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下安齊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下去了，他嘆口氣道：quot;你應該知道甚么是情緒吧?quot;

    白榕點點頭：quot;知道。quot;

    安齊愣了一下，這是白榕第一次在與他的對話中做出肢體語言。還不等安齊回過神來，白榕又繼續說道：quot;情緒是對于主觀認知經驗的通稱，是由感受、想法、和行為反應綜合產生的心理和生理狀態。最普遍、通俗的情緒有喜、怒、哀...quot;

    quot;好，你停一下。quot;安齊扶著額頭，將自己從白榕剛剛那串像是從網路知識庫撈出來的東西抽離出來，一邊回味剛剛白榕的行為。在執行血狼突擊任務的時候白榕完全就像個機器人一樣，連安齊都懷疑過自己可能是搞錯了，人家搞不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機器人，然后自己自作多情，看了白榕的眼神就把她當真人了。怎么現在才回來短短幾天突然有這么大的轉變，變成一個勤問好學的...人?等等...勤問好學...?

    quot;我知道了!quot;安齊整個人嗨了起來：quot;你剛剛不是不知道甚么是快樂嗎?我找到了，我找到你會快樂的事了。你問我問題的時候很快樂，對吧?quot;

    quot;不知道。quot;白榕回答。

    安齊：quot;......quot;

    quot;那你試試看記住現在的感覺呢?quot;安齊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有耐心。

    quot;現在的感覺?quot;

    quot;對啊，你現在有甚么感覺呢?想笑?或是很放松的感覺?quot;

    quot;沒甚么感覺。quot;

    quot;......。quot;

    結果這些對話聊了快兩個小時一點進展都沒有，完全在原地鬼打墻，白榕突然站起來往窗邊走，安齊看白榕站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quot;你要去哪?quot;

    quot;目的位置，座標quot;w120.3577,n48.5387quot;。quot;

    quot;你要去那里干嘛?quot;

    quot;執行編號'c69'任務。quot;白榕回答。

    quot;這樣阿...quot;安齊訕訕地摸了摸頭：quot;那...你有空還過來嗎?quot;

    白榕望著安齊，好像又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安齊知道這其實是白榕正在思考。

    quot;來。quot;這是白榕給的答案。

    當夜安齊整晚睡不著，白榕已經可以確定是人類了，但是甚么樣的女生會變成一個無法感知情緒，無法擁有情緒的殺戮機器。這個女生是怎么變成這樣?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樣?政府在兩年前研發出了這臺機器人，那兩年前的白榕是甚么樣的狀況呢?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斷縈繞在安齊的腦袋。接下來的每天，安齊不管做甚么事情，去食堂吃飯，在cao場跑步，去上廁所，滿腦子都是白榕的事。然后這天晚飯后回到宿舍，他的心臟又暫停了幾秒。

    quot;你一聲不響出現在我房間里太嚇人了阿!!quot;安齊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下。

    白榕不知道要怎么應對，只小聲地嗯了一聲，安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quot;你在這邊等我一下。quot;

    只見安齊走到衣柜旁邊，打開柜子在里邊翻了一陣，從一個小包里掏出一些零錢。拿了零錢安齊便離開房間，關上門前還特意再叮嚀了一下：quot;你等我一下喔，我馬上回來。quot;

    白榕坐在椅子上，她朝安齊點了點頭，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是安齊覺得白榕的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幾分鐘后安齊便回來了，懷里還兜著兩個東西。

    quot;嗯，給你。quot;安齊將懷里的東西遞給白榕，一杯葡萄汁，是安齊去了樓下的販賣機買的。

    quot;我本來想買奶茶的，但是賣完了。quot;葡萄汁有兩杯，安齊將一杯給了白榕后，便自然把自己那杯插上吸管吸了一口。

    quot;好涼。quot;安齊笑咪咪地看著白榕。白榕手里拿著葡萄汁，她觀察安齊的動作，模仿安齊把側邊吸管拔起來插在飲料蓋上，也學著安齊吸了一口。

    quot;好喝嗎?quot;安齊觀察著白榕的臉，觀察結果依然是毫無表情。白榕看了看安齊，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果汁，停頓了一陣子才回答道：quot;不知道。quot;

    quot;嗯?quot;安齊料想也是這樣的答案：quot;你平常有在吃東西嗎?quot;

    quot;沒有。quot;白榕又吸了一口葡萄汁。

    quot;那你平常怎么...呃...獲取營養?...維持生理機能?quot;安齊不太確定怎樣的用詞比較正確。

    quot;打營養劑。quot;白榕說完又吸了一口?？雌饋磉@果汁還不賴，雖然白榕喝飲料的表情很空洞，但起碼是愿意喝的，安齊稍稍放了心。quot;那你有吃過甚么食物嗎?quot;

    quot;不知道。quot;白榕終于將嘴從吸管移開，她看著安齊的臉，停了幾秒才繼續說：quot;沒有印象了。quot;

    quot;這樣阿。quot;安齊點了點頭。

    quot;不然這樣吧，你下次甚么時候來，我可以先去小賣部買許多吃的跟喝的，就像同樂會那樣。quot;說完安齊不禁莞爾，同樂會阿。念小學的時候，班上同學都喜歡相約去同學家里玩，這個周末去你家，下周換我家，然后家里會準備一大堆零食，大家吃吃喝喝一整天，可以一直玩一直聊天。安齊也曾經去同學家玩過一次，不過也就那么一次而已。

