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中秋連假,沉珞安沒回娘家,陪梁嘉澍回他老家,在一個南部的小漁村。 聽梁嘉澍說,他mama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辛勞捕魚,獨自養大他,也沒有再娶。父子倆的關系,許是個性問題,不大親密。 梁嘉澍見到他爸,整個人變得沉默木訥許多,只見他不斷找事情做,一踏進家門就開始拿工具忙東忙西,各處檢查,修修補補,然后叮囑他爸注意什么。 他回來的少,一年最多不過兩三次,每次都這樣。沉珞安在家也沒見過他幫家里修過什么,除了換燈泡。 梁嘉澍家不大,偏偏他爸喜歡撿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各種東西回家,把家里塞的滿滿當當,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沉珞安沒注意,腳撞到堆起來的雜物,痛的她驚呼一聲,梁嘉澍趕過來看,確定她沒受傷后,開始蹙眉想收拾那堆東西。 他說了好幾次,讓他爸清掉,別撿這些回來,他爸一個人在家,如果撞到受傷,或是不小心起火,會很麻煩。 他爸不聽,每樣東西都說有用處,還能用,堅決不丟,壞掉的也不肯,說修修就好,不用買,如果梁嘉澍丟了他就發脾氣,然后再去撿回來。 沉珞安一向不參與他們父子紛爭,她最怕這種事,能逃就逃,連句勸都不愿意。 不過梁嘉澍他爸對沉珞安不錯,可以說比對他兒子親和,見到她很開心,當天晚上親自下廚,做了好幾道她喜歡的海鮮料理。 梁嘉澍一看,幾乎都是海鮮,讓她先吃,自己走進廚房,炒了兩盤菜出來,放在他爸桌前。 他爸痛風,不能吃海鮮,高血壓,高血脂,高膽固醇,更不能多吃。 沉珞安邊扒拉一只螃蟹,邊不著痕跡地觀察他們。要知道,梁嘉澍除了修燈泡,在家進廚房也頂多洗個水果的類型而已。 基本上,他能動口,絕不動手。 忽然碗里多了塊扒好的蟹rou,沉珞安看向梁嘉澍,他泰然自若地正在和他手中的螃蟹奮戰。 好吧,他還是會動手的,但他能花錢解決就花錢解決,他不愛自己折騰問題。 總結,梁嘉澍不僅貼心,還有錢買不到的細膩。 沉珞安說句實在話,梁嘉澍對他爸很關心。每個月固定生活費給他,一個禮拜一次電話,不時寄保健品,叫他不要亂買電臺騙人的藥。 意義上,沉珞安認為他是個孝子,比她對她爸媽還要盡心。 盡管他不?;貋?,也不大跟他爸聊天。 飯桌氣氛不差,多虧沉珞安。 她話不多,但只要她想,她有很多話可以聊,例如桌上的螃蟹和魚是什么種,最近天氣影響海況,市場魚價。 梁嘉澍他爸對她侃侃而談,沉珞安當然對他的回答一概不懂,自然而然每個話題都能丟出十幾個問號,順利把飯吃完,最后再讓他注意身體健康。 梁嘉澍不曾要求沉珞安這么做,更不曾要她跟他一起盡孝。 沉珞安是自愿,也是下意識。 打小沉珞安就知道怎么裝乖討大人歡心,尤其是陸晏舟的mama,卻對自己父母連笑容都少的很。 也許是覺得能獲得好處,也許是徐美芳把她打造出來的形象刻在臉上,又也許是一種下意識的界線。 無論如何,陸晏舟說的對,她確實虛偽。 沉珞安和梁嘉澍在漁村相安無事住了兩天,早上梁嘉澍幫他爸處理漁獲,下午沒事就陪沉珞安去散散步。 兩個人并肩走著,把村子走一圈,誰家阿婆跟她打招呼,梁嘉澍就把她拉的遠遠的,不讓接近,說是他們最愛打聽人隱私,她不以為意,乖乖跟著。 沉珞安愛吃海鮮,對港邊的腥味卻避之不及,經過時皺起鼻子走得飛快,身后不停傳來梁嘉澍的笑聲。 沉珞安懶得理他,越走越快。 漁村沒多少娛樂,多是老人家,休息的早,好在有宵夜給深夜出海的漁夫果腹。梁嘉澍十點剛過,就帶著沉珞安出門,到這附近的一座燈塔,燈塔旁有輛發財車,專賣刈包和飯團。 梁嘉澍第一次帶她回來見他爸爸時,晚上就帶沉珞安來這里。聽他說,這是他高中時期下課后的精神糧食。 