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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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瑋見蕭闕避開他的刀,又返身殺掉了一個他們的人,只是他似是不愛見到了什么血,劍身直接沒入了心臟,沒折磨人,直接就給了人一個痛快。 那傳言果然是假,而蕭闕并沒有到那種重傷的境地。 他知道,能將張昌殺死,又能從詔獄中全身而退的人,縱使那些他都并未親眼所見,可是蕭闕的確不是個善茬。 就像是此刻,才不過短短數月未見,他甚至都還未到身經百戰的地步,可是就已經成長成如今這般恐怖模樣,趙乾是那塊盾,他才是刀。若是再無人挫其銳氣,假以時日,那顛覆皇權之事,恐怕當真能成功也未知。 念及此,他神情嚴肅,已經少有遇上過這般棘手的時候,隨即態度逐漸認真起來,又看了看自己身邊此刻就只剩下兩人,心中正權衡著做下了最壞的打算。 說不定這場仗當真是避無可避。 蕭闕縱使在梁州威名赫赫,可是自己既然能坐上這個主帥的位置,自是也有自己的底氣,結局如何還尚未可知。 其實他的人馬就駐扎在不遠處,只是以為山崩而未戰先損,元氣大傷,本是想先同走散的人馬匯合之后在出手,只是他那副將的人馬八成已經出事,此刻他就只希望那個廢物能多少有點用處,最起碼削減了些蕭闕的實力。 可是蕭闕此刻單槍匹馬這般挑釁他,向他逼戰的意圖已經很明顯。 但會是個圈套么?他攥緊了懷中的鳴鏑,看著蕭闕沉寂的雙眸,站在一旁不趕緊逃命的蘇苑音同他的副將,心中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還真叫蘇苑音拖了一時半刻,如今蕭闕來了便就也意味著之前跑了的那幾個人已然是成功回去報了信,看著此刻蕭闕行事這般無所顧忌,他又不是傻子,怎會只身一人前來救人,絕對還有后手在等他。 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置,全軍覆沒的代價,他實在不敢想。 看著裴瑋攥緊的手又慢慢放下,最后像是做下了什么決定,邊戰邊退。 不肯調兵?見目的達成,蕭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只假意不知,朝著他出手越發沒什么顧慮,他放棄抵抗便就是自己殺機畢露的開始。 “撤?!彼蛑韨葍蓚€護衛道,剛一說完,沒反應過來對面的人出劍時竟用的這般刁鉆角度,手臂上又被破開一道口子,他悶哼一聲,換了左手拿劍,卻在余光中瞥見不遠處的兩名暗衛扶著一個因為缺水少糧而步子虛晃,極其虛弱的少年。 他微愣,蕭闕這般不惜以身試險地將他們都攔住,竟是為了救這個被他們抓來探路的錦西少年? 這個少年莫非有什么來頭? 他有些遲疑想要探究清楚原由,可是現在實在分身乏術,那個少年知道他們大營的位置,為了避免因為他落到蕭闕他們手里而暴露,他必須永絕后患,不管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這個少年的要死。 于是在撤退時,趁著兩個護衛纏住蕭闕的間隙,他掀開衣袖露出手腕上的暗器,沒管背上突然又添了一道口子而傳出來的劇痛,射出兩枚飛鏢,一枚朝著方鴻,而另一枚則是朝著蘇苑音去的。 這兩個人都要死,哪怕能被蕭闕救下一個,另一個也跑不過。 離得最近的蕭闕率先反應過來,見他是朝著方鴻,沒來得及走兩步,另一枚暗器進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秦牧不知裴瑋都已經快要自身不保了竟還留著這一手,看著越來越近的飛鏢,想帶著蘇姑娘后撤,可是因為身上不輕的傷動作遲緩的太多,眼看著要避不開,他都已經做好以死謝罪的時候,眼前卻見一柄泛著寒光的劍飛馳過,撞上了飛鏢,改變了其方向,片刻后就掉在了地上旋了個圈。 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蘇苑音看了看地上玄黑色的飛鏢,蹙著眉環顧著去尋劍的主人。 看著蕭闕人已經閃身到方鴻身前,身邊的幾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那枚暗器已經沒入了蕭闕的肩頭。 他垂頭,徒手將肩上的暗器取下,漠視的神情沒什么變化,瞧了眼她還好,才默不作聲的收回眸子,看著手里丟了劍,他便就又俯身抽出了一旁扶著方鴻的那個薛見暗衛腰側掛著的刀,看向正在后撤的裴瑋。 他正想要抬腳追,卻只覺得頭上傳來陣陣眩暈之感,他不適的搖搖頭,想只可能是這暗器有毒。 