    白榕沒有回應安齊，這廂安齊還在回憶，那廂白榕已經把飲料喝的一滴不剩。她模仿安齊將空飲料杯壓扁壓實，安齊的杯角捏得又扁平又整齊，白榕便捏出一模一樣的形狀，然后她看看安齊放在桌上的扁飲料杯，再看看自己手里那一個，想了想后，白榕將飲料杯整整齊齊疊在安齊的那一個上面。

    quot;阿不用阿!quot;聽到安齊突然出聲，白榕回頭看向安齊。安齊接著說道：quot;我現在在放假阿，我干嘛去小賣部，我可以跟長官申請出營，然后去市區買東西吃阿!你覺得怎么樣?quot;

    白榕直愣愣的看著興奮的安齊，似乎在思考應該講甚么。安齊趕緊改了改口：quot;阿阿抱歉，我換個問法。你下次甚么時候來?quot;

    問白榕覺得怎么樣這種問題明顯太困難了，問她想不想吃外面的東應該也不會有答案。安齊這會兒心里有些矛盾，希望白榕可以早點來可是又不能太早，跟長官申請出營需要一天時間，然后他得先查好要去買甚么東西，最好就是大后天再來。這次白榕停了比較久的時間，安齊還在暗搓搓的計畫同樂會當天要干嘛，去市區的時候要不要順便買本心理學的書回來，還沒決定好，這時候白榕回答了：quot;新歷562年5月6日。quot;

    quot;咦?quot;安齊頓了頓。

    等等我沒聽錯吧?安齊在心里咆哮：562年是明年吶。明年5月不就是半年后嗎?雖然我這次是長假但是也只有4個月啊!

    quot;你是要執行一個長期任務嗎?quot;安齊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剛剛還想著要不要去速食店買炸雞的呢。

    quot;嗯。quot;被白榕這樣盯著看，安齊覺得自己心里的失望被攤開來在白榕面前一覽無遺。

    quot;這樣阿。quot;安齊抹了抹臉嘆了口氣，順便臭罵了已經上20歲還想要開同樂會的自己：quot;那就先祝你武運昌隆吧。quot;

    半年后吶，安齊都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軍營里了?；蛟S他真的會聽從忠武的建議，去外面找一份工作吧。白榕盯著安齊看，安齊也盯著白榕，他有點說不上來，究竟是他比較需要白榕，還是他覺得白榕比較需要他。想到白榕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還跟白榕說因為白榕來找他，所以白榕很快樂，結果比較快樂的可能反而是自己。

    quot;你要來嗎?quot;白榕突然問了一句。

    quot;甚么?quot;

    quot;你要來參加我的任務嗎?quot;白榕問得那樣自然，好像在問安齊晚餐要不要吃麵。

    quot;你的任務?我可以參加你的任務???quot;安齊滿臉問號，現在是甚么情況?

    quot;可以。quot;白榕停滯了片刻才繼續回答道：quot;任務只有限制身份，我可以給你身份。quot;

    quot;甚么身份?quot;安齊腦袋朦呼呼的只能順著問下去。

    白榕：quot;a級殺手。quot;

    quot;等等，等等。quot;等一下這又是甚么狀況??為什么人生好像突然變成英雄電影了一樣?訊息量太大，安齊做了兩個深呼吸，才開口問道：quot;這個世界有殺手?quot;說完又搖了搖頭：quot;不對，這不是我最想問的，我最想問的是，你要怎么給我殺手身份?不對，我搞錯了，我應該先問，你為什么突然問我要不要加入你的任務?quot;

    白榕：quot;不知道。quot;

    現在不是回答不知道的時候啊。安齊的房間好像分成兩個世界，一邊的白榕端坐在椅子上安靜得一派祥和，另一邊做在床上的安齊則是皺著眉頭把臉埋在雙手里，還不時拍拍自己的臉頰，像是要把自己從這個幻境中打醒一樣。

    quot;那你要怎么給我殺手身份?quot;安齊左思右想還是問了剛才的第二個問題。

    quot;我先給你身份卡，再把你的資料輸入到殺手資料庫里。quot;白榕回答道。

    聽起來很簡單方便呢，而且連殺手資料庫都有，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殺手組織這樣的存在。安齊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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