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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手傷近好,提前去城北巡視他的轄區,我撒嬌讓他帶上我。 彼時三哥跟著爸爸正在主院等徐家過來商量訂婚事宜,周進去爸爸那里匯報行程時,我站在門外鬼鬼祟祟朝里看,冷不丁與三哥對上眼。 三哥那么聰明,一定猜到了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用眼神警告我不準同去。 我躲開他的視線。 “你說,阿狐要和你一起去?” 屋里,爸爸問周進。 周進說是。 爸爸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然后看了眼三哥:“行,阿狐這么大了,也該鍛煉鍛煉?!?/br> “父親?!比玳_口。 爸爸聲音淡淡的:“老三,溺愛會害了她,你能永遠這樣保護她嗎?” 三哥便沒法再繼續說下去。 我如愿以償跟周進去往城北。 游樂園依舊熱鬧繁華,童真童趣的表象下黑暗涌動。 連著好幾天,周進帶我玩遍了游樂園的每個角落,直到,我們在某天回家的路上遭遇襲擊。 莊園在僻靜的郊區,路上要經過一條盤山公路。平時這里人煙稀少,來往的多是爸爸的人,所以周進一看到路邊停了輛看不見內部景象的黑車就生出了警惕心。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槍戰。 為了保護我,周進腹部中了一槍。 我躺在雨后潮濕的草地上,抱著周進,他的血浸染了我的衣服、融入身下的草地。 我看見頭頂被染紅的詭譎殘陽,身體不住顫抖。 襲擊我們的人,被周進打爆了車胎,周進另一顆子彈穿透主駕駛的窗玻璃,對方連人帶車子一起墜入崖底。 副駕駛的男人擺明是想同歸于盡,墜崖前拼盡全力朝我開了一槍。 我看得清楚,他的目標是我。 而周進擋在了我的身前。 崖下是洶涌的大海,浪花、海鳥、山風……耳畔掠過各種聲音,我的大腦卻似被真空,什么也聽不見,只有眼前流血昏迷的周進。 我試圖用手捂住他的傷口,但血還是從我的指縫溢出。直到三哥和爸爸的人趕到,我仍然不愿意放開周進,生怕他被帶走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 三哥握著我的手腕,強行把我和周進分開,再將我攏在懷里,捂住我的眼。 可我的眼前仍是一片鮮紅,在三哥意外的目光里,我堅決地掰開了他的手。 我親眼看著醫生是如何搶救周進的,直到他的胸口有了微弱的起伏,我才暈厥在三哥懷里。 埋伏蹊蹺,我一口咬定他們的目標是我,但周進昏迷著,而事發地的山崖險峻,車子墜崖后無處搜尋,連爸爸也沒能查出什么。 我日夜守在周進床前。 三哥說,如果不是周進要帶我去城北,我也不會遇到埋伏。 這是我第一次對三哥感到失望。 不管怎樣,周進救了我。 三哥不該對他這么冷漠。 我一直不懂,三哥對周進的敵意從何而來。明明第一天見到周進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 周進身體素質很好,沒過幾日,他終于清醒。 但也算傷上加傷,需要臥床靜養。 清醒的那日,我用沾了水的棉簽濕潤他的嘴唇,他頗有些費力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沙啞著說:“我睡了多久?你的眼睛怎么紅成兔子了?” 強撐多日的精神在此刻得以依托,我一下子哭出來:“周進……” 周進看著我,眼眸宛如一汪泉,我第一次覺得被他清醒地注視著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說:“阿狐別哭?!?/br> 我的眼淚越發洶涌。 * 三哥訂婚那日,莊園里少見的熱鬧起來。 在父親的授意下,三哥和徐繪一同搬去了隔壁的院子,這座小院最后只剩下我和周進——但其實也沒什么變化,在周進和徐繪來之前,這里也只有我和三哥。 來來回回,最后總是只能剩下兩個人,不論是選擇誰,都容不下另一個人的存在。 我站在窗前,花園里的紅玫瑰刺目生長,賓客的道喜聲似乎穿過樹木與屋宇闖進我的耳朵。 直到夜幕降臨,我才鼓起勇氣去找了一次三哥。 屋子的裝修與我們那棟截然不同,是女主人的手筆,典型的歐式風格。 穿過鋪滿紅毯的回廊,找到主臥,燈光暗淡著,呻吟從屋里傳出。 我聽見徐繪喊老公。 三哥應了聲。 那些被血脈隔絕的情感終于在此夜斷裂,蟄伏在我心底已久的悖倫之花枯萎凋零。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三哥已經搬走的小院,從酒庫里找出三哥存放的紅酒,一杯又一杯,仍然品味不出酒的美妙。 卻享受著酒意熏醉的快感。 周進倚在床邊看書。 “這么快就回來了?” 他放下書,溫和地看著我。嗅到我身上的味道,眉頭微皺。 “喝酒了?和你三哥?!?/br> 我小心翼翼地繞過周進受傷的地方爬到床上,趴在他的大腿上,周進想推開我,我醉醺醺地說:“周進,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頭頂的手落下,變成了撫摸。 “阿狐,生命有長短,人生有意外,沒有人能陪著誰一直到永遠的?!?/br> “不管?!蔽夜虉痰卣f,“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你受傷,周進,你要永遠陪著我?!?/br> 周進還想說什么。 酒精已經占據了我思維的高地,我帶著一股莽撞,抬頭看他一眼,在他不解的眼神里,解開了他的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