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救了夫人的命
窈娘心中陡然一驚。 匕首掉在地上,發出鏘然一聲清脆的響。 壽陽清醒過來,神色一凜。 低聲道:“不對,不是我殺的他。窈娘······”她又緊緊握住窈娘的手,掌心血跡隨之沾到了窈娘手上。 壽陽神色中是帶著神經質的癲狂,“你記住,陛下遇刺,是方才作亂的賊人殺了他。是作亂的人殺了他!” 窈娘居然從壽陽臉上看出了新君的影子。 窈娘道:“好,是作亂的人殺了他?!?/br> 壽陽抿唇,神色中又帶上了茫然。 她像個孩子一樣輕輕趴在窈娘懷中,呢喃起來。 “他都知道的。這個孩子只要出世,他們就要換了他。他活不久的,卻還想要它······今日下午我還氣他,我說,這個孩子跟他只能活一個,要我生下它······他便得去死?!?/br> 窈娘想起壽陽頰上的掌痕。 原來新君竟是因此才對她動手。 壽陽身上很是冰冷。窈娘抱緊著她,想要盡力給她些安慰。 “可是他從前那樣待你·······” 壽陽低低道:“是啊,他死了,我不后悔。我一直便都希望他死····我不后悔···” 忽然,壽陽低低呻吟起來。窈娘低頭,瞧見瓷磚上有了一片潮濕的水痕。 “jiejie!” “好疼,肚子···好痛,是這孩子!” 窈娘咬牙將壽陽扶到了榻上,短短一會兒,她臉色便已經蒼白的像紙一樣。 “窈娘!去找幫我叫太醫來!快去!” 壽陽松開了緊緊攥著窈娘的手。她面色凄慘,頰上滿是冷汗。 窈娘眼睛濕潤,“我,我去找太醫,可把你一個人在這兒·······” “去??烊?!” 壽陽懷胎,算起來不過是八月有余,今日便要產子,算是早產。 窈娘對此一竅不通,她神色慌張,就要沖出殿,忽然想起什么,折返回來,撿起來先前掉在地上的匕首。 她將匕首上的血跡擦干。藏在袖中,便頭也不回的沖進夜色。 太醫院離建章宮本來不遠??纱藭r宮中大亂。 她只能摸索著往太醫院走,踏上長廊,太醫院便在不遠處,幾乎能望見飛檐下的被風吹得搖擺的燈籠。 長廊盡頭忽然閃出一高大黑影。 窈娘腳步一頓。 黑影朝她走來,面龐逐漸清晰。 是林九! “夫人,可叫我好找?!?/br> 林九手中握著一柄長刀,上面沾了不少血水。 窈娘不由自主的后退,“林稼要你來找我的?” 林稼緩緩搖頭,頰上傷疤一時扭曲,“不。公子派我來殺你?!?/br> 林稼要殺她! 刀光將夜色懶腰砍斷。凜冽的寒光轉瞬襲來。 窈娘甚至都沒有揚起匕首的機會,就眼睜睜看著林九手握長刀,砍向她面門。 噗嗤—— 是刀刃破開血rou的聲音。 溫熱的液體迸濺。窈娘怔怔站著,忽然身子一軟,向后倒去。 “夫人小心?!?/br> 方才疾奔而來的林九,如今已經成了仰面倒在地上的尸體。 他喉嚨被人一劍斬開,血液噴濺而出,在冷風中冒著熱氣。 林墨握著劍,從背后扶住了窈娘。 方才短兵相接之刻,他抬手替她擋下致命的一刀,此刻手臂上的刀口猙獰。正汩汩往外冒著血。 “林墨?!?/br> 窈娘借著他的力道站定,怔怔的,“你怎么來了?” 林墨不動聲色:“公子要殺你,我是來救你的。不能再留在宮中,現在就跟著我走?!?/br> 他攬住她的胳膊,居然是直接就要帶她走。 窈娘清醒過來,她掙開林墨,低聲道:“我不能走,我jiejie······就是貴妃,她正要生產,我要去太醫院找太醫?!?/br> 少年手臂有傷,力道卻大的嚇人。長睫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不行,夫人必須跟我走?!?/br> 窈娘脖后肌膚忽得顫栗,腦后有什么東西破空而來,眼前一黑,便直接軟倒在少年懷中。 * 眼前是破舊不堪的屋頂。 窈娘睜眼,后腦還隱隱作痛。 她想起壽陽,立刻便從榻上起身,連鞋也不穿,赤著腳便朝房門跑去。 吱呀一聲。 房門忽的被人打開。 是林墨。他赤裸著上半身,抱著一盆溫水。 手臂上傷口猙獰,顯然是打算包扎傷口。 “夫人醒了?” 林墨笑嘻嘻的,一如從前那般。 想起昏迷之前的記憶,窈娘臉色更為蒼白。 “這里是哪?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做什么?” 林墨抿唇,“我又救了夫人的命,夫人怎么不先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