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心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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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沁禾把后半句“起那么早就是為了做姜湯”咽了下去,然后端著碗悄悄回了句知道了。 明明昨晚吃飯的時候還在說話。 今早就不可以了。 直到在回明水灣的路上,聽到裴承喻打了個噴嚏,江沁禾才明白了外婆剛才那會兒為什么打斷她說話。 外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看不順眼裴承喻,安排裴承喻去睡了小廂房,但實際心是軟的,見裴承喻對她不錯,也不由得減少了幾分偏見和不喜。 早上起來,還特意煮了姜湯。 這樣想著,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江沁禾打開微信。 [白老師:沁禾,打擾了。] [白老師:下周能來一趟非遺中心嗎?我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江沁禾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把手機放回去,江沁禾突然又摸到一張卡片,拿出來一看,發現是昨天在商場時裴承喻塞給她的那張卡。 不知道有多少存款,只是可以隨隨便便刷出十多萬的卡,還是太貴重了。 “裴承喻?!苯吆叹o緊攥著卡,“那個,你有卡在我這里?!?/br> 裴承喻聞言看她一眼,“哪一張?” “昨天那張?!?/br> 江沁禾將手中的銀行卡遞過去,“還給你?!?/br> “還給我?”裴承喻沒懂她的意思,下頜微繃:“我裴承喻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br> “太貴重了?!?/br> 江沁禾對上他的有些冷的目光,語氣堅定:“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這張卡我拿著不太合適?!?/br> 趙文賓的糾纏,復原工作室,還有李翕然。 每一件事,江沁禾都記在心里,可收下裴承喻的這張卡,她有點做不到,這樣子好像對裴承喻不公平。 她賣掉以前的房子用來幫助非遺中心渡過難關,然后搬進明水灣,和裴承喻結婚,也有這重考慮,不全是趙文賓的緣故。 在江沁禾心里,和裴承喻結婚,是自己占了便宜。這張卡,她還是不能接受。 “江老師?!?/br> 裴承喻語氣不善,陰陽怪氣地說:“需要我提醒你,我們是在同一張戶口本上的夫妻嗎?” 德叔等了很久,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才提醒道:“那個,先生太太,已經到明水灣了?!?/br> “嗯?!?/br> 裴承喻先下車,那張卡就停在空中,過了半晌江沁禾重新收回和德叔道謝后下了車。 那張銀行卡還是沒能還給他,江沁禾去了三樓繡房,打開燈后坐下來開始刺繡。 她不知道自己想繡什么,只是胡亂抽了幾根絲線,合線后就開始在繡布上刺繡。 一針又一針。 腦子里很亂,全都是剛才裴承喻反問她時的表情。 他沒笑,說話也是冷嘲熱諷。反問她的時候,像是經年不化的雪頂,很冷,讓人不敢靠近。 白老師說過,婚姻關系里至親至疏。 只要等到關系需要破碎的那一天,無論在外人看來有多恩愛,兩個人絕對會劃清界限,清清楚楚。 就像母親和趙文賓,趙文賓從前也是人人稱贊的模范丈夫。 可母親一離世,他就立刻再婚,還有了個和她一樣歲數的女兒。 母親在趙文賓口中,是從不會體貼人的鐵石心腸,她在趙文賓口中,是不聽管教的逆女,江家的所有人,在他口中都是拖他后腿的包袱。 指尖突然傳來刺痛,一滴血落在雪白的繡布上,很快就在布上洇出一團明顯的紅色痕跡。 江沁禾下意識地想擦去痕跡,然而血液早已經干涸,不偏不倚地落在繡品上。 她繡的,是裴承喻的裴字。 線條稀松,走線潦草。 - 海風迎面,夜幕下的海水變成了深黑色。 陳年剛下車,就看到裴承喻一個人坐在海邊,身邊擺著幾瓶已經喝空了的酒瓶。 裴承喻穿著白色短袖,一條黑色的工裝褲,頭低垂著,雙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整個人都沉著,如同夜色下的深海。 