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太子妃 第9節
第7章 往日在替謝玉照清理完后,怕被人發現,姜亦棠都會很快離開。 但有了老夫人的話,哪怕姜亦棠在這里待上一日,也不會有人過問。 姜亦棠將臟水端出去,又回來,坐在床邊,將袖子中偷偷藏著的蜜餞遞給謝玉照。 謝玉照不解地看向她。 對上他的視線,姜亦棠有些囁喏道: “只有這幾顆?!?/br> 她的頌桉苑是很少有這些甜嘴的東西。 這還是她今日去榮紛院時,想到謝玉照喝藥會苦,才偷偷藏起來的。 謝玉照盯著蜜餞許久,才伸手艱難地接過蜜餞。 被女子藏了很久,蜜餞的賣相不是很好,但謝玉照卻珍惜地將蜜餞一顆顆放進口中,輕咬,泛著蜜甜的酸意就溢滿口腔,將先前的苦澀全部掩蓋。 認識他之前,女子在府中過得不好,這些蜜餞不會是她份例中該有的。 想起女子剛來時說的話,謝玉照猜到了蜜餞的來處。 謝玉照垂眸。 姜亦棠偷看他,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在榮紛院時,她偷藏了蜜餞后,就沒敢再吃,怕被人發現蜜餞少得太多,笑她小家子氣。 前世自謝玉照落敗后,她在府中過得不是很好,也是許久不曾嘗過蜜餞的味道了。 她過得最好的兩年,就是被謝玉照護著的兩年。 錦衣玉食。 只要她多看一眼的物件,第二日就會被送到她手中。 不見謝玉照的五年,姜亦棠時常在想,如果謝玉照謀反只是個夢該有多好。 謝玉照沒給姜亦棠留。 因為經過他的手,他不敢讓姜亦棠吃。 見他全部吃完了,姜亦棠微不可察地癟了下唇,半晌,她吶吶地問: “甜嗎?” 謝玉照錯愕抬眼。 半晌,他問:“你沒吃?” 姜亦遲疑地點了下頭,小聲地說: “只有一盤,我怕被人笑話,沒敢再吃?!?/br> 謝玉照默聲。 前世,他護得女子很久,她也會給他送來糕點,但總忍不住偷偷先吃上幾塊。 要知道,太子府中糕點不止要好吃,賣相也要好看,糕點的擺盤也都是有講究。 每當那時,謝玉照只能假裝看不見盤子上缺少的糕點。 難忍口腹之欲,總忍不住偷吃的人,如今只有這幾顆蜜餞,她倒是全給他送來了。 口腔還殘余著蜜餞的清甜,倏然轉而泛起些許澀味。 “再等幾日?!敝x玉照忽然說。 姜亦棠沒坐在床上,而是床邊的腳榻,她鋪了個軟蒲團,聽見謝玉照的話,她茫然地仰起頭。 她年幼,一張臉蛋仿若只有巴掌大,青絲披散垂在身后,仰起頭來,將白凈的臉蛋全露在了謝玉照眼中,和七年后不同,她稍有稚嫩,只看臉頰和身段,都能看出青澀來,一雙星眸慣來澈然,恍若被水洗凈般,在昏暗的室內,也分外灼人。 謝玉照曾聽說,姜亦棠的一雙眉眼和她生母格外相似。 乍聽聞此時,謝玉照倒是理解為何姜尚書當初會不顧宋姨娘意愿,而占了她。 世間男子,一為財,二為權,可不論貪圖什么,都少不了沾染上色|欲。 哪怕是謝玉照,也不曾有放過姜亦棠的心思。 只是小姑娘一直養在深閨,好哄又好騙,幾番吃食衣裳和袒護就足夠令她無怨言。 謝玉照忽然覺得他這病有些久了。 姜亦棠沒聽懂,看了他許久,不見謝玉照和她解釋,一時不知該不該問。 她細想前世這時發生了什么,半晌,才想起來,好像只有圣旨警告老夫人一事。 倏然,姜亦棠睜大了眼。 所以前世府中消息是謝玉照泄露出去的? 但姜亦棠苦惱地皺起眉頭,她很肯定這個時候謝玉照是獨自進府的,誰又能替謝玉照傳話呢? 