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何所安平何所定(二)
千燈感到一陣冷風撲面,腳底堅硬,踏在冰冷的石磚上。 一個熟悉的嗓音喊道:“哎呀!對不住,你沒事吧?” 她喉嚨一梗,是苗岳君! 再次看到他時,有種恍如隔世、迷惘錯亂之感。 苗岳君站起身伸出手,笑道:“來,我拉你起來?!?/br> 千燈的身影變得很淡,她知道這些都是過往,對方也不是在同自己說話。 地上的人正是瞇瞇眼青年洪安平,他沒好氣的伸手握住苗岳君,從地上站起身。 洪安平拍拍下擺灰塵道:"苗岳君,你母親又亂跑出來了,打亂葉涼的興致,他很生氣呢?。?/br> 苗岳君不好意思地笑著,摸摸鼻子拍拍他的肩膀道:"真是抱歉,我就是趕緊過來帶我母親回去的,安平兄下回我請你去吃飯。" 洪安平擺擺手道:"算了吧!你都窮成這樣,吃飯就免了,我要去交班了回見?。?/br> 原來他們挺熟的,千燈跟著洪安平一起進到薈萃樓,那是一家精緻華麗的飯館,葉涼是???,這里的老闆很會看臉色,每每見到水云宗的弟子過來訂房,都知道要派幾個青樓的女子過來,當然來的姑娘姿色都是上等,葉涼也出得起這個價格。 洪安平臉色很厭倦,獨自坐在庭院的涼亭里面,抱著安定劍對天發呆,像是極度不愿意來交班,另一個護衛將一張今日葉涼的行程跟細項寫在上面,兩人談完公事,對方先離開了,洪安平自己倒杯水來喝,又折了小樹枝逗弄池里面的錦鯉。 只見池面漣漪擴散,錦鯉們都爭先恐后的擺尾浮出,搶食著魚餌吃。 洪安平抬頭看到一名黃衫姑娘站在旁邊,捏了饅頭到池里,她沒有濃妝艷抹或是整身濃重的香味,也沒有刻意煽情的假笑,神色自然恬淡的看這些錦鯉。 洪安平疑惑問道:"你好,在下水云宗洪安平,請問姑娘是…….?" 那姑娘道:"我是滿春院的陳婉潔。"她說話帶著沒卷舌的口音,一聽就知道蓬萊仙島的人。 洪安平道:"今天就陳姑娘一人?" 陳婉潔丟下饅頭到池里道:"還有另外三位正在路上,我是幫忙先期整備工作的而已。" 洪安平道:"喔!抱歉我以為你是……." 陳婉潔道:"無妨,再那種地方本就很難自清,我除了接待客人,其他打掃衛生,端茶倒水,出外採買各種雜事都包辦,很多人都會誤解,習慣了。" 葉涼道:"其實,我也不想來這里工作,要不是我父親遺命,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是賣餛飩湯。" 陳婉潔笑道:"你武藝這么好,賣餛飩湯太屈就了。" 洪安平道:"不會!我老愛吃麵食了,而且我手藝很好喔!下次我做餛飩湯給你嚐嚐,吃過的人都說好呢!真的!你別一臉不相信?。?/br> 洪安平倒了一杯茶給她,兩人一見如故,池里面的錦鯉見沒東西吃,擺著胖嘟嘟的身軀游走了。 涼亭臺階兩旁幾朵茶花盛開,鮮粉紅層層疊疊,像是倆人此刻的心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從身家背景到各自作息,兩個時辰過后,一名水云宗的弟子匆匆忙忙近來,看到洪安平連忙喊道:"師兄,葉少主今天不過來了,臨時有其他的事,今日這里的行程取消。" 洪安平露出嫌惡的面色,跟陳婉潔交換一個眼神,洪安平騎馬載著陳婉潔,一路將她送到住處,仍是戀戀不捨的抬頭看她,陳婉潔站在二樓朝他揮揮手。