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憶后我跑路了 第22節
寧染穿了高跟鞋,能夠聽到鞋跟落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一步一步的節奏,像是踩在轉動的秒針,踩在永不停歇的時間之上。 她的笑容在看到顧客的側臉后漸漸淡去。 寧染停下腳步。 背對著她的人站起,緩緩轉身,深色的眼瞳溫和望她。 寧染實在是過于熟悉那溫和的,容忍的,過于安寧的淺淡笑意。 秦放。 窗外是晴朗的天氣,寧染卻覺得自己站立在灰青色的細雨之中,混含著潮濕與涼意的沉悶。 她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像是一只被困于極夜之中永不停歇的暴雨的困獸,雨水打濕她的毛發,寒冷帶走她的體溫,只是靠近就會感知到自己的狼狽不堪。 她不會在大熱的電視劇前傷心,她不會在熱搜上粉絲討論時傷感,她不會在接到和他有關的劇本時夾雜過于復雜的情感。 因為他們本應該足夠遙遠。 校園晚會中臺上與臺下的距離竟然已經是他們為最靠近的時候,然后這個距離被無限拉長,延伸到根本沒人能看得到的盡頭。 像是月亮的光芒無法照亮深海游魚的方向,點點螢火溫暖不了燦爛火焰的歡愉。 他們的相遇也成為可笑。 可眼前的的人偏偏回頭,視線落回她身上。 青年先叫了她的名字,“寧染?!?/br> 作者有話說: 【寧染,“我們沒聊過,你應該是不知道吧?!?/br> 之前的祁昀沒問過,那就是事情已經解決了,或者沒有危機了。 畢竟是個能夠做為愛做狗的人,祁昀對上一任祁昀很信任?!?/br> 秦放出場:危機出現。 祁昀:終究是錯付了(指對上一任祁昀的信任)。 第21章 跑跑跑跑跑 “寧染?!?/br> 這個名字好久未曾從秦放口中說出, 寧染聽著都覺著別扭。 秦放開口,像是沒有覺察到寧染面對他時的遲疑那樣,“請坐吧?!?/br> 過于自然的對話, 寧染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配合地坐在了和秦放隔著一定距離的獨立小沙發上。 屁股挨到沙發的剎那, 寧染就知道, 這個氛圍她現在很難重新站起來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暖香氣息, 即使是秋日也能夠感受到房屋內的溫柔暖和。是寧染熟悉的味道。 屋子里的陳設較為簡單空蕩, 應該不常住人。寧染看過那些明星八卦,也知曉秦放現在經常呆的地方應該是b市。 但這些和她沒有關系。 寧染低垂了頭, 回想這筆單子的價格, 再抬頭時已經是一張笑臉,“確實是有一些意外, 我還沒和明星這樣近距離接觸過?!?/br> 在說完這句話后寧染卡頓兩秒,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他們前段時間剛見過面, 就在秦放來他們公司掃樓的時候。那時候寧染故意避開秦放的視線, 連眼神上的接觸也不想擁有。 寧染抬頭看向秦放,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因此發現她的慌亂。 好像沒有。秦放依舊笑容溫和,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來寧染言語中的漏洞。 很好, 寧染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 只要保持這種狀態就行了。 “您之前應該已經看過注意事項了吧,”寧染表情真摯,“您訂制的是幫助休息的項目。除了通常會有的下雨聲,森林聲, 火爐旁和日升日落場景, 請問還有什么景象或者聲音是讓您覺得舒適的嗎?” 寧染將幫助秦放找到那些讓他感受到舒適的環境, 再把這些環境復刻到虛擬世界中。 秦放輕輕垂眼, 他的發絲蓬松細軟,有一種天然的溫暖柔和,不像祁昀笑著的時候也能窺見心性中的幾分涼意。 “也許應該加上大海?!鼻胤乓幌蚴墙o每個回答都留有余地的人,“或者學校?!?/br> “學校?”寧染沒忍住,跟著重復念了一下。 學校實在是個少見的選項,一般情況下,人們將它和緊張,熱情,壓力聯系在一起,而不是舒適。 “上課讓你感覺到舒適,很想睡覺嗎?”寧染皺了皺眉,她習慣記筆記,平日為了方便都是在平板上記錄的,面對顧客時為了顯得有質感和成熟,她記錄在紙張上。 寧染的發言讓秦放輕笑一聲,他說,“不是上課,而是校園清晨走進校門的那些時候,或者是在鋼琴教室中練習的時刻?!?/br> 寧染后知后覺地想起秦放是藝術生,和他們的高中生活確實不太一樣。 她手中的筆頓了頓,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是什么。 對于秦放來說,學校的課程壓力并沒有一般人那樣大,也許這確實是足夠讓人感受到舒適的環境。也許她僅僅是秦放乏味生活的調味劑。 寧染不想有這樣貶低自己的想法,可她見到秦放后就陷入一種低落的情緒,她不得不坦誠面對自己的狼狽。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寧染還需要客人更為細致的描述,畢竟他們所做的就是將顧客的幻想從腦海中搬運到現實,越詳細效果越好。 