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王妹 第106節
燕王府倒是與眾不同,若是紀王偏寵某一位側妃,只怕惹得其他人心中不爽快。 如同肅王府邸里一般,一群女眷爭斗的如同斗雞眼一般,比皇宮也不遑多讓。 奈何紀王沒有旁的好,只有一項優點好得很。 不近女色。 不僅對正妃孫三不假辭色,對后院一群各宮娘娘送進來的各色美人兒也沒什么興趣。 回府有一大半是時間睡書房,其余的時間就是挨個王妃側妃那兒挨個跑一圈。 孫三更是個性子好不刻薄人的王妃,后院女眷們相處的甚是和平與世無爭。 這不,紀王往南地賑災去了,孫三接手府上內外掌家大權連帶著紀王的私庫也接手了去。 以往紀王清減的很,說白了就是有幾分扣門,對著后院的妃子也寒酸的緊。 孫三自小到大就吃了許多遭人瞧不起鄙夷的虧,深知身為王妃,沒有體面的衣物首飾,出府遭人嗤笑該有多可憐。 她一上手就不一般了。 直接開了元熙的私庫,給每個側妃良人們都送去許多好東西,直接將元熙攢了許多年的私庫折騰去了許多。 都道是錢財開路。幾位側妃對孫三這個出身不高,也沒什么治下本事的糊涂王妃談不上尊敬喜愛,可這回全都變了臉了,一個兩個見了孫三比見到親姐妹都要親。 開口便是jiejie長jiejie短的。 “這株珊瑚顏色喜慶,紅的也正,更是難得的珍品,放在屋內花窗底下擺著,有光透進來一整間屋子都明亮了。賀燕王與安樂郡主新婚再好不過,還是jiejie最有眼光?!?/br> 一群女眷開始毫不吝嗇的夸獎起孫三,只將孫三夸得世間只此一遭。 “那是自然,這珊瑚是王爺藏在庫里的,這般漂亮他卻不放出來擺著這不是暴殄天物么?想來他喜歡樸素是不喜歡這個的,何不送給燕王府?安樂郡主我是熟悉的,定然喜好這等漂亮璀璨的紅珊瑚?!?/br> 孫三聽了受用,又開元熙的庫房給她們每人送了兩匹細絹,開春了也該多做些春衣穿。 “都選喜慶些的顏色做春衫,一人做兩身,到時候我帶著你們去燕王府赴宴,日后多帶你們到處去玩?!?/br> “多謝jiejie了,真是叫jiejie破費了?!?/br> 一群女眷感激涕零之際,卻聽廊外婢女匆匆跑近來。 孫三的侍女走到她身側,小聲沖著她耳畔道:“王妃,有事兒......” 孫三笑說:“有事兒就直說,這處都是一家子呢?!?/br> 那侍女聽聞,才道:“您前些日子查王爺私賬說有幾筆銀兩不對,讓重查。前院的管事先是不肯說,后來、后來才說.......” 孫三一瞪她:“支支吾吾做什么?有何是說不來的?” “管事罵了我們一通,說那些銀兩還有不見了的幾十匹綾羅綢緞、首飾都是王爺派出去的。讓我們不該問,要問也問王爺去,這不是難為我們嘛,我們哪兒敢問王爺去啊......” 要說銀兩不知去向便算了,王爺怎么花自己的錢她做王妃的也不好過問。 怎么女孩子家的衣料首飾王爺也拿出去送人了?送的什么人?小情人不成? 一群人精,一聽此事自然是明白過來。 王爺別是在府外養了外室了? 縱使孫三并不是那么喜歡元熙,也是早猜到元熙外頭有人,可一聽這事兒也是心里難受的緊。 又悶又氣,更是直泛惡心。 滿府的女人放著,跑去外邊廝混? 她倒是還沒說什么,反倒是底下那些側妃氣的拍桌子要吵鬧起來了。 如今府上一群女眷皆是用元熙的私庫養著,私庫里的好東西女眷們自然而然的看成自己的所有物。 王爺一聲不吭將私庫里的綾羅綢緞送出去,送給不知哪個女人,這不是將她們碗里的往外撥弄么? “王妃,如今正是奪嫡的關頭上,您如何也可不能叫王爺這等丑事傳出去,便是兩位皇兄府上也沒這等丑事.......” 又有人道:“王府又不缺位置,王爺看上了什么女人為何不抬進來養著?偏偏要放外頭養著?莫不是妓娼見不得人不成?” 孫三沉吟半晌,深覺有道理,元熙以往養外室她根本懶得管,如今關頭他還敢養? 她冷著臉吩咐下去:“去請王爺院子里的丫鬟小廝過來,連同管家一同叫來,本王妃要親自問一問,把人養在哪兒了!” 若是娼妓就徹底花些銀兩斷了干系,若是身世清白的,就該接來王府來養著。 元熙他罵自己胡作非為,不知規矩胡作非為的是誰? ....... 從太后的遺詔賜婚到如今急匆匆辦好婚禮前諸事,也不過兩月的功夫。 如此倉促的時間辦婚禮,也是罕見。 且連朝臣都深覺不可思議,以往燕王不愿成婚,如今怎么就這么急了? 沒人敢問燕王愿意,便都思忖著,約莫是老太后臨終時遺言,要他們快些成婚罷了。 畢竟如今眼看梁帝身子漸差,若是一時沒了? 太后駕崩無需舉國皆喪,可天子駕崩,燕王這等權臣不得以身作則? 成婚前兩日,常府便開了大門。 