裴瑋饒是如何也不曾想到這最后的結局竟是這般,蕭闕受傷了可是個好機會,他顧慮的看了看周遭靜謐的一片,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他在虛張聲勢?這念頭方一起來,就看見越來越多的玄甲軍向這邊趕來。 他眸中閃過一絲懊惱,隨即不再停留,繼續向前逃去。 蕭闕用刀尖撐在地上穩住身形,意識逐漸渾噩間,一陣帶著溫香暖玉的暖意將他扶穩。 他掀開有些沉的眼皮,鮮少看見她這般急紅眼的樣子,新奇又愛看,讓他有些心里生出些幼稚的竊喜,那點難以啟齒的虛榮得到了滿足。 她越是在意他才好。 “阿音我好痛?!彼久嫉?,聲音帶著些脆弱,頭又在她頸側埋得深了些。 蘇苑音環住他精瘦的腰,還未來得及說話,身后的秦牧先躥了出來,因為心急,聲音都處在了即將要破音的邊緣:“世子!你沒事吧,世子你可一定要撐住啊?!?/br> 之前他甚至見過世子身上被硬生生戳出兩個窟窿來都沒見過他吭一聲,他有些凝重的看了看地上那沾了血的暗器,想來這定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蕭闕默了默,有那么一瞬間想著干脆繼續將自己這個副將繼續丟到趙乾的營里吃吃苦,眼不見心不煩。 “去追,誰都不能放過,尤其是裴瑋?!彼o人派了差事。 秦牧遲疑,心下還是有些許不安:“可是世子你的傷勢...” 左將趕來,嘆這個右將實在沒什么眼力見,世子頂天立地,有點兒女情長實在太不為過了,于是二話不說就將人帶走。 “我...我知道他們的大營在哪里,我帶大家過去?!狈进欁愿鎶^勇,想起方才世子竟然不惜代價救他,他大受觸動,想著定也要做些什么事才好。 周圍人一擁而散,終于就只剩下他跟蘇苑音。 他收回眸子,見她紅著眼一臉關切瞧他,問他可好些,分明一副離不開他的樣子,他實在受用,本還想將方才的話續上,可是又怕將人惹哭。 現下卻已經有些心軟,她必定也是受了不少驚嚇,倘若最后他還是放心不下跟來,那個裴瑋這般不容她,之后的事還指不定如何。 如此想著,便就還是饒過她一次,未免叫她太擔心,他啟唇,想說不礙事,卻不料低估了那個暗器上的毒,兩眼一黑,全身都xiele力氣朝她身上壓去。 意識消失之前,他心突突了一瞬,只想著她千萬別哭才好。 ... 最后由蕭闕的左將帶兵,同齊軍援兵交手,雙方交戰兩天一夜,齊軍大敗,主帥重傷逃出錦西。 蘇苑音這邊還尚且不知軍情如何,因為蕭闕雖已經被解毒,但是還尚未清醒,老吳說是還有些余毒未清又太過勞累的緣故。 可是人遲遲未醒還是不免叫人擔憂,蘇苑音少有的沉不住氣,甚至想傳信叫佘涂和何滿都來瞧上一瞧,一起想想法子也好,老吳不忿,最后同她好生說了說自己是巴郡第一神醫的名號,又提起自己這百毒丹已經救了蕭闕不下數回,絮絮叨叨說了良久最后才終于將人勸住。 時辰不早,老吳坐了會兒便就走了。 因為最近在守著蕭闕,許些事就沒有假以人手,為了行動輕便些,她將腰身跟袖口都系緊,替他擦了擦身子。 看著人眉目舒緩的睡顏,想起老吳說他便就是太累了才會如此,到底是一方主帥,身上肩負著多少人的性命,哪里會當真什么顧忌都沒有,加之又常親自率軍奔襲,不眠不休的時候多了去了,到底不是鐵打的身子,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般不管不顧,便就是誰也扛不住。 手中沾了水的帕子落在了他眉骨上的疤痕,又從骨像優越的鼻梁略下,觸到了他自然上揚的唇角,他生得當真是好看,眉眼中有蕓貴妃的影子,只那點天生的溫和,想必是像那位素未謀面的王爺。 “快醒來吧?!彼p嘆。 只無人應她,不過這兩日來已是習慣,她彎下身子去絞干棉帕上的溫水。 卻沒瞧見身后的人已經緩緩睜開了眸子,燭光實在有些亮,他起初有些受不了,緩和了許久才適應,意識也隨之在慢慢恢復。 他垂眼,只瞧見一截纖纖細腰在眼跟前晃,手心似是有些癢,想握住什么東西才好。 蘇苑音直起身,轉過身來頭一眼就瞧見了他睜開的眸子。 許是因為睡得實在太久,他應當還有些混沌,眸子里像是有霧氣,濕濕亮亮的,平白添了幾分多情蘊藉。 “你醒了?!彼_口,習慣性的收斂情緒,只她自己知曉此刻自己心里情緒究竟有多洶涌。 見他點頭,她又開口:“你現在覺得如何?我熬了粥,去給你盛一碗吧?!?/br> 她說罷想起身,卻見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唇,她點點頭,以為他是要喝水,她倒是忘了,是該喝些水潤潤喉的,于是她也不疑有它,側身去倒水,因為還沒來得及晾涼,所以她并沒有立即給他,拿在手里吹了吹,想稍微再等等。 