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發家致富 第20節
第28章 若水寺(倒v開始) 煙火在天空綻開, 五彩斑斕,一聲接著一聲,給今年的最后一天畫上句號。堂屋里靜悄悄的, 只有炭火時不時燒得一聲細微的噼啪響。 郭阮在廚房抬頭, 便看見裴長淵站在門口,她叫了聲“裴先生”。 “阮姨,我來幫你?!?/br> 不料裴長淵還沒踏進來,就被郭阮趕了出去:“里面臟,你去休息吧,哪還用你幫忙?!?/br> 她說完,又從懷里掏出四個紅帶子塞給他:“這是壓歲錢,還得麻煩你給他們?!?/br> “我不用……” “不用什么, 都叫我一聲阮姨了, 長輩給的就收著?!惫顡]揮手,小聲道,“快進去吧, 別凍著了?!?/br> 裴長淵拒絕不了, 無奈揣著袋子進了屋。三個醉鬼仰躺在床上,被子隨意的卷著,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嘴里還念念有詞。 “再來一杯…再來…” “干杯!”“干!” 他面無表情的將紅袋塞到各人的枕頭底下,隨后看著賴在自己床上的人,略微頭疼。 沈琢蜷縮在墻邊,抱著自己的被子, 聽見睜開眼, 迷蒙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裴長淵, 含糊道:“先生?!?/br> 裴長淵應了一聲, 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醒了?” 沈琢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著他,隨后又叫道:“先生?!?/br> “講?!?/br> ……“裴長淵?!鄙蜃晾洳欢∶傲艘痪?,隨后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后,把自己埋進被子,又覺得有些悶,便把眼睛露了出來,目光隨著裴長淵的動作走。 “回自己床上睡?!?/br> 沈琢緊盯著裴長淵搖頭?;蛟S是平日對裴長淵畢恭畢敬,酒后讓他的神經過分放松,沈琢特想試試摸老虎毛。 裴長淵不和醉鬼講道理,他上手扯著沈琢的被子,不料后者不知哪來這么大力氣,死命拽著,一直往后貼上墻面。 “起來?!?/br> “我睡了,聽不見?!鄙蜃撩蜃?,翻個身又鉆進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第二日沈琢早早便醒了,身側早已空無一人,房里的岑南和元白歌還在熟睡,時不時傳來翻動聲。他照常起身洗漱,又后知后覺的停手。 裴長淵居然真沒把他打下床。 他雖說醉了點,卻不像上次那樣斷片,昨晚自己做了什么的場景歷歷在目。 “阿琢?!惫疃酥脒^來,“喝了咱們去拜年?!?/br> 沈琢揉了揉眉心,一口悶下:“去哪?” “大年初一照慣例是要去曾家…怎么樣,頭疼嗎?” 沈琢搖搖頭,望了一眼院子:“先生呢?” “一早便出去了,說是去轉轉,你快吃,等會兒我們便出發?!?/br> “好?!?/br> 所謂大年初一吃齋,寓意吃‘災’。郭阮下了陽春面,上面擺著一顆燙過的小白菜,一把蔥花一勺醬油,圓面根根分明,清湯鮮美爽口。沈琢幾筷子下肚,只覺從里到外都暖和了起來。 他收拾完跟在郭阮身后出了門,清早的村子里已轉悠著不少人,兩人挨家挨戶串門拜年,聊上兩句。一路下來,郭阮發現今年村民們比往年要溫和許多,對她倆也不再那么冷漠排斥。 祠堂旁的是曾家祖屋,不過如今只剩下曾公一人守著,其余則全部搬到了村東的新屋里頭。