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 第69節
哭到最后,江言清靠在徐庭旭的肩上睡著了,徐庭旭動都不敢動。 ??第二天醒來,江言清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厚厚的,腳上多了三個還熱著的熱水袋,熱得他出汗。 他一動,靠在他床邊凳子上的徐庭旭立刻醒了。 四目相對,江言清坐起身,面無表情地指著門,“你出去?!?/br> 徐庭旭看了眼江言清的手,點頭,“我馬上走,你先別急著從療養院離開,我保證在你離開療養院之前,都見不到我?!?/br> 說完,站直身往前走。 江言清從床頭柜上隨便拿了一劑治燙傷的軟膏,丟了過去。 在徐庭旭回頭前,重新躺回病床上。 徐庭旭撿起軟膏,看了眼江言清,捏著手掌心走了。 床上的江言清呆呆望著天花板,直到無聊他開始翻閱著他和x的曾經相互發的信息,越翻眼中霧氣越多。 他不明白,徹底離開了徐庭旭為什么還能再次喜歡上徐庭旭? 他不明白,為什么對他這樣好的人,只有徐庭旭? 他不明白,為什么徐庭旭從前不像x這樣對待他? 手機界面停留在刪除好友按鈕,手指徘徊著,遲遲沒有按下去。 在他最難受的時候,徐庭旭用另外一個身份陪著他,但徐庭旭也曾狠狠傷過他。 江言清關掉了手機,悶在被子里。 下午,茉莉收到徐庭旭的信息,親自過來接江言清。 她支支吾吾地把一切都說給江言清聽,“他從很早以前開始給你做東西吃,比所有人了解你的喜好,也幫助過你的事業,他知道你周圍發生的所有事,只要你需要,他都能為你解決?!?/br> 如果徐庭旭以前不那么混賬,是最出色的男友,他仿佛是潘多拉魔盒,能為你做任何的事,不求回報沒有怨言。 但沒有如果。 茉莉穿得厚厚的,旁邊站著她老公,“反正你實在煩他,我就告訴他別再看著你了,我保證絕對不讓他靠近你?!毙⌒囊硪淼匮a上一句,“成嗎?” 因為徐庭旭,江言清身邊所有的朋友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 江言清難過地道:“你能帶我離開嗎?” 茉莉馬上點頭,指揮著他老公把江言清的行李扛下去。 看見角落處堆積了許多已經干枯了的花,茉莉老公問,“這些還要嗎?” 他問的時候,徐庭旭就在病房門口。 江言清出神地望著他最喜歡的花,強行轉移注意力,“不要了?!?/br> 茉莉老公抱著一堆花路過徐庭旭,把曾經江言清每日期待過的,徐庭旭辛苦包裝整理好的,他們最愛的白刺玫,丟在了臭哄哄的垃圾桶里。 江言清最后望了眼這間他呆了大半年的病房,關上了門。 臨走前,江言清收到了一條消息。 x:初四的約,我想你不會來了,所以我提前告訴你答案。你好江言清,我叫徐庭旭,很高興認識,我永遠是你的x。 茉莉正說著她的寶寶,忽而發現江言清哭了,哭得很傷心,慌忙問:“言清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江言清轉過身緊緊抱著茉莉,泣不成聲。 初四時,徐庭旭還是去了療養院的天臺,赴了一場江言清不可能回來的約。 他抱著精心挑選的白刺玫,從早晨六點坐到午夜十二點,從白天等到黑夜。 他知道江言清不會來,因為他不是江言清心目中的x,永遠也不會是,但他只想準時赴約,他不想答應江言清的事兌現不了承諾。 療養院天臺的風很大,吹得人頭皮發麻,徐庭旭手里提著外套。 他想江言清萬一來了,有個能遮擋大風的衣服也是好的,又想幸好江言清沒有來,否則這樣的風有衣服他也受不了。 凌晨一點,徐庭旭下了樓,躺在江言清睡過的病床上,抱著被子,像是他抱著江言清。 他想,他以后應該再也看不見江言清了。 回去后的江言清被朋友們補過了一個年夜飯,他看著和尋常無異樣,該吃吃該喝喝仿佛不曾受到徐庭旭的影響。 茉莉的孩子很可愛是個胖乎乎的男孩,陸誼也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過得不好只是很想他。 有時候江言清會忘記自己是不是在療養院呆過,那些暗無天日被藥物折磨的日子,那些收到過驚喜愛戀的瞬間,離他越來越遙遠。 沒有人在提起過去的事。 茉莉他們把“徐庭旭”這個名字重新劃分為禁區,甚至“x”也列為禁區名單。 一切看似平淡,但茉莉注意到,江言清時常走神發呆。 她不敢往徐庭旭的方向去想,甚至不敢再去聯系徐庭旭,生怕江言清不高興,她也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鄧普斯打電話告訴江言清,他的病徹底好了,未來只需定期體檢,前期還是得吃點保養的藥,后續可以斷了。 