娘走上來,琴宿把放在板凳上的錘子、鉅子拿起來,用一塊布擦去粉塵倒了杯茶給她。

    三娘很隨意不拘小節,即使許久不見,也不會給人帶來生疏的壓力。

    三娘坐在那張板凳上,她像是冬天跑出來曬太陽的貓兒,瞇著眼打量院子一地的木條、五桶漆桶、一張新製好的茶幾,等等地上一個木盒里面一堆不同木榫木釘。

    外面的草地被修剪的十分整齊,雜草都拔掉了,陽光灑下來就能把寒風趕跑,三娘覺得這個男人即使不再是清平君,他腳踏實地的工作、盡心盡力的低頭鋸木板的樣子都有一種穩重可靠的魅力,待在他旁邊十分有安全感。

    三娘見他溫吞緩慢的敲釘子,有點不好聲色嚴厲的指責對方。

    琴宿知道十四日這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他看到故人自是十分高興的,笑著看三娘打著:"阿離都還好嗎?"

    三娘似乎很意外他居然先提到鐘離道,有些懷疑又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琴宿幾縷發絲散在前額,他將木簪取下來重新束發,打著:"怎么了嗎?"

    三娘將喝了一半的茶杯握在掌心道:"我以為你不會想在提到君主,不過既然你先提了,我也不用怕尷尬,道長,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關于鐘離年、女帝還有一枚東沙御軍鈕,我知道你不會聊天,我說你聽可以吧?。?/br>
    琴宿正在想一個聊天的開頭,像解釋月暈而風、礎潤而雨的自然現象就不錯,不過三娘已經先扼殺他精心準備的開頭,他便很專心的聽她說。

    三娘道:"女帝是個很心高氣傲的女子,她跟鐘離年的感情得不到父親攝政王的認同,兩人就私奔到中原,后來女帝懷孕,鐘離年失蹤了,女帝帶著孩子找不到他,而且因為常常在仙門附近打探消息惹得被人追殺,攝政王跟我找到她時,她說把孩子藏起來了,但那時候女帝身受重傷意識不清,沒說藏在哪里昏迷不醒還一直喊著鐘離年的名字,她三天后就去了,攝政王以找到君主為前提對仙門開戰,當年大戰前夕,四象變之盟并不清楚為何地處沿海的魔族要突然進犯中原,攝政王一直隱瞞這重大隱情,包含對自己的親信姬氏一族也未透漏,仙魔本就長年不睦,只是中間夾著人類,兩邊各自安生也不想先引起衝突,犯眾怒,當年攝政王愛女心切,一心想尋得皇孫,不固內部長老反對執意開戰,我對鐘離年并不了解,可是我不認為這樣對待自己妻子的男人會有多好,我對君主除了有君臣之禮,我心里也把君主當成家人一樣,魔族跟人類的皇族不太一樣,族人雖少,但互相關係聯系密切,君與臣休戚與共,君主是個善良正直之人,他喜愛人間,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一點委屈。"

    她舉起杯子才發現沒茶了,琴宿拿著鐵水壺幫她倒滿。

    三娘道:"朱明你看過吧?他很欠揍愛偷懶,就是個小機靈鬼!以前他是姬宗臣的手下,因為怠忽職守在一個雨夜把姬將軍的弟弟弄丟,還讓敵人夫人殺死在床上,那時候姬將軍氣得要殺他,朱明事發當晚立刻連夜逃到候仙府,最后還是君主出面保住他小命的,君主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人,他跟女帝很像,總是不動聲色的為屬下著想,表面上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實比誰都還上心,那天他把你送回水云宗寒山時,我跟朱明都笑著說要改口喊你東沙駙馬了,結果?。?/br>
    最后兩個字像是縣令拍下驚堂木,喝道:"斬首?。?/br>
    琴宿總算明白三娘提前一天來找自己,是為了五個月前,自己很像書中要跟自己兄弟結拜,結果兄弟換了女裝恢復真身說要跟自己拜天地,被自己一口拒絕后對方娘家抄兵器要來砍死自己這個渣男。

    jiejie提刀要幫在夫家受欺負的meimei討公道的氣勢!

