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209節
便宜大哥這么多年忙于公務,也沒個對象,要是江氏今天在這里絕后,他簡直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江塵年佩劍差點被擊飛,咬牙道:“你個兔崽子,給我少說兩句!還嫌不夠氣我嗎!” ——通過特殊手段知道江宴秋失蹤在北疆城外,再聯系韓少卿鬧得沸沸揚揚的叛逃之事,他立即猜出前因后果,一時間手腳冰冷,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銷金衛也沒來得及通知,就一個人急匆匆趕往鹿鳴。 十五年前那個電閃雷鳴的雨夜,江老家主和玄夫人——他的父親和母親,就是這樣,未留下只言片語,只留下家主令牌和家主印,便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前往鹿鳴之路。 十五年后……他無法想象,再次失去珍貴的弟弟、唯一的血親的痛楚。 這一次,說什么,他都要把江宴秋這兔崽子平平安安地帶回去! 韓少卿嘆息一聲,羽扇自下而上輕輕一扇,江塵年便如遭重擊地倒飛出去,捂著自己被撞斷的肋骨。 韓少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面容似有憐憫:“你以后會明白我今日的選擇……江塵年。我會做出我認為正確的判斷,哪怕是被你懷恨在心,從此恩斷義絕?!?/br> 他看向江宴秋,在對方怔愣的視線中,抬起一只手。 瞬息而至的風近在咫尺,江宴秋下意識閉上眼。 ……他落入了一個帶著淡淡松木冷香的懷抱。 韓少卿持著羽扇的那只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他,就被浩瀚無匹的劍氣穿過,瞬間血rou模糊。 ——那浩蕩、磅礴、令他無比熟悉的劍意。 “……抱歉?!?/br> “我來遲了?!?/br> 那是長極好看的側臉。 仿佛雪山之巔的寒霜,五官仿佛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凌厲地勾勒出冷漠又威嚴的弧度。 他微微垂首,眼神卻像融化千年的積雪,倒映著江宴秋的身影,不見半分冷漠,只有淺淡的溫柔。 在江宴秋怔愣的視線中,他微微收緊手臂。 “……再不叫你擔心了?!?! 第149章 只是稍稍用力攥緊他一秒,郁含朝便恍然清醒一般,克制地松開手中的力道。 像是生怕驚擾、又像是生怕將他捏疼了一般。 感受到手掌上力道微松,江宴秋用力眨了眨眼,反而欺身而上,用力拽攥著對方前胸的衣襟,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用力描摹著郁含朝的眉眼,仿佛借此確認他的存在。 一路上的疑慮猜測、擔驚受怕,再到共感那幾秒鐘又被驟然切斷的巨大痛苦。 ——他曾經失去過一次郁慈。 他不能再失去郁含朝。 如果此刻占據身體主導權的是副人格,恐怕插科打諢,就將之前的事嘻嘻哈哈地一語帶過。 可現在……是那個再冷漠不過,又再溫柔不過,能讓他全心全意依靠和信賴的劍尊。 ……他這樣小心翼翼地道歉,好像惹他傷心和擔心,是一件多么嚴重、多么不可原諒之事。 江宴秋聲音有些哽咽,卻忍不住無理取鬧地先發制人,責怪對方:“您去哪兒了,為什么這么晚才來……你明明答應過我的?!?/br> 明明答應過他,再不以身涉險。 為什么卻在快要壓抑不住體內失控的魔氣時,把副人格占據的這具身體封死在密不透風的殞劍峰。 為什么來到冥河后就單方面切斷了聯系,甚至戛然而止地關閉了同感。 為什么……這么久都遲遲未曾出現。 他等了他好久。 ——他好想他。 郁含朝的前襟被他捏得褶皺變形,明明對乘虛境修士而言無足輕重的力道,他卻順著力道配合地微微低頭,讓江宴秋拽得不那么費力。 那雙淺琥珀色的瞳孔全心全意地倒映著面前之人的身影,曾經宛如萬年積雪般的冰封與冷漠,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融化得一干二凈了。 只有雪山與湖水一般無邊無際的溫柔。 郁含朝耐心地慢聲道:“……出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耽擱了一些時間,讓你擔心了,抱歉?!?/br> 江宴秋立即反唇相譏:“小事?您是不是以為及時切斷了同感,就能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果然,他還是知道了。 郁含朝有些無奈:“對我而言,那種程度并不算什么……” 他越是這樣滿不在乎,江宴秋心中越是翻滾著酸澀的憤怒:“因為你已經習慣了什么?是因為這么多年,每時每刻你都在承受這樣的痛苦,所以已經不足為奇了是么?為什么你跟‘他’,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這個樣子——是覺得我修為太低、太沒用了,所以根本沒有讓我知情、讓我參與的必要是么?” 郁含朝向來八風不動的神情罕見地出現一絲慌亂:“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明明跟其他人都能進退有度、通情有禮,可面對郁含朝,面對這個世界上最應恭敬有加、尊崇以待之人,江宴秋卻掩飾不了、也懶得掩飾內心的壞脾氣,忍不住刺他:“那您是什么意思?