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猶如天神降臨
果然以玄幻的眼光看話本就會有不一樣之處。 “小羊,來幫忙?!?/br> 越春拿起槳接著劃,閉上眼無視前面的群峰。 小羊反應得快,當下明白過來,接過她手里另一根槳,順著頻率一同劃。 二人閉著眼睛,感受到巨大的阻力,手指都微微發顫。未幾,一陣撲面的濕霧打在臉上,睜開眼果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半個多時辰前,戚廉隅和捫拮二人卻是被這山吸進去的。 “這是霧川?!睊修讋澲〈坪鯖]什么意外。 這一出實在太過詭異,戚廉隅沒做理,沉默著打量。 “抱歉?!?/br> 往往道歉便意味著做出了什么不可逆的錯誤。 戚廉隅眉心跳了跳,強壓著心頭的戾氣。本來他們馬上便能到姑蘇定下來,偏偏臨到頭了被拖進這樣的亂事。他嘴角扯平,問道:“她可會有事?” “不會,”捫拮篤定,“小羊會照顧好她?!?/br> 戚廉隅點了點頭,看著他手里的羅盤亂轉。 他們在川上行了三刻鐘,才終于接到岸邊。 二人下了船,四下打量一番,林立的椰樹參天,瞧著就是普通不過的小島。但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詭異。 此處雖處于江南,但也不是高溫地區,他也僅僅在植物參考書上見過椰樹,是只會生長在熱帶的植物。此刻他們身處其中,甚至只覺晚風清涼,根本不適宜此種植物生長。 況更怪異的是,石縫和地面上,每隔幾步就會長出大小參差的紫紅流光的晶石,取代了尋常的礁石。 戚廉隅冷眼瞧著捫拮抽出長劍砍劈那些晶石,但每砍落一點下來,就會立刻滲入地心,隨后被砍之處長出新的,瞧著與之前別無二異。 捫拮砍了半炷香,也發現自己是在做無用功,當下放棄,四處探尋。 戚廉隅在這處卻是瞧得分明。 那晶石都是放射朝外生長,先頭捫拮砍的都是外圍的晶石,內里的分毫靠近不得。 但大多東西的軟肋都會護在正中。 戚廉隅瞧了眼腳邊一株小的,指尖按著爪刀旋了旋,像是在考慮。 雖說他是被卷入其中,但讓他一個人出這荒島,也是毫無頭緒。眼前那人似乎是有所求。 既有他也要仰仗那人出島,那便不吝于出手相助。 戚廉隅指尖一轉,爪刀飛出,輕巧劈碎腳邊晶石正中心。 晶石果然整株消散。 他彎腰撿起爪刀,正要開口,卻見原地又長出了一株一樣的。 不對嗎? 劈中中心分明是有用的,但還能再長出一株,說明必定有能提供能源的核心。 戚廉隅也觀察起這些晶石的分布。瞧著雖然像是長得隨意,但卻在一處分布得稍顯密集。 這株晶石雖也算大,但卻不是最大的一株。倒也知道怎樣偽裝。 戚廉隅走到跟前,捫拮也發現了,二人對視一眼,各將武器飛出,劈在正中心。 紫紅法光竄天,伴隨著綿延許久的琉璃碎裂的聲響,島上的晶石消失了個徹底。 捫拮眼疾手快,按住地上企圖遁形的小小一個獸,“藏在何處?” 鼻尖上長了個小角的小獸卻慫得很,“大人饒命!站在棲島最西南角,往月心方向看,參天大樹底下,便有解法?!?/br> 捫拮得了話,也不再為難,直起身就走。 倒是戚廉隅神色復雜地瞧著快速溜走的小獸,說不上來什么感受。 畢竟未曾見識過的人,都認為精怪之流,只存在于話本傳奇之中。 他四下掃了一眼,確實是看不出來有哪一棵樹長得特別。島嶼也不算大,走到那頭不過一盞茶,順著月亮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株椰樹出奇的高,另藏玄機。 捫拮走到林中,繞樹一周,用劍在樹根附近挖,直挖了小半丈,都未見有收獲。莫非那小獸誆人?據他所知,這種頭腦簡單的小獸向來沒有原則,唯有生存是首位,那種情況下,應當不會騙人罷? 捫拮抹開額上的汗水,整個人蹲在地上,袖口都沾了些泥土,頗有些形容狼狽。再一抬頭,戚廉隅筆挺站著,茶白的衣裳不染塵埃。便是圣心如他,也有都有些無奈了,“幫幫忙?” 