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偏執獨愛我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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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近在咫尺,清楚地仿若在耳邊一般。 程雍合上眼睛,任憑那聲音撕碎了意識,不絕如縷地蕩在空氣之中。 他的呼吸溫熱,急促,渾身都跟被熱水浸泡過,一刻也坐不住。 趙榮華轉過身,趴在榻上,輕柔的呼吸若有似無,頭發濡濕的黏在面頰上,濕漉漉的連同睫毛都糾結在一起。 容祀眉眼掃過屏風后的墻壁,甚是滿意地啄了啄她的耳。 窗外的風徐徐緩緩,帶著令人愉悅的嗚咽聲。 廊下的燈籠,跟著搖晃,覓食的鳥雀,撲棱棱著翅膀停住。 翌日清晨,容祀起了大早。 特意從程雍房門口溜達走過,那門虛掩著,他輕輕一推,屋內沒人。ā陸ksw.容祀不禁勾起唇來,然轉身欲走的剎那,眼睛不可避免地掃到屋內地上躺著一物。 他踹開門,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低頭打量著那枚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掉落的香囊。 上面的兩只鴛鴦,極其礙眼地交頸而臥,可不正是那日看到趙榮華繡的那一對! 不是繡壞了嗎?! 第56章 “你輕點!” 宓烏眼睛直盯著容祀的左腹部,皙白的皮rou里,隱約能看到銀針緩緩游弋,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不安地想要去夠凌瀟瀟的胳膊。 凌瀟瀟回頭瞪了他一眼,刻意避開距離。 你怎么如今跟個婦人似的,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你行,你來?” 作勢一攤手,宓烏趕緊賠笑,“師姐你別鬧,哎呀,快看看這針去哪了?” 容祀一抬眼皮,哼哼唧唧嗤道,“你們師門真是有意思?!?/br> 凌瀟瀟乜了眼,手下用力一托,容祀悶哼出聲,咬著牙根忍住疼。 好像你有多女人似的,陽氣比孤還旺盛…你…” 針尖擦著血管,極其兇險地避開后,游出皮膚,露了小小的尖角。 容祀扭過頭,看不見那處的情形,卻也知道凌瀟瀟故意刁難,遂舔了舔發白的唇角,自覺硬氣地坐直了身子,額頭后脊的冷汗卻是出了一層又一層,綿密地叫他有些暈眩。 等xue道解開,孤會為你選個合適的大缸,用這銀針挑了你的手筋腳筋,再把你丟進缸里,灌滿桐油…嗯…孤還要砍斷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塞到你嘴里…” 凌瀟瀟蹙起眉心,砸吧著嘴巴噓了聲,“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 宓烏怕凌瀟瀟對容祀下狠手,連忙訕訕笑著上前解圍,“他嘴硬心軟,是個頂頂良善的好孩子?!?/br> 凌瀟瀟自是不信,手下加了力道,沒多時,便讓容祀一張俊臉變得慘白虛弱。 師姐,他還是個孩子,你悠著點,哎!”宓烏恨不得那力道用在自己身上,聽著骨頭咯嘣仿佛脆裂的聲音,他耳朵疼,胸口也疼。 師弟,你特娘的現在真娘!” 凌瀟瀟猛一收手,銀針釘進木盒,發出“噌”的一聲響動。 容祀失了筋骨一般,昏昏然倒了下去。 宓烏小心將他放在枕上,拉高被沿,扭頭憤懣抗訴,“師姐,醫者父母心,師父教你的道理你都忘了嗎,你…” 你這是過河拆橋?!绷铻t瀟往后一坐,手骨累的不斷打顫,取針是精細活,維持著同一姿勢半個時辰,指骨都硬了,偏離分毫,銀針便會穿了容祀的肺腑五臟,奪走他的小命。 我沒有?!卞禐醪怀姓J,“還有他時常衍生出第二人格,清醒后又全然不記得發生了什么,雖說是受幼時影響,可我用了各種法子,最多也只是抑制住衍生的頻率,卻不能夠根除?!?/br> 粗工兇兇,以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復起?!?/br> 凌瀟瀟緩過勁來,揉了揉虎口,不屑的嘲他,“庸醫在側,他能好才怪?!?/br> 宓烏習慣了她的譏諷,渾不在意,只是怕凌瀟瀟不日就走,而容祀沉疴難治。 若師姐來治,該如何下藥?” 不用下藥,待他足夠強大,就能自我吸噬了那個相對弱的?!报£慿sw.“師姐,我是認真的!” 宓烏急的團團轉,又見著凌瀟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愈發著急。 師弟,你當娘當上癮了,孩子長大磕磕碰碰不正常嗎,反正不管吞噬哪一個,剩下的不都是他嗎?換個活法罷了?!?/br> 不一樣?!卞禐蹼p手交握,看了眼昏過去的容祀,重復道,“我只想要容祀活著?!?/br> 凌瀟瀟無語,“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牙尖嘴利,陰狠手辣,想來也應是個長壽的?!?/br> 宓烏一愣,卻見凌瀟瀟拍了拍手,打著哈欠英氣道,“走了!” 師姐,多謝!” 