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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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的青年太靠近周子澹,讓周子澹不得不牽動馬繩,不讓兩馬撞擊到一起。 事實上常年騎馬的人都自有分寸,只有像周子澹這種喜歡偶爾跑馬但本質不熟悉身下馬的人才會有這種動作。 趁著這一刻,本來第三的青年率先超過兩人跑完五圈。 第三個青年哪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漲紅了臉不好意思起來。他騎著馬不知道該從嚴家那兒領什么禮物,干脆等嚴家人過來后,把從嚴家人那兒拿到手的馬具送到周子澹面前。 周子澹卻擺手,騎在馬上低下身子從端著獎品過來的嚴家人手里取了一盒胭脂。他也沒看里面是什么顏色,飛快調轉馬,騎著馬噠噠來到三娘面前。 他剛比賽完,穿得又多。額頭上有了薄薄一層汗水,鬢角的汗水更從黑網捆住的烏發中淌下。他滿不在乎用袖口擦了汗,笑盈盈:“三娘!送你一盒胭脂!” 他擦完汗彎下身,幾乎是半趴在自家馬上,將胭脂遞到三娘面前,嬉笑著:“胭脂送美人。你今天的新衣服真好看?!鳖^巾像是一個羊角,好有意思。 梅三娘接過胭脂,一時失語。 旁邊嚴詩雨幽幽嘆著,無聲重復著當初梅三娘市集上說的那句“他們麻煩”。 說好的麻煩呢!騙子!這兩天她看透了,這兩人早關系不淺! 作者有話說: 第19章 文/乃兮 比武場人群中傳來口哨和狂熱歡呼聲,大多人沒有關注到梅三娘和周子澹的互動。賽馬場剛比完的幾個有看到,臉上全是一副“可惡的外鄉人”的憤憤態度。 要是真讓這些憤憤的青年上前來給三娘饋贈點禮,他們又不敢。 周子澹見梅三娘拿了胭脂,再看向梅三娘耳朵上掛著他送的耳墜。沒有什么比看到送出去的禮物被珍重被動用更令人心情舒暢。 要是梅三娘將他送的禮轉送出去,他其實一樣不會介懷??梢环钟眯膿Q得這樣對待,原來真的會更高興。高興沖昏頭腦下,他問三娘:“要一起騎馬嗎?” 可惜梅三娘哪怕被送了禮,見到這樣的周子澹終究沒有和李娥一樣。她非常冷靜指著馬鞍:“你這是單人騎的。兩人上去會被你的馬踹后蹄顛下來?!?/br> 周子澹低頭看看單人馬鞍:“我們騎慢一點就行了。大不了你告訴我哪家大夫正骨好一些。最多躺百天而已?!?/br> 梅三娘:“……”正常人雙人騎馬也不是為了躺百天的!她完全不想和周子澹一起躺百天。周子澹每天無所事事,她每天正事打堆著呢。 她牙癢癢,抬手拍了一下馬臀,微仰頭,任由馬踏步離開,看在耳墜和胭脂的份上只是警告周子澹:“你騎你的去。少來惹我?!?/br> 周子澹重新直起身子,搖頭晃腦很是不滿:“你這人真難伺候?!?/br> 話說得好像千錯萬錯全是梅三娘的錯。 梅三娘心頭火再次躥起來。她剛才抬手是輕拍,現下用力一拍。馬感受到“火氣”,立刻帶著主人逃跑,半點不管主人喊著:“哎哎,去哪呢!我還沒看別的比賽怎么玩!” 旁觀的騎馬青年們見周子澹吃癟,又紛紛哈哈大笑起來,渾然忘了自己剛才面目全非的憤憤。 馬場幾輪比試下來,馬要休息,人要吃飯。比武場的比試也告一段落。獲勝的青年赤膊扛起心愛的姑娘在場地上狂奔,逗得眾人哄笑不止。 午后,比武場清出來,一群人在有草的場地上放上極粗的繩子,準備午后的拔河比賽。拔河比賽有男有女,連一些輩分不小的長輩也湊起了熱鬧。 阿翔原本只是跟著三娘亂逛,誰想作為銀匠總歸有一身力氣,當場被人拽去當幫手。平日反應遲鈍的青年,在面對人擠人以及村里人難得狂熱的熱情,臉上神情距離崩潰只差一兩步。 三娘看到阿翔這姿態,笑得不行。誰料她這邊正在笑呢,轉頭被嚴詩雨拉入了他們嚴家馬場隊伍,成為了阿翔的對手,對著阿翔隔著繩子傻眼。 這混亂的比賽,眾人很可能前腳是對手,后腳成了隊友。根本分不清誰具體誰是哪一隊的。主持比賽的人很在意,可在意也沒有用。他這邊拽出一個亂來的,那邊又多了一個。最后他自暴自棄,只維持了兩邊人數相同。 