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看來洪安平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過了三個月,葉涼再度來薈萃樓,旁邊跟了十幾個弟子跟兩個姑娘,斜倚在塌上批卷宗,千燈站到他旁邊,觀察卷宗內容,桌上一落卷宗多的跟山一樣高,葉涼一目十行,下筆飛速,修正不少地方,加了新的辦法,不得不說,葉涼工作效率很高,連卷宗上面的錯字都幫忙圈出來,他字體十分端正,寫得快又好。 兩個姑娘一個倒酒,一個幫忙葉涼捶腿,葉涼批完硃筆一丟,洪安平背著葉少主的安定劍,進屋幫忙整理卷宗,葉涼洗完手道:"洪安平,把桌上那個密文送到馮門,不要拿去相思房,你給我親自送。" 洪安平道:"是,少主。" 洪安平整理完一堆卷宗,拿起密文正要關門,抬眼見到床上一名姑娘再幫忙葉涼脫中衣,葉涼露出寬肩窄腰,抱著另一名姑娘調笑,洪安平僵了一下,連忙轉身離開。 千燈搖搖頭,果然還是變成這樣。 陳婉潔坐在床上,在洪安平關上房門的瞬間,露出一絲憂傷,當兩扇木門關閉,隔絕了不僅僅是身分。 洪安平漠然的將密文送到馮門,也不馬上回水云宗,找了一家麵攤吃完晚餐,點了兩壇酒,喝到凌晨,整個人醉倒在路邊,他渾身酒氣汗味,雞鳴時,把安定劍當成拐杖,歪歪斜斜的回水云宗。 洪安平飲酒未歸,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陳婉潔長的標緻又會察言觀色,葉涼常常點她過來侍候,洪安平每次交班勢必又會遇到葉涼跟陳婉潔走在一起,洪安平忍著情緒,總是裝作不認識,陳婉潔也必須附和葉涼無趣的笑話。 洪安平心情越來越低落,講話內容多是談論公事,儘管千燈覺得他一點都不喜歡這份工作,洪安平還是能平平穩穩地度過各項交辦任務,陳婉潔被葉涼留在身邊,洪安平每次都站在薈萃樓房門外,瞇著眼,千燈不禁擔心他會不會壓力累積到爆炸,一次發作直接進屋劈了葉涼,葉涼當然不是被砍死的。 洪安平在水云宗最常接觸的同僚都是護衛隊的,而這些護衛都是公事公辦的個性,交班完不會多逗留,極少談論到私事,可以說得上很陳悶。 陳婉潔這次清晨服侍完葉涼要離開,洪安平突然走過來道:"我送你吧?。?/br> 陳婉潔正欲拒絕,洪安平就先去牽馬了,一路上氣氛非常尷尬,兩個朋友,一個本不用賣笑靠身體賺錢的姑娘,三個月后就人事已非,要裝作沒事正常聊天實在有困難,何況洪安平一開始很欣賞陳婉潔清流般的個性。 洪安平站在門口,牽著韁繩,陳婉潔平靜道:"以后我們還是當作不認識的好。" 洪安平臉色發青,手臂青筋浮現咬牙道:"為什么?" 陳婉潔把一縷背吹散的發絲撥到耳后道:"葉涼不會希望他的人跟手下混在一起。" 洪安平握緊韁繩不滿道:"你覺得我不配?" 陳婉潔道:"不是,我不想你丟掉飯碗。" 洪安平道:"我難道只剩這個工作能做?" 陳婉潔道:"你的確可以做別的,可是你適合這份工作。" 洪安平道:"是因為我告訴你,我父親死前希望我能跟隨葉涼嗎?" 洪安平那時候跟陳婉潔說,他父親也是葉涼的護衛,跟了兩年在意外中死去,死前希望自己的兒子繼續跟隨葉涼盡忠,那時候洪安平在外地做小買賣,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想進入仙門做事,以前每每講到此事,父子倆就大吵,洪安平受不了,寧可到處借錢賣餛飩湯,也不要像父親一樣穿著制服帶著葉涼的安定劍鞍前馬后,卑躬屈膝模樣噁心。 