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贖了暴戾太子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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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說著話,吃了些點心,楚宜的臉色便漸漸好轉了。 往年正月里,沈徹總和她們一起玩。今年缺了他,楚宜還真有些不習慣。 楚宜一邊添茶,一邊道:“鎮國寺為戰亡將士誦經九日。沈徹和裴見……三殿下歸京后,隔日便往鎮國寺去了?!?/br> 說著話,楚宜抬眸看向舒沅,咕噥道:“連阿沅及笄都錯過了呢?!?/br> 輕霜撥開珠簾,上前輕聲道:“姑娘。谷寧到了?!?/br> 舒沅輕輕頷首,叫人請他進來。 楚宜來往頻繁,自然知道谷寧和三殿下的淵源,便湊到舒沅耳邊問道:“殿下他有沒有派人來找過你?” 舒沅原本在心頭琢磨聚仁堂的事,陡然聽到楚宜在耳畔問的這句話,驚得差點連杯盞也拿不穩了。腦中浮現出的場面便是他一臉陰沉地要她抄經的樣子,心口砰砰跳了兩下。 舒沅聲如蚊蚋:“沒有?!?/br> 楚宜似乎只是隨口一問,笑道:“無礙。往后見面的機會多得是?!?/br> 楚宜只是想著三殿下還在進璋書院那時,與舒沅似乎感情甚好。三殿下一年前便長得那般好看,可不比那秦卻看著賞心悅目? 再言,太后對舒沅的寵愛有目共睹。如今三殿下歸宮,舒沅從前又多次出手相助,于情于理,都該繼續走動,不該生疏了才是。 舒沅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心頭亂糟糟地回想她從前所作所為。 她在他面前,是半分頑劣都不曾有。絕不該被那般嚴厲地罰抄。她在夢中除去覺得手疼,看著他那等不假辭色,也是有些懼怕的。 不過,最多的自然是委屈。 她醒來之時,便委屈得心煩。頭一個念頭便是,再沒有比她更乖的小表妹了,他居然還要那般待她? 若非當時薛見瑾尚未抵京,正想找到他當面問一問。要他保證,不會那般待她才好。 這兩日,聽聞他歸京。舒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竟有些近鄉情怯的拘謹。 思緒紛亂之際,谷寧到了門前。谷寧恭謹地行禮問候,他一臉笑意,倒把他這張臉顯得有兩分年輕了。 舒沅見谷寧笑意真摯,心頭陰霾微散。 谷寧經過這一兩年的歷練,心境通達不少。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如今背后是定遠侯府,哪怕聚仁堂在那些醫藥世家經營的醫館跟前算不得什么,他也硬氣許多。 在藥鋪醫館做事,最怕的就是東家一味求財,不顧百姓生死。若開出去的藥給人吃出了毛病,到最后尋上的,還是他們這些在店中做事的無名小輩。 從前谷寧輾轉各處,已經吃了不少的虧。在聚仁堂便沒有這個憂慮。 除去這個,于谷寧而言,當然還有另一樁喜事。 從前他憂心忡忡,生怕那位裴六公子記恨舊事,想處置了他。畢竟那個黃家小公子死得蹊蹺,透著怪異,若被有心人捉住,說不準會給裴六公子落下個壞名聲,這可是影響仕途的。 如今好了。那裴六公子竟然是中宮所出的三皇子!這區區小事,不過是殿下流落在外遭受的一點艱難罷了。谷寧心頭開懷,喜不自勝,且他如今是替三殿下的表妹做事,怎么也算是自家人了。 舒沅垂眸抿了口清茶,心道,他是沒什么毛病的,不舒服的,是她。 過了幾日,從宮中傳出了要給幾位皇子選妃的風聲。