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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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何時去一趟兗州呢?”蕓貴妃問。 蘇苑音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片刻:“過陣子吧?!?/br> 她顧慮現下顧慮著許些事,害怕蕭闕有三長兩短,也不想這么憋屈的將這口氣吞下,甚至也擔心萬一自己同他們想象中的樣子相差甚遠而叫他們感到失望。 蕓貴妃聞言淡笑,有意無意的安撫:“快些去吧,薛老國公定是記掛著你呢?!?/br> “這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緣分,薛時雨的血脈還尚在,萬憐你這回心里的石頭改放下了吧?!?/br> 賢妃見她還神色如常主動同自己說話,松了口氣,搭話道:“也算是老天有眼?!?/br> “這回我當真有些信那因果之說了?!笔|貴妃笑嘆道。 見她們在說自己,又像是在透過這事說些旁的什么,蘇苑音只笑而不語,也不插什么話,單就靜靜聽著。 時間仿佛又好像回到了之前她進宮來給貴妃作伴的時候,都心平氣和著,單單就是說會兒子話,品品茶,也都能說上一下午。 可每個人其實還是有些不一樣了,都比誰表現得更加自然,其實卻都心事重重消解不開。 后來殿前傳來的消息,說是梁州的瑞陽王給朝廷發來一篇聲討的檄文,一是要永曦帝為當年先帝駕崩之事還天下一個真相,二是要永曦帝將蕓貴妃送回,其實還有第三,只是前兩個一出,足夠震撼,也足夠驚世駭俗,天下已經一片嘩然,倒是顯得第□□蕭闕的親事的這點子事有些微不足道。 這篇檄文與其說是聲討,倒不如說是梁州起兵討伐先發制人的第一招,也就是代表著蕭闕平安回去了,而梁州真的要反了。 她當時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副什么表情,只記得自己去寬慰蕓貴妃,他們都是在等著她回去的。 蕓貴妃眸光亮了亮,然后好像又反過來安慰她,說蕭闕的退婚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是不波及她,叫她莫要放在心上,永曦帝的賜婚他從來不屑,待時機成熟,他自會三書六禮親自來求娶。 她笑笑,卻沒答話。 再不會了。 她知曉,他是個從不回頭的人,而她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狠狠傷了他。 春末夏至,梁州的風難得的帶這些溫柔小意,不冷不暖,是最舒服的時候。 洛蔓笙端著藥進去,看著才從上京九死一生的帶了一身傷回來,昏睡了兩天才將醒的蕭闕,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正坐在書案前提筆。 聽見身響他掀起眼皮,見到來人時不住地多問了一嘴:“言二呢?” 洛蔓笙擱下藥碗,不知他身上的,只看著他眉骨落下的傷,短但是深,還泛著血rou的鮮紅,只怕是要留疤的。 她心里窩火,只替他憋屈,好聲沒好氣道:“怎地現在給你送碗藥都不成了?” 蕭闕沒搭理她,繼續做手上的事,洛蔓笙嘆口氣:“那封家書留在我們手中同薛家談條件不是更好么,為什么非要巴巴白送過去,那可是你同張昌用半條命換來的?!?/br> 她可是一五一十都聽趙乾說了,蕭旼是如何帶著蘇苑音來水牢折辱他的。 若是換作她,定不會將這東西這么輕易就交出去,總得叫他們付出些對等的代價。 蕭闕拿起藥一飲而盡,算是答她:“沒必要了,沒什么牽扯才最好?!?/br> 隨即站起身將信遞給她:“送到雍州?!?/br> 看著人走出去的身影,洛蔓笙蹙眉,沒想明白他究竟說何意,只還是依言去送信。 