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201節
她連半分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無措地看著自己掉入泥潭,越陷越深。 呼吸聲在一片黑暗中越發急促。 不遠處的焰火安安穩穩地閃動著暖光,凜冽的風從洞口呼嘯而過,卻被大片繁密的枝葉遮擋得嚴嚴實實。 沒過兩瞬,那葉子微不可聞一響,男人拎著幾個木筒掀起枝葉,火光描摹出挺拔的輪廓,狹小的洞xue瞬間變得逼仄。 還沾了水的木筒放到火堆里,陸明欽不緊不慢地往火堆里添了柴火。有力的指節間滿是細小的傷口, 躍動的火光影影綽綽倒映至男人沉寂的黑眸,他低垂著長睫,面容沉靜無波,余光卻一直注意著邊上的動靜。 睡在對面的女孩呼吸聲微弱,在噼里啪啦作響的火堆邊都快尋不見。 墨發在草堆里流淌般,些微幾絲沾上快透明的面容,她身上蓋著寬大的外袍,秀致的黛眉輕輕蹙起。 男人長睫微抬,拿竹夾拎起竹筒,又掂量了下身邊的藥草,準備妥當后才起身。 女孩單薄的身子被雅青色的官袍牢牢罩住,合實了依舊有大半衣襟垂落在手邊, 纖薄的背于下一瞬落入男人掌心,連人被他扣入懷中。 胸前的身子溫軟,陸明欽現下只著了層單衣,一些感觸難免變得格外明顯。 他垂低眼瞼,撥開墜著錦綬的衣擺。 潔白如玉的背在火光與月色交融之中緩緩露出,顯得纏繞其上的帶血布條越發突兀。 他眼眸微闔,抱著她又往火堆住挪了挪,修長的手指解開布條后的節。 白布散開的那一刻,底下光景完全顯露——原本漂亮的蝴蝶骨上橫亙著一道刀痕,皮rou僨開,好在血已被止住,只是邊上一圈血污依舊張牙舞爪般彰顯著存在感。 陸明欽想起銀光落下之時驀然竄出的身影,原本無波的眼眸明明滅滅。 女孩小小的臉蛋靠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吐息撒至他的頸側,陸明欽單手握住她的肩峰,拿水沾了手小心翼翼替她擦拭。 想象中的動亂并未發生,她或許是太累了,累到無法感觸到任何痛覺,此刻也不過是顫抖著小身子,在他懷中打著哆嗦。 男人的大掌挪至她的腦袋上,輕輕把她發燙的小臉往懷中扣住,撫慰般地摸了摸。 另一只手的指腹溫熱靈活,不一會便將污垢全部挑去,藥材被他碾成冰冰涼涼的藥泥,一點一點涂在猙獰的傷口上。 他動作細致妥帖,甚至手都未觸及傷口,可即便如此,懷中的女孩額角冷汗依舊不住地溢出,滲透進他的頸窩。 陸明欽替她攏好衣服,取了方干凈的絲帕,為她細細擦去晶瑩的汗水,可才擦到一半,原本寂然無聲的人有了些許動靜。 “渴......好渴......” 她睫毛不安地撲扇著,泛白的粉唇微張,外頭因干燥起了點皮,里面的唇rou卻濕漉漉的泛紅。 漆黑的長睫停在半空,陸明欽垂眸看了兩瞬,在溫軟沙啞的喊渴聲中伸手拿起水筒含了兩口。 沾了藥泥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略使了兩分勁道,對著柔軟的唇輕輕貼了上去。 她唇本就張著,因仰臉的動作更方便男人進犯的動作。 水灌入的那一刻,她好似察覺到,主動尋了上來,水總有喂完的時候。 可她卻宛若不知足的小鹿,小舌頭一直舔著,勾著不放他走,陸明欽輕輕捏了捏她的后頸,含糊地哄,“阿鳶乖,先松開?!?/br> 趁著她分神,陸明欽往后分離了些,氣息與她的纏綿在一塊,他貼著她的唇珠,眉眼罕見地軟化了許多,“喝了才能再喂你?!?/br> 一口一口反復地哺喂著,一筒水下了肚,女孩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噴嚏,又被疼得眉頭直蹙。 陸明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垂眸靜靜抱了她一會兒。 一時之間,周遭一切都好似靜下來。 驀然,宛如碎葉被碾碎的聲音于火堆中迸發,男人忽地抬睫看向洞口。 沒過多久,雜亂的腳步聲漸進,混雜著幾聲“找到人沒有”“仔細搜搜”。 陸明欽輕輕彎了下唇角,眼里泛起譏諷的意味,白玉般的臉上錯雜著好幾道血污,越發顯得眼眸黢黑。 他放下懷中的人,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綿軟的唇峰,將衣角往上提過她的耳朵。 原寒劍劍身漆黑剛硬,古樸得無甚特點,卻是他從小用到大的,自前些年圣上要他做一把劍聽話的劍,原寒便不知舔了多少人的血。 他本就沒有退路。 * 即便入了夜,遠在盛京的謝府闔府未眠,燈火正盛,亂作一團。 謝知鳶失蹤的消息并未泄露半分,謝夫人就算再著急,也斷不會在沒有任何消息之前拿女兒的閨譽開玩笑。 早在尋不到她蹤影的時候,她便慌慌忙忙地找上了陸府,陸府雖說因陸明欽之事自顧不暇,但到底兩人都在萬佛山失蹤,索性就一塊找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邊謝知鳶半點沒消息,這邊宮里突然來了人,直接把謝老爺抓走了。 領頭的是新上任錦衣衛指揮使邵遠,據說為人冷厲,不好相處,謝夫人沒敢問他,眼睜睜看著模樣清雋的邵大人將摸不著頭腦的謝老爺帶走。 