京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心思都活絡起來,找盡門路打聽究竟是為哪幾位皇子相看。 畢竟剛歸宮的這位三皇子,乃皇后嫡出,身份上與其他幾位皇子不同。且聽聞這次與沈家小公子去往邊境,展現出的手段亦是不凡。 無論怎么看,這些高門大戶的尊長掂量過后,只想把族中教養得最好的女兒留到三皇子相看那時,搏一搏前程。 舒沅當然不知道這后頭的彎彎繞繞。只知道這回要與他見面,是避不開了。 第80章 ◎叫她看了這么一眼,他便有些后悔了?!?/br> 這時節,未到百花絢爛時,賞花便在大公主的公主府上。 瓊樓華亭,雕飾綺煥,進出賓客俱是高門大戶的閨閣小姐,裝束華麗,言笑晏晏。 大公主成婚幾年,是個愛看美人的,眾多面容嬌美的姑娘簇擁在身旁,逗得她歡笑連連。 受邀而來的都是京中體面人家。赴宴的姑娘都費了些心思,打扮得格外漂亮。 然美人堆里也有格外出挑的,不一會兒,那位長得格外好看便在旁人的夸贊中羞怯地垂下頭去,面頰上浮起兩團紅暈,實在惹人憐愛。 不過是占了妝容的便宜。方苓皮笑rou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她站在人群里,覺得有些乏味,于是拉著姜依依想換個地方說話散心。 從人群中穿出來,姜依依才回神似的,朝方苓笑了笑。 方苓拍了拍她的手:“當日在秀錦閣,那套衣裳首飾你也是瞧過的,若你穿上,定比她要好看?!?/br> 姜依依垂眸笑了下,沒說話。 她中規中矩慣了。那日見那套衣衫異常華美精致,她雖動心,也沒有要下。畢竟總是有人能壓下她的。 今日說是為賞花而來,但背后的緣由,眾人心知肚明。 在近水的六角亭中,便有幾位姑娘竊竊私語,聊的是眾人都未曾見過的三皇子薛承璟。 “三殿下還沒露面,便有人春心大動了。讓我瞧瞧,莫非是長了千里眼,這會兒就知曉三殿下生做什么模樣了?” 被打趣的女子雙頰緋紅,懊惱地瞪了眼同伴,壓低了嗓音道:“你們沒見過三殿下,難道不曾見過梅晏之?殿下他……自然是好的?!?/br> 梅晏之出入宮廷多年,去歲時雖出京游歷,至今未歸。但從前大家都是見過的。 眾人心中了然,畢竟其他幾位皇子公主,俱承了皇家一貫的好樣貌,且皇后娘娘年輕時亦是難得的美人。 “三殿下抵京十余日,恐怕還未曾歇息。今日來或不來,還不一定呢?!?/br> 方苓和姜依依從旁經過,也聽到了這些。 她們倆倒是見過的。 若放在其他事上頭,方苓恐怕會為自己提早見過這位三殿下而沾沾自喜,但此時想到他還叫裴見瑾時的模樣。方苓心頭總有些說不出的不安。 方苓攥緊了手中錦帕。一路走來都在心頭安慰自己。 不妨事。她至多是得罪了舒沅。又沒有得罪他。 且舒沅向來好脾氣,恐怕連舒沅都不計較,這位三殿下又怎會和她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方苓如此想了兩遍,一顆心總算安穩下來。但轉頭見姜依依目光游移,像是魂都飛走了似的,便笑道:“怎么,你難道也想見一見三殿下?” 方苓那幾個月與三殿下同在進璋書院,但也只見過幾面。方苓一時間,也想不起姜依依是否見過那人。 姜依依聞言,咬了咬唇,臉頰微紅,低聲道:“我見過了?!?/br> 方苓一驚,她可是聽說三殿下和沈徹回來后連定遠侯府都未曾去過,便好奇追問道:“何時的事,怎未聽你說過?” 姜依依抿了抿唇,喃喃道:“是前幾日。我帶阿堯去寺中禮佛,在鎮國寺偶然見了一面?!?/br> 姜堯降生后,姨娘總疑神疑鬼,生怕大長公主曾說過的話對姜堯不好。姜堯才幾歲時,姨娘便屢屢從夢中驚醒,后來每月到寺廟里拜一拜,再聽高僧誦經,這癥狀便漸漸好了。 