但寧染未能夠開口。 秦放和她是同一所高中,他們曾看到過同一棵樹木,同一個角度的晚霞。 她無法讓秦放細細描述這些畫面。 寧染的沉默讓僅有兩人的氛圍有一些停滯。 秦放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她的聲音,他緩緩開口,溫和的聲音給人舒緩的感覺,“寧染,我看到一些你寫的劇本。你現在很厲害了,你做了你想做的事?!?/br> 和秦放高中生活的舒適相比,寧染的高中與大多數人一樣緊張壓抑。 如果說眾多科目中有一個能夠讓她放松休息,那就是語文。寧染很喜歡寫作文,她從來不按照老師講的那種標準格式去寫,她寫出的文章兩極分化,有的老師很是喜歡,有的又覺得她應該寫的更保守一些。 寧染也曾悄悄告訴秦放,“我很喜歡文字從筆下流出的感覺?!?/br> 現在,秦放告訴寧染,她做了她想做的事。 他在鼓勵她,就像高中時候一樣。 他稱贊她高中的愿望在未來得到滿足,稱贊她是個很厲害的人。 寧染啪的一聲合上了自己用來記錄的本子。這清脆的一聲像是剪斷過去連接的剪刀那樣干脆。 寧染說,“非常抱歉,但請不要對我說這種話?!?/br> 秦放抬了眼眸,他有一點疑惑地看向寧染,也有一些意外的模樣。他從未見過寧染這樣態度強硬,干脆地打斷過別人。 寧染垂眼,避開秦放的視線,“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談及過去的必要,您可以和我詳細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我們的談話就此中斷,您之后給我發送文字版的要求?!?/br> 秦放輕聲開口,并沒有被人責備的惱意,“我說這些給你造成壓力了嗎?” “對,”寧染非常干脆地點頭,“這會讓我有一些困擾?!?/br> 說實話,寧染都為自己表現出的干脆而驚訝。按照她的習慣,她很難直白地說出拒絕。也可能是最近和祁昀的明爭暗斗提升了她的戰斗力。 顯然秦放也為此驚訝,青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柔軟而輕飄,他似乎是發自內心地為她高興,溫聲開口,“你變得坦誠許多,這是好事?!?/br> 寧染說,“謝謝?!?/br> * 羅瑩有些意外寧染的歸來,“我還以為你會在那里呆一下午呢?!?/br> “對方是個大忙人,并沒有時間和我耗著?!睂幦疽活^栽在桌子上。 “哦,”羅瑩點了點頭,覺得寧染狀態不對。按理說這么一筆生意成了,她應該表現得更為開心才對,“怎么了嗎?顧客不好相處?” “恰恰相反,”寧染扭頭看向羅瑩,她心中有一份空洞的悵然,“他是個好人,很好相處的好人?!?/br> 這種情緒很是復雜,就好像她鄙棄丑化了好多年的仇人,她褪去那些情緒重新打量,發現對方不光長相是明星級別,而且性格也很好,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對方越是正直溫暖,就顯得無法從情緒中走出的自己越發狼狽卑微。 寧染一點繼續寫劇本的心情都沒有,她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么沮喪掩飾一般地拿著手機翻看信息。 寧染看到她微|信剛剛加上的那個人。 也許是為了保護隱私,秦放的頭像和本人無關,而是一張純白的圖片,看上去就像是假號一樣。 寧染想了想,去自己的q|q上翻找好友,找到了秦放高中時候的q|q號,和她記憶中一樣頭像灰著,高中之后這個號碼就沒再分享任何動態。 再往前的時候還能夠看到一些消息,僅僅是看到就能回想起各個場景的程度。 寧染之前還曾一遍又一遍地期待這個號碼會有什么新的消息,大學畢業之后才終于戒了這個習慣。 看到這個熟悉的頭像后,寧染終于有了她再一次見到秦放的真實感。 脫離了校園生活,他們又見面了。 不能怪寧染今天略顯急促地打斷秦放對她的鼓勵,因為那實在是讓人想起過去的相處模式。 秦放總是溫柔地,和善地夸獎她微不足道的進步。 高中那天的雨夜之后寧染還是因為淋雨感冒了。 體溫過高,是完全不能夠強撐著去學校上課的程度,寧染請了一天假,在被窩里昏昏沉沉地團成一團。 母親上班的時候敲響她臥室的門,“醒來后喝點小米粥,放在桌上呢,記得自己熱一下?!?/br> 嗓子發干發澀,完全醒著的寧染無法回答,只能在床頭抽了張紙巾擤鼻涕。 然后她看到放置于桌上的傘。 寧染昨天告訴母親那傘是借同學的,母親便把傘放在她桌上,免得她到時候忘了還。 寧染不知道秦放為什么清楚自己的名字,但顯然,被學校的名人知道是一件相當開心的事。 寧染不受控制地去想他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的呢?他們又沒有什么交集。 也許去年學校的元旦晚會上他已經知道自己了,那她當時擠在角落,拍攝他的照片的事情他看到了嗎?從舞臺上看下面一定看得非常清楚吧? 寧染窩在被窩,生病造成的高溫讓她頭腦昏沉,可這種含混著羞澀和期待的心情卻讓她感受到快樂。 這種心情在第二天病好了許多后得到冷靜,寧染將秦放的雨傘放進包里帶著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