她反應過來時忙上前幾步抓住個落在后頭的獄卒。 “官爺,敢問這位官爺,上頭可有什么明示?”謝夫人因憂心女兒,還未入睡,身上穿著白日里的裙襯,說話間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入了獄卒手中。 錦衣衛御下嚴苛,但里頭幾個獄卒顯然與他們不是同一路的,眼下這獄卒掂量了下銀子,滿意地笑道,“話也不多說,只是今日祭祀大典出了差錯,圣上指名道姓要人,這不,我們就跟著錦衣衛走了一趟?!?/br> 原來是萬佛大典上的香料出了問題。 不少官員還未回家呢,直接在祭祀拜禮途中直接昏迷不醒,原本都以為是暑氣如體,可太醫診斷過后都說是中了毒。 查來查去,才知曉問題出在佩戴的香囊身上。 祭祀大典上出錯那可是能掉腦袋的大事。 謝夫人幾欲昏倒,可一大家子人亂的亂逃的逃,謝知禮又在外跑貨根本不在家,如今也只剩她能把控場面。 她硬撐著身子安排好了種種事宜,打點銀子疏通關系讓謝老爺在牢中好過些,又差小廝去陸府探聽消息,這一趟下來,人的精神氣都快沒了。 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有好消息找上門來。 謝府全府下人們都未睡,守后門的小廝眉眼還殘余著睡意。 直至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襲來——他才被嚇得一哆嗦睜開了眼, 晨露熹微間,淡如霧靄的氣澤卷上男人單薄的衣擺,他緊緊扣著懷中的女孩,含著銳氣的黑眸自額前垂落的發絲中冷冷睨來,“讓開?!?/br> 被謝夫人買回來的仆從再如何膽小也有幾分眼力見,他目光在那女孩身上罩著的外袍衣擺處的松鶴停頓片刻,忙直起身子拉開后門將人請了進去。 “帶路?!标懨鳉J來過謝府,但無一不是逢年過節來送禮時的登門拜訪,自是不知表妹住在何處。 小廝聽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一路將這位大人引至謝小姐的風行居。 男人步子邁的很大,他隔了一會兒小跑著才跟上,眼見著他已踏入門內,小廝才正要去前院稟告夫人一聲,卻聽見那位大人又側過身來對他吩咐道,“勞煩將陸夫人請來,再讓她尋個女大夫,切忌驚擾了其他人?!?/br> 如今天色亮了些,小廝目光稍移,才看清楚他面上的血污。 男人墨發散落,碎發掩住眸光,即便狼狽至極卻不掩半分氣勢。 小廝怔愣了一瞬,眼前的男人卻在下一刻丟給他塊銀角子,勞煩他快一些。 他不再逗留,連忙前去通報。 謝夫人守著前院一夜未眠,聽到消息后來得很快。 “你說是一個男子送小姐來的?全身還都是血?”她已派人去請了醫師,一面問著小廝,一面疾步往風行居趕。 “夫人您小心跌著......那位大人確實是這樣的,小的還在小姐身上的外袍處見到了官員才能繡刻的紋路?!?/br> 謝夫人沒再多說什么,直到了風行居才發現那個男子早已走了。 昏迷的女孩被妥帖地放在床上,她趴在衾被上,身上的官袍早已臟污不堪。 謝夫人淚瞬間落了下來,上前幾步卻不敢亂碰,余光卻掃到被壓在衣角的一方玉玨與字條。 那玉玨白玉通透,龍鳳鳳舞般的“陸”字狂放鐫刻其上,字條上的字有些潦草,只寫著從瑾改日登門謝罪。 * 同一日,陸世子墜落山崖后大難不死、卻丟了半條命的消息傳遍了盛京。 所有說書先生但凡論及此事,都將背后的陰謀詭計扯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有個統一的口徑——陸世子傷的很重。 一些路人還道自己親眼瞧見陸世子吐了幾口血在謝府門口,仆從倒了好幾盆水才清洗干凈。 都說現如今人還昏迷不醒,宮里派了的御醫來看只嘆氣讓準備后事。 一時之間,陸府昔日煊赫的門楣都蕭條了許多。 這當口,陵州安氏派人傳了書信過來,說是家中老夫人病重,讓安三小姐回去盡孝,而她卻據理力爭,直言要待在陸府。 這話一出,不少人為這位安三小姐的赤誠之心與癡情而感到動容,心下卻都已拿陸世子當個死人了。 就算是個死人,謝夫人也還是求上門去。 她托了去看望老夫人的借口進了陸府,暮色已至時才踏至停南軒門外。 伴云很為難,卻在下一刻詫異,隨后將人好好地請了進去。 世子爺裝病一事連太子都被瞞過去,她還是除了近身死侍外頭一個知曉的外人。 伴云一下便猜出謝夫人是為何而來,可還是不明白世子爺為何要見她,畢竟如今情勢危急,若真要去幫,反倒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懷。 他沒再多想,沏了一盞茶端送至她手邊。 “你知我并非有意挾恩圖報......” 謝夫人向來柔和的聲音里帶了幾絲沙啞,接過茶盞的手都有些顫抖,“可是我家老爺如今著狀況,鬧不好便要掉腦袋......” 她眼里含了淚,“往日沒讓奢望你能喊他一聲姑父,如今只求能救他一命?!?/br> 作者有話說: ——寫著寫著不小心又要甜了, 我:握住自己的手給我虐! 明天還有一章! 第183章 、前世4 謝夫人離去后,伴云將早已涼透了的補湯又端去小廚房熱了熱,回來時卻見男人還端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