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真言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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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齊硯行已經知道該怎么好好愛自己的omega了,也懂得了如何接納并享受對方的愛。 每每蹭蹭他的鼻尖,從背后環住他的腰,他都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思維方式變得異常簡單,只想和愛人靠得更近一些。 也怨不得沈柏淵和蔣述這兩位朋友都喜歡調侃他,他是真的離不開老婆,每天都在想老婆。 想著想著,齊硯行將衣服蓋在臉上,忍不住笑了。 思春期少年才有的傻氣,遲到了幾年還是躲不過,讓他心甘情愿栽在愛人身上。 連續幾天的疲憊消解在橙花的香氣中,他比想象中更快地睡著了,夢里有個模糊的影子,似乎穿著婚紗,在朝自己一步步走來,雖然看不分明,但他已然在夢中感到了幸福。 這一覺睡得很沉,但并不長,剛過五點,齊硯行就醒了。 他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索性起床,繼續完成給寶寶的禮物。 寶寶喜歡畫畫,他想做一個涂畫簿,用黑色墨水畫一些動物、植物的輪廓,寶寶既可以照著畫,也可以在上面填色。 動物的部分已經畫完了,在開啟植物篇之前,他想將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臨摹下來。 這是齊硯行第一次畫他們一家三口,下筆格外謹慎,每畫幾筆就要仔細看上一會兒照片,花了近半個小時,也只定下來了輪廓。 就在他準備從妻子的眼睛開始,為人物增添細節時,隨著一聲巨響,桌上的相框啪地一聲倒下,玻璃從中心呈放射狀裂開。 齊硯行抬起頭,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燈在晃,緊接著,燈滅了。 他心臟猛地一沉,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表,夜光材質的指針剛好指向五點三十分整,隨著秒針嘀嗒跳動,大地的震動愈發強烈。 有將近一分鐘,他的大腦是完全空白的。 一分鐘前,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新婚夜的心動,亦或是還在描繪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回憶。 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夢中的婚禮戛然而止,被迫醒來時,只剩下現實的殘忍和逼仄。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將相片從碎玻璃中抽出來,放進內口袋,頂著簌簌下落的塵土,離開房間。 …… 齊硯行向緊急集合地點趕去,然而地堡中的各條路本就如迷宮的岔路一樣狹窄,此時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 燈全都滅了,只有應急用的煤油燈,掛在走廊兩側,費力地燃著。 衣冠不整的軍官們陸續從房間里出來,擠在走廊里相互質詢,一向森嚴重重的地堡,霎時間變得秩序全無。 蔣述也出來了,頭發蓬亂,手里拿著腰帶和手槍,急匆匆地往身上系。 “怎么回事,是炮兵演習嗎?”有個年輕軍官提著褲腰,暈頭轉向道,“哪個部隊的?” “醒醒,中尉,怎么可能是演習!”蔣述用力拍在軍官背上,“先把你的褲子系好?!?