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57節
正好甘夫人母子在家,小廝引著沈閱主仆一行過去,結果才剛走到院子門口,沈閱一抬眼就看到院中天井里站著個人。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健康快樂,事事順遂呀,愛你們,么么噠! 一更。 今天一共三更,二更在下午3點哈,別忘了來看。那個紙條先別急,因為要用它帶個劇情,所以前面沒有直接在公主府展開,我都急死了。。。 第047章 隱疾 算不得熟人, 但可謂印象深刻,哪怕只看到他站在小池塘旁邊愜意喂魚的一個側影,沈閱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正是那天陪同司徒太醫去聞家給她外公看過病的那位少年醫士。 他身上穿的依舊是那身綠色小官的官服。 甚至沈閱能一眼認出他—— 還在于他那雙極具辨識度和矛盾沖擊力的手。 因為事先并未想到甘夫人這里會有外男在,沈閱意外之余不免踟躕著頓了下腳步。 恰在此時, 院中之人應該也是聽到了腳步聲和動靜, 轉頭看過來。 引路的小廝倒是個直爽性子, 絲毫不以為意,撓了撓后腦勺解釋:“他們是太醫院的太醫,我們王爺請來給甘小公子看病的?!?/br> 沈閱本就不是那種怕生和拿不出手的性子,遂就坦然,大大方方進了院子。 那少年人倒是極尊禮數的模樣, 當即便極正式的躬身作揖。 他沒說話。 沈閱也只是微微頷首, 屈膝還了他一禮。 引路的小廝這時便道:“去廳上那邊一個人呆著也無聊, 那姑娘您便在甘夫人處吃茶吧, 待王爺回來小的再來請您?!?/br> “好!” 見著沈閱答應,他便轉身走了。 沈閱也不能同一陌生男子單獨在這院里站著, 心中略略斟酌, 便舉步繼續朝屋里走。 “沈姑娘?!辈幌?,那人卻出言喚住了她。 沈閱止步回頭,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人依稀是真靦腆, 微微漲紅了臉, 輕聲提醒:“司徒大人在屋里看診, 診脈時需要靜心, 還請您在院中稍候片刻,勿擾?!?/br> 甘夫人隱約透露過, 她這兒子患的是先天的心癥, 沈閱雖然未曾鉆研過醫道, 但是平時閑書讀多了也一知半解,知道這類病癥最是棘手難醫。 現在看司徒太醫把貼身帶著的醫士都攆出來了,她便恍悟,歉然道:“是我唐突了?!?/br> 那少年人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他依舊沒多說話。 兩個人自覺的在院中各占一角,兩不相干。 院中邊角的長廊上,葡萄架已經長的枝繁葉茂,偶爾幾只鳥雀飛落其上,發出幾聲嘰嘰喳喳的鳥鳴。 沈閱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紅的裙衫,施施然往那綠意盎然處一站,天然便是一道好風景。 另一邊的年輕醫士,雖然穿的規矩簡便,但他儀態規矩似乎格外好,即使是在閑灑魚餌逗魚,也是身姿絕佳,舉止有度,十分的賞心悅目。 冬禧和春祺兩個站在剛進門那里的陰涼處。 許是實在窮極無聊,院子里的倆人都忍得,春祺卻忍來忍去終究沒忍住,鼓足了畢生勇氣,偷偷扯著冬禧的衣袖偏頭過去大膽做了個設想:“院里那位太醫院的小大人生得這般好看,他和咱們姑娘站在這,你說若是這會兒安王殿下剛好進來看見……是不是就得不高興了?” 冬禧:…… 冬禧本來沒想歪,可是架不住引導。 此時悄然看過去—— 大概長得好看的人,誰跟誰站在一起都會覺得比較登對兒吧,此刻院子里背對而立的兩個人幾乎是可以直接入畫的程度…… 呸呸呸! 好在是心思穩重些,冬禧飛快的拉回了思緒,又狠瞪了春祺一眼:“又瞎說?!?/br> 春祺吐吐舌頭,兀自垂頭閉了嘴。 冬禧這會兒思緒卻不免再次飄遠—— 那位安王殿下可是小家子氣的很,昨兒個夜里的糕點還是買給自家兩位表少爺的呢,他都不依不饒好一頓找茬兒,現在這一出雖說是春祺這小妮子突發奇想捕風捉影的狂言,可這場面要真被他撞見…… 還真沒準! 于是,冬禧就開始覺得如芒在背,唯恐是秦照在這期間剛好走進來,無聲中幾乎求遍了漫天神佛,可別再出幺蛾子了。 好在,只在一刻鐘左右,屋里先傳出了動靜,是司徒太醫在叫人:“驚墨?!?/br> “是!”年輕醫士答應一聲,放下魚食,轉身快步進了屋子。 為了不至干擾到他們出診方,沈閱就還是在院中站著等。 但應該是徐驚墨進去提起了她,片刻,甘夫人就抱著孩子出現在門口,親切喚她:“你來了怎么也不出聲,快進來?!?/br> 沈閱微笑點頭,這才走了進去。 屋子里,司徒太醫已經由徐驚墨伺候著,開始提筆準備寫藥方。 沈閱只看一眼,見他整張臉皺起來,如臨大敵的模樣就知—— 甘小公子這病癥確實難醫。 但這事她愛莫能助。 以秦照的身份,既然帶著他們夫妻進京求醫,就必然會動用一切關系渠道給他們找來所有好大夫,這不,今天來的這位就是太醫院的院使大人,平時給后宮請脈瞧病都未必請得動的人物。 