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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魔王去獵了一隻山豬回家,想展示自己出神入化(但好久沒使用)的烤rou技巧,看能不能讓最近食欲一直很差的男人有點胃口。 不知道對男人有沒有效,不過至少他自己已經饞得迫不及待了。 還沒看到房子,魔王在森林里遠遠就聽見不正常的動靜和兩個人的交談聲,男人家里有客人,而且似乎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魔王藏起那隻可憐兮兮的山豬,一躍躍上樹,往上再爬高一點用著自己的好視力看清了屋子,窩在枝椏間細聽兩人的交談聲。 「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你好好顧你的家庭就行,別再來找我!」 男人的嘶吼,伴隨著杯子碎裂聲,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正好聲好氣的勸他冷靜,豈料男人是越來越激動,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就伴隨一陣狂咳,咳得久久不能言語。 待咳嗽緩和,男人說沒兩句就咳個幾下,最后似乎是憤怒得直接趕人了,那訪客被男人用力一推推出門外,隨后一個用力甩門,再傳一聲細微的鎖門聲,徹底排拒訪客。 那訪客似是沮喪,在門口捶胸頓足幾刻后才搖頭嘆息著離開,他一個轉頭魔王總算得以看清來者面容──他認得那張臉。 與記憶中相比老上許多,皺紋把一張曾經細緻的青年面孔刻得凹凸不平,歲月的流逝顯現在臉上,卻不影響他五官的神韻。 男人的父親。 魔王小心翼翼的輕敲門板道:「嘿,是我?!?/br> 男人替他開了門后一甩頭又重重坐到沙發上,臉上卻不是預料之中的憤恨怒意,平靜過頭了反而讓人寒毛直豎。 就剛才的對話來猜,他父親豈止是出軌,甚至和對方有了孩子,有了家庭,離開是為了去照顧男人那些同父異母、沒有見過面的手足。 關于這點男人沒有告訴魔王,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自己的父親跟女人跑了,而他也不打算深究,男人想告訴他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也不會撒謊打發他,就是自己苦憋著不肯開口。 魔王凝視男人,他臉上甚至沒有悲傷,完全是一副風輕云淡、波瀾不興的模樣,卻比當年他喪母時撕心裂肺的哭泣更讓人倍感痛心。 魔王伸手一抹他的眼角,果不其然的什么也沒抹到,他壓柔了嗓子,帶著悲傷開口溫聲道:「想哭就哭吧?!?/br> 男人抬眸望他,直直望進魔王的眼底,像是要望穿他看見背后的墻那樣空洞,卻又像望見他眼珠子里映著的那張面孔,那張不泣反笑的苦澀臉龐:「我已經,哭不出來了?!?/br> 晚餐魔王還是烤了那隻山豬,一面吃著鮮嫩多汁的山豬rou,一面讚嘆自己怎么能烤出此等堪稱珍饈佳餚的美食。 男人剛開始滿面嫌棄,吃了以后彆彆扭扭的說了聲不錯。 「只是不錯?不應該是超級好吃的嗎!」魔王替自己平反,別的他不敢說,就烤山豬這點而言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專業級的! 「不然呢?還要給你拍拍手說哇真了不起?」男人嘴上不太給面子,但從他現在心情似乎不錯,加上吃得也比平常多的樣子來看,他大抵是喜歡的。 魔王吃了鱉,噘噘嘴不說話,把無處發洩的憤恨委屈用在啃rou上面,隨后又忍不住眼神往男人身上飄,男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嘴里的rou含著都忘了咀嚼,未滅的火堆隨風搖曳,照映男人臉龐的火光明明滅滅,照得那張也許是疲累而有些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虛幻飄渺,彷彿一伸手就會發現眼前只是幻象。 油然而生的恐懼令人戰慄不安,魔王伸手一抓男人的手腕。 好險,沒有消散,他還在。 「干嘛?」男人被驚嚇到了,沒好氣的一瞪。 「沒啥,就是覺得你瘦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