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5節
床外的燭光將他高大的身影透到幔布上,不一會消失在視野中。 屏風外,陸明秀正提著裙小步往里,微抬首突見一道身影自屏風后閃出,看清那人臉的那一刻,她嚇得后退一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世......世子?” 陸明秀心被不可名狀的恐懼攫住了,怎么可能?這里明明是女眷換衣的居所,他怎么可能在這?! 難不成,被他發現他們的計劃了?! “陸明秀,”陸明欽站在原地,聲音不大,卻聲聲刺骨,他冷冷撇來,眸光似二月冬寒,“你干的好事?!?/br> “世子,你說的我不明白,我……”陸明秀對上陸明欽黑沉沉的眸子,心撞如鼓,她強憋著緊張,眸光躲閃地喃喃道。 陸明欽話都不想多說兩句,他微闔眼,淡聲道,“疾燁?!?/br> 屋外與夜色化為一體的黑衣侍衛閃入門內,將陸明秀又嚇了一跳,她進門時,居然根本毫無察覺! 陸明欽邊提膝襕朝屏風內行去,邊冷聲吩咐道, “將二小姐送回陸府,此事告知老夫人,由她定奪?!?/br> 他撫了撫額角,眸色深不見底。 果然是圈套,只是不知,此事參與進來的,又有誰。 那真正給他下套的,又是誰。 * 謝知鳶本支著身子偷聽,聽見陸明欽拐回來的腳步聲,她忙躺下,在他拉開布幔時,黑白分明的眸子乖乖地望過去。 “表哥?!彼p喚了一聲,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竟從不知曉,自己的嘴巴能發出這樣黏膩的聲音。 燭光將陸明欽照得半明半暗,半邊身子融在陰影了,謝知鳶只能看見他矜貴挺拔的輪廓,卻足以讓她心尖酥軟。 他眼底的冰冷稍霽,淡淡地嗯了一聲,開口道, “紫岫今夜怕是回不來了,我已讓疾燁去取衣物,你安心等著便好?!?/br> 他說完,修長指節微動,正要放下布?!?/br> 女孩柔軟無骨的小手拉住男人繡著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自被衾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在朱紅色褥上,愈發顯得手腕精致纖細得幾乎能一手折斷。 “表哥——”她又輕輕喚了聲,與平日的軟軟糯糯不同,似要酥了人的骨。 陸明欽動作一頓,目光在捏住他衣角的粉嫩指尖上停頓片刻,又移到她臉上。 長睫在眼瞼下方打出一扇陰影,像是被風燈吹散了般,其上的淚珠隨著她垂眼的動作輕顫。 下一瞬,水眸朝他望來,小嘴委委屈屈的癟著,鼓出軟軟的弧度,“我好怕?!?/br> 她輕輕晃了晃那片衣角,“你能陪陪我嗎?” * 宋譽景悠悠轉醒之時,渾身上下像被人打了二十多棍,腦子宛若被針扎,一抽一抽地疼。 他支起身子,眼前模糊一片,再眨眼之際,才慢慢清晰。 此處是一間廂房,半掩的布幔后,翠竹屏風若隱若現。 他挑開床幔,視線從東側柜子移到東北角的梳妝臺,眼角一跳。 這明顯是,女子的居所。 他冷笑一聲,下頜繃緊,怒火燎遍全身,好啊,真是好算計。 他自小不能飲酒,每每于宴席上,朝他遞來的皆是經處理后的茶,因著身份特殊性,鮮有人知曉此事,可不曾想反倒被人利用。 宋譽景不自覺咬緊牙關,他跳下床,卻因酸軟的腿差點跌倒。 他扶著屏風慢慢適應,越是想,越是煩悶,邪火在胸口幾度翻涌。 好不容易到了門前,他謹慎地輕輕拉開一角,卻從那縫隙中瞥見遠遠行來的身影。 赭色宮裝,是—— 大長公主。 宋譽景眼皮子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她已于隔壁廂房門前停下。 身側的婢女先行一步上前,奇怪的是,自他這處能瞧見她臉上奇詭的興奮,那種陰謀詭計的既視感令他脊背發涼。 門開了,里頭卻傳來一道驚呼,軟軟嬌嬌,令人想起東雪里僅剩的脆弱花瓣。 “是誰?” 那聲音雖輕,卻讓宋譽景眸光微凝,一下認出這聲音的主人, 居然是她? 三月前,他于南郊山上狩獵,不甚墜落山崖,悠悠轉醒之際,發現有個姑娘正對他動手動腳。 