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
沒有了神明設置的結界阻擋,白狐便輕而易舉地入侵入內,張牙舞爪地展開攻勢,蘊含龐大力量的六尾盡情舒展著,美麗又極度危險。 鼠妖細長的尾巴在甩動時揚起大片塵埃,凌厲地落下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破空聲,然而這點程度的攻擊根本不被白狐看在眼里。 不僅輕而易舉地擋下,被捉弄似的揮到一旁,白狐甚至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他能清楚看見顏文明似乎在準備什么,只是白狐不但沒有上前制止,反倒自認大發慈悲地給予對方足夠的準備時間。 雖然白狐從來不認為他的實力有強大到,能獨自面對一切危機和困難,他也明白比自己的實力要更加厲害的妖怪肯定不少。 只是區區一個人類? 不得不說,那還真是沒有看在眼里的必要。 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讓他感到無趣啊—— 若是無端選擇放棄,他怕會一時控制不住怒火,轉而將矛頭指向顏文明本身,失去理智地將對方一舉擊殺。 即便面對阿黑阿白兩個鼠妖的聯合圍攻,白狐仍從容地抵擋住攻勢,順勢將四處跑竄的阿白不耐煩地按進土里,地面甚至龜裂出蜘蛛網狀般的坑洞。 阿黑試圖將阿白救出,卻因此被捉住破綻橫掃到一旁,一時沒抓準力道的下場便是直接撞到樹上昏了過去,阿白見狀不免紅了眼眶朝白狐怒吼。 「為什么你這傢伙一定要三番兩次來找我們麻煩?好好待在自己的領地互不侵犯,難道對你而言就那么困難嗎?」 「互不侵犯?哈、簡直有夠可笑!你們分明曉得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白狐滿懷惡意地將質問他的阿白更加用力地踩入坑洞之中, 眼見阿白依舊滿臉憤怒,白狐便嘲諷地笑著開口。 「何況明明只要選擇投靠于我,鼠妖一族還是可以得到想要的庇護!何必像這樣過著自由受限的日子?有敵人入侵時還不得不賣力抵抗的生活?」 「身為罪魁禍首的你,到底哪來的資格說這些話!」 在決定和神明對著干后時至今日,究竟殘殺過多少鼠妖,白狐老早就記不清了,畢竟這對他而言從來不是什么舉足輕重的大事。 若是要將一個妖怪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大妖怪,除了需要旁人無法復刻的際遇,自然還要有漫長的時光所累積下來的經歷作為淬練。 這同時也是為何白狐能表現得如此自傲,根本不將鼠妖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的緣故。 霧村過于安穩平靜的生活,顯然無法達到成為大妖怪的最低標準,再者白狐也絕不可能讓他們過于修身養性,給予鼠妖任何翻盤的機會。 「嘛啊,果然都是些目光短淺的鼠輩?!?/br> 一連好幾天面對同樣,甚至不知長進的敵人,饒是從最開始就抱持著逗弄心態的白狐,也不免感到煩躁,想想乾脆直接將阿白的半條命給踩沒算了。 只是正當要狠下心痛下殺手時,顏文明終于將陣法佈置完畢,猛地撕開木盒上的封印。 「啟!」 原先十分牢靠的木盒子忽然被撤下封印,大片繪製了咒文的符紙從中洶涌而出,過于龐大的靈力甚至在瞬間扭曲了空間,讓人差點呼吸不過氣。 不必顏文明下令,那些符紙便已經井然有序地懸浮在空中,不斷發出尖銳的共鳴聲,有一小部分還救下了處于生死關頭的阿白和阿黑。 「大人——」 「我知道你們已經用盡全力,這樣就足夠了。接下來就放心交給我吧?」 顏文明深吸口氣,希望盡可能藉此產生些許勇氣,在將阿白阿黑安撫地雙雙保護起來后,顏文明這才面無表情地看向,一直看戲似的待在一旁乖巧等待的白狐。 「自縊身為守護者的人類,難道被規定一定都要是這副老好人的樣子嗎?要我說,你們簡直更像悲劇之類的代名詞?」 究竟在霧村內待了多久漫無目的,成天只想著對付神明的日子? 坦白說,連白狐自己都記不太清。 四季的流轉,頂多只能側面告知時間確實有在流逝,神明代言人的代代更替,也無法讓白狐切實感受到殘酷,僅會在當下稍加感嘆人類壽命的短暫。 畢竟他根本不可能學會感同身受。 反正也沒有誰會考慮他。 「我和你本來就不屬于同一個立場,不能相互理解這很正常,但能請你不要隨意踐踏我們的決心?哪怕在你看來輕而易舉就可以毀滅也同樣!」 看著顏文明難得強硬起來的模樣,白狐也只是不屑地嗤笑了聲,毫不猶豫揚起身后的尾巴往顏文明攻去,同時試探那些仍井然有序地懸浮在空中的符紙。 「護!」 一得到顏文明的指令,符紙就像忽然有了自我意識般開始自主行動,變化出復雜的型態勉強抵御住白狐的攻擊,卻仍舊顯現出搖搖欲墜的感覺。 但好歹沒有像先前一樣,脆弱到一觸即碎的地步。 幾番試探下來,白狐大概能推測出,那個陣法肯定不是出自顏文明之手的事實,否則怎么也不可能使用得如此生疏,還處處留有破綻。 憑藉陣法殘留的意識cao控,或者依靠顏文明本身的指揮,這根本是兩個不同程度的極端,至少白狐有辦法明確地分辨。 但即便不是如此,顏文明依然不會有勝利的可能。 雖然整體麻煩了點,但還不至于對他造成什么實質傷害。 畢竟他在霧村可是連那個自傲的神明都無法可管,不得已之下只能容忍的存在啊。 不到百年歲數的顏文明,怎么可能擁有對付他的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