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擁抱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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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千愿覺得他說得過于夸張了,張張嘴又發不出聲音來,眼睜睜看那道出塵的身影走進洗手間,簡單洗漱后出來,整張臉龐都是濕漉漉的。 推門出去前她喊住他,心里一番天人交匯后,鄭重說:“對不起,沉琮逸。還有,謝謝你的早餐?!?/br> 沉琮逸苦笑:“能有為你買早餐的資格,我很開心?!?/br> 其實有時候她也會覺得不公。如果自己僅僅是宇宙塵埃中微不足道的平凡一粒塵埃,那何必總是忙碌伴身。在回瀾城述職的緊要關頭,急診科的硬性工作強度她不敢去細想,繼母對家里的老房子也是虎視眈眈,關楠的病她與關姍兩個人勉強可以照看。好在回國的住處勉強鎖定,還是早年表姨留給自己的那處老舊房子,關姍偶爾去為自己打掃一趟,雖破舊但溫馨干凈。 所以眼下他對自己的沉重愛意她有些拿捏不來,無暇多顧。此時此刻,自己一介理科生的豬腦子里總是反反復復幾本書的只言片語,假大空的人生哲理她不屑于去說,安慰的話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滿腦子竟是每年重溫三國演義時袁紹發給曹cao的討賊檄文,簡直莫名其妙。那天在橋上爭吵時自己就對他罵了出來,通篇都是指責人家的專橫跋扈。 還在為自己的詞窮苦苦掙扎時,人家已經走出房間,徒留一室的食物鮮香給自己,連一絲衣袖間的清新都沒剩下。 …… 回國的行李早已收拾妥當,雖不知即將面臨什么,但日子總得按部就班過下去。 約了蔣雯幾個明天去聚最后的餐,但自己今天的主要內容是補眠。兩人荒誕不經的這一晚,關千愿將其戲謔稱為對抗醫生按部就班無聊工作日的小小逆骨,小時候被家庭和學校壓迫慣了,等發覺自己其實是有獨立人格時,總是會多少含帶些逆反心理。 有些事沉琮逸沒細說,但她也明白自己其實是個不愛按常理出牌的怪人。家庭因素對一個人的塑造是顯著的,他的眉眼里向來寬容,看向自己時永遠玉宇澄清。但到她這里,往往只??蓱z的倉皇與不自在。 窩在被子里懨懨欲睡時,意外收到趙悅的短信。熬夜所堆砌的乏悶易上頭,關千愿強睜著眼皮去夠手機。 趙悅:你那邊幾點?醒了嗎? 她皺著眉回復:你沒睡? 趙悅:我睡不著,你們院急診出事了,還是出在周杰手里! 周杰正是當年自己就職時與趙悅共同的直系副主任。 關千愿一愣,撥了語音過去。 那時一個科室有兩個團隊。這位周杰副主任劈腿了一個在兩年前比她先入職的住院醫師,造成收入嚴重不平衡的離譜現象后,又與另一副主任醫師聯合對抗科主任,公開叫板。而關千愿自己也是那會兒深切領悟到無論是商界還是醫學界,職場霸凌與內斗始終與人際交往所掛鉤。于是干脆生了逃避心理,申請單位補助,去瀾城對口支援的貧困縣進行了兩年間歇性支醫問診。 而趙悅比她要更悲慘一些,在副主任與此組新招的住院醫師聯合壓迫之下,撐不住壓力去問了科主任那組的人員建議,一個人獨木難支沒得選擇,便去與科主任站一隊。結果造就的現實是兩個副主任聯合住院方面一起加倍壓迫她,科主任那組的人也沒有實現早先允諾的包容。 趙悅去年從醫院離職時難得硬氣沖那幾個假正經的副主任怒吼了一句:“一群尸位素餐的傻rou!一院遲早敗在你們手里!” 沖動的話語說出口的一瞬間就蔫了。