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我多番糾纏，洛已心死于擺脫我。而自那次做了他模特兒之后，我亦不再做過分出格的撩撥。

    他不是第一次到韋港長住，知悉許多少有人跡之秘境。一天到晚他搬著畫具東奔西走，而我帶一二顆蘋果、水和書，做他的跟屁蟲。

    最后二週他總往同一處去。原來除餐館以外右側還有些小徑，上了坡道，有看海的小丘，教堂，漂亮的石屋和群樹。

    他在丘陵之上，自石砌的窗口往外望，幾近固執地描摹海潮。

    「你已經畫得很棒了?！刮铱粗艞壍哪切?，「為什么要一直重來？」

    「你還真是無憂無慮?！顾f，放下筆凝睇海面，「我想考美術學院。沒有一幅完美的畫是行不通的?！?/br>
    霎那間我腦中浮現教堂里那架鋼琴。唱圣歌用的平臺琴，叮叮咚咚，音色還可以。

    「別畫了，」我拉他起身，將蘋果遞到他嘴邊，笑說：「我們去教堂。我彈琴給你聽吧?！?/br>
    他咬了一口蘋果。呆立著想了想，還是把素描本和筆塞進了包里。

    我的琴藝不差，學了十來年。固然大考的結果出來以后，我果斷放棄了我還算喜愛的鋼琴。

    比起做優美恬靜的公主，我更渴望成為經濟獨立，不受任何人、事、物牽制的女人。

    「你一定知道lacampanella?！刮蚁崎_琴蓋，笑道。

    他驚訝，「你會彈？」

    「難道你覺得我是個一無事處、只想著戀愛的女人？」為靈活手指，我潦草彈了幾段卡農，「信不信由你，你吸引了我，我才情不自禁?！?/br>
    他抿唇，垂眸作畫。筆尖與紙面摩擦，沙沙作響。

    「我開始了?！刮艺f。

    我十三歲練就lacampanella，不少人夸我極有天分，我也曾以此為傲。沒有瓶頸，勤懇練習，從而扶搖直上。

    在一些方面，我看似沒嘗過苦頭，其實，也僅是我迫使自己甘之如飴。

    我彈得比原曲再慢一些，但已顧及了流暢度。

    看洛的表情，我頗為得意，笑問他：「如何？」

    「你不學鋼琴了嗎？」他艱難地說。

    「是，」我點點頭，「比起才藝，我更想賺錢?！?/br>
    「你的觀念務實，有時行為卻脫離常軌?！?/br>
    「我說過了，你是我……」

    他耳根略有些紅，阻止我繼續說下去，「如果你彈琴是為了鼓舞我，那么謝謝你?！?/br>
    我湊近了二步，試著要求：「你親我一下，當作感謝?！?/br>
    他苦笑道：「你看，又來了。你為何老是這樣？」

    「你覺得我很放蕩？」我環住他的頸子，「我現在單身。甚至是處女。為什么不能熱情地追求一個人？」

    他搖頭，「我只覺得你不可理喻?！?/br>
    「求你了？」我貼緊他的唇，「我就想第一次在教堂里。悖逆又荒唐，肯定一輩子忘不了?！?/br>
    畫具散落一地，他終于妥協，摟住我的腰，回我以吻。

    我盤坐于他大腿之上，濕熱的慾念、雜亂無章的愛撫，我宛若新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他的吻沒有任何技巧……說難聽點是笨拙。像小獸的撕咬?？墒俏液芟矚g。

    「我是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我問。

    「嗯?！勾缴嗉m纏間，他口齒不清地答覆。

    我感到值得。

    母親鐘情的浪漫情懷，我也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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