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橘子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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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傾陽接過紙條,沒好氣地捏成一團,拋向江澈的桌面。 譚落繼續埋頭讀書,沒多久,紙團越過她的肩頭,掉在攤開的課本上。 她以為是江澈又要說什么,展開紙團,抹平。 上面居然是池傾陽的字跡: [你是跟他去看電影啊] 第3章 外號 池傾陽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譚落想不明白。 他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每次王翠星喋喋不休地帶來爆料,他都會露出一絲不耐煩。 可是譚落發覺,他最近還挺八卦的。 她在紙條上寫:不關你事。 想了想,還是幾筆劃掉。 她把那張紙條疊得平平整整,夾在她最喜歡的一本筆記本里,沒有傳回去,池傾陽也沒再找她要。 一整天,譚落都覺得后背有股陰風,某人的眼刀如冰,刮得她渾身發冷。 直到下午最后一節體育課,池傾陽都沒和她說過話。 體育課的后半程,男生們在籃球場揮灑汗水,譚落不愛運動,躲在樹蔭底下乘涼。 她翻看著早上帶來的那本古帖,認真琢磨古代書法家寫字的章法。 這棵懸鈴木下只有她,其他人都在球場邊加油,人群沿著球場的邊界線圍了一整圈,里里外外好幾層,活脫脫的人rou洋蔥。 她對這情景見怪不怪了。 這個時間段,有三個班級同時在上體育課。 而池傾陽作為青坪實驗中學的“頂流”,每次一班上體育課,必然會引來其他班級的學生圍觀。 日影又挪了幾步,西曬讓譚落睜不開眼,這書是沒法看下去了,她站起身,離開這棵不能繼續給她遮陰的小樹。 歡呼聲一浪蓋過一浪,這等驚雷般的喝彩倒是稀罕,說明籃球場上戰況正酣。 她有些好奇,踮起腳尖望了一眼,發現江澈傾身運球,而池傾陽展臂蹲身,攔在他面前。 譚落在心里打了個問號。 池傾陽和江澈沒在一個隊? 那兩人配合起來很有默契,校內無人能敵。 平常一班的同學們看比賽就跟看爽文似的,完全不用擔心班上的兩位龍傲天會輸。 可是今天,龍傲天們不當隊友,當起了對手。 在譚落的印象里,這應該是第一次。 江澈一米八五的個子,投球又準,池傾陽和另外一名男生一起防他。江澈見隊友的位置也不好,沒有傳球,直接原地起跳投三分。 池傾陽熟悉他的套路,幾乎是同一時間跟著起跳。他雖然比江澈稍矮個兩三厘米,但是彈跳力更勝一籌。 他那雙青筋凸起的手如勾爪般,穩穩地蓋了江澈的三分球。 球在地上彈了一下,沒有出界,池傾陽擰動腰身,迅速調轉身體,腳下生風似的沖上前。 他第一個撈住籃球,江澈馬上趕來防他,池傾陽立刻傳球,爭氣的隊友接住球,三步上籃,扣球,入網得分。 王翠星緊緊抓著身邊的同學,大氣都不敢喘:“我去……兄弟們,這么激烈的嗎?” 譚落走過去:“星星,他倆怎么回事?” 王翠星看見她,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你這可愛的小禍害啊……” 譚落冒出來一腦袋問號:“關我什么事?” 王翠星哀嚎一聲,捂著眼睛:“出現了!是傻人有傻福!” 譚落:? 王翠星說的是誰?肯定不是她。 路上的算命大爺見到她都直搖頭,說這孩子天生命苦。她和福氣二字是沒有半毛錢關系的。 話不投機,她放棄和王翠星溝通了,繼續關注球場。 球員們再次搶球,池傾陽和江澈都想占得先機,二人的身體狠狠相撞,“咚”一聲悶響,譚落聽著都疼。 一顆球從左半場運到右半場,反反復復拉扯,江澈那雙限量版白球鞋在比賽中被踩成灰色。他和池傾陽的實力不相上下,想得分非常困難。 池傾陽看出江澈想自己出風頭,忽視了跟隊友的配合,他沖自己這邊的人比了個手勢,叫三個人來防江澈,把自己解放出來。 他先傳球,江澈本能地追著球跑,一轉身,卻被三個男生堵住。 那球又傳回池傾陽手里,他帶球連過兩人,站在三分線外直接起跳,這回沒人能攔得住他了。 歡呼聲沖到頂端,震得樹枝亂顫,球應聲落網。 體育老師吹哨:“好了好了,你們再喊下去我要被投訴了,以后徹底沒有體育課上。