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空氣很悶很濕,紀語澄皺了皺眉頭,渾身皮膚彷彿都被罩上一層水氣。 「你們國中應該有學過,太陽只會照亮一半的地球,所以世界上有一半是夜晚,一半是白天·······」 老師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課,紀語澄的手機驀地震了兩下。 「等等我要和朋友去網咖,就不跟你回去了?!?/br> 「嗯好?!顾亓擞嵪⒑笫掌鹗謾C,繼續上課。 下課后,謝承棋瞄了眼夏弛的手機:「不帶她一起去嗎?」 「不了,反正她也沒興趣?!瓜某陉P掉手機:「還有不要亂看我的手機?!?/br> 「好啦?!?/br> 「今天紀語澄又不來喔?」 「干嘛?」夏弛看著眼前的三個人。 「感覺很不常見到她啊。通常交了女朋友就是要帶來炫耀一下吧?」謝承棋一臉理所當然。 「誰那么無聊?」 「好啦反正等一下不會因為你女朋友在家就讓你早回去喔?!沽中ぱ笳f道。 「······你們什么時候這樣做過了?」夏弛無奈地吐槽。 玩游戲的空檔,夏弛收到了訊息。 是葉詠杉,也就是林肖洋的女朋友發來的,他瞄了眼也在現場的某人,想說有甚么話不能當面講? 孰料,一點開訊息。 「你跟紀語澄發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啊?!?/br> 「有些話在其他人面前不方便問,我現在就直接講了?!?/br> 「什么事?」 「我覺得你跟紀語澄怪怪的?!?/br> 夏弛看見這句話時心臟一緊。 「你們的互動感覺有點僵。我不知道怎么講,就是感覺不像情侶?!?/br> 「是喔?可是我們真的沒發生什么欸。大概在你們面前又點尷尬吧?好像做什么都不對?!?/br> 「有那么夸張嗎?」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和林肖洋一樣,連在我們面前都親得下去?!?/br> 「······」 夏弛假裝沒看到葉詠杉在不遠處瞪了他。 他又看了一次聊天紀錄,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瞞過了。 今晚夏弛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似乎感覺有什么東西掃過了唇。 他清醒過來,對上紀語澄的眼睛。 她貌似剛洗完澡,整個人還濕漉漉的。 「怎么了?」夏弛問道。 「感覺今天沒什么跟你講到話?!?/br> 「反正每天住在一起是有差喔?」夏弛遲疑了一下,最后敷衍的抱了抱她。 「時間不早了,快去睡?!?/br> 「喔?!?/br> 夏弛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紀語澄的時候,是小學四年級那年。 「阿弛,這是語澄。以后要和她好好相處喔?!?/br> 夏偉笑得慈藹和善,五官似乎全擠在一起。 李婉音牽著紀語澄的手:「這就是剛剛跟你講的夏弛?!?/br> 紀語澄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白凈的臉面無表情。她原本不想講話,但看見李婉音一直微笑的看著她,于是勉強開口說了兩個字表示禮貌。 「······夏弛?!?/br> 他們一直處的不錯,正常的關係到了國中畢業那年變了調。 他一直忘不了那天。 那天原本一切正常,唯一的變故就是有個女生在紀語澄面前向他告白了。 當天晚上他睡著后便覺得怪怪的,醒過來后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住了,紀語澄安靜地站在床邊。 「夏弛,交往吧?!够蛟S是月光的關係,她的眼里似乎也亮起了清輝。 夏弛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你先把我松開?!?/br> 「不要?!股倥晟难劾锖軋剔郑骸改阆却饝??!?/br> 「我不會答應?!?/br> 「······這樣啊······」紀語澄垂眸,雖然早就知道他不會答應了,不過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 「我已經回答了,你可以松開了嗎?」夏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 「不要?!?/br> 「你是要跟我耗到天亮嗎?」 夏弛內心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不會?!辜o語澄彎了彎眼睛,笑了出來。 她的手從背后伸出來,竟是握著一把水果刀。 她將袖子挽了起來,夏弛直接看傻了眼。 紀語澄在家習慣穿偏寬大的衣服,就連在夏天,她的短袖也會蓋住約一半的手臂,而夏弛現在看到了,藏在衣服下的手臂。 全都是疤。 他對疤痕種類沒有研究,可是他看出了其中有一種是圓圓紅紅的一點一點,那是菸燙傷。 「現在倒數十分鐘,每過一分鐘,我就在身上劃一刀,最后一分鐘,我會畫在這里?!辜o語澄握著刀,虛虛晃過頸動脈。 她的表情很從容,甚至帶著笑意。 「······」夏弛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 她已經心理病態了。 「一分鐘?!沟队昧Φ膭澰谑直凵?,滲出血。 夏弛覺得他的呼吸停了一瞬,紀語澄卻不為所動,彷彿失去痛覺。 「你就不怕我報警或告訴爸媽嗎?」 「你不會?!辜o語澄十分篤定:「你不會想把事情鬧大,明明是幾個字就可以解決的事情?!?/br> 接下來一分鐘接著一分鐘過了,紀語澄劃的部位越來越危險,從手臂到肩膀再到肚子。 空氣死寂,他甚至感覺能聽見血滴落的聲音。 「······夠了,我答應你?!瓜某诘秃鸪雎?。 此時已經第七分鐘。 紀語澄聞言,便要走過來幫他松綁。 「你先上藥?!?/br> 「沒關係?!?/br> 紀語澄松開繩子,手臂碰到夏弛的肩膀時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她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 「我已經想了一個最不會傷害你的方式了夏弛,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br> 夏弛沒有回答。 恍惚間,紀語澄似乎又想起了某日夏天的午后,一個女人也是拿著剛燙過她的菸頭抱著她哭著說:「你要相信我啊語澄,mama真的,真的很愛你?!?/br> 完美的歷史重演啊,紀語澄自嘲的笑了笑。 畢竟骨子里淌著一樣的血,也有同樣的劣根性。 她將沾著自己血的繩子扔掉。 小時候一直覺得自己遇到的世界是錯誤的,長大后才發現,錯誤的變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