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婢 第138節
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讓她苦透了,也爽透了,她還是是海浪中的小舟,被洶涌波濤卷起再拋下,根本就無法控制形勢的航向。 最后一個巨浪打過來,小舟啪的一聲,粉身碎骨,殘骸被卷入大海深處,從此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沈妙貞歪頭昏睡著,顯然已經是疲憊到了極致,只能任由他擺弄。 裴境終于結束,望著滿身斑駁,鬢發黏在耳邊,像一只可憐小貓一樣蜷縮睡著的沈妙貞,今晚才露出一個真心的,不含任何意味的笑容。 這可不就是一只小貓嗎,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是可愛的,其余的時候,就一直在試圖跟他張牙舞爪,呲牙亮爪子。 他不愿叫丫鬟進來,看他們夫妻倆的房內事。 這種時候就只能自己動手,好在早就叫人準備了熱水在外間,一直用微火溫著,他拿了干凈布巾,給她擦干凈身子,又蓋上了杯子,穿上衣裳,踱步出去。 他就在門口一直站著,天還沒亮,夜晚的繁星如此明亮,卻不見月亮。 她喊的那句阿鄴,并不是沒有刺痛他。 此時的裴境,哪怕已經得到心愛的姑娘,能夠與她長相廝守,做到了自己的承諾,那種疼,卻仍如跗骨之疾,密密麻麻的,酸澀的,侵襲上來,讓他感覺到難過。 因為曾經的放手,她的生命,被另一個男人刻下了濃重的一筆,從此再也不能忘懷。 她是否真的愛裴鄴,他此時已經不確定了。 但他能確定的是,她的的確確已經將他裴境,完全的放下過。 不知不覺,他在外面站了一夜。 沈妙貞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酸痛的不行,掙扎著起身,身子更加澀然。沈妙貞臉頓時變得緋紅,暗罵了一聲禽獸,那么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居然像一只野獸沖進花朵的堆里,疾風驟雨的打落一池紅花,還在花瓣里來回打滾。 這豈止是將她吃干抹凈,這是吃干抹凈之后,還把她嚼碎了吞進去。 沈妙貞陪嫁的丫鬟,都是徐明華給她準備的,溫家的家生子,賣身契都在她手里攥著,是對她忠心耿耿的,除了四個大丫鬟,還有六個做雜活的小丫鬟。 此時她們在外面叫早。 沈妙貞只能掙扎著起身,順手拿起旁邊的紗衣披上,然而全身的酸痛,讓她指尖都動不起來,只能癱軟的靠在床榻上,有氣無力的讓她們進來。 這幾個丫鬟也沒有嫁人,一進屋子,便嗅到一股濃郁的歡愛后的氣味兒,頓時面紅耳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裴境從外頭走了進來,這幾個丫鬟雖然好奇大名鼎鼎的蓮花六郎,卻還知道這是姑爺,所以并不好奇的盯著看。 裴境看到她只穿著薄又透的褻衣,雙腳光著踩在地上。 雖然下面又地毯,屋里的地龍也很暖和,但他記得,她是怕冷的,因為那一年大冷天去院子里采梅雪,不僅凍上了手,還落下了個寒癥,一來月事,總要疼上好幾天。 “別光著腳,現在天氣也已經轉涼,受了寒到時候有你的苦吃?!?/br> 他走過去,居然直接單膝跪下,手握著她的腳踝,拿過襪子給她套上。 沈妙貞大驚失色,實在沒想到,六公子居然能變成這樣,他真的是六公子嗎。 沈妙貞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本來以為昨晚就是六公子能矮的下身段的極致,沒想到他居然就這么直接給他穿襪子。 這可是那個什么活都不做,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被伺候著長大,可一點都不會伺候別人的侯門公子裴境啊。 不僅是她陪嫁的幾個丫鬟,跟在裴境身后進來的幾個丫鬟,也是滿臉的震驚,好像重新認識了他們的公子一樣。 沈妙貞覺得很羞澀,想要縮回腳,然而他寬大的手掌把她的腳踝,完全的鉗制住,根本就讓她動彈不得。 “你別這樣,大家都看著呢?!?/br> 裴境卻不放。 她的腳生的也是白皙小巧,十指圓潤如一粒粒珍珠,透著微粉很是可愛。 而這個部位有些敏感,他粗糲的手指擦過的時候,總會讓沈妙貞覺得癢,不自覺的就想縮回來,卻完全動不了。 “你一個堂堂狀元郎,怎么能給隨隨便便給女人穿襪子,快起來吧,別叫別人笑話?!?/br> 裴境冷冷淡淡的眼神對著幾個丫鬟一瞥,讓她們都低下了頭。 “誰敢看笑話?” “我即便是狀元郎,也是你的夫君,在家里給妻子穿襪子又怎么了?!?/br> 他放下身段的討好她,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像隔著一層紗簾看一尊神像,更加有煙火氣,也更加有真實感。 沈妙貞的心臟,砰砰砰的,小鹿亂撞一般跳動著。 當裴境開始變得有人氣,會像一個普通丈夫呵護妻子那樣的呵護她,甚至比普通男人做的更好的時候,對于女人的殺傷力,是驚人的。 至少,總是挑釁他的沈妙貞,此時也變得柔順,乖乖的任由他捏著自己的腳踝。 一點溫熱的觸感從腳踝上傳來,裴境給她穿好了襪子,縮回腳,她才看到,腳踝上被套了個鐲子。 看上去是金子做的,上頭卻墜著一個個立體的小鈴鐺,用玉石一體雕刻而出,整個造型宛如一串盛放的鈴蘭。 她晃了晃,這些小鈴鐺細細碎碎的搖擺,非常靈動,卻并沒有發出聲響。 雖然很好看,可腳踝上帶鐲子,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她摸了一圈,感覺這個圈像一體打造的,根本就沒有接縫,也不知剛才是怎么戴上的。 “你給我戴這個是什么意思?!?/br> 裴境已經起身,他的頭發上眉梢上還帶著外面的寒冷之氣,也不知他在外頭做了什么,眉毛上都有了一些細小的結晶。 “定情信物,摘不下來的?!?/br> 眼看她去扒,裴境淡淡補充了一句,沈妙貞頓時不快:“人家送首飾都是送什么瓔珞項圈,要不就是發簪手鐲的,你送這個被別人瞧見,多奇怪?!?/br> 他倒是很想送項圈,他叫人特制的,精鋼打造的,永遠也摘不下來的漂亮項圈。 現在若是說出來,怕是會把她嚇壞。 “你穿著裙子,別人看不見?!?/br> 沈妙貞生悶氣,撇撇嘴不想再跟他說話,可沉默一會兒,又忍不住問他:“你怎么起的這么早,你去哪里了?!?/br> 作者有話說: 這個鐲子還有別的功能 ? 177、177 他哪里也沒有去, 因為難過,他傻乎乎的在外面思考了一夜! 但裴境只是溫和的看著她:“我一直有早起晨練的習慣,看你睡的沉, 才沒打擾你?!?/br> 他這個習慣,沈妙貞也知道, 只是頓時她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你……昨晚折騰一夜, 你居然還能早起去練劍?” 她脫口而出, 下一刻就煙霞浮上雙頰, 這話肯定被幾個丫鬟都聽見了。 抬起頭,果然看見幾個丫鬟低著頭,臉上都在憋著笑。 沈妙貞鼓了鼓腮幫, 滿臉不爽的瞪了一眼裴境, 都是這個男狐貍精搞得,要不是他, 她也不會脫口失言。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窗戶都關著,厚重的窗簾也拉下來, 屋內有些昏暗,所以她一時也摸不清是什么時辰。 裴境那邊進來行禮的丫鬟,都是老熟人,除了已經嫁人的紫豪沒來, 就是生宣、侍棋,還有綠兒。 她怯生生的, 圓眼睛里像是蘊著兩個水泡子, 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卻不敢上前來。 聽到她問是什么時辰, 綠兒爭先搶著回答:“是巳時了, 姑娘?!?/br> 她還按照以前的規矩, 叫她姑娘,而不是夫人,沈妙貞一時有些感慨,然而聽到時辰,面色一慌,起來趕緊套衣裳。 可她實在被折騰的太過,雙腿一軟,就栽倒下去。 有裴境在身邊,怎么可能讓她摔到,她只能栽到了他的懷里。 “不用著急,爹和娘知道咱們是新婚,不用起的那么早去請安?!?/br> 裴境摸了摸她的臉頰,下意識想要親親她,但想到丫鬟們還在,他便克制住了,縱然昨晚那么孟浪放縱,也只是在她面前。 在別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個嚴肅正經,高高在上,只對自己的友人和善的蓮花六郎。 “那……起的太晚也不太好吧……” 裴家還有這么多下人,他們都看著呢。 都怪這個人,真是個男狐貍精! 沈妙貞又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裴境也只是淡笑包容,就像包容幼年時,養的那只喜歡炸毛的小貓。 只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瞪他幾眼,哪怕是打他幾下又有什么,他都能容得下。 她坐在梳妝臺前,丫鬟們給她整理鬢發,裴境也換了一身干凈衣裳,然后就坐在那里喝茶,靜靜的等著她。 他的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一眨不眨的看著。 哪怕已經成婚,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依然不能夠安心。 沈妙貞不僅身上全是斑駁紅痕,鼻子上也有一塊,是情動之時,這男人弄出來的,她這種樣子,一定會被別人笑話了,怎么去拜見公婆。 她越想越氣,手里的木梳都被捏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幾個丫鬟卻臉上含著曖昧的笑,只覺得小姐和姑爺感情好,這樣受寵,以后定然能在裴家站穩腳跟。 “累嗎?腰是不是很酸?!?/br> 裴境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微表情,都表示了她現在并不是很舒適的樣子。 走過去,大掌從后腰處按住她的腰,揉捏了起來。 這種被揉捏的又酸又麻的感覺,真的很舒服,舒服的讓她差點哼哼出來,沈妙貞咬著下唇,抑制住了。 她以為自己面色不善瞪他,實則這副面色紅潤,眉眼都含著春情的模樣,實在像一只被擼爽成一灘貓餅,臉上卻還要呲牙列嘴的貓。 裴境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不論她的嘴有多么的硬,身子都是誠實的。 綠兒偷偷笑起來,那笑容簡直像是個老母親,姑娘能再跟公子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而且事情也沒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她跟著姑娘很久,比溫家那幾個奴婢都了解姑娘,她家姑娘啊,就是沒法對公子坦誠,畢竟曾經被那樣傷過心,可若是真的不喜歡,表現得便是古井無波,麻木不仁,怎會有如此靈動的表情呢。 人只有對最親近的人,才會下意識的撒嬌,因為知道自己會被包容。 她家姑娘又何嘗不是。 “你笑的倒是挺開心的?!?/br> 沈妙貞眼尖,看到綠兒在偷笑,直接點了她。 綠兒嚇了一跳,可也挺高興,她就怕姑娘不搭理她:“奴婢是……是為姑娘和姑爺感到開心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