/br> 接著,又是一陣爆炸聲響起。 要塞工事堅固,不會被一次空襲破壞,更配備有數臺射程精良的高射炮,只要迅速阻止起防空力量反擊,扳回一城的幾率很大。 但事發突然,所有人都認為敵軍起碼還要一星期才能攻到要塞,空乏的心理準備,連同著爆炸帶來的耳鳴和眩暈感,讓在場許多從未真正見識過戰爭的年輕軍官們慌了神。 蔣述看著走廊里一片混亂的景象,壓抑不住憤怒,扯了帽子,吼道:“情報部是怎么搞的!敵機都飛到腦袋頂上了,所有人還在懵著,褲子都沒穿好!” 環顧走廊,蔣述確認自己是這附近軍銜最高的,定了定神,朝上放了一槍,下命令道:“不要慌!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敵人不會等你準備好,快去找各自的指揮官!” 應急處理足足花費了二十多分鐘,地堡才開始逐漸恢復起秩序。 轟炸還在繼續,所有電話線因不明原因中斷,另有許多區域停電。 指揮部火速做出部署,命令要塞守軍以最快的速度到位,同時使用電報機,設法與最高指揮部及防線上的其他部分聯系。 幾臺電報機同時發報,滋滋的電流聲一刻不停歇。 “這里是要塞,坐標z709炮塔……” “我們遭到了空襲,敵機來向不明,請求上級指示……” “這里是要塞,這里是……” 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五點三十分,炸彈如雨點般落在斯維因防線上的各要塞群中,柯潭市區也沒能幸免于難。 密集的地毯式轟炸讓春日集市變成了一堆廢墟,櫥窗里漂亮的八音盒被層層埋住,葬在這個夏日清晨。 街上到處都是彈坑和市民的尸體,哭聲、喊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和父母走散的小孩子無助地站在廢墟中大哭,頭頂上,俯沖轟炸機仍然緊盯著這座小鎮,尖銳的警報聲宛如死神的咆哮。 從這一刻起,戰爭近至眼前。 第七十四章 一連幾天,寶寶都是在大床上和程問音一起睡的。 一開始是早上起來發現自己跑到了大床上,覺得很有趣,纏著mama陪自己玩,后來每到臨睡前,寶寶自己會主動往大床上爬,喜歡挨著mama睡。 大床離窗子近,程問音每天臨睡前會留一條窗縫。夏夜柔柔的晚風吹進來,還有蟲鳴作伴,不需要程問音用扇子扇風,有時連睡前故事都省去了,寶寶也能舒服地入眠。 “乖乖閉上眼睛?!?/br> 每次他這么說,寶寶就會翻個身,臉埋到他懷里拱一拱,小手下意識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喃喃囈語:“mama……” 程問音摟住他,在小屁股上輕輕拍著,緩緩釋放出安撫信息素,橙花香氣織成一張無形的保護傘,溫柔環繞。 等到寶寶睡熟了,他會輕輕抖開丈夫的襯衣,蓋在自己和寶寶身上。 夜晚侵襲時,無論月光或明或暗,他只有背對著窗,面對著自己的小孩,緊挨著丈夫的味道,才能安心睡著。否則,窗玻璃上的防爆條便會像某種可怖的符號一般,讓他感到心慌。 日歷翻到了七月八日,艷陽天。 程問音在上面做了個標記,煮上小米粥,繼續守在電臺旁邊,一字不落地收聽前線新聞。 誰也沒有預料到,和齊硯行的上一通電話結束后,僅僅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和寶寶還沉在睡夢中之時,柯潭就由他們憧憬中的旅行目的地,淪陷為了戰場。 而他無法不為身在最前方的丈夫揪心。 程問音專注于新聞時,寶寶醒了,自己在床上玩了一會兒小鴨子,感覺肚子餓了,下床去找mama。 寶寶自己爬上床還有些困難,不過已經能熟練地從床邊出溜下來了。 “mama!neinei!” 寶寶只穿著小背心和尿不濕,光著腳,噔噔噔跑到客廳。 “今天早上喝小米粥,沒有neinei哦,”程問音把寶寶抱到沙發上,給他擦了擦眼角,“奶粉喝完了,我們得出去買?!?