他當時身子似散架了般疼,但嘴還能動,一怒之下竟將那女子說哭了。 宋譽景自小受盡了父皇那些嬪妃們眼淚的折磨,不過是爭寵的把戲,那姑娘越哭,他心下越發厭惡。 那時,小姑娘的淚珠掛在長睫上要落不落,就算如此,她還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其扯落,露出里頭精壯的胸膛。 宋譽景不知這女子竟如此不要臉,不顧渾身的疼痛,拼死掙扎以護自己的清白。 她被他的掙扎惹得不耐煩,冷冷地給他一巴掌,她的手軟軟的,打在臉上也不疼,可卻是將他的自尊放在腳底狠狠地踩。 他真的怒了,正想著之后怎么把她碎尸萬段,又聽她開口,聲音軟軟糯糯的,語調卻格外嚴肅, “別動,再動你就要見閻王了,給你治傷呢,真是想太多,就你這樣的小身板有什么好看的!” 她說著,眼里卻簌簌落下淚來,活像是他打了她一巴掌般的委屈。 宋譽景:...... “怎么可能?” 一聲不可置信的尖銳叫聲打破平靜, 像是鏡面被石頭一砸,宋譽景陡然回神,一眼就瞧見那婢女臉上震驚的神情。 真是有趣。 作者有話說: 陸明欽:究竟是誰在下套。 本狗:這個問題我知道??!有三方勢力呢【突然興奮】 就算知道是圈套你還不是主動跳進來了嗎hhh 第14章 陸明欽提衣擺,坐在床沿。 又將小姑娘露在外面的手腕輕握住,察覺其上的冷意時,蹙著眉把它塞回被里。 被褥里暖烘烘的,恍若沾了她的體溫,陸明欽指尖一燙,他略不可聞地頓頓,淡然縮回手。 謝知鳶在說出那句話時,就已羞得縮進被里,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她大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表哥。 他今日穿了一件墨藍暗紋錦衫,隨意落座時,眉宇清寒,垂下的眼睫纖長。 謝知鳶視線從他的衣領往上挪,在他的喉結處頓住,在那處微微滾動時,從心底生起幾絲黏膩纏綿的渴望來。 但她沒敢多看,正要轉移視線,余光卻瞥到他的動作。 “表哥,不要!” 她急得帶著被褥直起身子,朱紅色綢緞猛然墜落,被一只欺霜賽雪的胳膊壓住。 陸明欽側身避過女孩伸過來的手,不緊不慢自放于膝上的藤籃里挑出一枚清透的玉玨。 攝人心魄的青綠色澤映入他平靜沉寂的墨黑瞳仁,其上的名字令他眸光一閃。 “孟瀛?”他語調分辨不出什么好壞。 謝知鳶還在掙扎,妄想奪過他懷里的籃子,乍然聽到他說出這個名字,動作停了一瞬,細嫩手指也僵在籃子邊緣。 慌亂感溢上心頭。 其實她并不想讓表哥看到這些,上次邵衍的事例在先,這次怕又要被他說了。 陸明欽修長手指微動,那塊玉玨隨之落下,與其他的小物件相擊,清脆一響。 他側眸,目光在女孩的手上停頓幾秒,直接跳轉到她的臉上。 那種沉穩帶著壓迫的眼神讓謝知鳶顫巍巍收回手臂,好好放到被子里。 他的目光并無任何曖昧氣息,還帶著幾分長輩式的嚴肅,好似在譴責她沒蓋好被子。 謝知鳶隱隱覺得挫敗,在表哥眼中,她難道只是小孩子嗎? 她鼓起臉頰,藏在被褥里的手指頭揪了揪,不開心地先行開口, “表哥,你認識孟瀛嗎?” 自陸明欽這處望去,只瞧得見小姑娘半側鼓出的臉,和發紅的耳尖,她垂著腦袋,沒在看他。 陸明欽將手中籃子放回她枕側,不緊不慢道,“怎么?欽慕他?” 謝知鳶原本還在扣著手指頭,聽到這話,低著的小腦袋猛然抬起。 她不可置信看了表哥一眼,熱氣升騰到臉頰,“我才剛認識他!” 陸明欽看著她,眉眼沉靜無瀾,也不知信沒信,一句也沒多問,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挫敗感再次襲來,謝知鳶賭氣般地將被子掀過頭頂,蓋住那張被氣成胖桃子的小臉。 她往里側身,哼哼唧唧的聲音自被窩里悶來,“我想先小憩一會,待會疾燁來了,煩請表哥告知一聲?!?/br> 身后并無應答聲,周遭靜下來后,冷寂得可怕。 謝知鳶后知后覺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