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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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陌看了一眼,沒說話,繼續鼓搗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窩窩頭吃不飽人,施玉兒從包裹里拿了兩個包子,拜托啞巴幫自己偷偷熱了,然后跑到沈臨川所在的大石后面去找他。 剛熱好的包子燙手,她用衣袖隔著拿過去,卻見到沈臨川正一動也不動的看著自己。 包子上縈縈升起的熱氣有些迷了施玉兒的眼,她趕緊低下頭,將兩個大包子往他蓋著的披風上一扔,便慌亂離開。 只是還未走出兩步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緊緊握住了手腕,沈臨川的聲音淬了冰似的傳來,“誰讓你來的?” 作者有話說: 小夫妻倆要見面啦,咱們也要開始收尾啦,來到最后一部分大劇情~ 今天這章還蠻多的~求評論~ 明天早上九點,不見不散~ 第七十八章 握住施玉兒的掌不似從前那般guntang, 而是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冷與硬,比她方才拿的窩窩頭還讓她難受。 聽見這句話,她想將手抽出來, 使了渾身力氣卻依舊紋絲不動,只能梗著脖子去看他, 裝出兇惡的樣子道:“你在說什么, 我聽不懂,你再握著我, 我就喊人來了?!?/br> 聞言,沈臨川眉間輕蹙了一下, 將她的手松開, 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眸間冷意更甚, 仿佛夾著細碎寒冰一般, 冷聲再次問道:“施玉兒, 我問誰讓你過來的?” 這是第一次,沈臨川連名帶姓喊她,施玉兒支吾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被識破,她垂著眸子, 兩只垂在一側的手險些將自己的衣裳絞爛, 再也裝不下去。 她又抬首看了一眼眼前人的模樣,半響, 才甕聲甕氣的答道:“我、我……” 她紅了眼眶, 吐了兩個字后將方才那一閃而過的嬌弱勁兒全都收了進去, 抿著唇與他說道:“就許你被流放過來, 不許我來, 這是什么道理?” “沒有道理可言,”沈臨川見她面上涂得黝黑,身上厚厚裹著的衣裳以及走路時別扭的模樣便知曉她一路受了許多苦,只是現在并不是二人可以閑話的時候,他復而伸手將她拉到大石后面,神色冷峻,“我并未與你玩笑,此處危險,你現在便離開?!?/br> 沈臨川并不知曉她會過來,他已經與外界幾乎斷了聯系,只有暗衛偶爾送來京中的消息,若是讓他知曉施玉兒會來,他一定在半路就將人截住。 “我不回去!”施玉兒最討厭他這幅不講道理的模樣,她將他握住自己的手狠狠一咬,沈臨川卻紋絲不動,將她的手腕都握到發疼,于是只能紅著眼癱軟下來坐到他的身邊,心中又氣又委屈,望了一眼他的模樣,哽咽道:“為什么偏要讓我回去,你們都瞞著我?!?/br> “你們都以為我不會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要讓我一直像個傻子一樣等你回來,是不是、是不是你就算是要死了都不愿意告訴我!” “玉兒,聽話!”沈臨川稍一有動作,晚上的鐵鏈便會隨著動作當啷作響,于是他只能緊握著拳,幾乎要乞求般與她再三說道:“你回太原去,那里才是安全的?!?/br> 施玉兒將他的手拂開,不去看他手上被咬到發紫淤血的牙印,然后站起身來,避開這個話題,背對著他冷冷說道:“我來不來與你沒有關系,這是我的自由,你不能cao縱我的選擇?!?/br> 話落她頓了一下,將淚一擦,“我既然來了,便不在乎安全,就算我在這兒喪了命也是我愿意的?!?/br> 將想說的話說完,她走到啞巴旁邊去給他幫忙借此掩飾自己的情緒,將身后鐵鏈碰撞的輕微聲音全部視若未聞。 一行人即將就要啟程,又開始奔波到下一個地方。 