凌瀟瀟回頭看向宓烏,他臉上已有皺紋,原先清澈有光的眉眼,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蓄滿了風霜與滄桑。好像才沒過幾年,明明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可一轉眼,怎么就這么老了? 凌瀟瀟笑了笑,揮手嘲道,“師弟,你外甥知道你愛慕他娘嗎?” 宓烏眸色難得正經起來,咳了聲,不以為意地回道,“我自己知道就好?!?/br> 蠢師弟,你可真可憐?!?/br> …… 于容祀而言,在煙暖苑的這幾日過的委實郁悶,雖拔除了毒針,卻很是羞辱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 本以為前幾日已經夠窩火,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里,他活成了一個只會吃喝拉撒的殘廢。 那處倒是恢復了神武之力,渾身卻是酸軟僵麻,每日只能挺尸似的等著人去飼喂。 容祀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尤其當胥策胥臨面不改色掀開衾被,拿著夜壺伺候他出恭的時候,他真想把凌瀟瀟的腦袋擰下來,掛在城門口每日里風吹日曬的懸著。 眼看憋得滿臉紫紅,宓烏嘆了口氣,上前就要解他褲子。 容祀狠狠飛了記眼刀過去。 都出去,讓孤一個人冷靜冷靜?!?/br> 宓烏不忍,好脾氣地勸解,“你小時候我就看過,別怕,不丟人?!?/br> 容祀冷眼一橫,咬牙切齒地啐道,“孤都能睡女人了,這下面東西還能給你看嗎?出去,給孤全都滾出去?!?/br> 怎么辦?再這么憋下去,是要死人的?!瘪悴呙髦竽X勺,頗是為難地看向宓烏。 宓烏搓手,唉聲嘆氣的走來走去。 胥臨兩眼一瞪,小聲獻計,“趙小姐不就在苑內嗎,叫她過來不是…” 胥臨,孤切了你,信不信?” 里頭那人耳朵一豎,急火火地打斷了胥臨的話,吼著嗓子威脅,“不準叫她知道,誰若是走漏了風聲,孤就斬了誰的腦袋!” 三人眼神一對,胥策點了點頭,不待房中人再出狠話,便火急火燎去找趙榮華了。 容祀為了不讓人伺候,從早上熬到傍晚,滴水未進,更別說吃食。 隔著薄衾,都能看到里面的身子不停打著戰栗。 因抖動而發出的虛汗一層層的塌透了被衾,黏糊糊在覆在身上,他連翻個身都沒有氣力。 凌瀟瀟眼下是他的頭號仇人,恨不得剝皮抽筋那種。 趙榮華自是不愿意進來,可胥策等人說的言辭鑿鑿,又極盡夸張來博取同情,仿佛她不來,就是作孽,就是慘無人道,毫無人性。 其實她不在意他們說了什么,只是后怕容祀行動恢復之后,會嫉恨她此時的無動于衷。 為著前程,她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屋門。 榻上那人躺的筆直,像是懼冷一般,衾被下的身子,抖成了篩子。 風一激,容祀身子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若非憑著強大的意志力,還真就出丑了。 他磨著后槽牙,憤憤的斜著眼睛往門口一撇,當即臉更紫了。 出去?!?/br> 他是極要面子的,更何況是當著趙榮華的面。 宓先生讓我來伺候殿下,您現在是想如廁還是想喝些稀粥?!?/br> 趙榮華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窘迫,從墻角拿了夜壺,煞有其事地盯著他腰間。 那我掀被子了?!?/br> 趙榮華見他羞辱的閉了眼,不禁上前一步,弓腰給他翻了被衾,又要解腰帶,卻見容祀艱難的扭過頭,一字一句呼著熱氣粗啞道,“你退后些,小心嚇著?!?/br> 趙榮華依言,果真往后退了兩步,素手搭在腰帶上,溫順的問,“可以解了嗎?” 眼睛閉上?!?/br> 容祀說完,便見趙榮華一雙小鹿似的的眸眼水靈靈地瞪向自己,他臉都快憋炸了,被她那一眼看來,更是無法忍受,遂懷著脾氣斥道,“叫孤發現你半途睜開,孤就挖了你的眼珠?!?/br> 趙榮華心里暗氣:還當她愿意看人出恭,自覺其美。 他這一通動作,可是如大江奔涌,初始通暢磅礴,最終潺潺緩緩,待熄了火,容祀那廝忍不住吁了口氣,緊繃的額角也跟著松懈下來。 胥策接了夜壺,這才安下心來。 顧念著容祀的潔癖,趙榮華特意將手打了三遍香胰,反復沖洗潔凈后,這才去端小米百合粥。 誰知容祀眼皮一翻,嘴角禁不住地顫了顫,“孤要沐浴,焚香?!?/br> 那我去將胥策胥臨喊來?!壁w榮華一人之力,抱不動容祀,更別說將他挪進浴桶。 他們都是粗人,不比你精細能干,只要溫水數盆,你洗了帕子替孤擦身便可?!?/br> 人都動彈不得了,還是如此矯情,趙榮華雖有怨氣,卻面上不敢顯現,只低頭去喚了熱水,將柜中的帕子全都取了出來,依次擺在案上。 孤想要個鴛鴦戲水的香囊?!彼麊≈ひ?,孩子氣般與她討要。 趙榮華抬眸,對上那淺淺的桃花眼,心臟不禁停跳了一下。 他皮膚極白,像緞子一樣,薄唇殷紅,鼻梁高挺,細滑的臉上充滿了誘/惑,這張臉毫無瑕疵,俊美卻不女氣。 趙榮華避開他的凝視,低頭撥弄著帕子,撿出一條芙蓉花的紋樣,“殿下,你瞧芙蓉花的花樣顏色,在這堆帕子里顯得分外清雅,也不知是哪個宮人繡的,當真是好繡功?!?/br> 容祀不語,繼續盯著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