工作交替完成后開車帶著兒子連夜投奔到關千愿在稻縣接診的小屋里,她陪著趙悅支了個用秸稈燃燒的鐵爐吃小火鍋,兩個人破天荒干掉一提啤酒后,這位二十八歲的離崗護士長拉著她的胳膊當場發著酒瘋——“我還真就是宮斗戲里最早死的,夏冬春吧我是……每次有什么決定,最慘的都是我,我一個邊緣人員的人生真的好艱難,以后工作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而眼下風水輪流轉,曾經處處為難自己的上司遇上不小的麻煩??僧吘故轻t院,旁觀者似乎總會對醫生這個神圣的職業報以無限的遐想與偏袒。兩年前她選擇巧妙去鄉鎮避著,以求逢兇化吉,等此趟回國后也不知會又要擔上什么離奇古怪的工作內容。 即使是瀾城的三甲醫院,急診科也總是醫患沖突最多的地方。雙方尊嚴盡失,隔著巨大的醫學專業壁壘互相指責,爭個你死我活,即使法律介入,最終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趙悅粗略說了一下這次事件,也是經以前的老同事訴說的。關千愿皺眉安心聽,但接觸不到相關人物前也不好指摘什么有的沒的,只能勉強消化下去,就當給自己提前打個回國前摻和進去的預防針罷了。 其實自己當醫生的念頭也是因屈東旭而起。為了與他一個學校而選擇C大的臨床,分手過后她除卻心里不可抗拒的抑郁因素,在專業方面也曾短暫迷茫過。 牙醫、影像、放射科,哪個不比臨床香?就算是跨行去當個心理學醫生,想必自己也是樂意去試試的。 隨著年紀增長,關千愿越發相信那種善于挖掘別人小心思的能力是萬金油般的天賦。但是這種得從小就去進行專精訓練,如她這種半吊子,臨時起意想去琢磨一下沉琮逸對自己曾經是怎樣一種心理都不知該從哪下手。 趙悅好一陣嘮叨,電話掛斷后關千愿睡意頓無。但畢竟一夜未眠,強忍著腦神經的抽痛,她琢磨是不是要買個褪黑素吃吃,又不想起床,恍惚間又聽見電話響了。 關千愿注視著來電備注的那個名字,想不到兩人剛才明明都差不多談完了,此時還能聊些什么。 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接了:“怎么了?” 沉琮逸這次語速很快:“是這樣,我今晚有個AI醫療輔助系統的會議,跟臨床掛鉤的。學科翻譯來紐約的路上出了車禍,腿斷了?!?/br> “……” 這讓她怎么接? “這事要是普通助理能干就不用那么糾結了?!?/br> 她有些迷惑:“呃,如果是只需要翻譯一下一些醫學詞匯的話,普通醫學生不就——” 沉琮逸打斷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需要有一定臨床工作經歷和AI輔助設備的cao作能力,最基本的才是翻譯?!?/br> …… 關千愿懸置很久的睡意被人為打消。興致盎然翻了一下午近期刊載的醫學類雜志,傍晚時分,簡單梳洗一番便直奔酒店停車場,熟門熟路摸上他早已停在那里的車。 沉琮逸還是頭一次見她這么積極主動坐上自己的車,沉默片刻,打量她此時的休閑穿搭,商議著:“先帶你去換件衣服?!?/br> “不用?!彼χ竸偰孟聛淼囊槐倦s志給他看:“原來你們公司就是銳普AI啊?!?/br> “嗯?!彼麑λ騺韺ψ约褐苓吺挛锏哪魂P心早就習以為常。 “牛啊,原來那個CT影像的缺血性腦卒中病灶診斷分割專利是你們的,還有婦產科的胎兒鏡手術,我一個在產科當醫生的學妹天天受益于這個技術?!标P千愿嘖嘖稱奇:“原來AI還能跟臨床醫學這么對口,沒想到?!?/br> “你沒想到的可能多了去了?!背羚莸怪?,瞥了她一眼:“隨便帶你去買件套裝穿,到時候要跟我上去講話的?!?/br> 最后她本著來自前女友的好心與他周旋,車開進曼哈頓的時候,沉琮逸搖搖一指不遠處的建筑群,說:“這樣,你那些衣服還在我公寓放著,自己上去隨便找一件穿上?!?