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21節
只是他才十四五歲,還是孩子心性,臨走前故意挑釁的瞪了一眼謝珩,朝桃夭做了個鬼臉。 桃夭沒忍住笑了。 突然聽到謝珩冷冷道:“我吃好了?!?/br> 她垂睫,冷不丁對上一對漆黑狹長的眼眸,立刻斂了笑容,坐下來埋頭吃飯,吃了兩口,又忍不住拿眼角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謝珩,心想他今日倒是奇怪,竟然主動說吃飽了。 這時宋大夫也擱下筷子,望向謝珩,“待會兒我幫你換藥?!?/br> 話音剛落,蓮生娘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問他,“你待會兒有空嗎?” 一向懼內的宋大夫委屈地捂著被踢疼的腳,“好像沒有?!?/br> 蓮生娘這才滿意,笑盈盈看向正埋頭吃飯的桃夭,“你待會兒幫你蓮生哥哥換藥。早上你出去,你蓮生哥哥擔心的藥都沒吃?!?/br> 桃夭聞言偷偷瞥了一眼謝珩,小聲嘟噥,“他不想我幫他換藥?!?/br> 她早上不過想看看他怎么腫了,他就趕她出屋子。后來她好心教他“洞房”,他推開她也就算了,還罵她恬不知恥。 若是待會兒換藥,她不小心摸到他,他指不定要怎么罵她。 她以后都不要跟他講話了! 蓮生娘看向謝珩,輕哼,“你說這話了?” 謝珩搖頭:“無?!?/br> 桃夭聞言,抬起眼睫瞪他。 他低垂斂目,好似早上那個兇巴巴罵人的不是他。 哼,兩幅面孔! 飯后。 桃夭偷偷把宋大夫叫到后院,望著他欲言又止。 宋大夫擔憂:“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桃夭咬了咬指甲,眼睫輕顫,“我不想幫先生換藥?!?/br> 宋大夫知道她定是受委屈了,對著郁郁蔥蔥的竹林愁得不行,偷偷瞟了一眼院子里正一臉慈愛跟謝珩聊天的蓮生娘,遲疑,“要不待會兒你就說你肚子疼?” 從小到大,只要桃夭不想做什么事兒,他便教她裝病糊弄蓮生娘兩母子,屢試不爽。 桃夭立刻點點頭。 可兩人回到院子里,不等桃夭撒謊,像是已經知道她要做什么的蓮生娘給謝珩使了個眼色,捂著額頭,眉頭緊皺,“宋雁聲我頭疼,你快把我扶進屋里躺著!” 桃夭跟宋大夫見狀哪里還記得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趕緊把她扶回屋子里躺著。 宋大夫生怕蓮生娘又犯瘋病,連銀針都取出來了,正要給她扎一針,突然腰上一疼,低頭看見蓮生娘正在偷偷掐自己。 兩夫妻過了幾十年,彼此之間還有什么不懂的。為求自保的宋大夫望了一眼一臉擔憂的桃夭,只好道:“你阿娘早上累著了,我給她扎幾針,你趕緊去給你蓮生哥哥換藥,拖久了不好?!?/br> 桃夭正遲疑,蓮生娘似乎更加痛苦。她只得背著藥箱出去了。 她人一走,蓮生娘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宋大夫皺眉,“你何苦這樣騙她?” 蓮生娘道:“難不成就由著他們這樣冷戰不成?兩個人多親近親近,自然就好了。你方才沒瞧見,蓮生瞧見冬至過來,面色都變了。你信不信,他們下午肯定好!” 宋大夫搖頭,“不信!” 那個謝先生一看就不是個好哄的人! * 屋外,桃夭見謝珩不在院中,便回了新房。 一進去,果然瞧見謝珩正坐在屋子里,手里正拿著她的那只舊娃娃,頭也未抬地問:“宋大娘無事吧?” 原本不想跟他說話的桃夭見他問的是蓮生娘,只好回答:“早上累著了,阿耶正在給他扎針?!?/br> 他這時抬起頭來,輕揉眉心,似一臉無奈,“還不進來?!?/br> 桃夭輕哼,“我不進!” 第19章 先生要陪我白頭到老嗎 謝珩再次道:“進來?!?/br> 桃夭哼哼,“就不進?!?/br> 兩人僵持片刻,謝珩斜睨她一眼,撥弄著布偶娃娃重新縫補過的眼睛,“是誰說,以后會對我很好很好,再也不會惹我不高興?” 桃夭遲疑片刻,低著頭,“是我?!?/br> 早知道,她就不亂承諾了,都怪那個賣衣裳的老板娘,說大婚之夜可以叫夫君,定能哄得先生高興。 可先生也不見得有多高興,還總是兇她。 現在好了,還成了把柄。 她背著藥箱磨磨蹭蹭走過去踞坐在他面前,怯怯望他一眼,“先生是不是想打我?” 她打定主意,他若是敢打她,她就不要他了。 她現在有錢了,大不了再找一個贅婿就是。 謝珩不解,“我為何要打你?” 