/br> 寶寶腸胃弱,喝普通奶粉容易嘔吐,程問音又沒有母乳,當初寶寶剛出生時,他們試了好幾個牌子,才找到寶寶能喝習慣的。 可偏偏這個牌子的奶粉在軍區里買不到,之前都是齊硯行休假回家時,一家三口一起到市區采購。 上次齊硯行只回來了兩天,沒來得及。 程問音也記錯了,今天想打開新一罐奶粉時,才發現已經沒有了。 “買完奶粉,今晚去阿公家睡好不好?阿公好久沒有見到我們寶寶了?!彼o寶寶套上碎花小短褲,穿上襪子。 寶寶乖巧地點頭,“好!” 這時,廣播新聞里提到了柯潭二字,程問音立刻集中注意力,不想漏掉一個字。 寶寶被晾在一旁,半晌,拉了拉他的衣角,“粥,寶寶吃……” “寶寶肚子很餓嗎?”程問音笑了,摸摸他的肚子,“可是摸著還圓圓的呀?!?/br> “唔……”寶寶躲開他的手,咯咯笑著趴在他腿上,不讓摸了。 出門前,程問音收拾出來一個背包,裝滿了寶寶的生活用品。 他這次準備在外公家多住幾天,一是多陪陪老人,二是,最近的戰事實在叫人難以平靜,和家人待在一起,彼此都能安心一些。 寶寶戴著頂黃色的帽子,背著小鴨子挎包,像是出門郊游一樣,在陽光下一蹦一跳。 程問音最近總覺得寶寶周圍是有個光圈的,只要待在他身邊,自己也會變得陽光起來。 寶寶長到兩歲多了,一直住在這個被柵欄和鐵絲網圈起來的院子里,沒怎么見過外面的世界,但絲毫沒有變得孤僻。他有自己的小世界,有自己的開心和難過、喜歡和不喜歡,還有很多可愛的孩子氣。 “齊心壹?!?/br> 寶寶回過頭,沖程問音傻笑,那雙和他爸爸生得一模一樣的眼睛彎起來,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mama!好熱呀!” 程問音走過去牽緊寶寶的手,帶他走到樹蔭底下,蹲下來,幫他理了理小黃帽。 寶寶趁機撲進他懷里,摟著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不過壞主意也上來了,先是故意扯開了他的發帶,怕mama生氣打屁股,又討好地去聞他散開來的頭發。 “mama香香……” 程問音哪里舍得生氣,將發帶系到寶寶手腕上,親了一下他的臉蛋,“走吧,阿公在等我們呢?!?/br> 上午的日頭還不算強烈,寶寶走路歪歪扭扭的,偶爾故意走出樹蔭,程問音也只當他在自己玩兒,沒有阻止。 寶寶長大了,程問音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用嬰兒背帶,時刻將他固定在自己懷中,寶寶也更愿意跑跑跳跳,尋找他喜歡的東西。 他能做的只有等寶寶走累了,將他抱起來,永遠陪著他。 孩子就是希望。 所以,程問音還有花不光的希望,足以支撐著他走下去。 斯維因防線上的戰斗已經打響一個星期了。 敵軍的攻勢出其不意,戰術安排十分巧妙。不僅以退為進,制造出“主力部隊”正在遭受阻擊的假象,伺機一并突破,還在發動空襲前,通過一輛偽裝的運煤列車,將身著聯盟軍裝的先遣部隊送到了柯潭,負責切斷要塞的水電,接應真正的主力部隊。 盡管戰事一再陷入千鈞一發,但要塞群還是憑借著強有力的防御優勢,壓制住了一波接一波的進攻。 戰場之外的地方,也依舊暗潮涌動。 兩個月前,聯盟軍隊開始向國內轉移,途中的幾場戰斗均以失敗告終,加快了后撤速度。從那時開始,軍政高層便不承認這是一場潰敗,而是將其稱為戰略性轉移,甚至是聞所未聞的“移交戰場”。 對此,不少中下層軍官提出了異議。 除了針對戰場態勢的判斷,還有對最高指揮層決策,以及在這場戰爭中,政治是否過多干涉軍事的質疑。 這對于聯盟高層來說,無疑是一種背叛。 清洗“動搖派分子”的計劃先是在小范圍內實行,直到現在,即便是最靠近前線、急需要軍官補充的要塞,也逃不過這張越鋪越大的網。 齊硯行甚至聽說,有的軍官直接被判了死刑,行刑地點就在家中。 若是當著家人的面,未免太殘忍,齊硯行無法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