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41節
鶯兒得意梟笑一聲,過足了耀武揚威的癮,這才心滿意足扭身離去,在外頭仆婢的擁簇下,穿過庭院消失在了院門處… 遠處傳來翠湖凄慘的叫聲,阮麗云只覺得心口塞窒,氣血翻涌之下,雙眼一黑,直直暈倒在了草席之上…… 晚上還有一章,大概兩點左右, 第34章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迎面襲來…… 阮瓏玲心跳驟停, 心慌意亂之下,指尖輕顫了顫,湯勺“哐啷”一聲, 掉落在了手中的陶碗中, 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李渚霖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抬眼覷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自得道了句, “可是味道不佳? 我早說過, 路邊攤賣的糖水,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雨泉鎮。 二人方才買好衣裳后,天色為時尚早,便打算再在鎮上隨意逛逛,阮瓏玲看中街尾那家露天支起來的甜水攤,一時覺得口渴難耐,撒著嬌要吃。 李渚霖下意識是拒絕的。 他對食物并不怎么挑剔,可是對吃食的場所還是有些要求的。 外出行軍打仗時, 他自然可以與并肩作戰的將士們席地而坐,嚼粗餅灌泉水……可除此以外, 外出公干時,驛站、佛寺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標準。 路邊攤? 不可能。 首先李渚霖對路邊攤食物的味道,就持有強烈懷疑的態度。 路邊攤有什么好滋味? 真真好的庖廚, 早已被搜羅,在皇城之巔當了御廚。 其次,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大快朵頤? 不可能。 委實不符合他的作風。 可再不愿意, 終究也還是沒能抵過阮瓏玲的軟磨硬泡, 被她拖拽著, 坐在了露天糖水店中。 這糖水店甚至沒有鋪面,擺了幾張桌子,就支攤子做起了生意。 “怎得不說話?” 此話猶如清晨的第一聲佛鐘,使得心臟猛然漏跳了好幾拍的阮瓏玲,由紛亂的思緒中拖拽了回來。 她心中委實覺得不安極了,可又說不上來具體哪里不對勁。 按理說,無論是商行中出了事,還是天下樓出了岔子……都會有人第一時間飛鴿傳書給她的。 可現在確實沒有收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啊… 阮瓏玲微微晃了晃頭,只得暫且將心中的不安放一放,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這碗糖水上。 這是碗晶瑩剔透,解膩消暑的桂花冰涼粉,輔有灑著細碎的山楂、葡萄干、花生碎……再澆上了些些的紅糖水,口感極其豐富,爽滑。 她埋頭又嘗了一口,或許是紅糖的甜膩,消解了些情緒上的燥然,使得心頭好受了許多。 “好不好吃,霖郎何必問我,嘗上一口不就知道了?” “人家老板都說了,這冰涼粉可是用樹上結的冰粉籽搓上整整半日,才只能搓上那大半桶呢,里頭用的天然溫泉水,是只有此處獨有了,離開之后,你想吃還吃不到呢… 你瞧這排隊都快排出了一百米了,味道自然不是差的?!?/br> 李渚霖是個心性堅定,頗有原則性之人,并不會只因旁人三言兩語就輕易所動,只垂眸望了她碗中的冰涼粉一樣,微蹙了蹙眉尖, “罷了,你若愛吃就多吃些,我就不嘗了?!?/br> 王楚麟真的是很奇怪! 出來游玩,不就是在當地吃喝,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么? 他竟連路邊攤都不吃?莫非自小喝的是瓊漿玉液?京城富戶們都有這么多忌諱么? 阮瓏玲見他出手這般闊綽,規矩又這般多,不禁好奇問道, “霖郎,我以前聽起你提起,你家是做布料生意的,那你家祖上就是富戶么?