戚廉隅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捫拮本就有愧,也并非非要他動手,也不再多言。剛提起劍,卻見小小一個爪刀飛過來,下意識拿劍去擋,爪刀順勢一歪,精準砍在樹干底部,隱隱現出一點濃綠的熒光。 捫拮一愣,拔下爪刀。沒了堵塞,細小的綠色熒光傾瀉而出,匯成一道綠絲絳。捫拮笑道:“我便道七郎仗義。我竟未曾想通此關節?!?/br> 戚廉隅接過他遞過來的爪刀,看著**來的熒光,也有些意外。他實則至多只是想幫忙挖來著,誰知竟這般巧合。 一抬頭,捫拮目光坦蕩,隱隱流露出欣賞,竟有些少年的天真與兼容的佛性。 這本就不是他刻意為之,卻平白擔了不虞之譽。戚廉隅內心嗤笑一聲,根本不屑于此。甚至有些反感——人性本就窮兇極惡,卻總愛裝得道貌岸然。他最恨偽善,只恨不得撕下別人所有的偽裝,將最真實的惡暴露出來。 “走罷,跟上去?!鄙㈤_的綠光淺淡了些,蜿蜿蜒蜒向前伸展,捫拮見他愣在原地,面露不解,溫聲提示。 戚廉隅抿了抿唇,終究沒有開口。 正北邊有一排破落的屋舍,靠著海邊,淺灘上零碎散著青色漁網,纏著灰褐的海草,看著只是個荒廢的漁村。 到此處,二人大量的間隙,那道熒光忽地散開,像是受了什么干擾,或是存了什么顧忌。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只能在水岸和破屋搜尋,但此處彷佛真真是個普通的漁村,沒有任何異樣。直至天色深暗,才終于在屋舍后面的小林里發現點點亮光。 螢火蟲像是刻意在此處等候,現下見了來人,竟真的往前指引,也不過走了幾十步,便見一大片螢火蟲聚集,停在一塊不規則的方形石碑上。 石碑上沒有一個字,經由風雨洗禮,表面光潤锃亮,唯有邊角嶙峋處,還殘留著些磨不去的粗糙痕跡。此刻被螢火蟲團團圍住,在暗夜里只見一塊熒熒幽綠,像是志怪話本里鎮著邪靈的墓碑,委實詭異。 捫拮正要上前,在這片熒熒幽綠前卻憑空出現了個清俊青年。 若是越春在此處,定然能認出來,這可不就是先頭那處供著的神女嘛! 此人神出鬼沒,他們二人竟未察覺分毫。戚廉隅手里爪刀緊了緊,蓄勢待發。 “好久不見,我的好徒兒?!睏纫羯珣v懶,雌雄莫辨。 捫拮聽了話,牙關緊了緊,連帶腮上的rou都跳了跳,卻不應聲。 “你果然想起來了?!睏日Z氣玩味,轉而掃了戚廉隅一眼,“喲,好事成雙?!?/br> 捫拮立馬警告:“別招惹他?!?/br> “嗤,我還不至于趁人之危?!?/br> 棲谷音調拖長,不過一眼,就讓戚廉隅覺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一般。讓人很不舒服。 “去吧?!彼渥右欢?,一個小獸從里頭掉出來,正是先頭晶石里蹦出來那個。乖乖巧巧,怯懦可愛。 豈知這樣可愛的小獸一落地,頓時暴長,直至一丈有余,還不甚滿意瞧了瞧自己的前肢,緩過神來直接朝戚廉隅那邊撲去。 “你!”這廝前一刻才說不趁人之危,后一瞬又直接放出戚廉隅現下無力匹敵的妖獸,簡直出爾反爾,無恥至斯!捫拮氣急,正要上前相助,卻被一柄劍柄按住手臂攔下。 “急什么?你嘛,自然還是要讓為師親自過招……” 話都沒說完,他直接出手,直打得捫拮無神分心。 戚廉隅渾身的武器只有一柄爪刀,面前那獸委實很大,況還有妖力伴身,他很快就落了下風。 他從懷里掏出越春在路邊小攤買來隨手塞給他的煙霧彈,死馬當做活馬醫,朝地上猛力一擲。 嗆人的煙霧散開,戚廉隅捂著胸口,正要趁亂避開,哪知那獸受了激,一時兩爪亂拍,竟也打了個正著,狠力將戚廉隅摜下坡底。 他只覺五臟六腑都砸得移了位,連吐血的力氣都沒有,任憑從嘴角淌下來。 恍惚間他聽到有人喊他。 “阿戚!” 紅日初升,越春逆著光跑來,身上卻是一圈亮眼的光暈,莫名刺得他怔愣。 猶如天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