洪安平的遠親長輩洪志恩做的順風順水,自父親死后,把他推薦給葉涼,葉涼信任洪志恩,自然將任命書批準。 洪安平只是照著父親的遺愿,暗自希望葉涼不會同意自己一個毫無經驗的新手,自己不是沒努力,而是對方不愿意,可惜洪安平順利的進入水云宗,他還是每日照規定做事,但總是對一切很厭煩。 他很想繼續賣餛飩湯過著自在的生活,他父親盡不完的忠誠,自己繼續完成,洪安平有時候會怨懟父親逼迫自己更改往后的人生,他不得不活成父親想要的樣子,儘管心里不想不愿不從,這些事早已是定局。 洪安平忍不住質問,嗓音提高道:"你需要錢我可以借你呀!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服侍葉涼?" 陳婉潔道:"你把很多事情想的太好。" 她沒有多馀的表情,神色很疲憊,轉身道:"以后各走各的,別再過問了。" 洪安平默默看對方闔上大門,他在街道上一個人牽著馬,心里空蕩蕩的,感知都變得遲鈍,餓了一整天,回到水云宗不進飯堂,繼續對他而言一成不變、枯燥無趣的工作。 千燈不禁有些無趣了,洪安平第一次心悅一個女子,三不五時就要看到對方跟自己討厭的上司同進同出,葉涼對于長相普通的洪安平不會特別注意,他一向被人矚目慣了,自然不想去在意別人那些內心世界,葉涼隨手將一密文丟到洪安平腳邊抬抬下巴道:"送去給盧蔚然,回來的路上買兩盒盧山的櫻花糯米糕,婉潔最愛吃這個了對吧?" 說著還摸摸對方的背脊,陳婉潔笑笑,洪安平嘴角抽了抽撿起密文,面色烏云密布的抬腳出去。 千燈注意到陳婉潔閃過一絲鬱鬱的神色,隨即又恢復笑容,洪安平一點不想在他倆的空間多待一刻,背影看上去都非常幽暗。 洪安平提著櫻花糯米糕,他跟一般男子一樣討厭甜食,這次他坐在馬車上,一名七歲的清秀少年帶著一疊卷宗跟著上車。 "洪師兄不好意思,讓你等這么久,我整理一些東西送過去,阿福你可以走了。" 堯澤此時還是千燈印象最深刻的模樣,他脖子上少了那道橫向傷疤。 千燈直起身子,洪安平跟堯澤搭幾句話就靠在車壁上睡著了,堯澤低頭檢查卷宗內容,看完后似乎不累,拿起書本趁著空擋修練。 天空中下起鵝毛細雪,街上行人開始穿起冬衣,葉涼在薈萃樓,桌案旁邊掛了一個暖爐,整間屋子暖烘烘,坐久了就想睡。 陳婉潔一人待在里面,葉涼帶堯澤進屋,葉涼跟堯澤兩人見過幾次,外面颳起北風,在那一次私下見面后,陳婉潔對于洪安平的態度很客氣見外,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葉涼留堯澤下來吃晚飯,堯澤有些緊張的跟對方碰杯,喝得很勉強,陳婉潔在旁邊倒酒,洪安平抱著安定劍站在門邊上,這里唯一暢快痛癮的只有葉涼一人。 突然外面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撞擊聲,葉涼有些醉意道:"外面的!下去看看出什么事!怎么這么大聲?" 洪安平應了一聲,下樓看到門板被撞爛,一輛馬車撞破側門,外面圍了一圈人,老闆跟跑堂的都站在旁邊,路人吵吵嚷嚷。 "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br> "怎么駕車的???!我的攤子都被你給撞壞了?。?/br> "喂!車上沒別人吧?有人受傷嗎?" "讓讓!都讓讓別擠!不要堵在路口?。?/br> "他沒事吧??。?