還是近年來積攢起來的身家?” 李家的先輩乃開國五虎將之一,后被祖帝辭官封爵,一直綿延至今。 其實就算當年沒有與祖帝南征北戰,李家也并不是貧寒門戶,在京郊有著數萬畝農田的莊園,過得相當富庶。 “祖上就是富戶?!?/br> 男女交往到一定的地步,都會彼此試探試探家底,問問家私。 這一步通常都是由媒婆這個中人,在男女雙方間牽橋搭線的,可二人并未是正常說親,所以阮瓏玲問上一嘴,李渚霖表示很能理解,甚至為了讓她安心,還特意添補上了一句, “萬貫家財,榮華一世無憂?!?/br> “哦……原來如此?!?/br> 難怪他一個大公子哥兒,會被養得這般嬌矜,連路邊攤的食物都瞧不上。 阮瓏玲抿了抿唇,將碗中的物美價廉的冰涼粉搗了搗,唏噓了一句, “那我阮家與霖郎家中的境況便是大不相同的了?!?/br> “我小時候,家中窮到沒有片瓦遮身,吃了這一頓便立即要去尋下一頓在哪里,肚子常年都沒有飽過。 為了賺銀錢,浣洗衣物、打掃庭院……那些都是小事兒了,哦,對了,也曾擺過這樣的甜水攤子賣酸梅飲,可手藝卻不如這賣冰涼粉的老板好,每日也賣不出去幾杯…… 如今阮家商行的身家,都是我和大哥兩個人,赤手空拳打拼,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我們這種暴發戶,與你們這樣的人家是沒法比的?!?/br> 阮瓏玲許久沒有出門了,乍然瞧見了這么多商販走卒,一時有感而發,追憶起了往昔。 可落在李渚霖耳中,此話卻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意味。 祁朝士農工商,階級門第觀念極重。所謂官不娶民,民不嫁商。就算最末等的商人階級,也有祖上富戶與乍然暴富的區別… 她乍然問過他的家世后…… 又拿阮家的境況拿出來比較? 莫非是? 覺得二人之間的家境懸殊太大,自卑了? “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原就不能混為一談?!?/br> “路邊攤與山珍海味,原就不適合出現在同一處?!?/br> 阮瓏玲清清淺淺笑笑,垂下了烏羽般的纖長眼睫,殷紅般的唇瓣微啟,又嘗了口碗中的冰涼粉,陣風吹來,將她額間的步搖吹得紛亂…… “我們阮家境況轉好,如今已經能品嘗得了山珍海味?!?/br> “可霖郎自小養尊處優,這路邊攤入不了你的口,倒也正常?!?/br> ? 不是? 這話是何意? 她這是將自己比喻成了物美價廉的冰涼粉? 而將他比喻成了山珍海味?美味珍饈? 兩者原就不適合出現在一處? 此話的意思,是他們二人并不相配么?! 食物就是食物而已。 何必要套用在他二人身上呢? 無論是阮瓏玲話中那些兒時遭受的苦難,還是二人并不相配的言論……都讓李渚霖心中生了些心煩意亂來。 誰說下里巴人的路邊攤,不能與陽春白雪的山珍海味出現在一處? 可以! 她能踮腳夠得著山珍海味。 他自然也能屈尊降貴,來嘗嘗這從未試過的路邊攤! 李渚霖扯了扯衣襟,眸光一沉,帶了鮮少見的意氣用事,冷聲道, “又不是毒藥,有何不能入口的?” 說罷,緊蹙著眉頭,端起身前的那份冰涼粉,跟阮瓏玲有樣學樣,將其搗碎之后,放入了口中。 此舉倒讓阮瓏玲覺得有些猝不及防,也不曉得他究竟為何忽然就想通了,只眸光發亮,迫不及待問道, “如何?冰涼粉好吃么?” 一種清爽滑嫩的味道,充斥在舌腔當中。 是好吃的。 可李渚霖只將眼前的女人深印在眸底,只低聲答了句, “尚可?!?/br> 出門時空空如也的馬車,在回程時已經被裝得滿滿當當,二人坐在馬車上,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空間越狹小,二人反而考得越緊密。 李渚霖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偶爾低頭蹭她柔潤絲滑的秀發。 阮瓏玲則抱著男人細窄的腰身,嬌柔的身軀靠在他身上。 她驀然又想起,方才在甜水鋪時的那股不安感來,不禁仰頭柔聲道, “霖郎,這次已經出門好幾日了,我著實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