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春(重生) 第22節
“你要是再不起身,我可要動手了,三,二,一?!?/br> “一”字剛出口,裴歆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卻見陸瑾沉根本就沒有要動手的樣子,知道自己被騙的她在隔著被子踢了踢另外的一雙腿。 氣的深吸一口氣。 “你干嘛?” 陸瑾沉拉過本該屬于自己一半的被子,才道:“這句話該我問吧,如今還不是酷暑季節,這床上可就這么一套被子,夫人是打算凍死為夫?” 裴歆被他一番不要臉的話驚得瞪大了雙眼,又側耳聽了聽外面的蟬鳴,更覺得眼前人顛倒黑白的能力跟那些地痞無賴有的一比。 這五月底的天,哪能凍死人? “陸瑾沉,你別胡說?!?/br> 眼看將人氣出了反應,陸瑾沉卻笑出了聲。 由此,裴歆更是火大,卻不料他下一秒的話,讓裴歆不禁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我不碰你,放心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的洞房先不寫,反正晉江也不讓寫,后面看我能不能學到一些技巧吧! 還是覺得要男女主真正彼此喜歡才能那啥在一起,算是作者的一點兒私心。 第33章 下馬威 紅燭燃盡,夜過天明。 裴歆還躲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床頂蝶戲牡丹的圖案,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真的又嫁了一次,換了人,卻還是在陸家。 陸瑾沉自顧自的起身穿衣。 外面聽到動靜,打簾進來幾個丫鬟,領頭的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紀,一身大紅通袖襖,下身配著綠裙,和陸府普通下人一般無差的打扮,卻比其他人多了幾分神氣,簪發手腕間也多些銀飾裝扮,可見還是有些體面。 裴歆聽陸瑾沉叫她一句“姑姑”,抬眼一瞧,認出是婆婆荀氏身邊的貼身女婢,記得好似姓許? “這是沈姑姑,是母親身邊伺候的老人了?!标戣两榻B道。 原來姓沈! 她連忙要起身,卻被那位沈姑姑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少夫人快別客氣,奴婢只是奉夫人吩咐,過來看看您和公子罷了?!?/br> 裴歆見她嘴上說的隨意,視線卻在床上來回游移,像是在找什么東西的樣子,只好身子悄悄挪動了些,將床角一側的一方白帕露了出來。 沈姑姑立馬就看到了,將那帕子從床縫間抽出,見上面落了點點“紅梅”,神色隨即欣喜不已。 裴歆倒是紅臉低垂。 那姑姑也曉事,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找借口先離開了。 目送人離開后,裴歆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一臉劫后余生的模樣,看的陸瑾沉失笑出聲。 這會兒沒外人,裴歆直接送了對方一個大白眼。 這時,銀瓶正好從箱籠里找了件玫紅色對襟白梅圖案銀絲鑲邊的長裙出來,然后攔下一個欲往少夫人跟前湊的臉生丫鬟,自個上前伺候裴歆穿衣梳洗,竟是一點兒也不假手于人。 那丫鬟無法,只能退到一邊靜靜站著,無事可做。 至于陸瑾沉,他從來都不習慣丫鬟伺候,這些新來的丫鬟也不敢往他那邊湊。 待一切收拾妥當,天色早已大亮,陸瑾沉和裴歆一道出門,先去祈香院拜見母親,再去大房那邊的花廳拜見陸家各位長輩,做禮敬茶,才算禮全。 原本拜見荀氏和各位長輩應該在一處的,但荀氏還臥病在床,只好分開來行禮敬茶了。 從院子里出來,往右側一條路,到一處回廊,過角門,就是荀氏的祈香院。 兩人并排走著,裴歆見身后丫鬟跟的不近,就稍稍偏了偏頭,低聲道:“你這院子里的丫鬟是新來的?” “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新來的,怎么連近你身都不敢,方才在屋子里伺候,也不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兒來的遠客呢!”裴歆忍不住吐槽道。 陸瑾沉對此回道:“你這話說的,倒是大差不差” “什么?” “對她們來說,我還真是遠客,不過日后就不好說了?!标戣琳f罷,笑著看向了身邊的人。 裴歆秒懂其意,輕哼了一聲,挑眉昂首以對。 正說著,前方祈香院到了。 一進屋,陸瑾沉和裴歆就覺得有些不對。 陸云湘是一早就過來了,現在就坐在荀氏床前,不知發生了什么,小姑娘這會兒又紅了眼眶。 陸瑾沉便朝裴歆使了個眼色。 裴歆上前,拉過陸云湘的手,親切地將人哄到外面去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大伯母曾氏方才派人來傳話,說今兒身子不適,偶感風寒,要臥床靜養,不能受新婦的敬禮了。 曾氏是陸家大房夫人,也是陸家當家的女主人,陸老夫人已過身,現如今的陸家,女眷中就屬她身份最高,她不受禮,其他房的人還能自找事做? 