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真言 第68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我的她不會說話、侯門貴妾、暮色溫柔、萬人迷手握深情劇本[快穿]
程問音也只是個普通人,很難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好在沈柏淵每隔幾天就會來家里,給寶寶帶些好玩的小玩意兒,陪他們吃飯聊天,著實讓程問音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晚霞即將褪去,天色暗了下來。 程問音對上次的事心有余悸,不大敢繼續留在院子里,便哄寶寶回屋里畫畫。 但寶寶還想蕩秋千,不愿意回去,正和程問音鬧著小脾氣,客廳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好像是爸爸的電話,我們快點進去接,好不好?” 程問音知道這個時間打來的電話不大可能是丈夫,只是想借此哄寶寶進屋。齊硯行幾乎每次都是很晚才打來,又不忍心叫醒寶寶,所以總是錯過和寶寶通話的機會。 “爸爸?”寶寶一聽到是爸爸,立馬從秋千上站了起來,跑得比程問音還快。 程問音只得撿起被他落在秋千上的小鴨子,跟在后面。 電話是寶寶接起來的。 寶寶興奮地用兩只手抓著電話,然而因為分不清聽筒和話筒,對著聽筒喊了好幾聲“爸爸”還是沒聽到回應,轉過頭,委屈巴巴地求助程問音:“嗚,爸爸不在……” 程問音忍俊不禁,摸了摸寶寶的頭,從他手中接過電話。 “抱歉,剛才孩子不小心碰倒了電話,”先道歉是因為,程問音心里沒有設想過這個電話真的是丈夫打來的,“請問您是哪位?” “音音,是我?!?/br> 不抱希望時所獲得的希望,輕而易舉地衍生為巨大的驚喜,程問音頓時愣住,心臟狂跳不止。 他下意識握緊了電話,聲音顫抖:“硯行,你今天怎么這么早……” 一旁的寶寶聽到電話里傳來爸爸的聲音,也要湊上去說話,急得在沙發上直蹦跶。程問音擦了一下眼角,說:“硯行,你等一下,寶寶、寶寶在旁邊呢,要跟你說話?!?/br> “爸爸!” 寶寶對著話筒嘰嘰喳喳了好一會兒,雖然會講的詞句還不算很多,但卻是在認真地跟爸爸聊天,告訴他自己今天畫了畫,還蕩了秋千,聽到爸爸夸自己,還仰起臉,一臉得意地沖程問音笑。 父子倆難得通話,程問音沒有插話,摟著寶寶,挨在聽筒邊,安靜地聽著丈夫的聲音。 寶寶說到一半,因為太激動,忽然咳嗽起來,程問音拿來了綠豆湯,趁寶寶咕嘟咕嘟喝水時,接過電話,跟齊硯行講了幾句話。 這兩年以來,程問音發覺自己擁有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最缺乏的東西同樣也是時間。 他所有的時間都可以用來經營這個小家,但這個小家里始終填補不上的那一塊,便是因為少了和愛人在一起的時間。 即便如此,在得到短暫的通話機會時,他還是只想囑咐齊硯行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 他沒有更多愿望了,他想大部分人一定同自己一樣,只盼著家人能在這場戰爭里平安無事。 “我會的,音音,”alpha沉穩的聲音如同一劑定心針,撫平程問音心里不安的疙瘩,“這里目前還很穩定,還記得我那天晚上和你說的嗎?不要害怕?!?/br> “嗯……記得的?!背虇栆粽f。 戰爭形勢每況愈下,自聯盟軍隊轉至本土防御以來,他聽到廣播里無數次提到了斯維因防線,聯盟似乎將翻盤取勝希望,寄托在了這條防線的要塞群上。 他記得丈夫在自己掌心畫過的線,記得丈夫說,這條線理論上是不會被攻破的,而他每天也如此祈禱著。 “不會有事的?!?/br> “等到了冬天,我還想帶你和寶寶來柯潭玩?!?/br> 齊硯行胸前的口袋里藏著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是晚餐上用來裝飾盤子的,被他悄悄收了起來。 “這里很漂亮,建筑風格很有特色,”他說,“冬天也不會冷,我們可以帶寶寶去劃船玩水,還可以在湖邊露營,自己釣魚吃?!?/br> 憧憬的畫面在alpha的描述中一點點清晰起來,程問音笑著說:“太好了,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去旅行過呢?!?/br> 再次輪到寶寶對著電話時,小家伙忽然有點委屈了,或許是玩累了,整個人倦蔫蔫的,揉了揉眼睛,說:“想爸爸?!?/br> “爸爸回家……” 這便是為什么齊硯行既希望能跟寶寶在電話里說話,又對這件事抱著一絲逃避心理。 因為他沒辦法回答寶寶的問題,沒辦法在寶寶哭著說要他回來的時候,用自己貧瘠的語言哄好他。 最后還是程問音開口,替他解了圍。 “寶寶不哭,”程問音把寶寶抱到腿上,親了一下因為委屈而鼓起來的臉蛋,“告訴爸爸,你最近在家是不是可乖了?!?/br> 寶寶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唔,乖……” 齊硯行接下話題,自然而然提起了自己正在做的禮物,要獎勵給乖寶寶。 寶寶一聽,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小臉也不哭喪著了。 通話的最后,程問音說:“硯行,我和寶寶雖然有時候會害怕,但每一天都很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要擔心我們?!?/br> 他們之間的安慰從來不是單向的,程問音懂得自己的alpha,了解他心里的掙扎,正因如此,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不偏不倚地落在對方的癥結處。 “你只需要做完你該做的,自己問心無愧就足夠了?!?/br> “等你回家,我們好好地在一起,搬新家,去旅行,陪寶寶長大……再也不會分開了?!?/br> 道別時,他和寶寶一人吻了一下話筒,寶寶覺得很好玩,又對著話筒親了爸爸好幾下。 電話那頭的齊硯行一邊笑著回應,一邊心酸地攥著桌沿,虎口隱隱作痛。 他時常覺得這個家其實是被妻子撐起來的,自己這個alpha,只不過是占了所謂的性別優勢,才能在表面上顯得強大。 沒有人比他的omega更有力量。 只要他在,這個家就是堅不可摧的,哪怕世界傾頹,他也始終有個溫柔安定的歸處。 電話掛斷后,齊硯行回到崗位,繼續今天未完成的工作。 晚上十點,地堡的各扇灰色鐵門內,依然處于常態化的忙碌之中。雜沓的軍靴聲不時在走廊響起,作戰室的門開開合合,一種極致的緊張感在半封閉的空間中蔓延。 “這是敵軍主力部隊目前所在的位置,距離要塞大概有三四天的機動距離,另外還有小股部隊的動向不明?!?/br> “前方的阻擊部隊預計還能支撐一星期?!?/br> “一星期過后,就輪到要塞來守衛祖國了,”總指揮官站在沙盤前,面容凝重,“我們要隨時做好準備應戰?!?/br> “參謀部的各位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br> 齊硯行和蔣述并肩走出房間。 蔣述熬了兩天兩夜,這會兒走路都有些打擺子,他接下齊硯行遞過來的水,朝他擺了擺手,說:“不行了,我得先回去睡會兒?!?/br> 齊硯行想扶他回去,他拒絕了,“我沒事兒,你也趕快抓緊時間休息?!?/br> 但齊硯行反倒不困,妻子在電話中的安慰徹底將他疲憊的神經捋順了,他現在非常清醒,只是心里脹滿了思念,需要花時間消化。 蔣述都已經走了幾步了,又轉過頭,開玩笑道:“今天都打過電話了,就別給老婆寫信了?!?/br> “實在不行喝點酒,喝完了好好睡一覺,否則你要是一寫,肯定又是后半夜了?!?/br> 不得不說,蔣述基本上把齊硯行給摸透了,照今晚的情況,他不寫信到后半夜,大概率是睡不著的。 齊硯行只好笑著答應下來:“好,我努力?!?