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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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亦跟著跳下馬,牽著交給長榮。 羅袖等人提早得了消息,知道顧云庭今日便到,這會兒主屋和書房都已燃上炭火,整個屋子熱騰騰的。 邵明姮不緊不慢走著,在顧云庭進門后,她也跟著進去,轉身將門關上。 “郎君,我..”她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同他開口,而顧云庭雙臂支在膝上,兩只手攤開擺在炭火上取暖,似乎沒有聽她說話。 邵明姮往他跟前挪了挪,拖來海棠方椅坐在對面。 “我不知道你會這么早回來?!?/br> 顧云庭翻了手背,濃長的睫毛遮住瞳中深色。 炭火噼啪,屋內尤為安靜,邵明姮見他神色淡淡,便也不再自討沒趣,略低了腰,說道:“那我先去換套衣裳?!?/br> 她站起來,剛邁出一步,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晦暗的眼眸夾著看不清的霧氣,另一只手輕叩膝蓋,復又掀開眼皮,“邵小娘子,坐過來?!?/br> 作者有話說: 寶兒們,提前來了!然后今天還會有1-2更,之后渣手速想試一下日萬,不知道能不能行! 顧大人今天做的孽,都是以后要受的罪。 兩人的白月光都是真的白月光,不會反轉來個沒愛過哈。 第27章 ◎我從未強迫過你...◎ “坐哪?”邵明姮睜大眼睛, 看他曲指叩膝,登時沒有醒過神來。 顧云庭輕笑,扯著她來到自己腿間, “這兒?!痹捯魟偮?,邵明姮被握著腰摁到膝上,她想往上起,但顧云庭掌腹很是堅決。 深邃幽黑的眸,凝視她白皙的面孔,睫毛細密柔軟,眨一下,就像羽毛扇過心口, 秀挺的鼻梁很快沁出汗來,她微微抿唇,虛虛靠在他身上, 不敢坐實。 顧云庭睨了眼她纖腰, 手指撓過, 邵明姮輕呼,隨即腿軟了下, 跌坐在他膝上。 她放緩呼吸, 只要一抬頭, 幾乎便要貼上他的臉。 “邵小娘子, 記得你進門時說的話嗎?” “只為尋得庇護?!鳖櫾仆プ匝宰哉Z,聲音低沉地如屋外落雪,“我從未強迫過你, 也從未為難過你, 是你自愿留下為我外室, 與我歡喜, 不是我非要你不可,對否?” 邵明姮張了張嘴,艱難地點頭。 他說這些話,無非是要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處境,盡管是最云淡風輕的口吻,卻像踩在她尊嚴上極盡蹂/躪碾碎了的警告。 字字誅心。 “我應下你許多事,便叫你忘了初心,便叫你不知天高地厚了嗎!” 邵明姮下意識想起身,他卻猛然箍住,雙手鉗在她腰側,眼神冰冷無情。 這一瞬,邵明姮仿佛回到兩人初見時候,是她忘了,他本該是這種冷漠冷情的男人。 而自己仗著和嫂嫂相仿的臉,已經得到太多不屬于自己的溫情,她屏住呼吸,望著他,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 是她莽撞,但她不悔,若重來,她還是會在知道父親可能還活著時立刻啟程尋找,她不會耽誤時辰,更不會因怕他責罵而退縮。 顧云庭看著她的眼睛,明澈如水,驚慌卻很柔韌,她和宛寧很像,但又不像,同樣的五官落在宛寧臉上是賢淑溫婉,在她臉上卻是自由隨性,尤其是她睜著這雙眼睛無所顧忌的對視自己時,渾然一副沒有邊界的模樣。 他要的是宛寧,不是邵明姮。 是他放縱了她,才叫她忘記身份,忘記她是因為誰才能被留下。 “邵小娘子,往后不許再這樣?!?/br> 他平復下來,將她轉向自己,“不許擅自行事,更不許隨意插手逆王一案?!?/br> 邵明姮怔了瞬,道:“好?!?/br> 他一語不發。 邵明姮想了想,忍不住解釋道:“我沒有插手,我只是懷疑父親在楚州,他可能還活著,我想見他...” 她低頭緩和情緒,復又抬起眼睫,“我錯了,下回再不敢了?!?/br> 倔強而委屈的眼神,帶著刻意的討好與溫順。 顧云庭撫上她的臉,闔眸,輕聲說道:“去吧?!?/br> .... 秦翀摸著后腦勺,頗為心虛。 是他多嘴,提了幾句從哪找到的宋元正,還有當時他蹲守之地,聊著聊著又談起楚州那場大火,他本沒多想,孰料姮姑娘當即決定前去楚州,沒法子,他又不能攔著,索性寫信稟報,隨后沿路護送。 他們將大火周遭能找的不能找的,全找了,廢墟已然開始重建,根本查不出丁點線索,可姮姑娘不死心,拿著自己畫的畫像逢人便問。 秦翀勸她回去,最后實在沒有線索,她才沮喪失望地離開。 “明日自己去領二十棍?!?/br> “是?!鼻亓垜?。 顧云庭問:“宋元正被放出獄后去的地方可都找過了?” “全找過了,我們連城門口都待了兩天,姮姑娘給我畫,我倆挨個找,但是沒看見她父親?!?/br> “她的畫呢?” 秦翀忙往懷里摸了摸,抽出一幅疊起來的畫,遞給顧云庭。 畫中人寥寥幾筆,將邵準的特征勾勒出來,只消一眼便能記住,是很扎實的畫工,不虛浮不夸張,落筆自信。 顧云庭擰眉思索,如此明目張膽搜尋定然不成,即便邵準真的活著,也不敢與邵明姮相認,他是罪臣,“死訊”是他最好的保命符。 或許他活著,但與尋找他相比,眼下更重要的則是還他公道,讓他在事情大白之后可以光明正大走出來。 當然,前提得是他活著。 顧云庭捏了捏眉心,暗道自己是不是為邵小娘子做了太多,籌謀太多,可事情已然攬到身上,他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不必再盯楚州,那邊有王楚良和孫泰。前幾日聽父親提起,有個治頭疾的大夫最近在江浙一帶行醫,你去打聽打聽,將人請來給宋元正看診?!?/br> “是!” .... 轉至二月末,顧云庭似乎漸漸冷淡了邵明姮,只偶爾說幾句話,不曾再有過親密舉動。 邵明姮雖忐忑,但也輕松不少,顧云庭那般瘦,在床上卻很有手段,磋/磨的她叫苦不迭,只覺是天底下最最難捱的差事。 及笄時,她還幻想過日后成婚該是怎樣的場景,她母親去的早,許多事沒有人來教導,哥哥便是再細心,也無法將閨閣內的情/事坦白與她剖析,彼時她不知道為人婦需做些什么,雖不知道,但很踏實,因為日后她要嫁的人只可能是宋昂。 嫁給他,就算什么都不做,鎮日跟他黏在一起都是歡喜的。 邵明姮照例去西院同宋元正說話,恰好看見秦翀和長榮引著個身穿青灰色長袍的中年男人進來,他背著藥箱,風塵仆仆。 邵明姮怕宋元正反抗,便先行將他的被子掀開,照例點了熏香,盞茶光景,宋元正昏迷過去。 “大夫,可還有的治?!?/br> 那人翻來覆去檢查許久,右手探在宋元正后腦揉捏過,嘆了口氣,又去查他后頸連著肩胛的傷,他食指修長,與年齡不相仿的細膩,骨節卻很有力,摸索了會兒,他起身去凈手,寫方子。 邵明姮給宋元正扯好衣裳,蓋好被子,轉頭跟過去。 “是不是能治好?” 大夫扭頭瞟了眼,不答反問:“這么重的傷,你以為呢?” “您妙手回春,一定可以的?!?/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邵明姮見他一蹴而就寫了十幾味藥材,便覺得仿佛有戲。 大夫笑,“他是你什么人?” 問這話時,顧云庭正好走到廊下,聞言,他抬手制止長榮掀簾子的動作。 “是我的親人?!?/br> 大夫不相信,沾著墨汁又寫了三味不大常見的藥材,“你倆年紀相仿,該不會是什么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郎吧?!?/br> 屋外,顧云庭緊緊皺起眉頭。 屋內,邵明姮忙擺手,“不是,他真是我親人?!?/br> 長榮打簾,顧云庭提袍進入。 “如何?”簡單冷淡的兩個字,他面無表情盯著大夫。 此人叫卜飛塵,是太醫院出身,精通偏門雜疾,因不喜約束而致仕,此后便四處云游,搜羅天下離奇古怪的病癥加以琢磨研究,治好不少人,在坊間得了個“神醫”美稱。 他不喜名利,活的肆意灑脫,此番能請動他亦是因為顧家交情,顧輔成曾在他致仕時替他解決過院內紛爭,算是欠了個人情。 “好不好的,看天意?!?/br> 他瞇起眼睛,順勢往椅子上一倒,支著腦袋晃起雙腳,“他傷的太重,能活著已是萬幸,我也只能試試,死馬當活馬醫了?!?/br> “試不好會如何?”邵明姮攔住去抓藥的長榮,“會死嗎?” 卜飛塵笑,挑起眼來瞥了下邵明姮,又看向顧云庭,“這是你的人?” 顧云庭點頭承認。 卜飛塵嘶了聲,道:“你爹不是早給你看定了嗎?” 邵明姮隨著卜飛塵的手指看過去,顧云庭面不改色,似乎是默認了。 她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生出許多不好的念頭,逆王案牽連甚多,一旦查起來不知耗費多久,一年還是兩年,或者更久,她能等得了,顧云庭能等嗎? 他正當該議親娶妻的年紀,正頭娘子進門,他又是否能記得對自己的承諾,便是記得,那娘子能容下她嗎? 別說正頭娘子,邵明姮自己便容不下自己。 她這個外室,說到底只想跟顧云庭耗到逆王案大白,沒想過要一直做下去,更不想給正頭娘子添堵。 換句話說,她希望能快點,在顧云庭娶妻前與他撇清干系。 “死不了,放心抓藥去吧?!辈凤w塵打了個哈欠,閉著眼補了句,“他這個樣子,死了反倒比活著好?!?/br>