先是接收來自燕王府抬來的聘禮,第二日便將嫁妝一擔擔抬著送過去。 如今時節,二人的大婚真不好太過惹眼。 時間倉促,便是連一些婚前典儀都撤去了。 李氏唯恐瓏月受了委屈,給她的嫁妝置辦的更豐厚了幾分。 整整兩百二十八擔的嫁妝,縱使沒有鑼鼓喧天舉京觀看,可也是絲毫不差的十里紅妝,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份。 不過這份頗為惹眼的嫁妝在燕王府送來的那些豐厚聘禮對比下,倒也不顯得惹眼了。 整整一日功夫,滿上京的群眾都跑來瞧著兩府邸比賽似的,一擔擔抬著聘禮抬著嫁妝,那箱奩塞得極為厚實,兩壯漢合抬都吃勁兒的很。 李氏事到如今竟也還不敢置信,這般快這般倉促就將女兒嫁了出去。 她通過常岱的話里話外,也知曉朝中只怕要風云大變,是以再是不忍心,為了女兒安穩也只能如此。 隔日大婚,晚上瓏月與一家子一道用膳。 常岱飯桌上罕見的對瓏月和顏悅色,甚至還仔細叮囑了她幾句話。 旁人的父親,女兒成婚前一日,約莫叮囑的都是嫁過去后要如何對待丈夫,不能偷懶,受了委屈家里人會幫你,諸如此類的話....... 常岱卻只道:“你性子橫沖直撞容易不辨是非受人挑撥,日后大事上要聽燕王的話。父親當初.......” 常岱似是還想說什么,但是終究沒說出口,他揮袖道:“好了,為父說完了,去聽你母親與兄嫂說罷?!?/br> 瓏月也習慣了常岱的性子,她聽在耳中也懶得理會,懶得去深想常岱的話。 她難掩興奮,蹦蹦跳跳的跑去母親身邊坐下,今日仍能梳著少女發髻,明日便不能了。 一頭烏云般的發髻盤成元寶模樣,兩側垂髫曳至胸下,上系著細細密密的細珠發帶,細紗上襦水紅春衫,天水碧繡落花的披帛。 小姑娘面容嬌艷盛似新雪,雙眸黑亮透著懵懂。 一個單純無知,又嬌嗔可愛的小姑娘,她滿面都是對著明日的歡愉向往。 李氏緊緊攥起瓏月的小手,反復愛憐的摩挲起來,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的體幾話,仿佛母女二人此后再不能見面一般。 又仿佛要一日間將以往虧欠女兒的十幾年都彌補回來。 倒是常禎,今日沉穩的很,將本該是父親說的話說了,“你受了委屈千萬別忍著,隨時回來,告訴阿兄,阿兄替你做主。饒是天王老子,欺負我meimei也不成?!?/br> 這日便是連常岱也默許了常禎這番話。 瓏月對著常禎認真的點點頭,不過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她才不會受委屈呢。 誰能叫她受委屈不成? 尋常人家的姑娘這時候該是與家人抱頭痛哭,懷著對新郎的忐忑不安,以及日后生活的茫然無知。 可瓏月卻沒有一丁點的忐忑慌張,她巴不得早點嫁過去呢。 瓏月只很小很小的時候趁著阿兄午憩時偷偷鉆去他被子里,同他一個被窩睡過??擅炕剡€沒睡醒便被阿兄扯著衣領揪出來。 如今做娘子真好,能日日與阿兄睡一個被窩了。 依著上京這處麗嘉的規矩,晚上由著新媳婦兒陪新嫁娘講以后的規矩。 瓏月洗漱完,才躺去床上,房間里便來了李鸞與二少夫人。 兩人拿著冊子也不知如何同小姑子講清楚。 李鸞紅著臉,便叫瓏月先自己看。 “這是避火圖,成婚前一日晚上都要看的,六meimei先看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便問我與你二嫂嫂?!眱晌恍∠眿D兒自然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只將避火圖塞給瓏月,便匆匆去外室等著。 瓏月乖巧的接過。 她比起旁人,倒是顯得格外鎮定,只是這份鎮定在看完避火圖后,戛然而止。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眼神,偷偷看了眼后便連忙伸手捂住了眼睛,而后過了許久才敢將指縫間撐開一道縫。 從指縫中偷覷那些避火圖。 她有些委屈,清秀的眉頭蹙起,透出害怕與無措。 兩個小媳婦兒此時又進來,笑問躺在床榻上面頰緋紅的小姑娘,“meimei可是看懂了?” 小姑娘驀地翻身而起,托著軟乎乎的腮嘴里念念有詞,“原來阿兄沒騙我,親嘴不會生孩子,要這樣才能生孩子呢.......” ...... 轉眼便到了二月二十八。 燕王與安樂郡主大婚這日。 作者有話說: 瓏月抱怨:日后我在阿兄被窩里睡覺,阿兄可不準再將我扯出來! 郗珣含笑:被窩可不是用來‘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