梅三娘莫名其妙混在其中,嚴家馬場隊混到了多家染布坊混雜的隊,最后又莫名其妙在最終戰,進入了不知道具體是多混雜的一支隊。 上午還在騎馬的周子澹去外面晃蕩了一圈,下午再次回到馬場。他馬中午送回去了,吃過飯去看了會兒搭臺的地方一群人唱歌跳舞,現在再來馬場不過是想來看看還有什么趣事。沒想到三娘還在馬場這邊。 他見三娘站在隊列中準備拔河,呲溜鉆入隊伍,直插到三娘身后。到決賽關頭,拔河人數都數不清。主持徹底放棄,成為了一名吹哨木偶人。他看著兩邊人差不多,直接拿著鐵皮嘟嘟兩下,宣判開始。 “一二三!一二三!” “嘿呀!嘿呀!嘿呀!” 梅三娘雙腳蹬著,雙手使勁往后拉扯,整個人都幾乎仰倒到周子澹身上。她渾然沒關注自己周邊都是誰,只顧著使勁拔河。周子澹沒有參與過這么耿直的拔河比賽,手上使勁到脖子筋都繃顯,臉上泛起紅。 腳步一點點往后挪,他們距離勝利越來越近,在隊伍后端都扭曲的狀態下,粗繩中央掛著的青布在晃悠中緩緩靠近三娘這一方的線。 在兩邊使勁得出結果后,主持嘟嘟兩下宣判結束。舉起三娘這一方的布,宣布獲勝隊伍。 輸方見狀有一人直接?;傩χ骸耙欢攀?!” 一方手一方,三娘這邊獲勝方頓時集體往后倒。靈活的人快速跳出隊伍,三娘居于中間偏后,完全沒反應過來,直摔倒到周子澹身上。 由于獲勝,獲勝的人哪怕摔了也集體嚎叫著:“啊啊啊——贏了!”“我們贏了??!”“略略略對面不中用!” 三娘也一樣摔了也笑得咯咯不停。 周子澹直接摔在地上,臀部著地不說,前面還被梅三娘壓著。偏生三娘還不起來。獲勝的喜悅和尾椎骨上傳遞來痛混在一起,而他連伸手想要捂臉都做不到,畢竟手要用來支撐他和三娘。要是他放開手,兩個人當場一起倒地。 三娘笑得高興,一扭頭看看誰哪個倒霉蛋在自己后面墊背,誰想扭頭發現……是周子澹。她笑容卡在臉上一瞬,很快笑得更加厲害:“你咯咯咯——你怎么跑我后面了?” 周子澹在狂喜的人群中既跟著想笑又覺得委屈:“別笑了別笑了。你再不起來,我怕是要被壓廢了?!?/br> 三娘爬起身來,將周子澹連帶著從地上拽起。 周子澹被拉起來,不由自主揉起后頭:“我以為我遲早哪天被你打出個一二來,誰知道先被你壓出個一二。我爹打我板子都沒這么狠?!?/br> 他原地走動兩步蹦跶兩下,發現問題不大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不妨礙我出門?!?/br> 梅三娘見周子澹這樣,安慰他:“要是你真出不了門,我給你送吃的喝的。碰上市集上有意思的東西送你?!?/br> 周子澹聽到這話,立馬不動作,站立裝作顫巍巍骨頭受損的模樣,苦哈著臉:“哎喲,不好了。我怕是折了腰,馬上需要吃的喝的,還有市集上有意思的東西?!?/br> 有的人就是給點光便燦爛,給點水便泛濫。梅三娘伸手一把捏起周子澹后頭臀部“受傷”部位:“……這里好不好??????” 周子澹剛才到底是摔了。再加上他是風流,可不代表沒男女之防。當場被一點隱隱疼痛和如此動作嚇得跳起來:“哎哎哎,我沒事,我沒事了。你別動手動腳??!” 兩人鬧起來,周子澹連蹦帶跳試圖逃跑,梅三娘面上滿是威脅意圖從人堆里往外追。 眼見一場“血案”要發生,不遠處有人窺見梅三娘,忙喊著:“三娘你怎么還在這里?你成人禮要來不及了??!” 梅三娘拔河鬧騰到現在,頭發早有不少細碎的溜出來,頭巾和衣服都險些臟了。新衣服有了褶皺,要不是衣服沒下過水看著嶄新,看上去真和平日里的姿態快差不多了。 她忙收回追周子澹的腳步,拔腿朝著成人禮舉辦方向跑:“我這就去!” 周子澹一聽是三娘成人禮,當即跟上梅三娘一起跑。他想看看這兒的成人禮是怎么一回事。 這邊拔腿狂奔,另一頭成人禮確實快開始了。自去年六月二十六到今年所有成年的男男女女,此刻全穿著新衣服,頭上佩著頭巾站在一塊兒。 他們臉上看著青澀,面對周城一些老輩,尚有一些拘謹。 “梅家三娘,梅子芝還沒來?”一老輩掃了眼人群,不由對著一旁的梅菊好笑問,“不會是玩瘋了忘了時辰吧?” 在場的小輩和梅三娘不算熟絡。其中一人只是憑早前見著的回答:“之前在嚴家馬場那兒看見她了?!?/br> 老人點頭:“哦,那別人會提醒她。我們再等等?!?