沈琢去過祖屋很多次,沒在那看見別的什么曾家人。曾公一人孤苦伶仃,前半輩子拉扯兒女長大,后半輩子身邊竟連個養老陪伴的人都沒有,說來也是可憐。 新屋門前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還有燃盡的爆竹殘渣灑落在地。小孩圍在院里繞著圈追逐,一不小心便撞倒了個硬物,直坐在地。 孩童抬頭,睜著著水靈的大眼看了兩人,脆聲喊道:“四奶奶?!?/br> 郭阮拍拍孩童的臉頰,給了個紅袋子,隨后進了屋,只見曾全和曾夫人坐在中堂之上,見他倆進來,放下手里的東西理了理衣衫。 “跪下?!?/br> 沈琢的衣袖被輕輕扯了兩下,他低頭一看,發現郭阮已經跪了下來。他滿臉問號,低聲問道:“阮姨?” “跪下,阿琢?!?/br> 郭阮拽著沈琢,后者不情愿的跪了下來。只見郭阮抓著他的后頸往下帶,磕了三個響頭:“曾郭氏給曾家主、曾夫人請安拜年?!?/br> 沈琢只覺得好笑。大家大戶都鮮少有跪著拜年的習慣,曾家不過是一個村子里稍微有錢點的村戶,倒在這裝腔作勢起來了。 “起來吧?!卑肷?,前方才傳來動靜。 曾夫人已年過半百,卻綰了個和余四娘一樣的發髻,臉上皺紋深深淺淺的交疊著,艷紅的唇脂涂在嘴上,更襯得皮膚發黃。她襯的揮了揮帕子,目光在沈琢身上多留了幾分:“這是你侄子?” 郭阮點頭,曾夫人對著曾全笑了一聲道:“倒真是一家人,都生得如此好?!?/br> “好了?!痹粍勇暽目戳搜墼蛉?,后者自覺噤聲。 “這是今年的份例錢?!惫钌锨?,把一袋銀子放在桌上,“每月三兩,一共三十六兩?!?/br> 沈琢微微訝異,曾家還有這樣的規矩? 怪不得郭阮不但接了村里的宴席差事,每日還要去織造坊做工。他如今在來??蜅2艅倽q到每月四兩的工錢,難以想象前身還在的時候,郭阮不僅要掙份例錢,還得賺夠兩人的生活費。 也難怪那天王香德見他買這么多東西,下意識的問家里多少人。 曾夫人掂了掂銀子,對曾全點點頭。曾全開口:“近來無事,你們回去吧?!?/br> 兩人也不多待,行了禮便走。路上,沈琢問郭阮份例錢的事,了解到這是曾家定的家規,凡事分家出去住的,每年要向家中供銀,按人數算,死者也不例外。曾叔雖死,郭阮卻未曾改嫁,便要繼續出這個錢。沈琢一直寄居在曾家分給曾叔的房子里,族譜上雖沒有他的名字,按規矩也是要算上的。 “也沒什么大不了,無非就是多做點活罷了?!?/br> “那阮姨…就沒想過改嫁么?” 郭阮面色一凝,隨后嘆出一口氣:“你曾叔是曾公撿來的孩子,那族譜上的人跟他沒有半分血緣關系。若我再同他斷了,這世上便在沒有和他有關聯的人了?!?/br> 沈琢垂眼,只見郭阮的眼角少見的紅著。 “提這些做什么,日子不照常過嘛?!惫钚α诵?,“咱們原路回去吧,阿琢?!?/br> 孤零零一個人,讓他一下想到了曾公。 沈琢道:“阮姨,你先回去吧,我去給曾公拜年…或者您要一起嗎?” “你去吧,家里還兩個宿醉未醒的,記得問曾公好?!?/br> 沈琢不強求,他和郭阮分別后,又轉悠了幾圈。前身將去若水寺形成了一個習慣,身體仍有記憶,以至于不待他反應過來,面前便已出現一座寺廟。廟宇青煙裊裊,墻面斑駁,見證著幾百年的光陰流逝。 有檀香撲鼻,沈琢進廟,只見院落里四通八達,石墩燈座靜靜地矗立在兩旁,一個約莫和他一般年紀的素衣和尚正掃著角落里的雪,望見來人便停下手里的動作,行禮道:“沈施主?!?/br> “你認識我?” “沈施主來了許多年,小僧怎會不識?!焙蜕忻寄繙睾?, “師父在里面?!?/br> “多謝?!?/br> 沈琢順著指引,穿過正殿,來到僧人屋舍門口。 “阿彌陀佛,沈施主?!?