呵,也是,我又有什么立場要求您?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發誓,以后就當從沒——”江宴秋話還沒說完,眼睛微微睜大。 ——他被按入了一個充斥著冷冷松香的懷抱。 前額和臉頰隔著布料,貼著郁含朝堅硬的胸膛,那一瞬間。 他聽到了郁含朝的心跳聲。 咚、咚、咚。 略有些急促的心跳聲,昭示著主人的內心,原來跟他一樣從未平靜。 這不是以前抱小孩子一樣的抱法,而是更加親密無間、合縫入微。 像是要把他揉進骨血里,合二為一,從此再不分離。 “……抱歉?!?/br> 這是郁含朝不知道多少次跟他說抱歉。 他可能真的太差勁,太不合格。 所以才總是讓那個人傷心落淚。 “都是我的錯?!?/br> “我并非有意瞞你……我不應瞞你?!?/br> “所以……你不要再傷心難過,你永遠有立場對我說任何話、做任何事?!?/br> 江宴秋把頭埋在郁含朝的胸膛,后頸是他溫暖干燥的掌心。 他伸出手。 用力地、狠狠地環住對方的腰,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你知道就好?!?/br> .江塵年忍了又忍,按著劍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終于忍無可忍,閃著銀光的佩劍“唰”地抽出一截。 王睿依大驚失色:“江大人,冷靜??!” 江塵年冷笑一聲,指著不遠處跟郁含朝抱成一團,兩人難舍難分的江宴秋,憤怒道:“你自己看看,讓我怎么冷靜!”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被韓少卿剛剛那一扇擊出的傷口,他捂著肋骨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我把我親弟弟送進昆侖,是讓他被劍尊拱了的嗎!郁含朝這個為老不尊的,也不看看宴秋多大,他自己多大!這差的何止一個輩分!” 王睿依:“……” 嗐,她有何嘗不為湘君掬一把辛酸淚呢。 但是…… 她看著那兩人相擁的身影,明明并未挑破言明,甚至本人都尚未完全察覺,但那股氣場、兩人之間的情愫,旁觀之人哪怕瞎了眼,都不會看錯。 她忽然嘆了口氣:“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就隨他們去吧?!?/br> 江塵年:“……?” 王睿依微微一笑:“都什么年代了,江大人,你比宴秋也大不了幾歲,何必上趕著棒打鴛鴦,小心以后江師弟再也不與您說知心話?!?/br> 岑語默默道:“是啊,就算你想阻止,難道還打得過劍尊嗎?!?/br> 江塵年:“……” 他的神情一言難盡,似乎有自己水靈靈的白菜一個錯眼就猝不及防被人拱了的憤怒,而看白菜那不值錢的樣子,本人倒是樂意得很……更重要的是,拱他的人,乃是世間最強大、最無可匹敵之人,只有他樂意,全天下的白菜園子都能被他掀個底朝天。 江家家主拳頭捏了又放,露出無比牙疼的神情。 眼見江宴秋竟然被一個突然橫插一腳的人拐走,蕭無渡和白穆清終于停止一路上的明爭暗斗,彼此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眼下,似乎不是內訌的時候。 啪…… 番五次被人打斷,韓少卿手下用力到差點把羽扇捏折,明面上倒是涵養極好地一笑:“我當是誰……這不是劍尊大人么。上次與您一敘,恐怕還是年前了吧?!?/br> 郁含朝視線微抬,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韓少卿渾然不覺,羽扇輕搖,輕笑道:“您這是幾個意思?為昆侖兢兢業業、舍生忘死了百年,臨到頭來有了割舍不下的人,后悔了?不過我說……”他視線輕飄飄地瞥向眼眶還有些紅、神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江宴秋。 “您為了昆侖和大義,連自己都能犧牲——真的能護宴秋周全,全心全喜、拋開一切為他謀劃嗎?” 他羽扇之上露出的眼神無比犀利,哪怕對上世人無不為之敬仰尊崇的劍尊,也毫不掩鋒芒:“恕我直言,您若是做不到為了宴秋與全天下為敵,還是把他交給我比較好?!?/br> “不……有一點,你似乎搞錯了?!庇艉瘬嶂缜锖箢i的那只手并未收回,反而像是宣示主權一般,若有若無地、更用力地按了按,成功讓江宴秋縮了縮脖子。 郁含朝面無表情,眼神重又冰冷得仿佛山巔雪:“我鎮守昆侖陣,并不是為了所謂的大義?!?/br> “……只是為了一個約定罷了?!?/br> 江宴秋微微愣住,抬頭看著郁含朝稍顯冷漠的側臉。 ……為了一個約定? 一瞬間,他的心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復雜心情。 劍尊大人……也曾遇到過一個人,讓他為了一個約定,日日夜夜地苦守蒼生嗎。 不不不,他用力搖搖頭,這很正常,郁含朝都活了百多歲,生命中曾有無數過客往來,有過這樣一個重要到能改變他一生的人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