這算是可以慶祝的喜事,江言清也只是如負釋重地松了口氣,感謝醫生,掛斷了電話。 茉莉的孩子即將滿月,她老公隆重的舉行滿月酒,把圈內所有出名的人全都請到他們家的酒店慶祝。 身為孩子干爹的江言清是務必要出席的,茉莉招呼客人去了,把她家仔仔丟給江言清帶。 江言清帶過幾天算是有經驗,仔仔一直啃著他胸前的帶子,啃完盯著江言清看,抓著江言清的臉要親他。 逗得江言清親了他一口。 病愈后,他該重新工作了,江言清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他側手邊一陣驚呼聲。 工人們搬運著幾十簇白刺玫出現在滿月酒的宴席上,每一朵都比賓客們送來的花還要漂亮。 花束把宴會擺得根本放不下才罷休。 孩子交給保姆,江言清走了過去,每一大簇的白刺玫比市面上的白刺玫都要大一圈,每一朵像是今天剛采摘下來的,漂亮地綻放著。 左手邊有人問:“你們這種花叫什么?好漂亮,多少錢一朵,我也送給我愛人去?!?/br> 工人擦著汗道:“老板叫我們往這邊送的,他私人種的,不外賣,這叫白刺玫,是玫瑰花的一種。我們老板費了很多心血種出來的,那些花店都買不到這種?!?/br> 江言清抿著唇,他知道這是誰送的了。 這人趁著茉莉兒子滿月酒沒法拒絕,硬生生送來這么多。 江言清的火氣莫名升起。 他以為做這些有用嗎? 以為這些就能夠抵消掉過往的一切? 那些他苦苦等待,受盡委屈的痛苦,因為他的補償就能一筆勾銷? 江言清覺得難過,他討厭自己為什么還能喜歡這個人第二遍,明明對這個人失望厭惡得不行。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緩了口氣,江言清對工人道:“都拿走,運費我出?;蛘吣憬o我地址,我叫人送過去?!?/br> 工人看著江言清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認出來了他是誰,摸著被灰弄臟的衣服,好一會兒摸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種植精美的白刺玫田園,背面是兩行字—— 【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白刺玫,我借著茉莉兒子滿月酒的名義給你送來了,你難得喜歡一種花,不要因為我的關系而討厭。 還有,對不起?!?/br> 江言清不是因為喜歡白刺玫而喜歡上x,是因為x喜歡上白刺玫。 再也受不住,江言清捂著臉哭出了聲。 作者有話說: 感謝支持 第59章 江言清恢復了正常工作, 工作室安排他進組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拍攝。 這次是給一知名大導演拍攝電影,電影大牌云集,老戲骨都在, 他拍攝的是其中一個單元小劇場。 工作地點是在一處偏遠地區的小山上,經常收不到手機信號, 又由于和前輩對戲, 江言清壓力很大,他沒空想別的。 這三個月他基本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這也是他想要的。 戲份在白天殺青,江言清拍攝完殺青照后,走了一條不常去的小路回他住的宿舍。 春夏交接之際,許多小花盛開,粉粉嫩嫩的很是好看。 他旁邊的助理和其他順路回去的藝人助理熱聊著各種花的名字。 他的助理指著其中一處小花詢問:“這種花是什么花?野菊?不像啊?!?/br> “不是野菊,野菊的花瓣不長這樣。我記得小時候在奶奶家經常見過, 不記得叫什么名字了?!?/br> “江哥你認得嗎?” 江言清盯著那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刺玫,收回視線略過那朵花, 輕聲道:“不認得?!闭f得很冷漠。 回到宿舍洗澡休息,回程的飛機定在明天下午三點, 他有大把的時間準備行李。 江言清睡了個午覺,醒來時側著身伸長手臂, 迎頭看見了正對面柜子上的白刺玫。 應該是助理回去摘了, 順手放在房間里。 野生白刺玫的香氣混雜著淡淡的泥土氣息, 清新自然,緩解了江言清內心的躁悶。 他進組三個月, 過得清心寡欲, 誰也不愿想起, 一心專研演技, 可為什么在一見到白刺玫時,徹底破了戒,療養院半年來經歷的所有事情一股腦全扎進他腦子里。 逃避許久的人和事,在這個瞬間齊齊涌了過來。 下床,江言清想把花扔了,垃圾桶就在他左腳邊。 他站在原地很久,久到腿麻了也沒能把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