昨夜里離開的那一群人已經回來,說是找到了能遮身的地方,然后帶著他們頂著刺骨的風前往,施玉兒仍然是走在最后面,沈臨川被鐵鏈束著手走在前方。 一般的犯人都是戴著鐐銬的,但據說是某位大人想讓沈臨川在路上更難受一些,故而用鐵鏈將他的手束起,等到再冷些的時候,鐵鏈上的銹就與他的皮rou都凍在一起,取下來時的痛苦不異于生剝血rou。 施玉兒聽瘸子說著他聽來的一些所謂的‘秘聞’,目光落在沈臨川仍舊挺拔的背影之上,閉了閉酸澀的眸子。 原本便身居高位,從前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就有多少人等著他落魄了再來蹉跎他,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只不過是親者心痛罷了。 一群人不知走了多久,施玉兒停下來喝了口溫水,不去再聽瘸子說話,而是默默走到啞巴的旁邊,小口小口揪著冷硬的饅頭吃。 她餓的快,如果身上不常備著吃食便總覺得心慌,光喝水又反胃,只能忙里偷閑般偷偷摸摸吃些東西填肚子。 風沙也隨著張口的動作往她嘴里飄,一直飄到嗓子里帶著絲絲的疼意,白陌湊到她的身邊,似乎是欲言又止,施玉兒看過去時,他又噤了聲。 棲身的地方很遠,也不知是在翻過第幾座小山坡的時候,有個衙役失足腳下一滑滾下了山坡,摔了個半死,于是又要分出幾個衙役來抬他,一行人走的更慢了一些。 等到了那個所謂的棲身地的時候,雨早便已經落了下來,快到了傍晚。 所謂的棲身地其實就是一個破廟,梁上結著蛛網,許是由于氣候寒冷的原因,爬蟲倒是少,只是仍舊陰沉沉的,一股干風往里吹。 風起的時候周圍栽的那些竹子便被帶著葉子嘩嘩的響,偶有炸裂聲響起,是風勁太過了的緣故。 風大雨大自然不能再趕路,想來可以在此多歇上幾天,天又陰,或許等到雪淹沒了行人的足跡時,沈臨川可以晚到營州,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廟里又升起了火,火光映在早就斑駁了的佛像面上,無數道深深淺淺的刮痕聚集其上,金漆早便只剩下泥鑄起的殼,顯得有些詭異。 皇宮,御書房。 南滄皺著眉在殿里踱著步子,問郭公公道:“欽天監算的沒錯對吧?這幾日營州要有大雪,押送沈相的隊伍應該再行不了了,朕也沒下急詔,所以……” 郭公公將自己的耳朵堵住,繼續翻看文書,又過了一會兒,才終于抬頭,頗有些無奈地說道:“自從皇上您下令以后這欽天監是日日看,一刻也不敢懈怠,您還是莫要將這情緒全都表露出來,免得叫上官翼發現異常?!?/br> “他又沒入宮,能發現什么,”南滄嘟囔了一聲,湊到他的身邊看了一眼,轉而坐到椅子上,輕嘆了口氣,郁郁說道:“朕還不是心疼沈相,做戲做的這么真,都怪上官家老jian巨猾,這么久了才舍得露出一點兒狐貍尾巴出來給朕抓,也不知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br> 他已經絮絮叨叨了許久,自從沈臨川‘出事’以后他每日都要開始絮叨一回,每次都是將自己激勵了一番,絮叨完便開始發奮用功批折子。 郭公公將文書合上,然后放入平案下的暗格里,見他如此模樣,雖心有不忍,但還是說道:“皇上,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您知曉沈相的良苦用心,您便更應該穩重些,您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收集證據,屆時給上官家來個人贓并獲,只要有證據在手上,您到時候想怎么拿捏他們都可以?!?/br> “何必每日絮叨個沒完沒了,徒添憂愁呢?” 殿內的龍腦香有安神的作用,可對南滄來說似乎已經不再起效,如郭公公說的一般,他每日里的確都在惶惶,擔心的事情兜了一滿肚子,化不開,也咽不下去,每每想起時總是憂思難解。 此時聞言,南滄還帶有一絲稚氣的面龐忽的就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什么,轉而轉起了纏在腕上的菩提手串。 于他而言,沈臨川并不只是一個冠著丞相官職的人,更是他的老師,是他在從前許多難堪日子里的一塊堅實后盾。 若沒有他……南滄想,自己不可能在奪嫡之爭中活下來,在那段日子里,幾乎沒有人想讓他活。 