沉珞安不落俗套地問他「你帶過女朋友來過這里嗎?」 梁嘉澍不答,反問她是不是吃醋。 沉珞安才不吃醋,誰過往沒點三兩事?而且這里根本是約會圣地,放眼望去,全是捕魚船的燈光,在無盡黑暗里,在隨風搖曳的海面上,像最動人的星辰閃閃發亮,適合浪漫的接一個很長很長的吻。 梁嘉澍不是浪漫的人,有沒有跟他以前的女朋友在這里接吻也不重要,至少他會帶她到浪漫,甚至有他回憶的地方。 梁嘉澍熟稔地點了兩份刈包,一份不要香菜。 沉珞安不挑嘴,挑的是梁嘉澍。實際上在沉珞安認識他的時間里,他也幾乎不吃宵夜,油炸類到加工食品也不吃,對身材管理非常嚴格。 最放縱的時后大概是新婚,陪著沉珞安胡吃海喝,胖了幾公斤后就鄭重和她聲明,他不陪她了。 沉珞安那時認為,梁嘉澍的人生可真是無聊。 回程,梁嘉澍主動牽起沉珞安的手,在挾帶海水氣味的風里悠悠走著,好似迎來許久沒有的間情逸致,沉珞安卻沒有那樣的心情。 她看著腳下相連的影子,放在梁嘉澍手心里的手動了動,忽然開口「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梁嘉澍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頭看看沉珞安,又轉回去,彷佛在趁隙思考,才答她「是」 「很平淡,沒有任何激情」沉珞安聲音淡淡地闡述。 梁嘉澍反應變得很慢,走了好幾步,終于停下腳步,放開她的手「你不喜歡?」 「你覺得我們這樣能走到什么時后?」 他盯著沉珞安看,明明暗暗的燈光下,輪廓也跟著模糊不清。 他問她「你想說什么?」 沉珞安剛張開口,忽然一陣狗吠從旁邊墻里驟起,梁嘉澍蹙眉,重新拉起她的手往前走,等走遠了,叫聲停了,也到家了。 各自沉默洗漱,回到房間仍是無言。躺下一陣,梁嘉澍窸窸窣窣湊過來,從身后抱住她,埋頭在她頸肩。 房子小,隔音差,又有長輩在,沉珞安打賭梁嘉澍不敢亂來。 片刻,只聽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時候平淡簡單的生活反而是最難的」 似乎不甘于沉珞安說的平淡,梁嘉澍開始一點一點表示他的激情。東西頂在沉珞安腰后,她默默地想,他對她還是有反應的。 但那不能代表什么。 沉珞安無動于衷任梁嘉澍把她剝乾凈,就在她想推開他時,他腰身一挺,進去了。 剎時,沉珞安瞪大雙眼,來不及出聲就被他吻住,攪亂呼吸。 出乎意料的進展,沉珞安慌了,然而身體太過熟悉他,久違的充實感讓她有些恍惚。 等梁嘉澍結束那個霸道又不浪漫的吻后,沉珞安已然渾渾噩噩,只依稀記得梁嘉澍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悶,還是厭煩,但是既然我們結婚了,我就想和你走到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 真是罕見從梁嘉澍口中聽到如此浪漫的話。 沉珞安喉嚨一哽,不知道該信,不該信。她知道梁嘉澍不說空口白話,也信他是真心,但是他做的那些,又該怎么解釋? 不及多想,沉珞安的思緒和靈魂被撞得雙雙出走,雙手不自覺摟住他,而梁嘉澍還要她忍住不要叫太大聲。 沉珞安忘記自己叫沒叫,但她確實好久沒zuoai了,身體跟剛被開墾一樣,難受的很,連腦袋也昏昏沉沉,像是她剛剛高潮的代價。 休息好一會,梁嘉澍已經在身旁沉沉入睡。 他裸槍上陣,理智尚在,沒射在里面,事后擰了把濕毛巾幫她擦拭。 明明和以往一樣,可眼下的情況,他究竟是貼心,是細膩,還是他強上的愧疚感,沉珞安已經分不清楚,更不知道要不要慶幸他沒射進去。 她久違地很想抽只菸,或許會清醒許多,或許不會。 因為她想起菸,就想起了陸晏舟。 此時此地,多么的不合時宜,沉珞安自己都鄙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