/br> “……” 故地重游總是有些尷尬。生怕等在樓下的男人跟上來,關千愿加快手下動作,匆匆回到車上時沉琮逸看過來,說了句大實話:“這不比什么低胸短裙好看多了?” miumiu的套裝,穿在她身上就一個乖字。 關千愿不認可:“麻煩不要評價女士的穿著,穿什么是我的自由?!?/br> “是?!背羚莶恢每煞瘢骸白裱约旱膬刃淖??!?/br> …… 隨著AI領域經費與投資入場,大數據和計算能力的跟進,尤其在醫療金融等領域,此應用矩陣全面鋪開,效果令人側目。單就醫學上來講,此領域構建了不少健康版圖,包括預防、診斷、治療、康復,甚至藥物研究。 兩人在上臺前還在細細對著演講稿。關千愿咬著筆尖沉思,覺得還是不太穩妥。 “這……眼底醫學影像增強我不太了解?!?/br> “看這里?!背羚轀愡^來,指著稿件中的一段,說:“這里解釋了,此項與AI增強的CT掃描無關,主要是歸功于這個注射……” 她馬上給予補充:“注射碘,造影劑的一種?!?/br> “嗯?!彼澩泓c點頭,伸手拿下她由于緊張咬在嘴里的馬克筆:“這不是挺專業的嗎,慌什么?!?/br> 那張白皙的小臉此時正專注不已,生怕屆時出了什么差錯,仔細比對著演講稿,低頭寫字時,紅潤唇瓣微微張開,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 沉琮逸看她柔順的發,未做什么發型,只是簡單一扎,鬢前幾根短的耷拉著,他再次忍下心中欲幫她撩到耳后的想法,雙手插在西裝口袋里,側目看向講臺。 “AI的不斷深入的確可以挖掘出無限潛能來,但如何真正完美嵌入你們醫生的工作流程,真正解決臨床痛點與醫療糾紛,還是太早了?!?/br> “只有醫生的大腦才是最珍貴的。千萬不要對科學技術報以畏懼和自卑的想法,你想,那只是一堆數據而已?!?/br> “大膽去說、去做。愿愿,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優秀?!?/br> 關千愿被沉琮逸說的一愣,對這一通大哲理頗有些意外,但心態的確好了很多,遠沒有開始一籌莫展時緊張。 安心跟著男人的步伐上臺進行輔助演講,他侃侃而談,一張英俊的臉寫滿自信與隨和。 但沉琮逸確實不懂醫學,只是恰好與之契合,而這又剛好是自己所涉獵的專業領域。 幫他做補充時兩人會恰如其分懸懸而望,相視微笑一下。這讓她莫名記起高一入學時與沉琮逸的琵琶小提琴演奏,一開始覺得對方確實不靠譜,牛頭不對馬嘴的,但兩個高中生依舊各懷鬼胎,強忍不適硬著頭皮上去演,結果竟然還算圓滿。 此時年華已走遠,一身職業裝束的兩人照舊因緣際會,站在一起,對著大屏幕上的醫學前導項目,你一言我一語,相輔相成,解釋給臺下的人聽。 關千愿初次來到這種場合,講得有些激動時臉頰泛著紅,夾在領口的麥克風歪了。但還未發覺此處,只顧得上提高自己的聲量,沉琮逸無奈一笑,徑直走過來低頭伸手幫她整理了一番。 在她攥著演講稿自顧怔愣的那幾秒鐘里,沉琮逸笑著與臺下的人打了個招呼,順帶介紹自己身邊的這位助手。 “這位冒失的小姐是我一直很欣賞的一位中國醫生,她叫關千愿?!?/br> …… 兩人看起來明明是一起演講的伙伴,但又好像疏離得很微妙。 美國之旅的倒數第二個夜晚,在兩人結束默契的專業配合與一頓還算美味的晚餐后,驅車送她回到酒店,一前一后沉默站在電梯里。 抵達二十四樓時,關千愿走出去背對電梯門,等門靜靜合上,靜默片刻,再次回頭時本該往上走的電梯卻緩緩打開,一張英俊但遮不住疲倦的臉呈現在自己視野中。 沉琮逸一下子尬?。骸啊?/br> 關千愿倒是無所謂笑笑,對著他展開雙臂:“來抱一下?” 