/br> 話剛落,另一個人指著遠處的小黑點:“說著呢,瞧瞧,跑過來了?!?/br> 不少人當即朝梅三娘跑過來的方向看去。有一兩個性子急的更猛烈招手,示意梅三娘快一些過來。梅三娘急匆匆跑到隊伍中,上氣不接下氣站直身子,話一時說不出來,只干瞪眼示意自己到了。 “好了好了?!崩先丝戳丝刺?,“人齊了我們便開始成人禮?!?/br> 在老一輩的帶頭下,桌上擺放著各種祭祀用品。祭天祭地祭先祖祭本主,眾人按序上前上香。隨后他們將原先帶來的頭巾卸下,由在場的老人們負責給他們重新折疊戴上。 男人的頭巾顏色單調一些,全用的青色頭巾。女人則是已婚未婚區分開,已婚的少些花紋,未婚的多花紋。這個年紀已婚很正常。有些人家沒什么錢,家里姑娘還沒成年就嫁了人。 梅三娘的頭巾由祖母梅菊親手哿上。 祖母手上動作輕柔,滿是褶子和斑點的手,并沒有弄亂梅三娘一點頭發,反而將她剛弄亂的頭發一點點理順。她眼角已歲月而下垂,眼睛早不再是年輕時漂亮樣。 三娘對祖母很是尊敬,安分不多說一句,連呼吸都放輕。 祖母梅菊將頭巾哿好,對面前在少年少女中格外亮眼,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說著,低聲輕嘆:“三娘。你永遠是梅家的三娘?!?/br> 梅三娘抬眸,很是肯定:“嗯?!?/br> 作者有話說: 第20章 文/乃兮 周子澹饒有興趣觀禮,認為他爹他哥沒來看很是可惜。只是正兒八經的人有正兒八經的事,沒有閑情雅致去多體會這些趣事。 每個地方有這個地方的習俗。周城的習俗寫入游記中會讓那些常年不遠走的人生出走走的念頭。江南離周城很遠,沿途坐馬車但凡不想累壞自己,總要按月才能到地。 齊整的一群少年少女自此不會再被村里人當成小孩。老人站在前方說了一些話,幾乎都是些類似于:“我們周城不大,往后就靠你們了?!?/br> 說完了話,領頭的老人看向周圍人:“你們還有要說的么?” 眾人滿眼欣慰,確實沒有更多要說的話。他們紛紛搖頭或擺手,示意成人禮就此結束。 老人便也不多說,直笑言:“成了,散了吧。馬上要更熱鬧了?!?/br> 一個少年聽到這話,拉起身邊的同伴就走:“我們家里遠!我們回家拿火把去了!”另外幾個人也是如此,紛紛笑著三兩結伴跑走。 梅三娘雀躍走了兩步,見周子澹跟著來看完了全程的成人禮,站到人面前:“還在這里站著?今晚有大會。要是現在不趕著去找大柴火堆,等下擠不進前排?!?/br> “大會?”周子澹問了聲,手指著路邊的柴火和枝條拼湊成的火把,“這種大柴火火把堆?” 旁邊有一個青年正要走,聽見兩人對話插了兩句:“星回節就是要燒柴火。很多人會自己舉自己做的小火把,點燃了丟進柴火堆里。到時候你是跳舞還是找人談情說愛都行。要是沒有火把得趁著現在去買一個。再晚肯定沒了?!?/br> 他很是了然:“江南人不過星回節。是我們這里才會過祈求豐收的大節?!?/br> 說完他擺擺手,快步跑開。 “星回節?!敝茏渝R彩遣胖肋@節日名字。確實是江南人不會過的節日。 他看向梅三娘:“你自己做火把么?” 梅三娘當然不做。梅家兄弟常年會替她準備好火把。更何況她早想好今天要回宅子看一下布,趕工給布染上新的色。她不可能將這理由告訴周子澹,聽出周子澹想問她買火把的意思,直言:“你去找別人買。我等下有事?!?/br> 周子澹見梅三娘果斷拒絕,知道很難有破例的可能,惋惜:“行吧。我去找別人買一下。晚上見。明天晚上能繼續到你們染布坊學染布吧?” 梅三娘微點頭:“嗯?!?/br> 梅三娘和周子澹說完話,轉身就走人。梅家和她私人宅子在一個方向,沒有人覺得有哪里不對。就連在場的祖母梅菊看了眼三娘背影,也不過是帶著一絲笑意和身邊人聊著閑話。 周子澹邁開步子準備按照剛才人的話,先找個人買火把,再去某個大柴火堆前面湊熱鬧。鬧騰完回家,最好是吃一碗熱騰騰的面。 只是他邁開走了兩步,突然意識到:他在周城認識的就那么幾個人。梅三娘不做火把,不代表梅家兄弟不做火把!他問梅家兄弟買一把不就行了?再說和梅家兄弟一起進出,回頭擠一個柴火堆前排肯定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