若是連他都束手無策,那甘小公子這病怕就當真無解了…… 孩子這會兒沒睡,雖然比兩月前初見那會兒大了些,卻依舊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團,奶貓兒一般安靜的呆在母親懷中。 這么小的孩子,就過上了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沈閱看著,心里就發酸。 但偏她面上還不敢有絲毫表露,就怕再惹了甘夫人傷心,畢竟孩子這樣…… 最難受最容易情緒崩潰的還是他的生身父母。 屋子里一時寂靜無言,甘夫人也一直盯著司徒太醫,顯然這會兒是無暇分心與沈閱敘舊閑聊的。 可司徒太醫那邊苦思冥想多時,也只落筆了兩味藥材,之后他便滿是挫敗的擱筆:“甘夫人,借一步說話?!?/br> 應該是這些天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同樣的情況,甘夫人看著倒是還算冷靜。 她小心把孩子托付了沈閱:“他這幾日鬧的兇,醒著的時候落地就哭,你替我抱一下?!?/br> 與她一起趕路進京那幾日沈閱是偶爾也抱過一兩次這孩子的,多少有幾分經驗,只是這孩子太脆弱,她一時還是本能的遲疑了下。 甘夫人面露苦澀,看了司徒太醫那邊一眼,低聲解釋:“雖然他聽不懂,但有些話我還是不想讓他聽見?!?/br> 沈閱心中再度涌出酸澀,只得是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孩子。 甘家的這個孩子還是很乖的,也不怎么認生,換了個人來抱他,他也不哭不鬧,就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著人看。 沈閱對這樣大的小孩子完全提不起戒心,不禁沖他展顏一笑,逗弄了下。 小家伙于是就伸出小手,仿佛試著想要來抓她。 看著手里這么小的孩子,沈閱不期然忽的又想起她的那個夢—— 那個夢里,她嫁予秦緒四年卻始終未曾有孕,那時候也是從一開始秦緒就一門心思撲在柳茗煙身上,她在那個東宮后院活得謹小慎微,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找人瞧脈診治。 但后來日子過得久了,也實在是著急。 倒并不是為著那根本就從未存在過的所謂夫妻情分才想給秦緒生個孩子,恰是因為清楚她在秦緒心中沒什么分量,為了穩固地位她才想有個孩子傍身,想著她肚子里出來的畢竟是嫡子,有了孩子地位也會更穩固些。 于是,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專門找太醫問了這個問題,太醫卻說她生來體寒,是十分不易受孕的。 后來外公不知是從哪兒聽聞了消息,也特意從宮外請了大夫給她去看,結果…… 仍是無功而返。 再到最后,秦緒登基以后便以“無子”這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名正言順的廢了她。 夢里的種種,沈閱始終只當那就是個真假參半的夢,并不會太較真,可眼下她大婚在即,看著懷中嬰孩兒就不免想到了這一茬兒。 若是夢里的這一項也能對上,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即使嫁給了秦照,這輩子也很難會有自己的孩子? 這么想著,沈閱不禁就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然后就聽一道干凈清爽的嗓音自身側傳來:“怎么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沈閱立刻收拾了散亂的思緒,轉頭,就看徐驚墨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 另一邊,甘夫人則是直接帶著司徒太醫去了院子里說話。 屋子里就他倆,加上一個襁褓里不知事的奶娃娃,沈閱適逢情緒低落,就有點疲于隱藏,勾著唇如實笑了笑:“是啊,小孩子軟軟糯糯的多可愛啊?!?/br> 想著自己大抵是不會有身為人母的福氣了,眼底還是不經意的閃過一絲黯然。 但徐驚墨應該是未曾察覺,他只是表情極專注的盯著她懷中的嬰孩片刻,突然收回視線看向了她:“沈姑娘你也大婚在即,不如就讓在下替您切個脈吧?早早的調理一下身體,對你有好處?!?/br> 這要求提的,實在太過直接又直白了。 面前少年的面容清爽干凈,一雙眸子更是黑漆漆的透著純粹的光…… 說實話,乍一眼對視,任憑是誰都真的很難想象這樣瞧著純粹干凈的一個人會對你懷揣著惡意。 但沈閱心里清楚—— 這人既然能夠形影不離跟著司徒太醫到處走,那必定至少也算皇帝的爪牙。 她心里突然略過一個想法—— 皇帝父子明顯是十分忌憚秦照的,否則不會千方百計想要破壞他們的婚事,如此這般,他們自然也不想看到秦照子嗣順遂。 若是她身體的隱疾能叫皇帝和秦緒都更放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