十幾米外,陳年父親的燒烤攤熱鬧異常,和裴承喻這邊像是隔了厚厚的一堵墻,斷絕了所有聲音。 “喂?!?/br> 陳年也不管身上還穿著西裝,直接就坐了下來,“你沒事吧,大晚上在這里裝深沉?” 他剛才還在酒局上,一接到裴承喻的電話就立刻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他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坐在這兒。 “你覺得?!?/br> 裴承喻張口,聲音嘶啞的要命。斟酌幾番,他換了種問法:“你覺得,我算好人嗎?” 陳年仔細想了下,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應該算?!?/br> “那你覺得,我算好丈夫嗎?” “???”陳年驚訝,“這是什么問題?” 他又不知道裴承喻和江沁禾平常怎么相處,再說了,好丈夫的標準他也不知道。 只是裴承喻這一問,陳年立刻就明白這人的反常一定和江沁禾有關。 于是心下一狠,陳年想了個最壞的結果:“江沁禾要和你離婚?” 話音剛落,陳年額頭一痛,挨了裴承喻的一個腦瓜蹦。 “沒?!?/br> “我今天好像不該生氣?!迸岢杏黝D了下,嗓音也是悶悶的:“我知道她想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可是我忍不住?!?/br> 江沁禾對婚姻很不信任,他和江沁禾,更像是朋友。 陳年接著問:“所以你就忍不住和她生氣了?” “吵架了嗎?” “沒?!迸岢杏鞯氖衷谏碁┥袭嬋?,一圈又一圈。 “我今天和她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br> “哦?!?/br> 陳年點頭,想著裴承喻那出神入化的陰陽功力,突然就有點擔心江沁禾那邊。 “我想親她?!?/br> “咳咳咳……”陳年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了一大跳,被嗆了幾下:“我說,這句話和你剛才說的有什么關系?!?/br> “沒關系?!迸岢杏魃ひ舻?,手下繼續畫圈:“我喜歡她很久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喜歡我?!?/br> “我不希望我和她變得和裴鍾還有林華英一樣,永遠被綁在沒有一點感情的婚姻里,過得那樣煎熬?!?/br> 他看夠了,裴鍾和林華英一起過了半輩子,永遠都被家族利益捆綁著,兩個人同床異夢,關系比陌生人還要疏離。 然后完成任務一樣,生下再養大他和裴啟銘。 和江沁禾結婚后,本來想著讓江沁禾喜歡上自己,結果現在好像越走越偏,江沁禾好像把他當朋友了。 “那你想讓江沁禾徹底喜歡上你嗎?” 陳年揚了一把沙子,把裴承喻那會兒畫的圈全部蓋了起來,沙子拱成一個小土堆。 徹底喜歡。 這句話的誘惑力威力十足,陳年看到裴承喻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擺出一副愿聞其詳的姿態。 “你要學會放風箏,你太著急了,你試著冷下來,給江沁禾留足時間去感受缺少你的生活?!?/br> 陳年伸出手,在空中擺出放風箏的姿勢。 陳年說的頭頭是道,空中兩只手的距離拉近,像是扯風箏一樣,“等到她覺得不習慣的時候,你再重新拉線?!?/br> “多謝?!?/br> 裴承喻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道謝后就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 陳年還沉浸在大少爺從金口說出的多謝二字,可目光觸及身側七倒八歪的酒瓶時,臉色瞬間一變,連忙起身朝著裴承喻那邊跑過去。 “喂!裴承喻!” “喝酒了不能開車!” 作者有話說: 惡狼也要學習pull and push。 小小別扭,兩個寶寶都是第一次談戀愛啦! 第20章 她很忙 江沁禾到約定好的茶樓時, 時間是晚上八點。 走進茶樓,報了房間號后侍者就領著她到了包間。 包間里坐著白老師,還有一位不認識的, 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 “你好, 江沁禾?!?/br> 青年男人立刻笑了笑,站起身子伸出手來:“久仰大名, 我姓韓,江小姐你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