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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囉哩叭唆吵了很久。 「真好??!明明厲害的也就只有那幾張而已,其他都跟我隨手拍拍的沒什么兩樣???果然人紅了以后連放屁都是香的?!?/br> 阿樹撐著頭,叼著塑膠湯匙的嘴里不斷抱怨著這個社會和幸運之神對他的不眷顧。 臉書社團里的管理員正在宣傳自己即將開幕的攝影展。 那是攝影界里的大哥級人物,辦過不少次的個人展,也提攜過不少后進,但在那樣一個資源豐富的社團里,阿樹自己的作品卻每每僅能拿到幾個同情讚。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不想自討沒趣了。 「喂!泰久!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又拿了一盒杏仁凍,阿樹對身邊那人的態度不太滿意。 泰久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攝影社的社長,生得一副福氣滿面的憨厚模樣,笑瞇瞇的雙眼從來沒有睜開過。這讓阿樹覺得他好像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樣,只會笑、一直笑。 「你這臺相機......」逐一檢查了設定、也實拍過幾張來研究,最后泰久關上電源,妥善地放回了皮盒,還給阿樹?!负芙】?,一點問題也沒有?!?/br> 「怎么可能?你有沒有漏掉什么地方???」 「我想應該是你去調到了,不然就算要壞也不會只有壞那一張吧?」 「我可是職業級的攝影師,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動過什么?!蛊ず杏直煌屏嘶厝??!敢慌_十六萬的相機,不能容許出現這種瑕疵?!?/br> 「可是我只賣你五萬塊,而且你也才付我四萬......」 阿樹趕緊打斷他?!改阆胂肟?,要是今天傍晚有顆恰到好處的夕陽,又剛好有隻白鷺鷥從正中央飛過,再加上我的才能,天時地利人和,結果拍出來的作品卻是黑灰白的,這樣你要負責嗎?說不定那張本來會是我的成名作耶?」 泰久很習慣聽阿樹扯一堆這些,甚至能說很懷念那些時光,于是他自顧自地笑著點點頭,也替自己開了一盒杏仁凍。 以前在學校里,除了他就只有阿樹敢吃這種東西,至于其他人已經是對那股味道到了厭惡的程度。所以他們都會一起被趕出社團辦公室、一起躲在走廊盡頭的陽臺偷偷吃。 明明就是從古早傳承下來的甜點,為什么現在的年輕人卻幾乎都不敢碰呢?泰久曾經為此傷了許多腦筋,因為這關係到他的家業,就是這間擠在乾貨大街之中的涼品舖。 除了過年時節以外,周末兩天還算過得去,平日就是現在看到的這副冷清樣了。 但隨著當上老闆后的時間慢慢過去,他也漸漸領悟到了一件殘忍的事實。 營收逐年下滑的原因,與其要說年輕人不喜歡杏仁凍、更該解釋成不喜歡乾貨大街。 至少他就從沒聽過有人約同學假日一起去買香菇乾和柿餅。 放眼望去,現在在各間店面前徘徊的清一色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大人,拖著花布製作的菜籃車、或放有孫子的嬰兒車、或僅僅只是杵著拐杖,把觀察烏魚子當作興趣的附近居民。 所以像他和阿樹就對于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真要說,最突兀的還是自己的meimei。 說人人到,一聲清甜的風鈴響。 從店鋪后方連著二樓的木板階梯踏了腳步聲下來,遠遠地就打了招呼。 「哦!阿樹哥你來了呀?」 五官的觀感是會互相補正的,聞到豬rou乾的味道舌尖就會出現一股醃製咸,而聽見這個聲音就彷彿看見了一個活潑的美少女。 對于阿樹和所有認識蔓婷的人來說是這樣沒錯。 「又來找我哥買鏡頭了嗎?」 杏仁凍突然被上了蓋,往泰久的方向推去,取而代之的皮盒回到阿樹手上。 「沒有啦,我是來教他怎么調整光圈的?!?/br> 蔓婷輕輕笑了幾聲?!杆譀]在玩攝影了?!箶R下了櫻桃紅色的行李箱,先往這走了過來?!腹馊κ晴R頭旁邊那片嗎?可以變長變短的?」 她伸出手指抓住一臺空氣鏡頭,做出了轉動的姿勢。 「那個是變焦環啦?!拱浼奔泵γΦ卮蜷_皮盒?!腹馊κ沁@個?!?/br> 一個小小的旋鈕,就在快門不遠處。蔓婷探頭盯著看,默默好奇的是接下來會聽到怎樣的講解。 「呃......光圈調大就是讓光可以多進來一點,會像是這樣、」開了最近一天的資料夾,昨天到淡水的照片們被叫了出來。 一張金龜子的景深照,甲殼上的琉璃光澤就像實際拿在眼前看一樣清晰,但背景卻又朦朧成一片,不過恰好作為襯托,把主角全都放在甲蟲上。 「或是這樣?!?/br> 又翻出一隻白腰鵲鴝飛過樹梢的追焦照。 「哦!原來如此?!孤妙l頻點頭稱是,眼里不自覺露出敬佩的閃光。 「嘿嘿......那如果把光圈調小的話,就是這樣?!怪镜靡鉂M地,接著是仰拍雨天里的綠蓋茶館、和渡船在雨滴繁落的淡水河上來來往往的靜態照。 「我明白了!」蔓婷挺起的胸膛里全是驕傲?!