蕭闕走至清極院,當即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他欲推門,卻只聽屋內的人道:“阿闕性子狠厲,做事不留余地,太極端,實在難堪大任?!?/br> 作者有話說: 下章見面!感謝追文呀~ 第99章 一陣風吹過長廊,并不算是這個時節該有的和煦,摻雜著些未退的寒意,在梁州常見,大概是傷未好,此刻只叫他覺得有些冷意。 他倒是忘記了,他的父親好像從來就沒瞧上過他。 他推開門走進,見瑞陽王在同副將說話,便就也未出聲,只自顧自坐下。 見他來,瑞陽王蹙了蹙眉,叫副將先退下。 見狀他笑笑,話音中帶著些嘲:“有什么我不能聽的么?” 素來都道瑞陽王最是溫潤謙和的君子,皇爺爺說他像修竹,宋太師說他心事宜明,才華須韞,用的都是這最好的辭藻,給他極高的贊揚,對他寄予厚望。 而自己卻覺得,他不過是個懦夫,逃避了十幾載,是沉溺往昔的弱者。 “你不好好養傷,來這里做什么?”瑞陽王問。 他回神,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子:“永曦帝調兵北上了,這個兵符是我拿到的,我要做這次的主帥?!?/br> 瑞陽王聞言,只是奚落:“你瞧瞧你現下的樣子,你還能揮得動刀劍么?” 只一句話之間夾雜著咳嗽,叫蕭闕聽得眉頭蹙起。 蕭闕沒再反駁,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他病竟就重成這樣。 他不欲在爭辯,只清淡開口,卻有莫名的說服力:“我不單能揮都動劍,我還要將雍州的兵符給奪回來,要揮兵南下,傾覆永曦帝的江山,給皇爺爺報仇,為當年的事做一個了斷?!?/br> 聽罷,瑞陽王不語,只又嘬了一口酒。 蕭闕的性子同他跟敘蕓都不像,尤其是現在,褪去了淺顯易見的強勢凌人,執拗張狂內斂盡骨血,野心畢現。 只是他還不確定蕭闕是否當真能擔此大任,強勢偏執路走不遠,要殺伐果斷,也需得有愛民的仁心。 ... 永曦帝派了驃騎將軍北上帶兵平亂,本以為他們不過就是以卵擊石,隨便抬抬手壓下去便是,可直到傳來遇上瑞陽王主帥,蕭闕親征,驃騎將軍以多輸少,險些被蕭闕斬于馬下的消息。 隨后又傳來蕭闕部下趙乾帶一隊輕騎夜入雍州,殺雍州巡撫,勸降雍軍。 現下梁雍聯合,蕭闕來勢洶洶,已經隱隱同永曦帝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當初雍州布防圖失竊,后又久尋未果,永曦帝只能下令更換布防,只是牽連甚廣并非朝夕之事,但是輕而易舉被攻破,還是叫永曦帝震怒。 因戰局接連失利,朝廷現下已經頗有微詞,永曦帝也不得不開始正視梁軍,預備拉攏兗州來打破現下的僵局。 只薛家如今避退西南皆是因永曦帝一手造成,雖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早因安定縣一役之后就積怨已深。 于是要安撫薛家,只有從蘇苑音身上下手,永曦帝沒吝嗇,自是似乎全然忘記了之前還想要將她處死的事,直接大手一揮給她封了個縣主之位。 在臨受封的前夜,蕭旼信守約定將自己的手下送來任蘇苑音處置。 他對蕭闕現在表現出的頑強感到驚人。 一個險些就要被他折磨成廢人的人,居然這能這么翻盤。 他已不欲遷怒蘇苑音那日說去梁州兵符是刻意引導他還是當真只是錯誤猜測,只現下在他看來,蘇苑音同他是一條船上的,因為蕭闕決不會容忍背叛。 于是他將那個傷了春棋的心腹交給了她,本以為她一個閨閣中的姑娘家充其量就是將人打一頓泄憤,沒什么折磨人的手段,也做不出要人性命的那檔子事。 只是蘇苑音直接將人給帶回了東市柳巷胡同的倉庫里。 看著被綁好的男子,佘涂搖了搖手里的藥盒子,顯然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全都在這兒了,該從哪瓶用起呢?”佘涂道。 蘇苑音聳聳肩,垂眸掃了一眼,這些全身佘涂做出來折磨人的玩意,只聽佘涂描述說有的能叫奇癢無比有的能叫人就像是掉進冰水一樣的冷。 她狀似極無辜的天真模樣:“全都用一遍?” 