如今姜依依大了,有好幾回,二嬸便是借著帶姜堯上香的借口,將姜依依帶出去與人相看。 前幾日,姜依依獨自帶姜堯上山。下人一時沒看住,便讓姜堯跑走,姜依依連忙去找,便恰好見得在殿前與大師說話的三殿下。 三殿下還是安國公府不受寵的庶子時,姜依依只從旁人耳中聽過他的事。且他的名字總是與舒沅一同出現的。 定遠侯府的馬死在別莊,連累了他。所以舒沅出手相幫。 舒沅見沈徹坐不住,便順手將他塞進進璋書院。且在沈徹入學前,舒沅便開始毫無顧忌地使喚三殿下。 這些都是姜依依曾聽過的閑言。 至于見面,姜依依只見過一次。那時的裴見瑾疏朗清俊,不茍言笑,站在諸位公子中便格外惹人注目。 而前幾日,在鎮國寺那一見,更是牢牢刻在姜依依心底。 許是在外行走一番,少年褪去當年猶存的兩分青澀,身形頎長,肩闊修頸,因是在為戰亡將士誦經的緣故,只著一身清素衣衫,仍是貴氣逼人。 姜依依剛抓住姜堯,便瞧見了不遠處的殿下和高僧,抓住姜堯的那只手便多用了兩分力氣。 姜堯許是受了驚嚇,努力往外抽著手。這一動之下便叫他們注意到了。 德高望重的僧人率先朝姜依依這邊看來。片刻后,三殿下才偏頭望了過來。 他眉眼間一片冷肅,神色談不上溫和,但亦非冷淡,只是漠然。漆黑眸底毫無波動,目光輕飄飄地在她身上流過,片刻也未曾停留。 姜依依知道他從前就是這樣不假辭色。叫他看這一眼,她緊張地攥緊了手,連忙致歉,帶著姜堯離去。 方苓打量著姜依依的神色,大致猜出了她的心思,正想調笑時,庭中似乎熱鬧起來。 方苓回身看去,有幾人起身往來人的方向走去。當真是眾星捧月。 方苓便是不走近,也知道是舒沅到了。 - 大公主府上工匠技藝出色,養出的名貴植株令人目不暇接。今日既邀了眾位姑娘進府賞花,便安排人備了筆墨供她們作畫。 舒沅昨夜又睡得不好。 春桃清早一看,便知道她又做了不好的夢。 舒沅近來僅有一次夢境分外清晰,便是被他面容嚴肅地要求抄經那回。其他的俱不記得了。 春桃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想起一計:“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姑娘許是近來看多了傳奇話本,夜間才有這些紛亂夢境。春色正好,不如外出轉轉,多與人閑談,興許也就好了?!?/br> 舒沅覺得頗有道理。 大公主待她很是仔細。命人搬了兩盆品相甚好的名花到清凈雅致的小屋,供舒沅歇息作畫。 丫鬟為舒沅引路,半路上卻遇見了與駙馬同行的沈瀾。 沈瀾聽聞舒沅想要作畫,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 舒沅畫技不好這事,外人不知,駙馬卻是知曉的,便勾唇笑了笑:“正好他在此處。叫他去教一教你?!?/br> 沈綾今日也是在的。舒沅先行一步。不一會兒,沈瀾沈綾兩人便到了。 沈綾如今年歲大點,比起從前,現下膽子要大了不少。沈綾給舒沅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若是沈瀾忍不住要訓斥她,沈綾會幫她的。 舒沅無奈嘆氣??粗谎圆话l的沈瀾,心想,被沈瀾罵幾句也無妨。 沈瀾兇她也不是一次一兩次了。而他向來對她溫和,哪怕他只是在夢里嚴厲幾分,她都格外難受。 不得不說,沈瀾的確是個負責的夫子。 舒沅猶豫不決時,沈瀾便能出言指導一二。待她提筆,沈瀾便安靜下來,只在她又犯錯時,才一針見血地指出。 沈綾見自己派不上用場,便安安靜靜在一旁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