    雖然兇狠但琴宿卻感到很溫馨的笑了。

    事實上也是這樣沒錯,娘家人都是戰斗魔族,一般人還沒本事接這門親事,琴宿這回可是古今第一人。

    第一個因為退掉皇家親事被娘家砍死的人!

    琴宿拜鐘離道所賜能活著跟三娘對話,否則三娘已經一刀剁下他狗頭,回去掛在候仙府墻上以儆效尤,敢欺負君主就是這個下場!

    琴宿打著:"我是很喜歡阿離的,真的?。?/br>
    三娘認為琴宿還在堅持兄弟情誼,面色凝重道:"我看這種喜歡還是算了吧!我族有個圣物名東沙御軍鈕,除了女帝以外唯有持有此物之人能號令魔界三軍,而以往都只有駙馬或是皇后可以持有,因為他同時代表對君主至死不渝的忠貞感情,才會把此圣物給另一伴。"

    她是要拿回方印。

    三娘道:"我不知道鐘離年用什么手段騙得此印,我想你救的那人就是鐘離年,他個性狡詐無恥,騙了女帝感情騙方印,所以對方在死前才會把方印給你,還說什么以后要把女兒嫁給你.....哈哈,鐘離年連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真是沒救了,還好他早死了,不然我見到他一次殺他一次。"

    她語氣認真又兇殘,恨不得將鐘離年挫骨揚灰。

    琴宿拿下方印,將那枚圣物握在掌心,若有所思的看著三娘。

    三娘雖然想罵人,不過還是因為對方是君主心上人,而且道長人也不壞,用了很婉轉,替對方找臺階下的語氣道:"道長,我們本就不同立場、族群,你在人間久了染上人們三心二意表里不一的習性,我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君主喜歡一個人可以心悅千年萬年至死不休,跟女帝一樣性子,你既然對他無心,那請把圣物完璧歸趙,以后不要再見君主了,至少讓時間沖淡一切,大家好聚好散,麻煩你了。"

    琴宿打著:"這幾個月我想了很多,阿離為我做的一切我是無力償還報答了,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親口對他說,所以,這枚方印我暫時不能還你,抱歉。"

    三娘面目沉沉盯著他,道:"琴道長,我以前從來沒稱呼鐘離年駙馬,因為我覺得他配不上我的女帝,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君主有多喜歡你,你可以不回應他,但請你永遠別傷害他,三娘不只是君主的屬下,更是一方郡主,要上天庭誅仙是不可能,不過要覆滅一仙門還是做的到。"

    一陣風吹來,板凳圖紙被吹的不斷在空中翻騰,琴宿連忙過去一手把他撈回來,用一塊石子壓在紙角上,桌面上還有一支毛筆,在一大疊空白圖紙上滾來滾去滴了幾滴墨汁。

    三娘眼神不斷露出質疑、考慮、更多是審視對方,她暗紫色的裙擺邊上有著細緻的紫藤古紋,一襲低調奢華襯出她本就高貴的血統身份。

    琴宿笑著打著:"放心吧!我只是心里有話想當面對阿離說,我沒有惡意。"

    三娘閉上眼睛,兩手中指按著太陽xue,低頭吸一口氣,接著呼了一聲,放下茶杯,起身拍拍裙擺灰塵,拱手道:"打擾了,告辭。"

    琴宿打著:"路上小心。"

    三娘往前走出籬笆,停住腳步,轉頭意味深長的凝視他,兔毛擋住她美艷的側臉,琴宿眼神依舊猶如明鏡止水,看不出高亢或是憂愁的情緒,她眼眸一股紫氣閃過,袖口下指尖緩緩放松開來魔息在指間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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