這會兒姑嫂倆說話的功夫,四房來了個圓臉的小丫鬟,道自家夫人有要事脫不開身,花廳敬茶就不去了,又說左右昨日新房見過一面,也算認得,另送一份賀禮給裴歆,讓她不要見怪。 話傳完,小丫鬟將手中的一個盒子奉到裴歆跟前。 裴歆和陸云湘面面相覷片刻,才讓銀瓶將東西收了。 那丫鬟見狀,屈身做禮,便離開了祈香院。 陸云湘是目送了那丫鬟離開,扭頭見裴歆的視線還落在那盒子上,以為她心里難受,還寬慰了兩句,“嫂子別多心,四嬸這般,已是難得的周全了” 楊氏行事周不周全的,裴歆倒不十分在意,不過她總算明白為何昨夜秦氏等人過來,什么都沒做就這么走了,原來是為了這遭。 待陸瑾沉安慰了母親,從屋子里出來,兩人一塊兒并肩往回走的路上,裴歆將此事說給了他聽。 陸瑾沉聽罷,沉吟了片刻,才道:“這的確像是四嬸的作風,她大概知道大伯母今兒一早會稱病躲你的敬茶,索性昨晚就跟二伯母她們去新房見你一面,這會兒又送了禮來,人雖不至,禮卻周全,這樣誰也說不得她什么?!?/br> 裴歆也道,“是呀,對了,不知道二伯母和姑姑會不會像四嬸一樣送禮來呢?畢竟昨兒她們可是一道的?!?/br> 關于這個,陸瑾沉覺得不會,恰好,裴歆也是這么覺得的。 兩人相視一笑。 落在他們身后的銀瓶見狀,也無故笑了起來。 雖然不去大房的花廳敬茶,但陸瑾沉想了想,卻帶著裴歆去了前院,拜見陸老太爺。 在陸家,婦人是大房夫人曾氏頂天,但真正做主的,仍然是陸家老太爺,陸遠騁。 他與裴歆祖父有故,一向也是喜愛裴歆,當初才會力排眾議,替嫡孫陸明修定下與裴家的親事,原指望兩人能琴瑟和鳴,倒不曾料到能有今日:竟是三房的庶孫,拉著人的手走到自己面前來,雙雙跪拜在地。 另一邊,雖是稱病,但曾氏可沒想過真在床上躺那么一天,而是吩咐丫鬟去三房傳話后,又照常開始處理起府里的瑣事來。 這邊剛對付走一個管事婆子,丫鬟秋菊進來,附在她耳邊細語了幾句。 “真的?” “是,角門的丫鬟親眼看見的,七公子帶著七少夫人去拜見老太爺了?!?/br> 曾氏聽得眉頭緊皺,復又松開來,輕笑一聲道:“去了又如何?整個府里誰不知道她曾經是本夫人未過門的兒媳婦,如今卻成了侄媳婦,本夫人心里不痛快,不見她又如何?” 秋菊低頭沒有說話。 卻聽外面小丫鬟叫了一聲“大公子”,緊接著,陸明涯從外面進來,一身錦衣華服,腰間左右各垂了枚玉佩,一黃一白,都是晶瑩剔透的好貨色,此刻正隨著主人有些虛浮的腳步左右搖擺著,時不時碰撞到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陸明涯眼看著宿醉還未完全清醒的樣子,又不知是從外面哪個溫柔鄉里回來,看的曾氏一陣火大。 恰好這會兒謝溫言過來請安,曾氏一來氣,便將怒火悉數都發泄到這個大兒媳婦頭上。 屋外,聽到里頭這般動靜的襲云收回了剛邁出去的右腳。 她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湊到大夫人跟前,稟告三公子一夜未歸的消息。 那不是老虎頭上捉虱子—找死嘛! 想到這兒,襲云原路返回,打算先打發人往秦府問問,萬一公子去了秦四公子那兒也說不大準。 可還不待她派人去問,剛回玉竹堂,就聽書房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她以為是哪個小丫鬟偷懶閑怠,又想著公子徹夜未歸,這會兒還尚不知在哪兒,自己為此急得不行,倒還有人這般,不禁氣上心頭,忙喝了一聲,“誰在里面?” 說罷就往書房走去,剛到房門口,迎面就見襲柳從屋子里出來,嬌臉微紅,發髻稍散,衣裳也有些凌亂的樣子,與她匆匆一面,便羞澀地低頭離開了。 襲云原還一臉的怒氣,見狀神色一變,連忙進了書房,先聞一股淡淡的酒味,才見公子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倚靠在臨窗擺放的紫木雕花矮榻上,眉目低垂,素日溫潤的神色去了大半,這會兒有些頹廢,也有些猙獰,卻全然沒有襲云想象中的那些畫面。 “公子?”她小心的叫了一聲,緩緩靠近。 陸明修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臉側沾染的胭脂鮮艷而醒目,是方才某個大膽又愚蠢的賤婢蹭到他身上的。 他忽然笑了笑,如此想到。 襲云后來伺候他梳洗時,他也是這個說的。 這個“賤婢”是誰,陸明修與襲云都心知肚明。 但襲云有些擔憂,那個新來的襲柳,其實是有幾分像新進門的七少夫人,公子之前在書房的失態,或許意味著他還沒放下裴大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第34章 坦白 裴歆和陸瑾沉從陸老太爺的書房出來時,已近午膳時分,便哪兒沒去,徑直回了兩人的小院—聽雨軒。 兩人前腳剛走,書房里,陸老太爺就問起后院發生了何事,按理兩人不該這么早就來請安的。 “小的早起聽底下的小廝閑聊,說大夫人病了,或許是這個緣故,少夫人沒有去敬茶請安吧,就早些過來了?!痹跁克藕虻墓芗谊懺_口回道。 聞言,陸老太爺練字的動作一頓,想了想,倒也沒說什么,只吩咐人從書架上取了一方蟾宮折桂樣式的硯臺下來,給三房送去。 聽雨軒,裴歆和陸瑾沉回來,剛過了午時,墨心和慎竹已經從大廚房拿了飯菜回來,葷素搭配,都是平日各自主家偏愛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