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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出一口長氣,探扇往后靠倒椅背,整個人脫力癱倒。 好久沒像這樣全力以赴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四人都沒有誤傷到npc,雖然以琵琶尋為首,毀了大量景物,以〈圓融府〉的財力來說,賠這點小錢應該綽綽有馀。 旖旎情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心轉意的,不只是出現在相留醉面前,出手幫他想必都費過一番自我掙扎。 總之,以結果來說,算是幫大忙了…… 探扇沉思了一下,關于該怎么處理那兩人之間過于復雜的問題,這時,叩門聲隆隆敲響。 探扇一楞。 回頭張望了下,發現寢室除了自己之外空無一人,如果是室友,應該不會僅只是敲門。 「請進?!?/br> 他遲疑地說。 很快,伴隨著一道熟悉的聲音,房門開啟。 ——「錢肖?!?/br> 「阿孟?」 錢肖微微睜大了眼,很快轉移視線回到螢幕。這樣啊,是阿孟的話就沒關係了,隨便點對待也行…… 畢竟是多年的兄弟,錢肖也沒想特地招待人,嘴上胡亂說著:「怎么了,阿孟,我還有事情得忙呢,老七剛才幫了大忙,我現在得確認相留醉是否履行諾言……」就打算這么混過去,然而…… 張孟德卻是沉下臉,陰沉地說: 「柳晚剛才找過我,他說要放棄你,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什……么?柳晚……?」 錢肖詫異回頭,張孟德恨鐵不成鋼,加重了語氣: 「出大事了,你這個木頭,為什么不回我的訊息?」 「啊……因為、太多了……」 錢肖結結巴巴,記起那一串慰問的訊息里頭確實摻有夢惜流年,但他好像一概無視了來著…… 為著許多令人心煩的事,他更是一整天沒打開手機。 名副其實的閉關狀態。 回想一下,那時候,夢惜流年都跟他說了什么? ——quot;淺笑?淺笑?我有事要跟你說,重要的事。quot; 重要的事,是指什么? 錢肖恍惚陷入沉思,這時張孟德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著同情和惋惜。 深不可測的凝視里蘊有太多錢肖摸不懂的思緒,他們相處多年,卻不曾坦承過什么,像是錢肖救不了張孟德在無望暗戀里掙扎的苦痛,張孟德也救不了他。 最后乾脆放棄。 可是,要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沉淪,果然還是沒辦法。 停頓良久,張孟德終是沉沉開口、擲地有聲: 「你還不明白嗎……錢肖,細挽風流就是柳晚……你心心念念的學弟,就是你一直以來喜歡的人?!?/br> 「什么……?」 錢肖詫異喘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細挽風流是柳晚?那個他一眼望見就心生好感的學弟?相處過后更是暗暗欣賞、惦記在心的學弟? 怎么可能…… 張孟德又重復了一次,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千真萬確,錢肖并沒有聽錯: 「細挽風流就是柳晚,而他說要放棄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代表,他們兩人從頭到尾,都是互相喜歡? 錢肖徒然張開口,腦袋亂作一團,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因為,那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這種事? 柳晚怎么可能是細挽風流,如果他是的話,一開始為什么不坦承?放棄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他喜歡他了嗎?他知道他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然后…… ——好死不死,慢張孟德一步回到寢室的柳晚,于此時打開了房門。 「柳晚……?」 兩人同時一驚,飛速回頭,瞪大眼睛。 張孟德頓了一下,皺起眉頭,心想:完了?!噶?,我不是……」 想要解釋些什么,柳晚卻已經聽不進去了,大腦一片空白,只依稀記得自己失意受挫后心灰意冷,跑去跟唯一知道他喜歡探扇的張孟德訴苦,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放棄錢肖,跟對方道別后,卻看到張孟德擰眉抿唇沉思,原來是要來這里,是要跟錢肖說這事…… 柳晚顫抖了一下,聲音里透出絲絲無助,不敢置信:「學長……你怎能……這樣呢?怎么可以……」 怎能隨便說出這種事呢? 那可是他守了大半個月,終于決心要一刀斬斷的戀情啊…… 柳晚既嗔怪又埋怨,突地面色漲紅,眼眶濕熱。 自己的心事,都被知道了嗎?那些粗鄙的感情、可恥的盼望、隱蔽的思念,全部、全部……幾秒內腦內飛速竄過紛雜思緒,他想到至今為止的所有情意都被攤開來放大檢視,再也無所隱藏,瞬間就起了一種衣不蔽體的狼狽。 彷彿被錢肖整個人撥開,狠狠地羞辱。侷促與羞赧竄上,促使他捏緊衣角。 ——他們談了多久?說到了什么程度? 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一頭熱暗戀的事都被知道了嗎? 錢肖會怎么想?會怎么看他?會感到噁心嗎? 被他這種人喜歡,一定很困擾吧? 會覺得厭惡嗎,會看輕他嗎? 可是,他只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 「柳晚……」 錢肖呼吸一窒,如鯁在喉,僅能聽憑本能驅使腳步向前。 柳晚卻下意識退后,搖搖晃晃。 是的,他喜歡錢肖的事,已經被知道了…… 大腦一熱,思緒中斷,他選擇轉身奔出、逃離。 「柳晚???」 ——留下慌亂錯落的兩道聲音,在背后焦急呼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