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爆發,但女寢囤貨! 第249節
抱著刀躺下,尹雙赤覺得這回運氣還算不錯。相比馬被偷走的那天夜晚,簡直是行大運。 陪思思小狗玩了半個時辰游戲,已到亥時。 夜幕漆黑,破廟無燈,只靠星星和月亮勉強照亮。 小孩子玩得精疲力竭,倒頭就睡著,發出輕微的鼾聲。陳落桐把他們兩個揣進被褥里,往暖和的角落靠了靠,隨后便也躺下來。 破廟只有這么幾個床鋪,可能是從村莊里面翻找出來的,一躺上去,下面的木片就嘎吱作響。 尹雙赤躺在最遠的床鋪上,盯著廟宇屋頂,開始思考這兩棵梧桐樹和廟宇的關系。 借著月光,從瓦片的結構和破損邊緣來看,這兩棵樹是穿透屋頂生長出去的,所以應該是先有廟宇再有樹??墒沁@么大的梧桐樹,又要長上幾百年?難道說,這座破廟的年代比梧桐樹還要久遠? 最終也只是毫無意義的胡思亂想罷了,方便入睡。 困意涌上眼皮。 手指突然觸碰到一片冰涼。 “?!”尹雙赤警覺地睜開雙眼,瞬間坐起。 陳落桐半跪在身邊,正伸手用指尖撫摸他懷中的刀。 “你不是,我”尹雙赤連忙抱刀,抬臂將她的動作擋開。 “噓?!标惵渫┱f。眼神往思思和小狗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后又直直看向他。 看她的神情,似乎夜半三更爬到另一個人的床上摸刀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并且自己的反應并不應該這么激烈,而是應該閉上雙目繼續睡覺。 “?”尹雙赤皺眉,不解地搖搖頭。 陳落桐失望般微微垂下眼睛,雙手抱住膝蓋,回到沉默不語的狀態。 她的臉上毫無困意。 “為什么?”尹雙赤問。 陳落桐反問道:“這是什么刀?” 腦海還被困在她剛剛怪異的舉動里??墒窃捳Z之間,卻已經輕飄飄地過去了。 “沒有名姓,一把普通的刀?!毕肓讼?,尹雙赤還是遞出來,“掌門說,即使鍛造錘煉得再好,武器終究是武器,只有當它斬殺了佞臣邪祟,才配擁有名姓?!?/br> 陳落桐的眼神一動。 “可是到現在,也不過才斬殺過幾個腐尸而已?!彼皖^,“跟著我這種人,想必也立不了什么大功?!?/br> 廟宇外的月亮在緩慢滑動。 “你去臨京城,做什么?”陳落桐頷首,悄悄抬眼看著他。 尹雙赤的頭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從門派的山上下來這一路,他是自覺不應該透露太多師門的秘密的??墒钦崎T她一沒說這趟行程究竟是秘密的還是公開的,二沒像往常那樣囑咐自己務必保密。 最重要的是,在上一家驛站里歇腳的時候,店小二只問了兩個問題,一是客官可是沉刀派弟子?二是客官可是要去臨京城? 紛紛回答了是之后,驛站內就爆發出一陣歡呼: “天降異象大衰國運,沉刀派終于要出手咯!” 然后留尹雙赤一個人很尷尬地坐得筆直,臉上只得掛陪客笑容,連聲說謝謝謝謝,其實也 并非你們想象的那么干脆利落啦 所以,這是一個自己不透露,天下人也都看得出來的秘密。 “你知道,臨京城后面,是一座叫沸雪的雪山嗎?”尹雙赤問。 陳落桐有些費解地微微睜大眼睛。 “那你知道,傳言鳶雪就是那沸雪山頂的巨樹枯敗而落下的葉片嗎?” 她愣了片刻,更是搖搖頭。 尹雙赤很費解,這個傳聞應該是天下皆知才對。 不過看看這片雪原破廟,傳聞傳不到這里,倒也不是怪事。 “總而言之,我得去那里看看?!彼f。含糊了師門的目的和這把刀的用途。 “就是那種斬妖除魔的人嗎?”陳落桐問。 “算、算是吧。但是師門里配得上這個名號的人更多,我只是個嗯,普通的人?!?/br> 尹雙赤不知道現在究竟算作什么時間。陳落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只是抱膝坐在自己身邊。 胸腔悶緊,不知所措。他索性主動開口,不想再說自己的事情:“你又是怎么到這個地方來的?因為鳶雪嗎?” 陳落桐柔柔抬眼,不知所云:“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在了?!?/br> “那你遇見過腐尸嗎?” “撿思思小狗的時候遇見過,那是他們爹娘。被我用棍子敲死了?!?/br> “說起來,我進來的時候就很好奇,你說這個廟宇供奉的究竟是誰啊,外面的神像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 “我不好奇,我也不知道?!?