還有十分鐘下課,比賽到此為止吧,很精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br> 池傾陽和江澈都喘得很厲害,發梢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 “真行啊你……”江澈齜牙咧嘴地直起身,攥拳捶胸,“你上次蓋我帽,應該是小學?竟然有點懷念……” 池傾陽扯起領口,揩去下頜的汗水:“彼此彼此?!?/br> 一堆女生拿著飲料圍上去,王翠星翻了個白眼:“這么多水,澆樹呢?” 其他男生沒有他倆這待遇,哀嚎不止:“我們也想喝水??!” 蔣雪站出來:“大家等一等,我和譚落去給你們買?!?/br> 譚落一愣。 池傾陽和江澈也跟著一愣。 譚落對于做老好人沒興趣,一個勁地后退再后退:“不是……我——” “好啦,咱們快點?!笔Y雪沒給她機會反駁,強行把她拽走。 有漂亮姑娘給自己買水,那些半死不活的男孩子立馬春風吹又生。 譚落被蔣雪挽著手臂,架去了小賣部。 半路,蔣雪放開她,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我是想找機會單獨和你說說話?!?/br> 譚落還是很不習慣和蔣雪離得這么近,女生們偶爾會三三兩兩地抱在一起,也挺正常,可她很難接受。 她的防備意識強,被人貼得太近,渾身都會僵得像個木乃伊。 她不自然地活動著肩膀:“哦,你是說情書么?” “不是,”蔣雪嫣然一笑:“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江澈?” 譚落的面部神經一下子繃緊,少見地嚴肅起來:“開什么玩笑……” 蔣雪笑得更深,眼下那兩道臥蠶也更顯眼:“隨便聊聊嘛。你要是不喜歡他,還跟他一起去看電影?” 譚落沉默了,此事她有口難辯。 江澈是猜到她又去探監,好心幫她解圍才那樣說。 如果她直說根本沒去看電影,等于打了江澈的臉。 她不能這么做。 仔細想想,譚落又覺得沒必要和蔣雪解釋什么。 她低頭踢開一顆小石子:“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倆沒什么?!?/br> 蔣雪默了一瞬,又問:“那……你是喜歡池傾陽?” 譚落下意識咬緊牙,蔣雪用眼神逼著她回答,她搖了搖頭:“也不是?!?/br> 蔣雪快步走到她前面擋住了她,有些生氣地問:“既然你不喜歡他,為什么不愿意幫我寫情書?” 果然是為了這個…… 蔣雪死纏爛打的本領比她想象得厲害。 見她軟硬不吃,蔣雪很著急:“說實話,我這人有點強迫癥,我想送給池傾陽一封完美的情書,不管是內容,還是字跡。只有你能幫我?!?/br> 譚落沒辦法理解她:“情書這種東西,只要誠心實意地寫,那它就是完美的,字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br> “很重要!”蔣雪幾乎是喊著說出這三個字,她生氣了,眉頭死死擰著。 蔣雪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強硬架勢,非要譚落給她一個所以然:“幫我謄抄情書真的會耽誤你很久嗎?你寫字又好又快,為什么不肯答應呢……除非你也喜歡池傾陽,否則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理由!” 譚落的腦漿在沸騰,快要沖開天靈蓋。 蔣雪越是兇她,她越是想遁地逃走。 她很討厭吵架。 準確來說,是怕。 從她記事起,每次父母在家吵架,她都會被如墜深淵的窒息感包圍,好像怎么掙扎都沒辦法浮到水面上。 為什么偏偏是寫給池傾陽的情書呢? 如果送給別人的情書,或許,她會答應得痛快一些。 這個想法在譚落的腦海里一閃而過,讓她混亂不安。 寫個字而已,不算大事,耽誤不了幾分鐘。 譚落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再三拖延。 仿佛幫蔣雪代寫情書,也會給她造成痛苦似的。 為了不讓蔣雪再煩擾自己,她說:“我最近很忙,下周期中考試,之后,我還有一場國家級書法比賽要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