在現在周圍的人里,他能分辨出忠jian善惡,也知曉該如何周全轉圜,可就在南滄以為自己可以去用自己的實力管好這個國家的時候,沈臨川都要為他做出的某個愚蠢的決策善后。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南滄的命,是沈臨川一次又一次從那群人手里搶回來的,再到如今,那個被他視為神一般無所不能的人又因為自己而陷入險境,而他只能在這個地方守株待兔,不斷的消耗與揣測著。 這叫他如何能不憂不懼…… 天暗的快,施玉兒坐在柱子旁邊裹著披風迷迷糊糊睡了一個覺,醒來時眾人正圍著火堆喝熱湯。 湯不知是什么湯,聞起來不怎么香,反而有股腥味,她捂住唇,將那股反胃的感覺忍了下去,扶著柱子默默轉了個身。 在她旁邊,沈臨川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此時正望著她,似乎是想說話,卻見施玉兒又轉過了頭去,只能黯然將頭垂下。 隱在暗處的暗衛得不到主子的允許也不能行動,只能默默看著二人鬧脾氣。 “玉兒……”沈臨川輕輕喊了她一聲,施玉兒便捂住自己的耳朵,猜得到他要說什么,也不想聽他說什么話,站起身來走到火堆旁,找啞巴要了一壺熱水。 “施兄弟,喝湯,”衙役老大笑瞇瞇遞過來一碗飄著兩片rou片的湯,又遞給她兩個熱乎的饅頭,“我方才見你睡著,便特意給你留著的,快些吃飯,晚上再好好睡?!?/br>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施玉兒也并不拒絕他的好意,只是接過后坐到了啞巴和瘸子的那邊,將一個饅頭放到膝上留起來,另一個饅頭慢慢的吃著。 “你不吃???”瘸子小聲和她說話,“我見老大對你特好,你不會是有什么身份吧,這么好的湯都給你留著,我和啞巴忙活了這么久一滴都沒嘗到?!?/br> 幾個衙役吃飽后都出去巡邏去了,沒人注意到他們,施玉兒將碗里的湯往他倆干干凈凈的碗里各倒了一半,然后說道:“你倆喝吧,這是什么湯?我聞著應當喝不來?!?/br> “不識貨,你真不識貨,”瘸子也不客氣,端起碗便呼嚕喝了一大口,然后嘆道:“這可是啞巴來時特意買的好臘rou,要是能用辣椒炒個菜再配點酒就更好了,不過喝湯也不錯,總比光啃饅頭好?!?/br> 臘rou…… 施玉兒不愛吃這種鹽腌過的東西,見二人吃的開心便拿著方才留的一個饅頭和自己吃剩的饅頭走到方才睡覺的地方去,將饅頭沒什么好氣地遞給沈臨川,“喏,吃飯?!?/br> 她氣歸氣,但到底還是心疼沈臨川,坐到他的對面,又從隨身的包裹里逃出一包酥魚來,還是避著他的目光,說道:“快吃,我去給你拿水?!?/br> 沈臨川如何能想不到,施玉兒是專門為了照顧他才過來的,他的目光落到那一個半饅頭上,將那個完整的饅頭拿起來遞給她,“你吃,不要餓著了?!?/br> “我不餓,”施玉兒差點兒不受控制地又鼻酸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道:“我在路上買了許多吃食,餓不著自己,倒是你……你既然已經如此,每日吃飽些,上路也舒服點?!?/br> 沈臨川放在嘴邊的饅頭又放了下去,似乎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垂下眸子,望著她墊高了的鞋不語。 他的確是有話要說,卻不能將自己的計劃暴露,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勸她,希望她能聽話些,聽話離開自己。 施玉兒的出現的確是他的意料之外,始料未及。 啞巴擔心施玉兒燙到嘴,給她的水只熱到方可入嘴,他灌水的時候,施玉兒便站在一旁,捂著自己的肚子默默靠著墻休息。 她有些難受,前兩日分明食欲還很好,方才聞了那rou湯之后便一陣陣兒的覺得胃里難受,想吃之前霧蓮給她的酸杏子。 白陌坐在火堆旁邊,不知在思考著什么,格外的沉默,一會兒看施玉兒,一會兒又望佛像后。 熱水接好后,施玉兒拿給沈臨川,自己從包裹里翻出一袋酸棗吃了起來。 沈臨川看不出她面色如何,她的一張臉上全是黑的,但見施玉兒此時止不住地吃著酸杏,終于還是開口說道:“少吃些酸的,對胃不好?!?