/br> 說完,尹雙赤沉默下來:“你不困嗎?” 陳落桐看向他,片刻后搖了搖頭:“不?!?/br> 再然后,她垂下眼睛,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我這樣,你沒法休息嗎?” 尹雙赤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抿抿嘴沒說話。他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而感到歉意,更不想把沒法睡覺的錯誤簡單歸咎到她身上。 “這里的貢品,應該是可以吃的吧?” 陳落桐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來。 “嗯等我從臨京城回來,就給你們帶許多好吃的?!币p赤說,“那些貢品不知道放了多久,還是先別吃為好,真的?!?/br> 陳落桐笑了笑。 只是牽扯起嘴角的一絲笑容,仿佛向倒映著月亮的潭水扔進一片將融雪花,輕易察覺不了。 隨后她站起身,走回原來的床鋪。 見她躺下,尹雙赤便也躺了回去,把刀復又抱在懷中,并且為了入睡而繼續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他覺得自己并不一定能回得來。 穿過臨京城,便是沸雪山,傳聞鳶雪就是從那座山峰的參天巨樹上落下。 巨樹與臨朝江山開國同日出現,鳶雪是巨樹將死而掉落的花葉,也是臨朝國運衰落而化形的異象。 不過,這些都只是傳聞,從臨京城傳到整個江湖。 因為并沒有人成功攀上過沸雪山,也沒有人真正見過巨樹。從山腳向上仰望,在天氣晴好時也只能看見朦朧的樹冠曳影。 偏偏這柄刀在打造好時,那時的掌門將它藏起,并放出一言: “他日若巨樹枯敗,山河動蕩,當以此無名刀斬落邪祟,削花除葉,斷根絕系,以巨樹命脈,續海晏河清!” 簡單來說,就是帶著這把刀上沸雪山,把巨樹根給砍了。 按民間傳說的說法,以那參天巨樹的體格,真不知道是巨樹根系先斷,還是這把刀的鐵皮先禿嚕。 高手云集的第一大門派,這把無名刀竟就這樣落在了自己手上。 掌門將刀一給,地圖一丟,馬一拍,就這樣上京了。 還真是一介無名弟子和一把無名刀的組合。也不知這把刀究竟看中了身上哪一點,難道是命大嗎? 可是如果命足夠大的話,理應不會丟馬才對。 光是這樣的思維,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活著回來的樣子。 尹雙赤想。古往今來,應該沒有大俠的腦內活動是這樣的,即使初出茅廬,也都是來往如風快意恩仇,哪有大俠會夜半三更思考馬的事情,何況還是被賊給偷走的,丟人極了。 他偏過頭,悄悄看了一眼陳落桐和思思小狗的方向。 微弱的爐火嗶嗶啵啵。破廟四面漏風,靠著這一方用黏土草草捏的爐子,竟然出乎意料得暖和。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愿意在這里多住幾日。 第125章 鳶雪沉刀錄 第二、三幕 第二幕 臨京城朝堂。日。 “冤枉………冤枉??!” “跪下!” “冤枉啊吾君!冤枉??!” 蘇木辛抬起眼睛。 主座之下是整個朝野, 百官分列,中間讓出一條道來。 被帶上朝堂的是吏部尚書劉起竟,已被關押在天牢中七日, 今日重新在百官眾目睽睽之下拉上朝堂,是因為他主犯的案子今天終于可以在此了結。 “冤枉?!本痈吲R下看著他, 蘇木辛用手指扶著額角輕聲道,“愛卿又何來冤枉呢?” 劉起竟身著囚服,顫抖地跪在地上,剛要開口, 身后的守軍再次傳報:“報吾君,被殺孩童生父生母已經在門外請候了?!?/br> “傳上來?!?/br> “傳被殺孩童生父生母上朝——” “啊………??!”劉起竟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并且瞬間又被守軍拽了起來。 二十余個衣衫襤褸的百姓上前行禮,而后站在劉起竟身旁, 面容愁苦,仍在低聲抽泣。 蘇木辛往立在左側的人身上看了一眼:“郁相?!?/br> 宰相垂目拱手, 而后上前, 注視著跪在腳邊的罪臣。 “吏部尚書劉起竟?!彼麡O其清淡地咬字, 眉眼疏朗而不含一絲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