/br> 七八個男子幫忙把翻了的馬車合力推正,一個大叔從撞壞的馬車里面半拖半抱出始作俑者,那個青年額上帶著白布,一身粗布衣,手臂跟腳踝似乎受傷,痛的嗷嗷叫。 "這是要奔喪???" "有大夫沒有?" "說了不要堵在路口!讓讓!讓讓!有人受傷了?。?/br> "街口的老李!誰幫忙喊他過來看看?。?/br> 路人幫忙那個可憐的年輕人喊了大夫,幾個男子把撞壞的馬車推到旁邊。 洪安平眼見沒自己什么事情,轉身就上樓。 只見房門緊閉,洪恩平很有自知之明的守在外面,葉涼帶女人來這里,做完公事就做私事,做屬下的做好份內事就好,其他不用知道太多。 隔日清晨,洪安平坐在門外打瞌睡,一個人輕輕推開房門,洪安平立刻驚醒。 讓人吃驚的是,通常出來得都是陳婉潔或是昨日陪睡的姑娘,洪安平瞪大眼睛看著對方。 對方卻不想看他,面無血色,渾身顫抖,死死抓著外衣,雙目赤紅披頭散發的跨出房門,洪安平怕吵醒葉涼,壓低嗓音道:"堯澤!等等,你怎么回事?你頭上在流血,我去拿藥你等等……." 堯澤見對方伸手過來,反應無比劇烈,拱著肩膀大吼一聲打掉洪安平的手,撞開他往樓梯口跑。 洪安平一臉錯愕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葉涼赤著上身抬手將頭發往后梳,笑著道:"喲,這么早起?去弄早飯上來,餓死老子了?。?/br> 千燈看到葉涼臉頰上一道鮮明的抓痕,連忙先進到屋內,她知道沒人看的到自己,才急急忙忙地衝進去。 衣服跟毛毯落在地面,茶杯碎在塌上,陳婉潔雙目緊閉倒在屏風邊上,千燈心跳加速,深深吸一口氣轉到屏風后面,白色的被褥上,褐色的血跡,一條落木金絲腰帶一端綁在床柱上,那條腰帶是葉涼常常穿帶的。 千燈執起腰帶另一端,綁在床柱那頭打了死結,她很慌亂又痛恨,她從來沒有希望自己推測錯過,這次的確證實那個想法,她大口喘氣的坐在地上,腦袋一片混亂。 要是自己這個旁觀者都尚且如此,堯澤會更加崩潰失態也說得過去。 葉涼語氣隨意道:"這女人昨日太不配合,吵吵嚷嚷鬧的我腦門疼,我一時氣極失手殺了,你把她處理一下。" 洪安平大吃一驚激動道:"什么?!你說什么??。?/br> 隨即又注意自己身分,見葉涼神色掃來,連忙強忍鎮定道:"屬下遵命。" 他蹲下來抱起陳婉潔尸體,面部緊繃,好像隨時要大吼出聲,葉涼嘆口氣彎下腰,在他耳邊道:"你這么喜歡她,下次我找這個類型的送你,別擺著這種死了老娘的臉色。" 洪安平木然的答道:"謝少主。" 葉涼拍拍他肩膀呵呵一笑,洪安平把陳婉潔抱到馬車上,取了麻布蓋上,架著車把尸體送回到滿春院。 陳婉潔的家人都在蓬萊仙島,也不是修仙人,洪安平接下她的后事,將尸體埋在城外郊區的山坡上,眼神渙散的盯著火堆,從一口陳舊的木箱中取出一疊書信,那口箱子就是陳婉潔全部家當。 信里面全部都是家書,每隔三個多月一封,共有十一封,里面寫到關于陳父賭博輸了一屁股債,告訴陳婉潔要是拿不出錢寄回家里,就要把meimei賣到妓院,陳婉潔每次回信都會附上全部所得,并希望父親能善待母親跟meimei們。 最后第十一封信,是寫給洪安平的,他手有些顫抖,遲疑一會兒才拆開信封,里面寫了一些抱歉對于洪安平太冷漠刻薄,若她不跟洪安平拉開距離,要是葉涼起疑,葉涼一向是很自我的人,無法忍受跟自己在睡的女人跟屬下有一腿,她早就認命了,她認為洪安平是很優秀的護衛,有大好的前途,不希望卑賤的自己耽誤對方。 "你以后一定能找到一個與之匹配的姑娘,她肯定是全世界最幸福之人,以前若是我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讓你難受,真的很抱歉,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在往后的日子里開開心心的。 最后,就幾句簡單的交代完一生。 洪安平跪在土坡上痛哭起來,他額頭抵在簡陋的墓碑上,悲傷的無法自己。 陳婉潔一人默默負擔全家的生活,她很欣賞洪安平,本想賺夠錢便離開滿春院,父親卻又欠了幾百萬的債務,更是不擇手段的恐嚇,她想著自己都身在滿春院,一心盡全力都想保住meimei們,她不可能跟任何人開口,下了決心,對于洪安平的心意,只能收盡一方白紙,溶入墨跡中,既堅強又脆弱。 千燈看著對方哭的無助又悔悟,她站在旁邊整理思緒。 葉涼看上堯澤,用什么相談公務的藉口把對方騙來,陳婉潔在房內看到葉涼要強暴堯澤,在認識陳婉潔的個性后,千燈覺得她是隱忍善良之人,應該是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制止,葉涼從來都是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葉震天沒人敢管他,看葉涼毫不留情地叫人亂棒狠揍苗岳君他母親就知道,葉涼可沒什憐香惜玉之心。 他只是把女人當做玩物,興致來玩玩,過了就換一批到身邊,陳婉潔不會整日陪笑做作,葉涼貪圖一時新鮮,不過要是觸到他逆麟,在特別都不是一回事。 陳婉潔到頭來還是堅持最后一次,她知道葉涼不會聽勸吧!還是無法看到一個清白乾凈的少年遭受這種暴力對待,最終自己被葉涼活活打死。 天空灰藍色的,街上沒幾個人,連狗都冷到躲在馬車底下瑟瑟發抖。 洪安平面容被凍到微紅,黑發上沾上細雪,他將所有書信收到箱子里,收盡乾坤帶里面,這時候堯澤已經回到馮門,生了一場大病,廬蔚然趁他昏睡時檢查他的傷勢,肯定發現什么,為了避免堯澤再度受傷,當下廬蔚然并沒有特地去談此事,只是讓堯澤好好待靜養,之后再也沒讓堯澤去過水云宗。 一個月后葉涼暴斃,審判時堯澤趁楚子敬離開,大開殺戒且毫無悔意,他恨那些風塵女子,因為葉涼把他當成妓女一樣,綁在床上,變態的做出毫無人道的虐待。 葉涼的確有些不為外人道的變態僻好,不過他都是找滿春院的姑娘動手,既然付錢了對方也答應了,雙方得利,皆大歡喜。 洪安平想來也見識過不少被滴蠟油、肩上有鞭傷、綁的手酸腳麻出來房間的姑娘,護衛們都假裝沒看到,堯澤想來被遮騰一宿,又打不過對方,滿心怨恨,葉涼不是被他殺的,五頭閻王找到他將其殺死在青樓,不過就算葉涼沒死,堯澤早晚都要殺死對方的。 廬蔚然知道內情極力護著堯澤,而對于葉涼的所作所為,一開始廬蔚然非常憤怒,不過基于四象變之盟約,還有聯盟得種種,利弊權衡,不好直接戳破,他沒去找葉震天翻臉,而且當事人堯澤絕口不提,那道脖子上的傷疤,很有可能是堯澤曾經忍受不了羞辱自刎過,被人發現阻止,后來堯澤心性大變 洪安平一個人走在被細雪鋪成的道路上,提著那個木箱,像是一座與事隔絕的小船,被白色的大浪來回搖盪,無力阻止。 視線逐漸變黑。 千燈感到這種真相讓人難受又無奈,解開法陣時一陣天旋地轉,往前一栽,終是靈力耗盡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