可是他似是沒什么耐性,直接朝著她伸手,她縮著手避開,卻發現他想來抓住的就從來不是什么茶杯,自己的手腕被他扣住,熱水朝著他身上潑去,濺濕了他一身,他卻半個眼風都沒給的用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后頸,將她身子往自己這邊帶。 他垂眸看著她,往日里都是罩在他寬大的衣袍之下,現在卻似是有些什么不一樣了,套著他的長袍,玲瓏有致的身形一覽無余,說不出的誘人,是他極愛看的樣子。 她分明是在他身上點了一把火,可她卻還無辜的瞧他。 “我想吃的是這個?!彼饣薨?,開口答她的問題,又讓她的唇迎上自己的,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掌控意味十足。 手中已經沒多少水的杯子從兩人慢慢緊貼的身子落了地,滾了幾個圈才慢悠悠停下。 蘇苑音有些難以置信的瞧他,還沒明白他這是要整哪出,不帶這般一醒就鬧人的。 她掙扎著要躲,卻被人摁住后頸吻得更兇。 他如愿握住了她的腰,還帶著些不知足的用手摩挲,向哪里延伸前進全憑興致。 手脫了困,她微微能將人推開些,有點惱羞成怒輕斥:“蕭闕你瘋了嗎!你的身子都這樣了還想要鬧騰?” 聽到她一邊質疑一邊推拒,他揚了揚眉,似是有些被氣笑,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的位置互換。 被禁錮得更緊,兩個人身上有什么變化感知都尤為清晰。 她仰起頭,只見他開口,像是咬牙切齒:“我身子好得很,不信你試試?” 作者有話說: 世子的身子究竟有多好,明天我們再來一起一看究竟~ 各位寶子新年好哇!祝大家新的一年都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還有就是謝謝大家一直的陪伴,這章評論下隨機掉落些紅包,一起小小慶祝一下,誒嘿嘿~ 第125章 他說的話歧義太深,她后知后覺的眨巴著一雙不甚清明的眼,疑心是自己想岔,哪有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前一刻還昏迷不醒,后一刻就在這里大放厥詞。 只怕人是病糊涂了,還沒未清醒說的囈語。 念及此,她狐疑的伸手觸上了他的額前,只覺得還不如此刻她的手暖和。 蕭闕好脾氣的耐著性子任由著人試探沒避開,見人悻悻放下手的時候還是有些費解,被自己方才吮得像是涂了口脂一般鮮紅的唇翕動著念念有詞要去找老吳問問,糾結一圈下來竟就沒正眼瞧過他一眼。 他勾起唇,看著身下的人,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 未了,置于腰上的忽得收緊,她怕癢的扭了扭,卻也無濟于事,似是才想起正主就在她跟前。 她討好似的仰頭在他唇瓣上吧唧了一口,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怕又將人激怒,說話都刻意委婉些:“老吳說你身上余毒還未清,現下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外頭一直熱著藥,你先躺好,我去拿來予你?!?/br> 見人不言語,她以為是已經將人給安撫好,覆上腰間的手帶著身子往外挪了挪,沒挪動。 她不及他那般好耐性,有些不忿的抬眼,看著面前油鹽不進的人,他卻像是一無所覺,堂而皇之的在她唇上回了一吻,聲音似是帶著些隱忍,低啞得厲害。 “莫動了阿音?!彼_口,手上握著腰將人穩穩扶住,她方才不太老實,將他蹭的有些心猿意馬,對她而言自己又沒什么自控力。 憂心怕露出那副狠厲的樣子會將她嚇到,他不管旁人都是如何瞧他,只唯獨不想她怕他。 蘇苑音微愣,抬眼同他對視,想從他沉寂的眸子里瞧出點什么來。 是一閃而過的熾熱和沉淪。 兩人之間像是有什么異樣又熟悉的氣氛在慢慢滋長, 聯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她好像是才懂他一直盤算著的究竟是什么。他像是朝著她慢慢鋪開了一張網,趁著人出其不意的時候一點點將人拖向大網中予求予取。 他這般肆無忌憚,分明就是篤定她拒絕不了他。 事實的確如此,是真的能感覺到他待她極好,她便也想對他好些,不管是出于過往愧疚的彌補,亦或是她心間對他洶涌的喜歡。 在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旖旎氛圍中,周身的感官都在不斷放大,一舉一動都尤為明晰。 似是感受到什么,她愣了愣,其實有些顧慮,想起他方才出聲警告,心里已經有了底,隨即聽話不敢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