腹馊Υ缶褪怯脕砼膭游锏?、光圈小就是拍建筑物和交通工具的對吧?」 泰久差點沒被杏仁凍噎死。 「你真的好專業哦!阿樹哥?!顾缓靡馑嫉卦谛厍半p手合掌?!缚梢越栉铱纯雌渌淖髌穯??」 「可是我最近的都只是隨手拍拍耶?」雖然轉眼的時間相機已經交到了對方手上。 這些互動看在泰久眼里其實有種微妙的安全感。 他不會過度干涉自己的家人,但基本的保護還是一直都默默支撐著。對蔓婷另有居心的男人比櫥柜里賣剩的杏仁凍還要多,不過也只會對于真的飄散出臭酸味的那幾碗才會以哥哥的身分向meimei進諫。 比較起來,阿樹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他看上的不是蔓婷的身體、也不是臉蛋,是自己的作品被捧上天的那一刻。 融洽在這樣的氣氛之中,泰久也忍不住做點錦上添花的點綴。 「我們的社團老師說,在攝影的天分上阿樹的潛力是非常高的?!?/br> 「我當初就一直覺得他的眼光很好?!拱淅硭斎坏剡@么回應。 「可是他說你拍出來的作品一點靈魂和故事都沒有?!?/br> 「他這個人根本不懂攝影?!?/br> 他們接著開始討論起那位老師,阿樹用了論文程度的字數來講解自己的等級有多么高處不勝寒,程度之好還把孤芳自賞錯用成了敝帚自珍。 而蔓婷只顧著沉浸在在眼前一張張的作品里,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言行可能在外人看來是種奉承,因為一個往自己的目標上不斷奔跑的男人,本來就是耀眼的,無論他在起跑點之前是誰。而阿樹也的確正在這么做。 看著按著,她突然停下了手指。 「咦?阿樹哥,這個女生是誰???你的女朋友嗎?」蔓婷把相機翻轉過來,螢幕上是那張零彩度的失敗作,有個長發的女人裸著背側坐在床上。是剛醒呢?還是正要睡了? 「呃、她是......」明明就不是在自己打開的那個資料夾里,但阿樹總不能去責怪蔓婷亂翻其他照片,為了這種事生氣太奇怪了,更何況那可是自己的忠實粉絲。 他把視線轉往一旁求救,但泰久只是笑著、用那雙從來沒有打開過的隙縫眼睛一直笑著。 而眼前,一隻八卦的小麻雀正雀躍不已?!冈摬粫娴氖桥笥寻??我怎么都沒聽我哥說過呀?」 「沒有啦,她是我的模特兒啦?!拱湎乱庾R脫口而出?!肝疫@么忙,哪有什么時間去交女朋友???」 「是哦?這樣呀......」 也不曉得蔓婷有沒有接收到最后那句意義不明的辯解,她把相機擺正之后就沒再說過話,只是直直盯著螢幕看,臉上那復雜的表情讓人根本猜不到想法。 「模特兒呀......」她喃喃著。 阿樹的胸口突然直覺一道不安。 ......應該沒有那么巧兩個人是認識的吧? 但在作為理由的謊言還沒編織好之前,蔓婷突然大力點了點頭,滿面信心地說道。 「我明白了!為什么阿樹哥你的作品會沒有靈魂了!」 「就說了有啊......」 她不理會這反駁,進而做出在期末上臺報告時最后作結尾的那種氣勢?!敢驗闆]有人!」 「欸?」阿樹聽不懂、泰久當然也聽不懂。 「就是少了模特兒!」蔓婷接著說明?!肝覀內タ凑沟臅r候,底下不是都會有作品介紹嗎?阿樹哥你的字數太少了,『這是一隻金龜子』、『這是一隻鳥』、『有船在海上漂』這樣的介紹只要一行就夠了?!?/br> 原來自己的meimei一點都沒有寫文案的天分嗎?泰久先是得出了這個結論。雖然也沒有辦法靠口語解釋清楚什么叫做沒有靈魂,但他能夠明白那箇中之意。 阿樹也的確就如同社團老師說的,他也是這么認為。 但絕對不會是meimei說的這個原因。 當然,蔓婷確定是。 她接著把相機螢幕放在兩人眼前,好像正在展示自己的作品一樣。 「可是這張就很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半夜里睡不著覺,是因為誰?因為暗戀的那個男人,想他想得幾乎要睡不著了,只好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窗外......』」 泰久默默點頭,絕對不能讓她從事文字工作。 「所以呢!阿樹哥!」 「???是?」 「我來當你的模特兒怎么樣?」還連帶著放電般的小眨眼?!覆灰X得不好意思,我們也朋友一場,你又是我哥的好朋友,我就只收工讀生的基本時薪就好囉?」 這算下來可真的是賺翻了,雖然阿樹還沒考慮到那個層面。而基于尊重和禮貌,他還是先往身旁看去。 但泰久依舊只是一直笑、一直笑。 「我看看哦......」很好,蔓婷看著行程表噘嘴沉思?!改蔷秃筇煸趺礃??禮拜天我本來是要和同學去吃蛋糕的呢?呀!不過沒關係!就推掉吧!」 「啊、不......」 「外拍的地點就再麻煩阿樹哥決定囉!」拍板定案,蔓婷看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趕緊收拾收拾起來,回頭拎了行李箱,急急忙忙和兩人道了別后,就帶著活潑的腳步聲一溜煙地消失在老街的另一端?!肝揖拖茸呃?!掰掰阿樹哥!」 許久,泰久才欣慰地打破沉默。 「阿樹,蔓婷她從小就有個當模特兒的夢想?!?/br> 「......跟我說這個干嘛?」 「我有一顆鏡頭,很適合拍人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