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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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將皇權的至高權威看作與生俱來的天選,由此形成等級,形成各種形式的壓迫。作為普羅大眾,潛移默化的制度明確規定著百姓應有的低等姿態跟從屬規范,尤其是那些更加沒有地位的女性,不受控的代價必須交付以鮮血。 楚云瑤再次見到路馳逸的時候是時隔半月有余的又一次審問。依舊沒按照查案提審的規矩,依舊在那間她已經見慣看熟的屋子里,依舊是他、姜婆跟余天翊各負其職。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她雖依舊怯于官員的威勢,卻已經款款下跪,之前傷病遮掩了她眉宇間的風塵,卻在這一記跪拜中隨著那瞟瞄的眼波流轉無比清楚的顯現出娼妓特有的味道。盡管能看出她已經在盡力抹去刻印在她身上的痕跡,卻描虎不成反類犬,更加透出幾分喬裝良家的狐媚氣息。 余天翊這半月多來并不與她多話,只每日例行的早晚診脈再實時調整她的藥食餐飲,仿佛那曾經一瞬的沖動就真是情急之下的意外,也好像是從未發生過似的,讓人再細想不起當時的震驚詫異。 可楚云瑤不同于常人,她總會在悄無聲息間去通過大多讓人不會特別注意的細節窺探深處,盡管她一再強調無關的人員不值得她浪費精力,卻改不了本性也控制不住本能,再加上她日常接觸的人除了姜婆便是他,即便想不去理,為著腦子不生銹也不得不去活動一二。 無從比較只憑經驗,她得出余天翊此人看似性情淡漠卻極為擅長與人建交。他眼里的人不分三六九等也不分貧富貴賤,談吐不卑不亢,尤其是在醫病救人上,但凡他能力所及無不盡力而為。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此時擔著太醫院院使的名頭,每每分析到結尾,她總忍不住將他與爹爹比較到一起,模糊到已經不算真實的記憶從而生出幾分不切實際——若當時換成他遭遇朝城之變,他將如何保全自己保全家人? 答案得不出來,卻不幸讓她從與他偶爾相撞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不該有的東西。男人如何看待女人取決于他這一刻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了自然怎么都是礙眼,可要是還想,那他即便克己守禮也會在不經意間傳遞出一種特有的邪念。余天翊將那一面收斂的很好,可他越是深藏,那不慎冒出的根須越顯得駭人,叫她避之不及卻又唯恐露出馬腳。 她現在迭加在一起的情感真真假假,妓女從良后既需要端出正經又要適當的表現出幾分惹人的不正經,比如看男人的神態,要低頭收顎,抬眼的角度不能正,身子骨不能硬,腰肢扭著,眼神要怯要柔還要欲說還休。之前有傷影響,她可以只專注一處放大片面,現在傷愈能走能坐,她就需得打起精神與他們好生周旋。 “我派人查過你的出身,聽那里教養你的老鴇說朱建享給你贖身時你自己是貼了錢的,她還直道可惜,說與你母女相稱多年你卻不顧昔年情分鐵了心要走,她為了留你價碼一加再加,差點兒鬧得朱建享反悔?!甭否Y逸沒讓跪在地上的楚云瑤免禮,開場便直入主題,與她剛醒的時候相比官威大了不知幾倍。 先是畏懼于官員的氣勢,再被人戳痛回憶,楚云瑤才泛出點血色的臉頰刷的一下白透,可畢竟早離了虎口,再是不堪也要擺出坦然來。 “回大人,”她低著頭,繃起背脊抖顫著聲音清楚說道,“楚楚無德無才,又沒得身份出身,略識幾個字不過平添了過往不及的羞恥。香滿樓里的姐妹也是前車有例,能離開那兒……既有這樣的機會,又有哪個真愿意錯過?” “朱建享待你如何?”路馳逸繼續問道。 “極好?!背片幍哪樕险КF出溫暖,“大人剛說楚楚在贖身時自貼錢財,那時多少也是拼了命的,因為一旦所托非人,楚楚不過是從一個火坑再入另一個火坑??晒偃艘恢庇眯拇?,以至今日,楚楚從未后悔過那時的傾家信任?!?/br> “所謂的好便是要你再行本行?要你頂著妾室的名頭委身待客?一次?兩次?還是十次百次?你就沒有恨沒有怨?你既然懂得廉恥,又怎么甘愿受之?你既然豪賭信他,又怎能不在乎他的背叛?”詐供是套出實情的手段之一,一旦陷入自證環節,那有的沒的,重要不重要的都將無法再藏。 楚云瑤被他這近乎殘忍的逼問迫得險些啞口,可她早先是熟知本分的娼妓,現在也是銘記身家的小妾,想的明明白白自然強過空建幻想徒增煩惱。 “大人是想說,我因為憎恨官人所以害了明哥兒嗎?”一直低眉順眼的女人微微抬起了臉,只眼神落在別處并不與人正面迎對,“大人從未受得我曾經受的苦,也從未經歷過我所見過的世態炎涼,又怎知我非要以恨來滋養那些求而不得?” 余天翊看似專心書寫記錄無心其他,實際卻把楚云瑤的回話逐字過腦,路馳逸并未過多的跟他分享查案過程及內容,可這每一問每一答都在向他展現一個人越發完整的人格。 “楚楚自打記事以來就知苦難尋常,葛婆婆常掛一句話在嘴邊,她說‘人不言苦,越言越苦’,滿香樓里的mama見多識廣,也總有一句話常念,‘前世因今世果,今生為女今生為債,莫恨莫怨,萬般皆命’?!背片幷f到此處似超然脫俗,竟讓路馳逸霎時恍然,既說不出其中的錯處又找不出對來。 “我不會傷害明哥兒,就是拼了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可能讓人害了他去?!北瘡男膩淼呐隧虚W淚,想起那無數次攪翻腦海又不斷將她從夢中擊入現實的畫面,她疼得連心都快要不能跳動,“葛婆婆……當初是怎么死在我的面前,我到現在都沒有忘……我又怎么能……去害一個待我從無眼色的孩子……” 悲傷真實的讓人心頭發酸。路馳逸自從知道她出身妓館便著重讓人調查了她接客時尤為擅長哪些手段,有些聰明妓女最擅演戲,常耍的男人散盡家財妻離子散,不然又怎么會有‘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這種說詞??傻脕淼南⒎Q,楚楚在妓館里是以溫柔體貼著稱,甚至他特地差人查詢過那些曾經過往的恩客,竟沒有一人從她的嘴里聽過這些可用來撈錢的凄慘身世。 他職責所在必須懷疑所有,所以他看待楚云瑤只肯認定兩點,一,她真如現在所表現的這般純良與人為善,二,她是道行深沉的高段禍患,深藏不露。前者唏噓,自然是要幫襯一二,要是后者……那怕是后面還有的演呢。 ----------------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