溫暖的懷抱如期而至。她細嗅他領口間的味道,想要記住似的,又像是不想再招惹到下個味道如出一轍的家伙。 沉琮逸摟緊她的腰,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暗?。骸拔沂遣皇翘^于戀愛腦了?” 關千愿搖頭,小腿搖搖晃晃,幾乎踮不動腳:“不會,你人很好。高嶺之花一朵?!?/br> 他沒聽懂:“哈?” “非常人所能采擷?!?/br> 這下勉強有些懂了,但還是悶悶不樂:“那你采我啊,隨便讓你采?!?/br> 關千愿莞爾一笑:“下輩子吧,努力投胎跟你定個娃娃親,從小盯著我點兒?!?/br> 沉琮逸沒忍住,嗤笑一聲,松開她。關千愿正欲轉身,他忙拉住她的手,薄唇緊抿,眼眸里泛上猶豫之色。 有些難為情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今晚能在你那留宿嗎?” 關千愿一怔,答得很干脆:“可以?!?/br> …… 兩個一天沒睡的人默契關燈,乖乖翻上了床。暖融融的被窩里,男人堅實溫熱的胸膛緊緊貼在自己背上,關千愿嘆口氣,翻過身面對他貼了上去。 她如實講:“沉琮逸,今晚上謝謝你,我從來沒想到當個醫生還能那么有趣?!?/br> “沒事,你本來就很優秀?!?/br> “沉琮逸?!?/br> “嗯?!?/br> “你不是最不齒炮友這種關系嗎?” “可我們現在沒炮?!背羚輼O力解釋:“我只想跟你安靜睡一覺?!?/br> 關千愿嘖嘖稱奇:“你這個解釋還挺牛?!?/br> “嗯?!彼麑N上來的豐滿胸脯熟視無睹,摟了個滿懷,說:“關千愿,你把昨天欠我的一晚上好覺還了就行?!?/br> “然后呢?” “不用你管了?!?/br> “?”她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疑惑道:“把覺還給你,不是兩清了?” 沉琮逸嘆口氣:“是啊,所以我還是你哥哥?!?/br> “我沒有把意思傳遞到你那邊?我們倆——” 他皺眉打斷她:“我一廂情愿,行了吧?” 關千愿搖搖頭:“你還真是溫柔又難纏?!?/br> 說到這個就來氣,一把將懷里人摟緊,他微惱:“你就不能說我是個情種嗎?!?/br> “好,情種晚安。祝你以后感情之路一帆風順?!?/br> “……” 待到兩人呼吸平穩時,他才將收緊的手臂緩緩放開。借著月光細細逡巡著她的五官,柔和恬靜,連眼底小小的淺色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自己此時卻不敢放肆上手去摸。 在地球上,因為潮汐引力,因為公轉的存在,靠近某一點,也就意味著不斷的向這個點遠離。反之同理。 未被稀釋的思路泛上竊痛,干脆閉上眼,不再去看,仗著人家陷入睡眠,低低呢喃:“今年年底我會回國,到時候也不知道你……” 本該睡去的女人卻驀地打斷他:“沉琮逸,等有空去讀一下《小王子》,重點在200頁出頭?!?/br> “……” 手機響了,理不清對方的腦回路。他沉著張臉下床,臨走前還不讓掖掖她的那邊被子。 見是沉凝打來的,他頗感意外,接通:“怎么了?” 沉凝啜泣聲斷斷續續從那頭傳過來,哽咽著,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 “二哥,子惟哥他剛才……走了……” 久久未見他回來,關千愿抬頭望過去,只看見沉琮逸向來挺直的背此時微彎,像是欺霜壓雪過后的一串殘枝,蕭索落寞,又帶著股悵然若失的恍惚。 —————— 回國就開始甜完了hehehe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