沒憋住,姜亦棠還是問了出來: “謝玉照,你要我等什么???” 謝玉照:“等人?!?/br> 姜亦棠沒聽懂,癟唇。 被謝玉照護住的兩年,謝玉照很少有事瞞她,他身邊親近的也就只有衛笠他們。 姜亦棠暗自猜想,應該就是等衛笠吧。 她隱約記得前世謝玉照剛被送來尚書府時,衛笠還被困在宮中。 不過等圣旨下來時,衛笠就一同跟著來了。 晚飯是青粟送來的,秋花是不敢沾嵩榕院了,青粟來時,臉色微有不好。 姜亦棠狐疑: “發生什么事了?” 青粟憤憤不平地咬牙:“奴婢今日去廚房取晚飯,廚房那些人看見奴婢就跟看見瘟疫一樣,恨不得離八百里遠!” “廚房的主事嬤嬤還說,姑娘您來了嵩榕院,頌桉苑怕是也不再安全,日后伙食都由廚房送到假山那里,讓奴婢去那里拿?!?/br> 言下之意,可不要再去廚房了。 假山離頌桉苑不遠,但也有些距離。 看廚房這意思,是要嵩榕院和頌桉苑一道隔離了! 分明自家姑娘什么事都沒有,這一切都是老夫人那句話導致的,青粟哪里能不憋屈得慌! 姜亦棠沉默下來。 許久,她垂眸: “她們說得也沒錯,我日日出入嵩榕院,會染上天花的可能并不小?!?/br> 她都惜命得緊,還能怪旁人怕死嗎? 青粟瞪眼:“姑娘!” 她聽不得姑娘說這話。 身后屋里沒有半點聲響,姜亦棠朝后看了眼,低聲打斷青粟: “你快回去吧,將食盒給我就行?!?/br> 青粟依言將食盒遞給她,口中仍有些不平和疼惜: “姑娘哪里做過伺候人的活?!?/br> 哪怕只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尚書府的主子,底下奴才伺候得雖不熱切,但也不會叫姑娘親自做這些活計。 里面那位身份再尊貴,也抵不住她心疼自家姑娘。 好不容易送走了青粟,姜亦棠輕抿了下唇,才轉身回了屋子。 謝玉照在等她,神情平靜。 姜亦棠噤聲,知道他是聽見青粟的話了,她有點心慌,替青粟解釋: “你不要怪她,青粟只是心疼我,沒有別的意思?!?/br> 謝玉照知道。 青粟這時壓根不想姜亦棠過來,但又拗不過姜亦棠,只能依了姜亦棠的意思。 前世,他知道青粟時,第二道圣旨已經下來了,整個嵩榕院被衛笠等人接管,尚書府不敢再有半點怠慢,青粟到底只是府中的一個下人,哪見過這種陣仗,對他一貫敬畏。 但也只是身份上的敬畏罷了。 那時的廚房也不敢有半點怠慢,沒有如今的情況出現,怪不得青粟忍不住在門前就說了那些話。 她不止是在氣廚房的人,也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慌亂。 畢竟,他們都知道天花的危害力。 思緒回攏,謝玉照垂下眼瞼,啞聲道: “我知道?!?/br> 姜亦棠偷覷了他一眼,見他真的沒有不高興,才安靜地喂他用了晚飯。 用過晚飯,姜亦棠就得離開了。 她年齡再小,也不可能和謝玉照在夜間共處一室。 臨走前,姜亦棠將一切都收拾好,把茶水擺放在案桌上,距離床榻不遠,防止謝玉照夜間不方便,遂后,她捏著鼻子,將尿壺放在床底。 等做好這些,姜亦棠臉頰憋得通紅。 憋氣憋的。 尿壺其實是干凈的,因謝玉照的病,尿壺都是一日一換的,但不妨礙姜亦棠憋氣jsg。 謝玉照稍側眸,袖子中的手不著痕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