/br> 面前站了個身著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沈琢一頓,回禮道:“大師?!?/br> “看來沈施主已經好了?!焙蜕袔е?,“貧僧法號了緣。 ” “原來是了緣大師?!?/br> 郭阮曾告訴他,給他算命、讓他去若水寺的那位高僧,就叫了緣。沈琢其實不知道問什么,他只是潛意識里想過來看看。 了緣伸手道:“若是施主不嫌棄,可否隨貧僧走一走?” 若水寺后面也有座山,只不過沒酈山那么高。山路被修葺過,青石板經過常年的人來人往,已有裂痕。白雪壓著枯枝,人影掠過,稀稀疏疏的落下紛紛。 大概到半山腰的位置,一間草屋映入眼簾。 一些零碎的畫面在沈琢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微微皺眉:“這是…哪兒?” “是以前的沈施主來時待的地方?!?/br> 以前?沈琢愕然,猛地望向了緣。以前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了緣大師…… “貧僧曾經給沈施主算過一卦?!蹦秦韵笊险f,沈琢天生魂魄不穩,被人吊著一口氣方才活了下來,十九年后必有大劫。幾月前他再沒見過沈琢,便知那日子到了。 “那大師可知我的來歷?”沈琢試探道。 “不論從何而來,你都是沈施主,不是么?” 一句話意味深長。 “的確,”沈琢心里翻起浪,就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他將雜念拋在腦后,“無論我在這多久,總歸是要回去的。大師既知我的來路,可否指點回去的辦法?” 了緣抬眼:“沈施主,你可知若非兩人處境一致,是不會發生如今的情況?!?/br> 沈琢怎么會不知道。他出了車禍必然是兇多吉少…可他的師父師兄都在等著他回去,這里…他想到忙前忙后的郭阮,想到岑南,想到村子里給他塞年貨的村民,想到給他留著半張床的裴長淵,猶豫涌上心頭……一瞬間,無數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就像亂成一團找不到頭的絲線,密密麻麻地將他困住。 了緣遞給沈琢一個圓木筒:“不如聽天命?!?/br> 第29章 春宴(一) 若水寺算是岑州最老的寺廟之一, 不到晌午,人便多了起來。正殿燒的香燭熏得人眼睛疼,裴長淵微微蹙眉, 掩住口鼻, 跟著小僧的指引,來到后院,一眼便掃到自己要找的人。 沈琢微愣住,袖子里的指尖下意識收緊:“先生怎么來了?” “我問阮姨,聽說你來了這里,閑來無事便看看?!?/br> “今日碰見了大師,多聊了會兒。我準備去看看曾公,先生要一起嗎?” 裴長淵搖搖頭, 示意自己就在這等他。沈琢朝曾公住的木屋過去, 還未進門便聽見幾聲連續又沉悶的咳嗽聲,一股nongnong的藥味充斥著整間屋子。曾公躺在床上,見他來嘻嘻笑著, 隨后又掏出紅袋塞給沈琢, 說是壓歲錢,沈琢不要,曾公偏要硬塞。 “叫你拿著你便拿著…我來這寺里,你還是第一個上門來看老頭子我的…咳咳咳…”曾公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那些崽子們如何了?” “喂得肥著呢?!?/br> “那就好…行了,你看也看了,趕緊走吧, 擾我清凈!” 沈琢問:“你這病怎么回事?” “冬天的老毛病, 大驚小怪的做什么, 拉著一張臉出去, 別人還以為給我奔喪呢?!?/br> “呸呸呸——”沈琢皺眉,“瞎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