她偷偷把自己的娃娃從他手中拿過來抱在懷里,咬了咬指甲,鴉羽似的眼睫顫個不停,“我們村里有個男的就喜歡打她媳婦兒。說她不聽話。我瞧著那個嫂嫂已經極溫順了,可他還總是欺負她。我這么不聽話,先生總覺得我不好,說不定也想打我?!?/br> 她話剛說完,一只大手輕撫著她的頭頂。 很溫暖。 桃夭從娃娃的身體里抬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謝珩。 原來先生也會有很溫柔的時候。 仔細想想,先生待她溫柔些,她還是舍不得先生。畢竟除了蓮生哥哥,她不曾見到像先生這般漂亮矜貴的男子。 她抓著即將要收回的手擱在臉上蹭了蹭,“先生以后都不要兇我好不好?我會很乖很聽話?!?/br> 謝珩望著還跟個孩子似的少女,想著蓮生娘的話,心里一軟,“我家中有一meimei,與你年齡相仿,也許,比你還大些?!?/br> 她究竟多大?十六?十五?或許更小些。 他頭一次主動提及自己的事,桃夭一臉好奇,“那她很聽話嗎?” “聽話?”謝珩突然輕笑了一下,“恐怕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不聽話的人了?!?/br> 全長安的人都知道安樂公主驕縱跋扈。她從不知道“聽話”二字如何寫。若是一日不弄出些事情來,反倒叫人心里不安樂。 這么久以來,桃夭還是頭一次見謝珩笑,似冰雪消融,矜貴凌厲的眉眼處多了幾分寫意風流。 怎么會有人笑起來這么溫柔好看? 她一時看呆了,徹底將他之前兇自己的事兒拋諸腦后,挨著他屈膝坐下,“先生一定十分喜歡自己的meimei?!?/br> 他頷首,“若是以后你有機會見到她,說不定也會喜歡。但是最好不要見到她,因為她很愛捉弄人,也許會欺負你。這天底下,除了我,沒有她不敢欺負的人?!?/br> “那她為何不敢欺負你?” “長兄如父,她怕我?!?/br> 桃夭不懂,“那你們的阿耶呢?難道……” “沒有你想的那種事!” 他突然在她光潔的額頭輕彈一下,又伸手替她揉了揉,“我的父親有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同她生了兒子。他全副心腸都掛在那個女人同那個兒子身上,所以并不怎么管我meimei?!?/br> 先生的家庭聽起來實在太復雜了。 她這些年,自有記憶以來,見過最復雜的家庭就是村里養豬大戶趙屠戶家。他家里買了一個小妾,那個小妾也給他生了孩子,所以他們家的事兒總要給人拿出來議論。 她問:“那你的父親喜歡你嗎?” “喜歡?”謝珩自嘲一笑,“他也許是喜歡我的?!?/br> 喜歡自己從不犯錯,喜歡自己能夠成為天下人的表率,喜歡自己來替他處理冗重的國事,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與心愛的女人荒唐度日。 甚至,他有些害怕自己。 害怕自己這樣一個“假道學”,也許哪天反過來管他這個圣人的荒唐事。 “那你阿娘呢?” “她嗎?她覺得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所以,她從不允許我犯錯?!?/br> “先生真可憐?!彼蝗惶置念^,“我總是犯錯,可我阿耶阿娘還有蓮生哥哥從來不罵我?!?/br> 謝珩微怔。 他貴為堂堂一國太子,說什么的都有,卻從未有人說過他可憐。 她又問:“那先生可以像喜歡meimei一樣喜歡我嗎?” 謝珩聞言,認真打量著小寡婦。 明麗嬌妍的面孔上還帶著幾分青澀的稚氣,那一對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仿佛容不下任何的心機,單純,熱烈,帶著海棠著雨,芍藥籠煙似的美。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滑到了被粗布麻衣下包裹的那一團與那張青澀的面孔完全不相符的成熟飽滿處,再往下,是一截雪白纖細,不堪一握的腰身…… 他幾乎是立刻收回視線,平復心中悸動,搖頭,“不能?!?/br> “為什么?” 她伏趴在他的膝頭,撒嬌似的問:“先生為何不能把我當meimei一樣疼?我也會很疼很疼先生的!” “坐好,成何體統!”謝珩板起面孔。 桃夭委屈巴巴的坐好。 可是溫柔的先生她真的好喜歡。 她很羨慕先生的meim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