/br> “嗯,”施玉兒又吃了一顆,然后抬眼看他,問道:“你要不要吃一顆?” 說話間,她用手拈起一顆酸棗放到沈臨川唇邊,如從前一般,沈臨川啟唇咽了下去,被酸到眉間輕蹙了一下,施玉兒見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聲音清脆,她又連忙將自己的唇捂住,小心地望了望,見無人聽見,才松下一口氣來。 他們二人躲在佛像的另一側,卻也如此小心與膽怯。 沈臨川抿了抿唇,想去摸她的臉頰,卻奈何腕上鐵鏈沉重,只能默默望著她,忽然間說道:“玉兒,回太原去好嗎?” 施玉兒沉默了下來,再也沒有想笑的心思,半響,才答道:“給我一個離開的理由,不要說擔憂我的安危,這個理由我不想聽?!?/br> “玉兒,不要在此時犯倔,”沈臨川知道上官家一定會派人前來,他不能任由施玉兒陷入險境,他默了半響,沉聲道:“沉舟莫救,你應當知曉是什么意思?!?/br> “舟沉就沉了,和我有什么關系,”施玉兒將自己眼角的淚一擦,說道:“總歸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想多陪陪你,不行嗎?你已經說了這么多遍讓我離開,可是我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如此……” 沈臨川藏在袖間的拳緊握著,他在這句話出來時在心中設想了許多種可能,但是沒有一種可能可以將施玉兒完全排除在危險以外。 他不希望施玉兒受傷,不希望她見到什么可怖的景象,以性命為賭注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什么兒戲,也從來經不起嘗試。 “理由么?”沈臨川終于冷冷開口,面容隱在陰影之中,說出這句話時仿佛毫無情緒般,“我們本就沒有名分,我不希望你見到我最狼狽的模樣,也不希望你因為我受傷,若是你希望我能安心些,那就請你離開?!?/br> 這句話不算無情,卻是沈臨川想了許久,最后只舍得說出來的。 大風穿堂,驚落蛛絮。 施玉兒沉默著聽他說著,并不答話,一邊將酸棗包好,待到話閉,才淡聲答道:“對,我們沒有名分,我馬上就走?!?/br> 沈臨川別過頭,不去答話,心里卻是將‘沒有名分’這四個字嚼了千百遍,嘴里的饅頭生出苦味來。 “所以你為何還要讓我回太原,”施玉兒此時只覺得他似乎只思考了在他的處境上的事情,沒有考慮過她,“你死了,我回太原以什么名義,我是偷偷跑出來的,現在回去,你叫旁人怎么看我?” “看我舍不得走,貪戀你們沈家的榮華富貴,所以就算你死了也要像條蛀蟲一般賴在那兒對嗎?”她的語氣平靜,仿佛并不是說著自己一般,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外人,“沈臨川,沈家是你家,不是我的,我回不去,我能去只是因為你還在,你在故而他們才會接納我,不是嗎?” 哪怕沈家人待她再好,施玉兒也能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地位,她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沈臨川給的,若是沈臨川沒了,不用誰說,她也會自己離開。 沈臨川的手臂微微顫抖了一下,垂下眸子,仿佛這些事絲毫未觸及到他的情緒,“隨便你去哪里,反正離開這個地方?!?/br> “我不走,”施玉兒向來脾氣倔,況且她并不知曉此事都是沈臨川和南滄的計劃,故不愿意在此時離開,她聽夠了這些話,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將面上的臟污都洗凈,一擦便露出底下白嫩的肌膚來,“要么讓我陪著你最后一段時間,要么我現在離開這里,用把剪刀刺死自己,你選一個好了!” 話落,她便哭著跑開。 待她離開后,隱在暗處的暗衛衛一低低出聲,仿佛詢問,“主上,是否要……” 沈臨川的面容隱在陰影之中,仿佛凝著許多墨色,他沉默著微微搖了搖頭,施玉兒性烈,若是真的將人打暈了帶回去,怕是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