/br> 不過蔣述提議中的酒,著實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他決定趁現在不忙,去鎮上散散步。 柯潭的夏夜依舊是濕熱的,風吹在臉上,感覺不到任何干爽,仿佛氤氳著一團熱的霧氣,撲面而來。 這座小鎮已經陷入沉睡,在夜色中緩慢地呼吸著,飛蛾繞著昏暗的路燈打轉。街巷無人,兩側許多店鋪都貼上了暫停營業的標識,一只黑貓趴在花店門口的紙箱里張望。 大戰在即,有不少居民已經帶著家當提前離開,還有的在等待政府集中疏散,但仍有人自己選擇留下來,或許因為在他們眼中,這里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們的要塞。 柯潭是一座非??蓯鄣男℃?。 之所以用“可愛”這個詞,是齊硯行的真實所感。 每逢閑暇時,他都會來鎮上轉一轉,看看能否遇到合眼緣的小禮物,然后坐在廣場上給妻子寫明信片。時間在小鎮的長街窄巷上緩緩流過,白鴿停棲,孩童嬉鬧,這里的安寧與可愛,不該被打擾。 時間不早了,齊硯行將口袋里那朵花放在了花店門口的紙箱里,準備返回要塞。 與此同時,柯潭南郊的火車站,一輛運送煤礦的列車緩緩駛入站。 車站有位工作了幾十年的守夜老人,哼著南方小調,提著油燈前來確認列車編號,像往常一樣,準備跟車長拉拉家常,抽根煙。 車門拉開后,數百個身著聯盟軍裝的士兵跳下來,沉默地列成隊。 老人感到不解,看了一眼列車編號,發現和冊子上寫的對不上。他一邊向車長遞煙,一邊問他:“老兄,這輛車是從哪開來的?里面的煤呢?” 然而那位面生的“車長”,沒有接他的煙。 第七十三章 回到要塞地堡后,齊硯行忍住了寫信的欲望,梳洗后準備休息。 他將愛人專門為他準備的貼身小衫抱在懷里,試著入眠。 衣物上,橙花的香氣在一天天變淡,但仍能帶給他無邊的慰藉,仿佛妻子就躺在枕邊,勾著他的手,小聲同他講話。 若是講普通的家常話,比如明天想吃什么,要不要給寶寶減一餐奶粉,那就是很平常的語氣,但有時候會變成撒嬌的語氣,要自己親親他,或是想要面對面地坐在懷里講話。 三年前的齊硯行可不敢想象,自己有天能熟稔地應對omega的撒嬌,還樂在其中。 遇到程問音之前,他眼里只有工作和學習,在其他alpha都忙著戀愛的年紀里,他反而對omega避之甚遠。一是沒有這方面的心思,二是擔心自己作為一個alpha,若是和omega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會影響到對方。 他在感情上是不開竅的,有些死板,對自己認定的原則很是固執。 結婚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的生活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向著明亮、美好和另一種充實轉變。 置身于這樣的轉變中,他也在慢慢進步。 婚禮當晚,他躺在新婚妻子身邊,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想碰他,怕他覺得自己急色,不碰他,可哪有新婚夜把新娘晾在一邊的道理。 正當他煎熬得渾身開始發麻時,是程問音先動了動,挨著他的胳膊,問他:“我們要不要……抱著睡?” “音音,你不想的話,”他幾乎不敢動彈,緊張地說,“我們可以以后再……” 不等他說完,程問音在被子下勾住了他的小指,說:“我想的?!?/br> 他愣住了,偏頭看過去,那雙眼睛也正濕漉漉地注視著自己,好像在期待。 他喉結滾了滾,索性豁出去了,掀開被子,撐到程問音身上。 頭頂的燈光被他的身體擋住了,他的新婚妻子被籠在他的影子里,睫毛輕輕抖動。 手臂是麻的,從掌心漫開來的酥麻感直達心臟。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程問音心動,但可能是從這一刻起,預支了他這一生的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