佘涂看了那個男子一眼,有些嫌棄地皺緊了眉頭:“他扛得住么?” “死了也無妨,直接埋在后院里做養料就是了?!碧K苑音吃著茶,不甚在意道,語罷又點來春棋:“報仇的事就你親自來吧,挑個厲害的全給他灌進去?!?/br> 男子起初不以為然,只以為這不過就是些嚇唬人的玩意,心里輕視得緊。 直到身上突然熱得厲害,由內而外,起起伏伏,掌心甚至還起了火泡,他才有些撐不住,忙著求饒。 只誰也不理睬他,春棋見佘涂的藥竟有這般威力,于是越發下了狠手,將瓶子里灌得半點不剩。 看著那邊是不是發出的凄厲慘叫,佘涂略微嫌棄的搖搖頭,手上搗鼓著磨藥的石臼,瞧著對面的蘇苑音問道:“你先前叫我囤那么多糧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現在打仗缺糧,朝廷到處收糧呢,現在若是高價賣出,那筆進項夠咱們揮霍幾輩子了吧?!?/br> 佘涂懷揣著美夢還沒醒,就當即被蘇苑音潑了一頭冷水。 “那筆糧隨便找個化名分批送到梁州去吧?!?/br> 佘涂聽罷,當即晃了晃她的肩:“人家都大告天下公然退親了,你還巴巴送什么糧!要送也該用著你的名字去,那可是整整十萬旦的糧食,合該叫他對你愧疚掛念?!?/br> 蘇苑音笑得有淡,那夜的事她誰也沒提起,只道:“頂著我的名頭去,你是想瞧我也下一趟詔獄么?!?/br> 這個回答顯然是不能叫佘涂滿意,她瞧了瞧那邊被春棋折磨得不成人樣的人:“你還有不敢做的事?” 蘇苑音還是在笑,只笑意仍舊淺,說不出的陰翳,佘涂沒戳穿而已。 “還有藥,也都多囤些,近日夏琴同趙三千合伙做生意,可沒少給我賺銀子,你報個數我不白虧待你?!彼粗芡?,說得認真。 佘涂聽罷,研磨藥粉的手頓了頓:“你下一步是不是還預備同我散伙?” 蘇苑音斂眸,算是泄露些意圖:“我此番去兗州,如無意外的話應當就極少回京了?!?/br> “我的命是你的給,你在那里我便就在哪里?!辟芡科沧?,素來果敢理智,難得露出些意氣用事。 “那我兄長該難過了?!彼蛉?,難得看著人有些泛紅的耳垂,心照不宣地笑笑。 “好端端怎突然就說起他來了,同他有什么關系呀?!辟芡坎环薜目箌議。 蘇苑音瞧在眼里只覺得她局促,其實在她看來倘若是情意相投便就不易,縱是宋氏和蘇落雪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主,但也并不是死局。 只瞧著那人被折磨了一陣,蘇苑音才拍拍手起身,慢身走到他跟前,垂著眸,波瀾不驚瞧他:“想活命嗎?” 藥效發作的間隙,男子一愣,趕緊點頭求饒。 蘇苑音笑笑:“鄭佺是怎么混進上京的,那個指認蕭闕的人是究竟是誰,又是怎么死的,你如實答我,我饒你一命?!?/br> ... 次日,為了彰顯對塵岱夫婦遺孤、薛家血脈的重視,永曦帝特許了蘇苑音進殿前來受封縣主之位。 朝堂文武百官皆在,看著一個背脊纖細卻又挺直,儀態落落大方的姑娘慢慢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邁進殿中,不卑不亢拒絕受封只求陳情。 隨即拿出幾張白紙黑字的紙,里面有二皇子心腹的認罪書,供認不諱了二皇子如何在詔獄中濫用私權,如何借著喜宴設局放任鄭佺混入其中,還有莫須有的證人以及后來離奇的死在刑部大牢中,都是二皇子蕭旼一手策劃。 此外,還有一張關于當年安定縣的陳情書,為慘死的父母陳情問因伸冤。 永曦帝當即震怒,為自己被兒子算計,又處理不干凈留下的尾巴,授人以話柄,也為蘇苑音面上是陳情實則是問罪于他當年對外宣稱安定縣一案是意外的錯判之詞,以及之后又刻意壓下不表的態度。 也是這回,他終是相信她就是薛家人。 這脾性,不屈不撓的執拗同兗州那薛老國公全然是如出一撤的難纏。 最后受封縣主之事不了了之,公然問責之事叫皇上震怒,可現下需要朝中再難出一個同蕭闕抗衡的將領,他需要有人能站出來挫一挫梁州的銳氣,且又不會叫大齊的兵力最大程度上的折損,梁兗兩敗俱傷,他再悉數收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